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东西吗”“这是”唐亦佳看着周围,不像是自己的住处。“大人在小将军府呢。”丫头回道,“将军酉时三刻才会回来。”“哦,”唐亦佳一时搞不清楚状况,“我怎么会在这儿”小丫头温温柔柔的笑:“唐大人不记得了是将军把大人射伤的。”小丫头收拾着东西走了,留唐亦佳一个人床上躺着,昏昏沉沉的又睡了一觉,被一阵响动吵醒,睁眼看见屋里走进来一个男人,模样长得很凶,但是很年轻,见她醒了也不说话。“你为什么要朝我射箭”唐亦佳问。“跑马场上不准有女人,如若见到,即刻射杀。”那人在椅子上坐了,仿佛很疲惫,闭着眼睛道。“你为什么要逃”“逃”那人好笑又轻蔑地睁开眼睛看她一眼:“你为什么要走”唐亦佳正要开口解释,就见他又笑一下:“你们祈景很讲究措辞”唐亦佳一愣,听明白他语气里明显的鄙夷。“你那天本来是要进宫去见拓跋野的,为什么到了跑马场”他看她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个间谍。唐亦佳看着那人,他眼睛里的嗜血让她感到心悸。这是一个明明白白的圈套。唐亦佳避开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为什么没有把我、即刻、射杀”拓跋羽不防她这一问,停顿片刻。“你既然当时觉得我清白无辜,为什么现在却要强行逼供”唐亦佳看着他眼睛逼问。“你必定是祈景的细作。”拓跋羽盯着她。唐亦佳也轻蔑地一笑,右手指着心口:“那你为什么不朝着命门下手还是、柔然威名在外的将军拓跋羽徒有虚名,十丈之箭也能错了准头”唐亦佳牵动伤口,龇牙咧嘴,依旧恨恨地道:“你知道我是谁,你也顾忌我的身份,你更清楚我不是什么细作,因为你派来监视我的侍卫当时就在附近。”拓跋羽看着她肩上伤口裂开,洇出血迹,冷冷道:“唐大人,无法开脱就反咬一口,是你们祈景的风格吗”唐亦佳讥讽地一笑:“背地里暗算下黑手,是你们柔然的风格吗我骑的那匹小马,除非母马在旁边,否则根本跑不起来。将军假传拓跋大人手谕,把我骗到宫门前,这么费尽周折地下一个套给我,又是因为什么。毕竟我和将军连一面之缘都不曾有。”拓跋羽良久沉默,忽然走到唐亦佳床边,伸手按在她受伤的左肩,伤口裂开,唐亦佳疼得叫出来:“啊”拓跋羽轻飘飘开口:“唐大人贵人多忘事,去年这个时候,我们打过一次照面。”唐亦佳疼得浑身发抖,眼睛通红:“云丽商队一事你果然有参与。”“你们两人一骑,追得我好生狼狈。”拓跋羽摇摇头,一手仍然按在她伤口,“这一箭,就当是报了上一次的仇吧。”“啊嗯”唐亦佳疼得直喘。“蒋之修难办得很,”拓跋羽松了手,“但是折磨一下你,还是办得到的。何况还偏偏送上门来。”唐亦佳没想到若干年前在宋莫衡府里学到的几招至今还能派上用场。拓跋羽最近好像忙得很,不再像刚开始的几天那样严防死守,唐亦佳才有了逃出去的机会,并且逃得还相当容易,今天晚上将军府里的守备尤其空虚。将军府东北角是柴房,这是跟那个小丫头套话套出来的,府上厨房里的人常走一条小道,到柴房运送做饭用的木材,柴房直接通到将军府外面,是一条偏僻的小路,专门走柴车。唐亦佳出来以后就迷了方向,她不知道将军府到底在拓跋野行宫的什么位置,这条路偏僻,四处毫无灯火,根本无从辨认。唐亦佳只好沿着将军府的外墙走,她要进宫去找拓跋野,也许他就是她在柔然唯一的靠山了。拓跋羽之前一直是公认的继任柔然王,他年少就有战功,跟着先王身经百战,十四岁封小将军,柔然十六部上下镇服,但是最后却是拓跋野因为嫡子身份继位,兄弟两人自此阋墙。拓跋野小时候并不在西北草漠长大,而是跟着舅舅在祈景内陆生活了近十年之后才回柔然继位,可以想见这两个人宿仇之深。唐亦佳要帮着拓跋野除掉拓跋羽。功高震主,拓跋羽总领柔然兵权,造反的帽子可以轻易扣到他头上。唐亦佳沿着外墙终于摸到大门,将军府离行宫不会太远,应该还会有大道相通,唐亦佳一路沿着大路走,路上行人无几,她肩上伤口隐隐作痛,走一步疼一步,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是一眼看不见行宫,唐亦佳索性坐在路边休息,靠着墙角喘息。正等唐亦佳起身继续准备向前走的时候,忽听得马蹄声起,东南边火光大亮,唐亦佳立时着慌,难道将军府已经发现她跑了她忙缩在墙角不敢动,见一队人马举着火把从她前边一条路过去了。有着火光照亮,唐亦佳才看见自己早已经到了行宫,只是拐错了方向,到了北门。北门只有一小队巡逻兵守着,离主要行宫仿佛很远,只能隐约看见灯火,到得门前,几个侍卫过来查岗,用柔然语盘问她身份。唐亦佳用自己仅会的几句柔然语说了身份,便放行了。行宫里夜深人静,唐亦佳直奔拓跋野住处,门前竟只有几个宫人守门,唐亦佳见其中灯火还亮,上前拍门,门一推便开,唐亦佳只顾心里着急,根本无暇想到自己一路来诸多状况实在是事出反常。拓跋野尚还未睡,一人立在窗前,听到门口响动,回过头来,看到唐亦佳时微微讶异,复又释然道:“难怪这几天没有见到你。”“拓跋大人,”唐亦佳上前道,“拓跋羽羽翼渐丰,不日可能就会叛,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唐大人高见啊。”唐亦佳转身回头,愣在当场。拓跋羽一身戎装,全身浴血站在门外,唐亦佳已经可以隐约听见几道宫门外的喊杀声。“你叛了”唐亦佳颤声问。她开始明白刚才拓跋野见到她时说的那一句话是为什么了。“物归原主而已。”拓跋羽一步步逼近拓跋野。“这个人空手套江山,他能坐的安稳吗”拓跋野一动不动,依旧站在窗前:“物归原主也好,强取豪夺也罢,这都是你我的事情,不要牵扯我的母妃。”“当年就是因为嫡子身份败给你,”拓跋羽把刀架在拓跋野脖子上,“若不从根基毁了你,恐怕我还是名不正言不顺啊。”唐亦佳看见最后一道宫门被破,数千骑兵踏破门槛,涌到宫前,当先一人蒙面,进来站到唐亦佳身边。“你当年就不该接下这个你坐不住的位置,”拓跋羽轻声道,趴在拓跋野耳边好像说着悄悄话,“拿了不是你的东西,总要还的,你不知道吗”他一声吼,刀尖划过拓跋野颈侧,见了血。“不要”唐亦佳扑过去拦住拓跋羽,“要夺位未必就要杀人,想要柔然各部心甘情愿归顺新王,他不可杀”拓跋羽冷笑看着唐亦佳,把刀尖移到她脖子上:“你上次没死成,我这次再给你个机会。”唐亦佳心里清楚得很,拓跋野一死,一旦拓跋羽继位,柔然大势已定,那下一步就是对祈景宣战,两方对垒就不可避免,留下拓跋野的话还有争取的机会。唐亦佳感觉到贴着自己脖子的刀尖,深呼吸一口,正要说话,旁边的蒙面人忽然一把扯过她,对拓跋羽说了句她听不懂的话,就拖着唐亦佳开始往外走。唐亦佳一时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一边开始拼命地挣扎,蒙面人叫来几个士兵,把她绑了,蒙上眼睛,唐亦佳只感觉到自己被扔到了马背上,不多时到了一处地方,那人扔下他就要走了。“陆津南”唐亦佳电光火石间想到这人是谁,急忙间喊出他的名字,果然听得那人脚步声一顿,停了下来。“是你吧,陆津南”唐亦佳道,“你不是应该在淮泗营吗为什么在这里”不等他回答,唐亦佳又道:“你叛国了是吗你什么时候来帮着柔然做事了”陆津南一声不响,又走回唐亦佳身边,道:“我是看在曾经和唐大人的那一点交情上,不忍心见你去送死,你以为你能在刑部把蒋之修救出来,就能把拓跋野救出来”“省省吧。”他道,“免得没命回去和蒋之修团聚。”、chater 51chater 51唐亦佳被锁了足足一个星期,到得第八天方才有小侍卫来领人,唐亦佳以为是要去见拓跋羽,不成想竟是朝着宫门口的方向去了,忙停住脚步,问道:“拓跋羽不见我”“大王初登大宝,不得空。”小侍卫给她鞠个躬。“那拓跋野呢”小侍卫只装聋作哑,向唐亦佳做个福,依旧在前带路。到得宫门口,小侍卫道:“祈景有使者来,现在正在大人府里候着呢。”唐亦佳看着他牵来的马,摇摇头:“我走路回去罢。”小侍卫竟看着她笑了笑:“大人怕什么呢”唐亦佳多看他两眼,未觉出破绽,回道:“不习惯而已。”“大人的住处被搬到了三里外的驿馆,有好一段路要走呢。”小侍卫先上了马,把手递给她,“大人若不嫌,我捎你一段路罢。”唐亦佳看着面前略显蹊跷又仿佛无比正常的情形,愣怔片刻,把手也递给他,上了马。半路,唐亦佳试探地问了一句:“或许是我昏了头,刚才有一刹那,我觉得你像个故人。”“大人在那不透风的地方关了许久,回家好好歇息罢。”小侍卫迎着风,侧头对她道。唐亦佳试探失败,又觉得后继乏力,没再多问。唐亦佳怎么想也不会想到祈景会派陈矛来柔然,惊讶的眼睛都要瞪出来。陈矛向她做个福,道:“大人在这偏僻地界,都还好吧”唐亦佳点点头:“你什么时候回去”“臣来只是恭贺柔然新王即位的,不日便回。”三个多月不见,陈矛好像是变了一个人,看得唐亦佳好生新鲜。听见新王即位,唐亦佳难以置信道:“拓跋羽这是篡位皇上还派你来贺喜”陈矛点点头,示意她坐下再说:“蒋大人让我给你带了手书。”说着把个信封给她。唐亦佳一时有点发蒙:“发生什么事情了”陈矛好似不愿多说:“听说大人在宫中受了苦,不用早些歇着吗”唐亦佳气得只差掀桌子了,语气颇为不善:“陈矛,你还是陈矛吗”陈矛顿时脸红,一脸紧张为难,唐亦佳好容易才觉得面前这个人有点熟悉了,道:“我这个招讨使真是窝囊,就因为人在明面上,全把我当靶子,事情暗地里做好了,再把我推出去挨刀剑。”陈矛又是一副左右为难模样,看唐亦佳瞪他的眼神越发危险,才竹筒倒豆子一般说道:“我这次来实在是事出有因的,也并不是圣上本人的意思,皇上已经病了好些日子了,朝中事情都是蒋大人在主持。”唐亦佳不知有如此变故,花了片刻反应:“蒋之修让你来的”“他也是别无他法,”陈矛一口接一口地叹气,“皇上染恙,一国无主,淮安王好似很不安分”“什么”唐亦佳打断他,一时恍惚竟觉得好似身在梦中。陈矛见她脸色苍白如纸,忙问道:“大人”“淮安王怎么个不安分法”唐亦佳摆摆手,急着追问道。“不知为何,淮安王手里竟然有小虎符,到兵部调了一万军队在校场演兵”“小虎符”唐亦佳跳起来,“误会误会那是我给他挣来的,是当时名正言顺赢来的呀”陈矛并听不懂唐亦佳在说些什么,继续道:“朝中局势越发不稳了,大臣们都战战兢兢,已经有四成上奏要皇上立储君了”唐亦佳不知祈景局势竟然恶化到这个地步,一时手足无措,说的话颠三倒四不成章法:“皇帝而立之年,一向淡漠后宫,子嗣不多,他们都主张立谁为储君”“玉棠娘娘膝下那位皇子。”陈矛还是摇头,“舒大人正是因为此事入狱”“哪个舒大人”唐亦佳一手压着心口,只觉得越来越慌。“吏部主事舒良,”陈矛解释道,“他带领一众官员,上书请立皇子宋端为储君,皇帝震怒,让蒋大人拟了旨,把他下狱了。”唐亦佳现在听下来,觉得蒋之修竟然算是安全的那个,原本为他吊着的心稍微好受些,但是心口仍然绞痛不止,面色惨白,身上已出了好几遍的虚汗。陈矛忽然盯着她的左臂看:“唐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唐亦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见自己箭伤又裂,只是浑然觉不出疼痛来,摇摇头道:“不碍事。只是这许多事情,竟没有一个人来告诉我,早知道我也不往这么偏的地方来。”陈矛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担心:“这是蒋大人的意思,知道柔然恐有异变,为保祈景安稳,他下令断绝了边界来往,双方不通使者,待到情形安定下来再做打算。”唐亦佳听了这番话,心里忽觉得不是滋味,她还一个人孤立无援地待在柔然,他就下令闭锁国门禁绝往来了吗宋莫衡和舒良还有顾京瑶他们对于她来说是多重要的人他不知道吗为什么根本不告诉她,毕竟以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