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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那样是知遇之恩也可以,你愿意怎么理解就怎么理解,但是别来质问我,别来警告我,别来阻止我。唐亦佳靠在马车里,松了一口气,吊起了一颗心。随后蒋之修也上了马车,唐亦佳扭过脸朝着窗外,对着包小豆道:“豆子,好好看家,过了正月我就回来了。”包小豆点头笑着招呼:“快坐回去吧,别吹了风。”顺溜从大门里跑出来:“唐唐唐大人,我我”“你快别说了,”唐亦佳挥挥手,“等你说完我早就到渔阳了。”大伙轰得笑一声,马车就在这笑声里开走了。唐亦佳还是得坐回来面对着蒋之修。蒋之修懒懒靠在车厢角落,一手支着头,歪着脑袋看她。“唐亦佳,你在这半年里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他声音轻轻的,更显得语气里的嫌弃呼之欲出。唐亦佳没想到他一开口就这么毒,被噎得无语。蒋之修坐直身子,脸上浮着薄薄一层笑:“我之前腾不出手来管你,任由着你胡来,你可是趁机好好闹腾了一番。”唐亦佳一会儿心里发虚一会儿又觉得理直气壮,嗫嚅半晌道:“怎么就叫胡来”意想之中的充足底气丢下她自个跑了,说出来的话呜呜哝哝,显见是心虚。“私自越级面圣不算胡来凭着一腔孤勇闯刑部不算胡来”蒋之修微微低头俯视,眼睛斜觑着她。“我是为救你。”唐亦佳不服气。“救我。”蒋之修并没有反问,一边点头一边强调似的重复了这两个字。唐亦佳心里备受煎熬,实在是受不住眼前这人玩的心理战,愤愤地瞪着蒋之修。“敢问,”蒋之修微微弯着腰,一副“俯身倾耳以请”的模样,“唐姑娘侠肝义胆去救我,怎么就莫名其妙进了淮安王府关了半个月禁闭然后遍体鳞伤地被放出来了呢”不待唐亦佳回答,蒋之修又施施然道:“我连破五六道宫门杀进刑部那次受的伤都没有你多。”唐亦佳彻底拜服,对蒋之修的天生霸气和明目张胆地颠倒黑白的本事致以崇高敬意,咬着牙道:“那刑部那次,我可以将功抵过吧”“哦”蒋之修先是一副恍然大悟表情,然后又一挑眉毛:“唐亦佳你竟然真的以为这是一功”唐亦佳用手捂着心口,神情痛苦得夸张:“蒋之修,你别说了,我觉得我快不行了”她显然低估了蒋之修装瞎的本事,只见蒋之修看都不看她一眼,轻轻道:“你该不会以为皇帝真的会派兵剿灭了我吧”唐亦佳点点头,心理活动如下:我就是这么以为的。果然蒋之修一脸痛惜:“今年夏天若不是犯了眼疾,我说什么都不会点你的状元的。”唐亦佳把头向后一仰,自暴自弃起来:“蒋之修你直奔主题吧。”“皇帝已经处死了木庭合,”蒋之修神情淡淡,“必然是打着去二留一的算盘,如果再杀了我,那就是自绝后路,淮安王虎视眈眈,如果皇帝不培养自己的亲信,宋莫衡必成一患。”蒋之修几句话道破天机,瞥一眼唐亦佳:“我以为你能想明白这点。”唐亦佳自暴自弃地摇摇头,言下之意就是:我想不明白。“我要是你,就凭着这一点狮子大开口,当时那个情况下,你就算让皇帝升你当宰相,他说不定都会同意。这才是胆子大。”蒋之修冷冷道。唐亦佳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跪倒,口称万岁。蒋之修一把把她拽起来,这动作最近几天常做,现今已行云流水。“你请旨把我调往渔阳一年,无非是想让我远离这个烂摊子,等朝廷那帮人自己收拾好了再让我回来,这个算盘打得不错,可是太保守,朝中形势风谲云诡,谁知道一年后是什么模样,皇帝现在少了周时彦和木庭合,正是急需用人的时候,此时待在他旁边,晋升机会极大。冒险让我留在朝廷,才是胆子大。”蒋之修逻辑清楚地说完,照例要反衬一下唐亦佳的无能:“你把你的胆子都用到什么地方去了”唐亦佳闭着眼睛,狠狠翻了几个白眼,又睁开眼道:“那你说,皇帝会起用谁”蒋之修不说话。唐亦佳接着道:“这人必定是从内阁里选,因为六部受了木庭合一事的牵连,人事必定有大调动。那么,会是谁呢”蒋之修依旧保持沉默,唐亦佳决定把话说开:“我,还是舒良”蒋之修抬头与唐亦佳对视,唐亦佳期待着从那眼里看到一丝情绪,比如说狠厉,或者期冀。然而什么都没有,蒋之修的眼睛是这世上最密不透风的地方。他的回答同样巧妙:“舒良忙着顾京瑶皇嗣一事,也许顾不上前朝。”多么客观,多么模棱两可,一如他的为人。“蒋之修,你知道吗”唐亦佳柔柔地笑着,“你心之所向,我素履以往。”她的模样太动人,一直都清亮见底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微挑的眼角,微挑的嘴角,那弧度正贴合了他心里的某个空缺。她把一个愿望说成一句承诺,又把一句承诺说成一句情话,她把情话说得这么刻骨铭心。她一直含蓄深藏的美竟然在此刻变得蛊惑。他低头吻住了她。、chater 20chater 20唐亦佳垂在身侧的手一下子握紧,脖子以下陡然僵硬,唇舌却还是柔软的,做着无声的邀约。不逃脱不躲避不顾忌,这才是胆子大,她只害怕蒋之修在她之前先撤,所以心里飞快计算着时间,思考着什么时候退出才能又占到便宜又显得矜持,她突然听见蒋之修轻笑了一声,想着完了,果然被他嘲笑了,却接着感觉到他一支手臂穿过她的腰,把她揽到离他更近的位置,她这才放心地把两只手放在他肩膀上,趁机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这个开端美好缠绵的吻结束得有些狼狈,蒋之修把她拉开一点,嘴角噙着笑道:“等会儿,你喘口气。”唐亦佳抑制住拉开窗子跳下去英勇就义的冲动,把头埋在他怀里装鸵鸟,感觉到他一颤一颤,正笑得不可自抑,那脑袋就变得更重了些,越发抬不起头来。还是蒋之修说道:“你要是打算就这么个姿势进家门,我是没有意见的。”她这才抬起头来,换上一副贞洁烈女的表情。蒋之修把她散在脸颊上的头发拨到耳后,笑容里还带着一分促狭:“什么时候能到渔阳”唐亦佳自然正人君子般义正言辞道:“明天下午就到了。”蒋之修拿过身边一个小包袱:“桂花姐给你装了些零嘴,你要不要吃点”唐亦佳下意识地抿一下嘴唇,摇头严肃道:“不要。”蒋之修看她模样滑稽,拍拍腿笑道:“困的话躺我身上睡会儿”“好。”睡觉是灵方妙药,唐亦佳决定睡觉。没有三思而后行的结果就是,事后要三千三万地思。唐亦佳闭着眼睛睡不着,身上除了眼睛之外,调动了全部感官:蒋之修撩开窗子了,蒋之修给她盖上毯子了,蒋之修的腿轻轻动了一下,是不是腿麻了诸如此类。自己努力了半年都无果,可是竟然用一句话却掳获芳心蒋之修到底是一时心血来潮还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负责任之举他什么都没说,自己就不能主动提起,还是静观其变吧。终于茅塞顿开加上用脑过度的唐亦佳想通了之后就沉沉睡去。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老老实实地睡了,蒋之修抱起她活动一下双腿,唐亦佳吃多了宴清都的鱼,人没有变聪明多少,重量倒是有突破性进展。睡着的唐亦佳变得安静,就像是沉睡在苍黑夜幕里的一颗小星星,脖颈上露出的一道疤痕正是那次在淮安王府里落下的伤,那半个月里实在是受太多苦了。唐亦佳在他眼里绝对算不上是聪明,她的那点智慧和小计谋只够用来对付金玲儿这种档次,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么伶俐一个姑娘,现在浑身上下却不见脑子只见胆子,是蒋府里的饭食不好还是京城的水土不养异乡人或者是因为她从一个野心勃勃的单纯小姑娘变成了一个心有牵绊的女官她的牵绊是他吗蒋之修轻轻吻一下她的额角,看见此时的唐亦佳正好在梦里露出个微笑。一觉醒来,天都黑了。唐亦佳模糊着眼去看蒋之修,他靠着车厢也睡了,一只手揽着她怕她摔下去,一只手垫在她脑后。场景有些不真实。她对木庭合知之甚少,但心里清楚她和蒋之修的多年生死交情,虽然没有无私到坦然祝福他们百年好合,但也不甘心拱手让人,只要蒋之修不往后退,她绝对不撒手。唐亦佳苦笑起来,中间毕竟隔着一个情深意笃的木庭合,果然做什么都带点名不正言不顺。蒋之修却是被她轻微的动作弄得已经醒了,靠着车厢懒懒道:“醒了就起来,我腿麻了。”唐亦佳撇撇嘴坐起来,蹲在旁边给他捶腿。蒋之修抬手揉着额头:“最近常多梦,越睡越累。”“做什么梦了”唐亦佳随口问。“梦见你我反目成仇,兵戈相向。”唐亦佳笑得浑不在意:“肯定是我压着你的腿,做梦也恨着我呢。”蒋之修一边顺她的头发,一边心不在焉地浅笑着不说话,回忆那梦里场景断壁残垣,烽烟弥漫,遍地焦土,他和唐亦佳背后俱是千军万马,两军对垒,隔着浓重狼烟直直对视。蒋之修身处黑暗马车内,一时间不知身处何时何地。“做个梦吓成这样”唐亦佳把手在他眼前不断挥舞,“这条小路上没有店家,吃住都得在马车上,你要嫌闷我们下去走走”说着一手撩开车帘。已经入夜,外面竟比马车里还要亮,是冬天里难得的晴夜,天空深蓝旷远,挂着一弯弦月,点缀着几颗启明星。唐亦佳当先下了车,欢快地往前跑了几步,明显在马车上拘束坏了,车夫驾着马先行,蒋之修跟在她身后。“我进京赶考的时候就走的这条路,一路热得要死不活,太阳把书上的墨字都给烤化了。”唐亦佳停下来等蒋之修赶上,一手拉着他往前走:“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蒋之修不紧不慢踱着步:“半年前我还不认识你这妖孽,半年后却要和你回去一同过年了,可知天道轮回,是谁也不肯放过的。”“方丈,”唐亦佳双手合十鞠躬,“小妖人间走一趟,栽在方丈手里,实属心甘情愿。”蒋之修拾起地上一截树枝,指着她道:“还不快给贫道现出原形”唐亦佳胡乱转着圈,口中啊啊啊一通乱叫,直吵得蒋之修心慌,一只胳膊绕过去捂住了她的嘴这才罢休。唐亦佳挣脱出来:“不过一年到头总是会福来运转的,你看朝中风波暂平,府上又添了那些活宝,若是有心,总归会越来越热闹的。”蒋之修一副神思不属模样,呆呆看着唐亦佳身后。“我跟你说话呢。”唐亦佳拍一下他。“这么晚了,这条路上竟还有人,”蒋之修向她身后指,“那个白衣妇人带着两个幼儿,这么晚了也不知要去哪。”唐亦佳感觉到背后一阵凉风,猛地回头看,小路上安安静静,月光撒着银辉,不见一个人影。“你说什么呢”唐亦佳腿抖。蒋之修瞥她一眼,抬手指向路边:“你看他们在路边停下了,走,去看看他们看什么呢。”唐亦佳快哭了:“蒋之修”蒋之修拽着她往路边走,唐亦佳看着眼前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白衣妇人和两个幼儿,蒋之修却是大踏步在前认路,越走越觉得邪乎,唐亦佳藏到蒋之修身后。“是块木板,你来看看什么字”蒋之修把唐亦佳从身后拽出来。唐亦佳大着胆子上前,四处瞅瞅,看向那木板。“亡妻余氏及两小二墓,夫刘明远立。”唐亦佳向右缓缓转头,愣愣看了一会儿,一回头栽进蒋之修怀里:“啊”竟是真的吓哭了。蒋之修这才察觉玩笑开过了头,手忙脚乱拍着唐亦佳的背:“骗你的骗你的,怎么真就哭了”唐亦佳泪眼汪汪抬头:“隔那么远,你怎么知道这是个墓”“我来过这,”蒋之修给她擦眼泪,“也用这招吓过木庭合。”“木姐姐什么反应”“她和亡妻余氏聊了好大一会天儿,还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递给了小孩儿,问我怎么不跟人家打招呼。”蒋之修狠狠拿衣袖蹭着唐亦佳的脸,表情恨铁不成钢。唐亦佳打开他的手:“一个比一个会欺负人”蒋之修笑笑:“你要是也有让两颗糖悬在空中的本事,我肯定不是你的对手。”唐亦佳冷笑一声,握拳拱手:“技不如人,甘拜下风。”两个人闹将一场,又走一段路赶上马车,安生裹了毯子相依偎着睡了。到得半夜,蒋之修被一阵呜呜声吵醒,一睁眼竟看到一个女鬼的头就凑在眼前,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眼皮外翻,只剩眼白,血红的嘴唇极为恐怖。“那吐鲁番的血石榴原是送给你爹的珍贵年礼,你就这么全浪费了”蒋之修半睁着眼一把拨开女鬼的脑袋,“血石榴的汁液极不容易洗干净,估计明天你就得这副尊容回家了。”正打着瞌睡的车夫半夜时候被一阵尖叫吓得打了一个机灵,差点摔下去。隔天早上蒋之修数着剩下的血石榴,对着河边正洗脸的唐亦佳笑道:“败家子,你用了几个血石榴”唐亦佳欲哭无泪:“我自己摸黑挤的,得有五六个吧。”蒋之修无奈合上包袱,看见车夫鬼鬼祟祟走过来,战战兢兢对他道:“大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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