偷偷进了范府,范世劭见了水丞相,这位在朝与兰太慰这个武夫抗衡的文官之首,今夜突访范府,只怕没有什么好事。果真,水丞相并没有绕弯子,直接说明了他今夜的来意。若是有一个范世劭相助秦谨,离帝王之位也就不远了。“水丞相的意思,下官明白。”听完水丞相的话后,范大人老神在在地饮着手里的凉茶,乌沉的眼神闪动,“水丞相这是在为难下官啊,为官者,皆是为皇上,为天下黎民百姓着想,水丞相这是要置黎民百姓于水火之中啊,如此,可不就是为难了下官。”闻言,水丞相眼中闪过凌厉的寒芒,不过只是瞬间后就恢复了原初,“范大人误会了本相的意思是你我携手共勉,让褚国走向更好的未来。范大人如此,可是有了心中人选”后一句话,已经夹击着一股锋利的试探。范世劭依旧温和笑来:“下官,只是希望未来的褚国能够更上一层楼,如今水丞相与下官共辅皇上,又有何再创辉煌水丞相言重了。”水丞相幽暗不明的眼神正扫着范世劭温温的笑脸,一时间之间竟猜不着范世劭真正的想法,到底范家向着谁,又有谁知道在这样敏感的时期,如若得到范家的相助,就如同添一助翼只可惜,范府的意向,并没有摇摆的方向,难道当真只向着皇帝这样的话,水丞相是不信的,可若是康定王,那更是不可能。难道是水丞相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身冷汗,心中不断的摇头否定了这样的猜测,绝无可能。看着水丞相变幻的脸色,范世劭老眼微眯,浑身散发出沉然的气息,“如若水丞相今夜是来此替哪位皇子说动,下官还是奉劝一句,静观其变才是水丞相当下最佳的选择。”莫要乱动歪脑筋这是范世劭的警告,也是忠告。水丞相眼冷冷地一眯起,直望着范世劭好长时间才收回视线。“看来今夜是本相多此一举了,告辞。”谈合不拢唯有一拍两散,不是友便是敌,这就是朝局的定义。不论你是否站队,只要没有益处,你就是敌。面对水丞相的拂袖愤然离去,范世劭无声地浅笑。“水丞相还是有些心浮气躁了,祭祀大典的事,你准备得如何了。”正是范世劭说这话时,手里已经取出第三个怀子,斟满了一杯温茶。茶满,身后踏出一条修长的身影,落座于刚刚水丞相的位置,男子娴雅地执起茶怀,轻啜了一口,才道:“父亲放心,已经准备妥当。”“你们这一计,可行”范世劭问。“他要除掉神隐者,并不是不可能,只是有个更便捷的法子,无论如何他怎么也不肯使。”年轻男子正是范峈。范世劭眉头微微上扬,淡声道:“因为寿王妃。”范峈目光深远,轻轻嗯了声。范世劭盯着儿子神色间的变化,一个意外的可能想法形成,“如若他不能,你可以代替。”“父亲。”范峈下意识的唤出一声。范世劭放下手里的杯子,喟然长叹,“峈儿,你对她动心了,对吗”范峈身子微微一震,稳住了身子,有些略急地饮尽了小杯的茶,“父亲,儿子并没有”“你骗得了任何人,却骗不得父亲。”范峈略一沉默,低声道:“父亲,这些不该是儿子肖想得来的。”范世劭深着儿子,“你能有这样的想法是最好不过了,她是寿王的女人,更是神隐者觊觎的女人,牵扯这样两个人已经够麻烦了,再加上一个齐国君王,只怕这天下,要为这个女人颠覆不可。”一句话,令范峈心头发紧。“父亲太把容天音高估了,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人罢了。”下意识里,要为容天音辩解。难得从儿子的口听到维护一个人的声音,而且这个人还是个女人,就让范世劭心中生起了警铃,“是不是普通女人,你们自己心里清楚。如若当真普通,又何以引得他们这些人为她如此大动干戈。”范峈没有说话,仿佛是在默认了父亲的话。儿子的沉默更让范世劭心生不安,容天音就像是沙漠里的一条清泉,经过的人都想要偿尽甘甜,可惜,溪水只足够一个人饮用。为了得到这条清泉,能够在沙漠中生存,他们只能选择了互相残杀。但愿是他高估了容天音,不至于像他心中所想的那样严重。越是看儿子的表现,心里越是没有底,祭祀大典当真会如愿的进行下去吗想想前一次的提前,依然是被迫停止了。那么这一次呢容天音是逃避了,可是她真的能逃避太久吗答案是肯定不能的。“父亲,也许事情并没有你所想像中的那么糟糕。”“但愿如此,”范世劭并没有反对秦执的做法,对儿子也是绝对的支持,他相信儿子看人的眼光,秦执是个值得的那个人。“父亲且放心,有些东西该不该想,儿子心里很清楚。九皇子已经有动作了,寿王那里必然也会有所行动,有些事还需劳烦父亲了。”范世劭并没有挡着范峈,范峈是个聪明人,有些东西不该是他动的,就该深埋于心。容天音的事,希望不会影响到了他的决策。对着冷夜沉默了许久,范世劭似下了一个决心,暗访了容侯府。容侯向来与范大人不和,是满朝文武百官熟知的,没有人会想过他们能够同坐在一个屋子里,面对面静坐着喝茶谈天的画面。在朝中,两人总是能在见上一面时就吵起来,秦闻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现在,这两个人却静坐在一起喝茶,若是让朝中那些文武百官看到了必然跌破一地下巴。“容戟,我们已经有几年没有这样安安静静的喝上一口茶了。”“想让本侯泼你一身茶水”容戟冷然一笑道。“到不是,只是觉得世事无常,当年”“范世劭。”范世劭耸肩一笑,停住了当年的话题,冷晒道:“容戟,我真怀疑你脑子是不是被石头砸坏了。”容戟不由气得想朝他身上砸茶壶,噔地一下重重放下手里的茶杯,“范世劭,你有什么屁话就给本侯放干净,别数十年如一句的吊本侯的胃口。”面对容戟气怒的样子,范世劭眼中嘲讽之意更盛,“以你这样的智商,就算是范某给你再多的提示也还是块榆木圪垯。”“你今晚是来吵架的还是想来打架。”“武夫就是武夫,文雅人那套学不来,连智商也跟不上了,容戟,范某真替你着急,”毫不留情的人身击。“啪”容戟怒了。范世劭举着茶杯,老神在在地坐着,斜视了眼大动肝火的容戟。“范世劭,你将话说明白,这些年来你总是给我阴阳怪气的,本侯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是没有得罪我,不过是看着你这样子,心里替你着急罢了,算范某多事了。”又来了。容戟气得什么也做不了,只好愤愤坐了回去。可以说,秦闻和容戟之间的友谊,只怕就是姓范的清楚一些的。在少年时期,容戟和范世劭也算是有深交的,明明是好友,却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一天,范世劭就是看不惯容戟,总是拿些阴阳怪气的话来激化着彼此的友好关系。直到现在,他们都已步入中年时期,还是斗着嘴过。扫了眼容戟,范世劭蹙着眉沉声转入了正题,“今天我来不是专给你斗嘴的,有件正事需要和你商量一二,这关系到褚国的未来。”正待发飙的容戟一听来了正事,心情就突地一个转变,“难得范大人如此忧国忧民,实乃我褚国之幸,范大人请明说,在本侯这里不必绕弯子。”范世劭讥冷一笑:“容侯爷放心,本官知道如何说话。”“范大人请讲”容戟带着刺讽了句。两个人在诡异的火花中进行着诡异的对话,竟然也能一步步的扯进了国家大事中去,这才是令众人佩服的原因、137冲突。无法逃避的命运。孤雁山就像它的名字一样,四周连绵起伏的小山峦中最耸立的一座森山野林,关键就是在离皇城不过两座城池的孤雁城内。耸立在众小山峦之中的森山野林,是这里最独特的一座山峰,靠近孤雁城百里之外。随着逐渐进入八月的氛围,孤雁山的气候在极端的变化着,一般人是不会轻易在这个时候进入孤雁山的极地,因为气候的变热,在这样极北的地方,很容易降寒,但凡只要闷热的天气降临时,孤雁山的一切将变得诡异又危险添。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这句话放在此时,也是正确的屋。容天音已经窝在这里三天了,京中的那些变化她完全隔绝于耳,危险重重的森山野林,就是她最安静的世界,没有那些烦恼事找上门,也不用费脑子去做为难自己的抉择。“你说现在秦执是不是已经放手大杀四方了”孤冷的森山野林里,只有容天音的声音。纤纤玉手正轻轻抚着一条三只成年男人手指头并拢大小的蜈蚣,通身暗红暗红的,身上数不清几条腿正不时的蠕动着,在容天音白皙的玉手上绕来绕去。莫说是小孩子,便是一介成年武夫见了也会被吓死不可。这条暗红色的蜈蚣和普通的蜈蚣不同,长度有些惊人“沙”是蜈蚣爬过枯草发出来的声音,四面仍旧静得只有容天音自己的声音。她躲在这里,只怕是没有几个人能找得来,她来时,就故意将自己的行踪给隐藏了。“怎么了,”感觉到蜈蚣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容天音低头看了眼,发现蜈蚣早就窜进了一片草纵里,然后就听到一阵轻轻的沙沙声,一条浑身花绿的蛇正远远扭动而来。容天音从脚边扔了块东西出去,花绿蛇就在原地停止了蠕动,从牙齿边溢出来的黑绿色液滴在地表上,嗞嗞作响,一股黑烟冒起。液体有强烈的腐蚀性花绿蛇在那块地方停住,不断的蠕动着身体,容天音慢慢地从旁边拿起枯枝,在地面上轻轻地敲击着,一种古怪的旋律正从地表发出,容天音正惬意的将身子半倾向后,手中的枝条不断的拍出节奏声。“你一来,身边都安静了,还是回到你的窝里去吧。”花绿毒蛇根本就没有听从她的指挥,就圈住冰凉的身体,微举着蛇头,咝咝吐着信子。容天音见它怎么也不肯走,也就随意了它,将手中的枝条一丢,躺在地上睡了起来。“沙沙”在安静的森林里,突然传来异样的沙沙声,根本就不是自然界发出来的声音。风突然从远处刮来,大地不断的发出震耳的轰鸣,忽然侵略进来的声音让容天音连准备的机会都没有,完全是倾倒而来。从身上抽出一支短笛子,放到嘴边轻吹了起来。低沉的声音从被她改过的短笛里溢出,周边全是沙沙的作响。容天音如豹子般的身影掠进了森林里,刚刚消失的毒物慢慢地聚拢到一起,在隐蔽的地方将身形如数藏了起来,等待那倾倒过来的重击。“该死,是包围。”容天音像只猴子般窜上了一颗大树,发现四周都是森森然的黑影涌进森林内,向她包围过来。柳眉一蹙,到底是谁她的行踪连秦执都未必知道,更何况是这些杀手。这一刻,容天音怀疑是否有人在她的身边按插了奸细,冷眸一眯,可她是一个人。对方来得很快,四面重重杀机包围上来。容天音的手缓缓摸上腰间,那里并没有现代的武器,只有一把短刀,触摸到冰冷的东西,手指都开始发颤了,血液跟着沸腾了起来好似已经许久未面对如此局面了,一个人面对。杀气,使她恍惚的想起多年前,她是如何一个人冲出无数重型武器的包围圈,又如何从那些古派高手中杀出重围,九死一生的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面对如此森然的杀机,容天音没有退路,因为他们已经包围过来了。如果他们知道她的位置,就当是知道在她的身上根本就讨不得好,能够启动如此大规模的围杀,是皇帝还是神隐家族tang在她的敌人范围内,也只有这么两个人才有资格使用如此庞大的杀手组织。不论是哪一边,都是让容天音难以抉择的,神隐家族让她与神策之间的关系从友变成敌;如若是皇帝,父亲的那一关才是让她无法选择的,不论如何做择,都会让父亲心伤。“嗖”容天音挥刀斩落了一支袖箭,一个起落和躲闪间,她边躲开了箭羽的袭击,又飞快的向前冲了出去,连片刻的停歇也没有。望着满天飞来的羽箭,容天音嘴角冷冽,充盈间有些有阴冷的肃杀,连手里的刀也升起了一丝血腥的冷意,脚下奔得快,手中的刀越发的稳了。饮到了一个人的血水,刀变得更是锋利了眨眼间敌人已从四面八方冲来,容天音每个动作都毫不留情的斩,刺,横,抽,扎她轻轻抿了抿唇角,背脊如同一杆笔直的标枪,冷冷的凝视着那此杀将而来的杀手。刀剑瞬间挥出,发出沉闷的声音,鲜血将容天音身上的衣裙染得不见原来的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