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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9(1 / 1)

力,这件事情明明应该不会太难。唐亦佳心力越发不支,想要站起来躺到床上歇会儿,刚一起身就觉得气血上头,一下子昏了过去。唐亦佳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近来尤其多梦,甚至是一边做着梦、一边明确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昏昏沉沉。她重复梦见的是那个场景,她一身血污地在街上跑,有时候找的是顾深,有时候找的是舒良,还有时候找的是她爹唐明儒,这一次她找的是蒋之修。蒋之修在离她很远的地方,隔着雾霭尘土,只有模糊不清的轮廓,他身边还有一个人,一个女人,唐亦佳跑过去,睁大眼睛去看那女子是谁,但是女子身影尤其朦胧,仿佛似曾相识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唐亦佳梦里一直在跑,躺在床上出了一身汗,陈矛看着她觉得很是心疼,也不知道她在这里过的是多惨的日子。唐亦佳晚上醒过来,陈矛陪着她喝了粥,想让她再睡会儿,唐亦佳摇摇头,问他要来纸笔:“我要告诉蒋之修,宋莫衡的小虎符是我给的,不能累他受过,造反是个多大的罪名,宋莫衡担得起吗还有舒良,国家危难之时就是他们这种文官最该站出来谋定社稷的时候,蒋之修该尽力救他一救”她咳了咳,又喘口气,“陆津南叛变了,他现在跟着拓跋羽做事”“大人说什么傻话呢”陈矛不解,“陆津南现在是淮泗营都统制,京城制置使,还兼着河南、北诸路的承宣使,蒋之修刚调了他到京中。”唐亦佳又是一懵:“什么”“大人,”陈矛站起来道,“你快歇着吧,脑子都不清楚了。你要说的话我给你带到蒋之修面前就是了,也请他下个召赶紧把你接回去,在这待下去命都要没了。”唐亦佳昏昧间也开始怀疑自己,自己之前见的人不是陆津南,那是谁怎么可能呢陈矛次日就要回京,唐亦佳还在卧床,不能相送。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唐亦佳想起来蒋之修的那封信,从枕头底下摸出来,仔细着拆开了,见是薄薄一张纸,待她抖开,瞬时就愣了。是一张庚帖。上面端正写着蒋之修和她的生辰八字,冰人的卜算词,还有一句“谷则异室,死则同穴。谓予不信,有如皦日。”唐亦佳瞬间就明白了自己对这个人到底有多么死心塌地。“虽然眼底人千里,且尽生前酒一杯,但得一个并头莲,煞强如状元及第。”蒋之修既给了她状元及第,也给了她并头莲。、chater 52chater 52京城里又到了秋季,枫叶染红了城郊,天气一天天清爽起来,蒋之修难得有一日能出宫转转,傅捷和陆津南在一旁随行,秋日里的太阳照在身上,一副骨头像过了一遍温水,惬意舒服,蒋之修连月来都不曾在户外待上一时片刻,此时顿感满足。傅捷看着蒋之修笑道:“该在宗政殿上多开几个天窗,那地方正午里也阴冷得很。”傅捷本是个玩笑,陆津南听在耳朵里却勾起了一丝担心:“主子也到时候料理一下朝中舆论了,内阁弹劾的折子摞得尺把高”蒋之修浑不在意:“折子又杀不了人。那些文官不说不痛快,憋在心里反倒会坏事。折子照样往皇帝那儿送,不用顾忌。”三人出了城门,到了护城河处,蒋之修忽然问道:“陈矛还没回来”“估计快了。”傅捷答道。陆津南心里又是一阵别扭,道:“那个陈矛,也不知是敌是友,在刑部混了那么多年都没什么起色的人,怎么能担此重任”傅捷正要斥他多嘴,蒋之修却道:“她和陈矛交情好,派个熟人过去,她可能开心些。”“陈矛只会坏事”陆津南忿忿不平,“一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就是让他去说的。”蒋之修打断他,看着波光粼粼的护城河,神情忽然有些黯然,“总该有个人告诉她。”“主子。”傅捷也开口道,“依我看,这次还是完全绕过唐姑娘比较好。”蒋之修摇摇头,并不解释。他心里明白自己已经骗了她,在最大的事情上骗了她,不管是身不由己也好,有意为之也罢,唐亦佳该有这个自由,站在他身边或者站在他对面的自由。城门处驶出一骑,直朝着他们这边过来,傅捷最先认出来,对蒋之修道:“是陈矛。”陈矛一身风尘,衣裳也没来得及换过,到蒋之修身旁下马行礼。蒋之修看他一眼,压下心中许多疑问,道:“陈大人此行辛苦。但是回禀不急这一时,大人先回去且洗风尘,申时一刻我在宗政殿里等着大人。”陈矛点点头:“多谢蒋大人关怀。”说完上马先回了宫。蒋之修等在宗政殿里的时候,心情其实很紧张,唐亦佳的反应他不能预料,看陈矛今日回来的反应,也判断不出来他带回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殿门忽然被推开,蒋之修忙起身,却见顾京瑶走了进来。她近日在御前片刻不离地伺候,面色憔悴许多,一身华服也衬不出好脸色,见到蒋之修,她眼中恨意如刀光闪烁,嘴角溢出一个冷笑。“娘娘。”蒋之修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蒋大人得空吗”顾京瑶在榻上坐下,“本宫身边也没个说话的人,又听说蒋大人也是一个人在这儿待着,就过来解个闷儿。”蒋之修很礼貌地笑一笑:“微臣之幸。”顾京瑶也不让他坐,就看他一直站着,道:“也有好久没能和蒋大人好好说句话了,真是不该,毕竟想想当年,本宫能进宫托的都是蒋大人的福。”蒋之修不说话,只是站着,面目表情隐在阳光照不到的昏暗里。“蒋大人为了送我进宫,可花了好一番心思,”顾京瑶的声音哑得像个妇人,“本宫尚不及谢大人呢。”蒋之修还是站着,好若聋哑。“我一日日在宫中熬着,起初很是想不明白,明明你对我也是很好,怎么在那个时候就偏偏说了一句你不愿意呢”顾京瑶看着蒋之修,眼神烟笼雾罩的,“我恨了你很久,成日里什么也不干,单就是恨你。”蒋之修听得还是没什么反应,只仿佛是站的累了,低了低头。“直到我遇见舒良,”顾京瑶口中念着这个名字,笑一笑,“我才隐约明白了你,我不喜欢皇帝,所以才会利用他,你不喜欢我,所以才会利用我。”“只是,”顾京瑶站起来,走到蒋之修身边,“为什么你如今又来害舒良我又妨碍到你什么了吗”蒋之修抬起头来看着她,顾京瑶从那眼神里仿佛看到一丝后悔,但是她浑不在意,后悔算得了什么,你单是后悔就可以了吗“皇帝现在为什么病成这个鬼样子,我心里清楚得很,”顾京瑶如愿看见蒋之修眼睛里有了杀意,笑道:“你猜我怎么知道的”她故意停顿片刻,趴在蒋之修耳边道:“唐亦佳告诉我的。”蒋之修听见自己心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坍塌了。“唐亦佳临去柔然之前的一个月吧,”顾京瑶道,“过来找了我一次,她给了我一首诗,猜测是张敏仪不知写给谁的,提到了小太医在的那个寒山寺,还有一些别的什么。”顾京瑶笑得得意又恶毒:“后来听说她在皇上面前突然揭了你那三十死士的老底儿,也不知道跟这事有没有什么关系,让我猜,倒是很有几分可能是她在试探你呢,蒋大人。”蒋之修面无表情,道:“娘娘,一会儿有朝臣来奏事,您在恐怕会不方便,皇上说不得也已经醒了,身边需得有人照应。”顾京瑶笑笑,已经要往外走:“唐亦佳聪明得很,比你看到的要复杂得多,她之所以宁愿犯傻,不过是因为心里对你情深,若是到了一定时候,你未必留得住她。”顾京瑶推门走了,剩蒋之修站在一片秋日西斜的光影里,他闭了眼,凉意泛了全身。申时一刻不到,陈矛就匆匆赶了来,见蒋之修一人在宗政殿里静坐,仿佛没听见他的声响,重重跺了跺脚。蒋之修回过神,见是陈矛,道:“你说吧。”“嗯”陈矛为难道,“先说什么好呢”“唐亦佳没让你捎话吗”蒋之修累得很。“捎了捎了,”陈矛忙回道,“她本来要写封信的,但是身体不好,就改成了捎口信,她说淮安王的小虎符是一次和兵部打赌的时候,她替淮安王赢的,跟王爷并无多大关系哦,还说舒良上书陈情只是他文官的本分,让大人您在皇上面前求个情,救他一救嗯还说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我不大听得懂,说是”陈矛小心地瞧了一眼蒋之修的脸色,道:“她说陆大人叛变了,在为柔然做事”“没说别的了吗”蒋之修忽然觉得心口受堵。“没了吧。”陈矛小心翼翼道。“没有问我吗”陈矛没料到蒋之修这么大胆,竟然敢公然在他面前吃醋,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和唐亦佳的谈话,谨慎开口道:“问了。她埋怨说为什么您要下令禁止和柔然往来,害得她一无所知来着”蒋之修默然良久,道:“我的信她看了吗”“唐大人当时是顺手放在了一边,”陈矛不知道蒋之修要问的这么详细,努力回想着,“然后就一直忙着说话,后来又昏倒了我走之前,唐大人还没看。”陈矛觉得今天的蒋之修是不是累着了,怎么又不说话了正以为他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蒋之修道:“她身体怎么样”“不太好,”陈矛摇摇头,又补充道:“是太不好了。肩膀上好像受了箭伤。”这回蒋之修回复的很快:“好。你回去吧。”陈矛一边点头一边出去了。傅捷也不知道这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蒋之修一回来就抓着陆津南问罪,到最后竟然还动了手,众人不敢拉架,只能等着蒋之修自己平静下来,耿小川才敢拉着陆津南出去上药。蒋之修这次动手动的莫名其妙,他本身就极少生气,生气的时候也极少爆发,爆发的时候也极少动手,动手的时候也极少是针对身边人。谁都猜不出来蒋之修到底是为了什么,只有傅捷想到今天陈矛的事情,心里隐约猜出大概。丑时三刻,他见蒋之修房里仍是亮着灯,终究是不放心,敲开了蒋之修的门。蒋之修见是他,犹豫片刻后道:“傅捷,你去把她接回来吧,她离我那么远,我总是不安心。”傅捷点了点头,皱眉道:“只是,柔然一周后就会发兵,就算是她回来了,也”蒋之修摆摆手:“无碍。”哪怕是她要杀人,也由她。、chater 53北风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今年柔然的暴风雪来得还算是晚了,九月才飘起了雪花,十月份才正式进入了暴风雪。唐亦佳裹着狐裘,在宫门外跺着脚骂娘,拓跋羽个畜生,敢就这么晾着她,公然软禁了半月,又连着半月拒见她,好容易传旨要见她了,却让她在门口等了这半个时辰。得亏上次那个小侍卫给她送了件狐裘,不然冻死在门口,她唐亦佳就直接殉国了。唐亦佳对柔然的动静不是一无所知,拓跋羽派三万兵出关的事情她也知道,不过祈景到底怎么样了唐亦佳并不清楚,祁景帝的病怕是难好,也不知道蒋之修会不会听她的,把宋莫衡和舒良都救出来。宫门终于大开,唐亦佳呵着手往里走,小侍卫给她递了个汤婆子拿着,唐亦佳感激地看他一眼,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回小侍卫倒是爽快地回答了她:“我叫耶乌。”唐亦佳走进大殿,殿里站满了人,拓跋羽并不在其中,唐亦佳正找人的时候,小侍卫领着她到了内间,唐亦佳原本蓄满了一肚子的气,预备着见到拓跋羽的时候来一场硬仗,却不料拓跋羽见到她非常客气恭敬,奉茶让座,热情地唐亦佳都插不上一句话说谢谢。两人终于坐定,拓跋羽不待唐亦佳发问,就说道:“唐大人现在怕也是心里挂念着祈景的国运吧”唐亦佳心里深深地觉得蹊跷,看着拓跋羽一脸怀疑地不说话。“这种关键时候我也不该再强行把大人留在柔然,这样,过几天就会有祈景使节来,把唐大人接回去了。”拓跋羽说的十分热情激动,倒让唐亦佳深深怀疑事件的真实性。拓跋羽见唐亦佳明显不相信,一手拍着胸脯打包票:“不骗大人,真的唐大人认识傅捷傅统领吗就是他来接你回去。”唐亦佳本来只是有点怀疑,现在更是深信不疑地认为拓跋羽在耍弄她:“柔然和祈景开战,还会让敌方统领安安全全地过来接人你把我当傻子呢”拓跋羽看着唐亦佳,笑得乐不可支,仿佛唐亦佳说的话是有多么的荒唐:“唐大人,柔然和祈景是敌人,但是和蒋之修不是敌人啊。”唐亦佳还没听懂这句话是为什么,拓跋羽就站起来吩咐道:“送唐大人回去吧。”说完大踏步出去了,几个柔然士兵听令,预备押送着唐亦佳回去。耶乌突然站出来,对着几个士兵道:“我送唐大人回去就可以了,你们去保护大王。”士兵们互相看几眼,就跟着出去了。耶乌要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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