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笨蛋么”她回过神,才红着脸抬起头,然后有些笨拙地替他扣好衣领,视线却不由在脖子附近一片青紫的皮肤上停留:“这是什么”“没什么”他蹙起眉,忽然后退一步避开,“我之前说过了,你不用跟我道谢,再见。”语毕,他急忙转身离开。英英怔怔地望着,没再追上去。、第20章英英回到家,总觉得心神不宁,她叫了份外卖,吃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秦岭衣领里的青紫,那是他打点滴留下的痕迹虽然之前没看清是否有针眼,可陈欢说过,秦岭还病着,他没手臂,打点滴自然不和正常人一样。英英越想越揪心。草草解决掉晚饭,便包上大衣,直奔秦岭的学校。天气太冷了,她很焦虑,整个人都被冻透,车窗外的霓虹则飞速后退,令英英确信此去必遭责备,可为了确认他的身体状况,又怎样顾得上这些。询问过几名同学,她顺利找到了校医院,一路小跑,风风火火冲进值班室,只见一名已过中年的护士阿姨正整理文件,她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打扰了,我是来探病的,请问输液室在哪边”“现在没人输液。”护士阿姨如是答道。得到答复,她脑袋登时嗡得一下:“可,可我问过,他是病了在打点滴,难道不在校医院的吗”阿姨闻言笑了:“你也没问清楚就跑过来。他可能打完点滴回宿舍了,也可能是去的其他医院,这样,你同学叫什么名字我用电脑帮你查一下。”英英踢了踢脚趾,涨红着脸,忙不迭得道谢:“他叫秦岭,就是和山同名的那个秦岭。”护士阿姨挑挑眉,坐定后喃喃重复:“秦岭”随即噼里啪啦敲击键盘和鼠标,几秒后,抬起头道:“确实有个叫秦岭的同学,记录很多啊,看样子常来校医院”“常来”英英喉咙哽得疼痛:“是因为心脏不舒服来的吗那最近有没有打点滴的记录呢”“最近是来过不过只是来买药的。”英英垂头丧气,随后又不死心地道:“那您有没有见过他,他很好认,是个没胳膊的男生。”“咦”护士阿姨拍了拍脑门,“那你早说嘛,我有映像,小伙子长得很帅”英英腼腆地点了点头,护士阿姨又接着道,“是这样的,他之前确实来过,不过不是我当班,所以具体情况不清楚,只听说好像是被几个同学送来的,情况很不好,后来转去市医院了。你要是急,可以过去问问。”“太谢谢了”英英不多言,转身直奔市医院。待她气喘吁吁地站在输液室门口时,已近九点,顺了顺气便推门而入,之前她听说三个输液室分别在不同楼层,还担心不好找,然而秦岭就在一楼最近的那个,为了方便扎针,还脱了棉衣披在肩膀,内里只穿了件薄薄的衬衣,身体陷入座椅,双目微阖,面色憔悴,着实令人心疼。看着他苍白起皮的嘴唇,英英转身到走廊拿了一次性水杯,替他倒了杯热水,然后轻手轻脚靠过去,坐在他身侧。点滴打得极其缓慢,而秦岭敞开的衣领,隐约露出胸口手术后遗留下的深色疤痕,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冷。正盯着他精致的锁骨出神,却不料被当事人发现:“你来这儿做什么”英英顿时乱了阵脚,红着脸抬起头,对视那双略显严厉的灰眼睛:“哦,我,我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来看看”隔了几秒,她才举起手中的杯子道,“你要喝点儿热水吗已经不烫了,现在喝刚好。”他无奈地转开视线,摇头拒绝了。继而再度合上双眼,英英想他大概是累,视线就又回到他袒露的胸口,即刻脱下外套内的兔毛衫,搭盖上,“小心别再感冒了。”“不至于”他蹙眉,垂下双眼,声音微哑,“还是谢谢你。”“哪里,跟我别客气。”英英起身环顾四周,发觉输液室的人寥寥无几,才道,“没别人陪你吗”他抬起头却答非所问:“你得早点儿回去,我输液很慢,你等不了。”“我才不要要是没人在你身边,你要想喝水,想吃东西谁照顾你呢要是中途想去卫生间该怎么办”英英不高兴地嘟着嘴巴,“就算我平时挺没用吧,可你既然有难处,难道我不该帮你吗你以前可不这样的。”秦岭无奈,他苦涩地撇了撇嘴角:“你倒是挺了解我的难处算了”他别开脸,望向窗外,半响都不说话,英英只好抱着膝盖暗自发呆,因为瞧不见表情,她更不晓得对方想些什么,气氛很尴尬。“你方才,让我觉得自己真的挺没用的”他皱眉,忽然坦诚得不像话。英英抬头对上那双微微闪烁的眸子,没多想就着急忙慌解释:“秦岭哥我可不是那意思你知道我笨,不怎么会讲话”“能喂我喝点水么”他抬起眸子看着她。“嗯好,你等等。”英英伸手摸到杯身,又蹙起眉头,“凉了,我帮你兑点热的来。”语毕便小跑步出了输液室,她身上好像总有使不完的力气,活力四射的,秦岭忍不住想要靠近她,然而残酷的现实又不断提醒,唾手可得的光明他永远都不可能抓到。“等急了吧来”英英一手搭着秦岭的肩,另只手则将兑好水的杯子送到他唇边,“慢点喝,不急。”秦岭配合地低头,然后微微勾了下巴去咗水,像只小狗,发出“滋滋”的声音,很可爱,又叫人心疼。他侧脸线条美好,英英甚至以为比电视和网络里的鲜肉们都要好看。喝过水,一切似乎又回到原点。英英没事做,便惬意地小声哼歌。秦岭瞥了一眼:“心情很好”她却摇了摇头:“是突然觉得被你需要了,然后然后有点儿欣慰”虽然难以启齿,但她不想撒谎。秦岭叹了口气:“照顾我就那么高兴”“不”英英戳着手指,小心翼翼抬头看他,怕再次说错话。秦岭转过脸对视的目光平淡若水:“那你打算陪我到什么时候”“当然,当然是到你打完点滴呀。”她眨巴着眼睛,总算有个能正常回答的问题。秦岭不满于英英的答案:“要等很久,也很累,你确定吗”她点头称:“当然确定。”秦岭不多言,而是挺直后背,换了个坐姿,英英眼疾手快,忙帮他扶住挂点滴的架子,还吓出一身冷汗。他倒显得不甚在意,别过脸自顾自地说:“下次你要做什么,别那么突然我心脏受不了。”“啥事”英英没脑子地脱口问道。秦岭气结:“所有事。”紧接着,脸上却浮现诡异的害羞红。她呆愣了几秒,才总算明白,原来秦岭想说的是傍晚校门口的那个吻,顿时尴尬得头都抬不起,嗫嚅道:“抱歉”秦岭没有动,而是用更低沉的声音回应:“该道歉的是我。”她又忍不住逗他:“那你是不考虑要对我负责”秦岭闻言神情一冷:“你是认真的”英英连连摆手:“哎别误会,我开玩笑的”她被吓怕了,好不容易两人才恢复邦交,要是又闹掰,可不是闹着玩。然而秦岭的神色却并未缓和,反倒更加难以捉摸,许久,他才半闭双眼,轻声说道:“有时,我会想,是不是我错了。”“咦”他不解释,甚至没话再说英英明白,到底追问是没用的,有些情感,他不是刻意隐瞒,只是迫于无奈罢了,于是转移了话题:“秦岭哥,我问你件事儿。”他看着她,用眼神示意她说下去。英英好奇道:“下午,你说你知道丁家珍的背景,她那么嚣张,还有什么背景我不知道呢而且,你还说录音了,是真的吗”“她什么背景你吧不都知道吗以后别和她扯上关系了。至于录音,你觉得我怎么录把设备藏鞋里么”英英忍不住笑:“那,秦岭哥,你的病什么时候能好我什么时候就不必来照顾你了”“好不了,会病死。”他轻嗤。英英满头黑线,赏了他个大白眼:“你这人怎么说话呢不怕给你治病的医生伤心吗”他摇摇头:“再过几天吧,本来也没什么大事,老毛病”“听你说话,像个大爷。”英英撇了撇嘴角吐槽,他轻描淡写地回应:“可不是每次来医院都跟大爷大妈一道儿排队看病。”英英替他将快要滑开的衣服盖好,然后指了指他胸口疤痕的位置:“手术很疼吧”“麻药过了疼。”“什么时候的事啦”“初中。”她惊讶:“不是说先天心脏病吗怎么初中才手术”“你管得倒挺多”他面无表情。英英扁了扁嘴吧:“我不知道你的病挺严重,你平时的样子也看不出”“叫你看出来我还怎么混”秦岭忽然蹙起眉,盯着她:“对了,你明天月考,别呆这儿了,回去吧。”他扫了眼墙上的挂钟,“都快一个小时了。”“啊月考我忘了你怎么不早说”英英蓦地想起来,整个人都不太好。他愣了愣,才板着脸道:“你们老师之前特意嘱咐我,绝对不能让你缺考还是说你最近都没好好复习”英英红着脸不做声,秦岭心知肚明:“回去吧,我这儿也没什么事。”看着他皱起眉头,沉默的表情,她心里别提多难受了。她明白,如果她做不好,秦岭该得有多失望。道别后,她匆匆登上回家的公车,然而秦岭此刻,才想起盖在身上的衣服忘记归还。心里顿时五味杂陈。、第21章英英想,也许是时候放下关于秦岭的事了,可是万万没想到,她又再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乘车回家后,贴了个暖宝宝,可受了寒,她整晚都被肚子疼折腾得够呛,隔天考试也一塌糊涂,架不住浑身难受,最后还是翘掉晚自习,准备回去好好休息。英英推门进入,抬头便愣住,她没想到宁愿自费跟老爸出差度假的老妈,居然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甚至还虎视眈眈地瞪视着她,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妈您怎么回来了我爸呢”她探着脖子往里屋张望。齐母则闷哼一声:“你爸公干没完,就我回来了”她脸色铁青,压抑着怒火,“英英,你不去晚自习,回来干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你姐姐逃学你这丫头要把我气死吗”英英懵了,她眨巴着眼睛,极力摇头:“不是妈,我是肚子很疼,不舒服所以才”“哪来那么多借口”齐母站起身,暴跳如雷,“你跟我老实说昨天你在校门口,大庭广众的,都干了什么知不知道你今天的考试考了几分要不是你们班主任打电话给我,我跟你爸还要被你蒙在鼓里多久你这大学到底还考不考了”母亲的话像刀子般刺入英英的腔子,如同当头棒喝。她望着眼前暴怒的母亲,心顿时沉入冰冷的海底,脑袋则像要爆炸般嗡的一声,她顺手丢下书包,委屈极了,连声音都颤抖:“你就以为我愿意吗我”话没说完,她便转身回房,“砰”得一声关上门,滑坐在地上,心里顿时绝望到极点,却分毫说不出口,眼泪夺眶而出,却没想到母亲居然嘶吼着,在另一边拼命摔打摇晃她背后的门。不知哭了多久,英英仍能隐约听到母亲断断续续的责备和抽泣。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绝望地抱紧自己,眼前一片黑暗。夜里无法入睡,也没有力气打开房门,任凭外界如何呼喊,她都木然地坐在房间角落,她想不通,更加不明白,为什么会被逼到如此境地,明明是至亲,却从来不去顾忌她的想法永远都只有姐姐,那活在光鲜中的姐姐,她又到底该算什么呢所有的希冀都破碎,前路也再无光明可言,那活着就只剩下煎熬。秦岭自然没想到英英的父母会给他打电话,尽管忙于复习和打工,每天还要赶往医院,他早就疲惫不堪,但是接到求助后,他毫不犹豫地拔掉针头,打的赶去英英的家。秦岭无法想象,就在上次见面时还生龙活虎的小姑娘,此刻竟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四天,不吃不喝不睡也不说话,更不去学校他担心得快疯了,尤其是在电话里听到整个事件的始末,胸腔里更弥漫起细密的痛感,几欲将他的理智毁灭。下车后一路狂奔,冲入英英家居住的小区,还没走到目的地,他便挨不住,跌在花坛边上大口喘息他太痛了,痛得要命,如若将腔子剖开就能阻止来自心脏的痛感,他一定会那么做可他做不到周身只剩难以抑制的冷,当意识到不能带着病痛去见英英的父母,更不能去见心爱的人,他吃力地坐上路基,凭借微弱的路灯,用双脚拨通了电话,调整呼吸。“到了吗”齐母的声音既焦急又难过。秦岭却只能咬着牙,试图让手机距离自己更近:“对不起,阿姨,我实在是实在是来不了”“开玩笑吗刚刚不还答应得好好的么你怎么出尔反尔”她听到消息,声音高了八度,语气更加强势,恶劣,也没有察觉秦岭声音中的异样,“我们才不是要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