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嘉芳尖着嗓子叫了起来,“那个婊子,有什么好的”辜嘉芳双眸赤红,看着儿子。这是她唯一的儿子,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却为何,是那样的陌生,她永远都猜不透他的内心,到底在想着什么。他是她在这个世间唯一的亲人,她不能看着他被那个女人夺走不允许,绝对不允许“阿锦,妈妈绝对不准你去你忘记十年前她如何对你的,她是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她不光勾引你,她连你小舅都不放过”“妈,不许再说”辜彦锦大声叫了起来。辜嘉芳已经陷入疯狂,叫嚣着:“阿锦,你认清楚,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她和你爸爸一样,都是坏人,都想破坏我们家庭,不许,妈妈绝对不允许你去找他,不允”话尚未说完,辜嘉芳双眼一翻,再次晕了过去。辜彦锦垂着手站在那里,嘴唇紧闭,满脸肃穆。到底什么是真相,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说的话。十年前,辜嘉芳拿着一叠照片丢在辜彦锦的面前,那些照片上,是一男一女,男的搀扶着女的,正低头和女的说着什么,身后,能够妇产科的字眼,依稀可辨。“阿锦,妈妈是心疼你,我的儿子,怎么这么傻。陈燃这个女人,完全是要刻意来接近你的。你看,她原本就是你小舅的女人。”“不可能不可能”辜彦锦喃喃出声,满目无措。初恋啊,他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女孩子,她给了他极致的快乐,却又亲手将他推入无底的深渊。“阿锦,你醒醒吧,妈妈是不会害你的。”到底,什么才是真,什么才是假。这一次,辜彦锦决定自己去寻找。即便,那个女人欺骗了自己,他也要听见她亲口承认。长途客车上,陈燃皱着眉头,睡得昏昏沉沉,她的记忆,再次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和辜彦锦初次遇见的一天,记得那一天,天空很蓝,那片小麦色的肌肤,深深的刻在了她的脑海里。“哇哇哇”身旁,忽然传来小孩子的哭声,陈燃猛的惊醒。年轻的妈妈看着被吵醒的陈燃,投了个歉意的目光。陈燃看着正嚎啕大哭的孩子,按了按眉心,茫然的望向窗外。怎么,又想起过去了不是说好的,要忘掉一切,重新开始吗陈燃的手,抚上了自己的左侧腹部,那里,正隐隐作痛。包裹在衣物下的肌肤上,有一条丑陋的疤痕,曾经无数次,陈燃对着镜子,细细的看过这条疤痕。当年,这疤痕原本可以不存在的,可陈燃却选择了留下它。一条伤痕,一个残缺的身体,这算是,那场爱情,留给她的永久纪念。不对,还有陈小澄,陈小澄才是最好的纪念。“阿燃,我想要个女儿,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儿,眼睛大大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小澄,你喜欢吗”是谁,是谁在说话抬手,陈燃堵住了耳朵,这些纷杂的声音,她竭力抗拒着。请不要,再来打扰我平静的生活四个钟头,一段漫长的旅程,从早上六点起床,到晚上六点到家,看到安川市的界牌,陈燃终于松了一口气。这座城市,令她莫名的安心。安川,安心之川。窗外,天色暗沉,昭示着一场暴风雨的来临。下车的时候,隔壁年轻的妈妈,笑着对陈燃道了别,陈燃也冲着小男孩挥了挥手。“姨,姨。”小家伙快乐的发出几个音节,胖嘟嘟的小脸蛋,惹人疼爱。出站口,温朗牵着陈小澄的手,安静的等待着。“温老师,妈妈怎么还不出来呢”陈小澄翘首以待,语气带了点焦急。“别着急,还要出站,没这么快。”温朗笑着看了陈小澄一眼,安抚女孩焦躁的情绪。“哎呀,妈妈都离开我一整天了,肯定会想我的。我得赶紧让妈妈看见我。”闻言,温朗笑笑,看着陈小澄的眼神,越发的温柔。陈燃拉了拉围巾,遮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缓慢的朝着出站口走去。起了风,陈燃抬眼,望了望天,恐怕马上就要下雨了。“妈妈”陈小澄一眼就看见了人潮中那个熟悉的人影,挥着手,大声喊着。陈燃抬头,看见了女人,和女儿身边那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小澄”陈燃大声喊了一声,眼眶发红,快步走了过去。“妈妈”陈小澄扯着温朗的走,跑了过去。温朗看着那熟悉的人,心里泛起一阵暖流,不过一天的时间,他竟然会如此想念。“妈妈”陈小澄带着温朗到了跟前。“小澄”陈燃刚叫了一声,眼前一黑,人跟着倒下。“陈燃”温朗一把抱住了陈燃。“妈妈”、chater07陈燃醒过来的时候,女儿陈小澄的眼圈还是红的。眼睁睁的看着陈燃在自己面前倒下,小丫头被吓坏了,瞬间就哭了起来。温朗一把抱起陈燃,并对陈小澄说:“跟紧我”陈小澄紧紧的攥紧书包带子,淌着眼泪,快步跟上温朗。陈小澄心里特别害怕,九岁的孩子,已经懂得了生与死的概念,她真的是恐惧。“妈妈”陈小澄发现陈燃醒了,泪珠顿时流了下来。“别哭”陈燃虚弱的声音响起,抬起手,想给女儿擦眼泪,却发现手上挂着点滴。“别慌着动,当心漏针。”温朗的声音传来,他站在床边,看着陈燃。“我没事。”陈燃冲着温朗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苍白的浅笑。陈小澄凑了过去,低下头,碰了碰陈燃的额头,轻声说:“没有发烧。妈妈,你吓坏我了。”“乖,是妈妈不对,让小澄担心了。”陈燃看着女儿,温柔的说。“妈妈,你的脸怎么了”陈小澄指着陈燃的脸,担心的问。隔着空气,陈燃对上了温朗的目光,对方的眼里,满是疑问。“妈妈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摔到这里了。”陈燃解释道。然而,这个借口,陈小澄不太相信。“可是,摔跤会摔到脸吗都肿了。”陈小澄眨巴着大眼睛,追问道。陈燃向温朗投去了一个求助的目光。温朗走过去,开口道:“小澄,妈妈累了,让妈妈休息一会。”听了温朗的话,陈小澄这才放弃追问,伸手拉了下被子,细心的给陈燃盖好。“妈妈,你别说话了,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小澄啊,妈妈没事的。”看着忙前忙后的女儿,陈燃满心安慰。看着陈燃,温朗微低下头,轻声问:“是不是想坐起来”陈燃点点头。病床摇了起来,陈燃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看向温朗,轻声说:“温老师,太麻烦你了。这边有小澄在,你就先回去吧”陈燃的话,说的礼貌得体,任谁都挑不出一点纰漏,可是,温朗的心里,却浮起了一点不舒服。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温朗认识了四年多了,却一直摸不清楚她的心。你说她看似柔弱,却又能够独自一人抚养孩子。你说她坚强似钢,可这会却娇弱的令温朗心疼。“我也没什么忙的。”温朗回避着陈燃的逐客令,看向正趴在陈燃身边的陈小澄,提醒道:“小澄,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出来了”听温朗这么一说,陈小澄恍然大悟,道:“妈妈,我有礼物要送给你。”说完,转身去拿了搁在桌子上的背包。一个装画的卷筒从包里拿了出来。陈小澄小心翼翼的取下盖子,倒出画卷,看着温朗,说:“温老师,来帮我一下。”温朗走了过去,陈小澄和温朗,一人执着画卷的一头,画卷慢慢展开。素描线条勾勒出来的画像,跃然纸上。漫天花海中,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开心的笑着。“妈妈,看看,这是我画的哦”陈小澄邀功道。“真是你画的”陈燃看着那副尚未完成的画作,问道。陈小澄有点心虚的说:“温老师有帮忙啦,不过,大部分是我画的”小丫头指着画,说:“背景是温老师画的,妈妈的样子,是我画的。”“真好,妈妈很喜欢。”“妈妈,再过几天,等我上好色,就可以送给你了。”“谢谢小澄。”说完,陈燃看向温朗,目光坦诚的说:“谢谢温老师。”“不客气。小澄这孩子有天分,我也乐意把自己会的都交给她。只是,我担心自己水平限制,能教给她的东西有限。如果你同意,我准备推荐她去参加全省的少儿书画大赛。”陈燃看着温朗,平静的说:“小澄学画是喜欢,如果孩子自己愿意,我不会阻拦。我不求她能得到什么成绩,只希望她能健康快乐的成长。”“妈妈”陈小澄看着陈燃,眼睛红红的,喊了一声。“乖。”陈燃吩咐道。温朗拿着杯子去打了水回来,陈小澄正坐在病床边,陪着陈燃说话。温朗看着陈燃的脸色比方才送过来的时候好了很多,心里稍稍放了下心。“妈妈,来,张嘴,啊”陈小澄一副哄小孩子的语气。陈燃哭笑不得的看着女儿,说:“小澄,妈妈可以自己吃的,你别把我当小孩子。”“哼,医生说了,妈妈是因为没有好好吃饭,才会晕倒的,我得监督你,把这一碗粥都全部吃掉”说完,陈小澄像寻找同盟军一样的看着温朗,问:“温老师,我说的对不对妈妈应不应该乖乖吃饭”温朗笑着看着陈燃,重重的点了点头。闻言,陈燃无可奈何的看着执意要喂饭的女儿。在陈小澄的坚持下,陈燃吃光了一碗粥。胃里有了食物,陈燃的力气也恢复了些。两个钟头过去,点滴才打完,拔针的时候,实习护士的手抖了一下,令陈燃流了一点血。一旁站着的温朗,不悦道:“你轻一点。”小护士被吼得满面通红,道了歉,赶紧出去了。陈燃按着手背,轻声道:“温老师,瞧你,太严肃了,都吓到人家小姑娘了。”“疼不疼”亲昵的语气,令陈燃一愣。陈燃靠在那里,头发有点凌乱,澄澈的眼眸看着温朗,带了点愣怔。温朗直勾勾的看着陈燃,又重复问了一句:“疼不疼”陈燃避开了温朗的视线,答道:“不早了,回去吧。”说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温朗赶紧伸手去扶。陈燃躲开了温朗的手,“不用,我自己可以。”走出医院,陈小澄缩了下脖子,说了句:“还在下雨啊”“把围巾围着。”陈燃交代了一句。陈小澄围好围巾,牵着陈燃的手,母女二人站在那里,等着温朗的车子。吉普车停在了她们面前,温朗拉开车门下了车。车子启动,逐渐远离了医院。后座上,陈小澄一直牵着陈燃的手没有松开。车厢里,很安静,没有一个人说话。拐弯的时候,温朗透过后视镜看了下,陈燃正低着头,看不清神情。“小澄睡了”温朗问道。“嗯。”陈燃应了一声,声音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温朗放慢了车速,拧大了空调,尽量选择平稳的道路行驶。“她念叨了你一整天,可担心你了。”“这孩子从小就没离开过我,这么黏妈妈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提到女儿,陈燃的眉目中都带着慈爱。温朗再次看了后视镜一眼,陈燃依旧低着头,只能看到她的侧脸。“我小的时候特别调皮,我妈成天都说,后悔应该生个女儿的”陈燃终于抬起头,看向驾驶室的温朗,唇角带着一抹浅笑,问:“温老师的妈妈一定会优雅。”温朗的眉头挑了起来,答道:“改天介绍你们认识,等你见到我妈了,你就知道了”温朗这话,说的有点过于亲昵了,陈燃没有接着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目光转向了窗外。一时间,车厢里的氛围,越发的沉闷。温朗的心里暗自恼怒自己是否过于激进了,可是,在感情面前,男人就应当主动出击的,他心里十分清楚陈燃一定是有过去的。但是,他一点都不介意。过去并不重要,现在和未来才是需要牢牢把握住的。“陈燃”低沉的嗓音在静谧的车厢里响起。“嗯”“这个周末,有个画展,你有时间吗我们一起去看。”温朗问道,内心里,对于陈燃的回答,温朗也是不确定的。因为,在陈燃还没有回答之际,温朗又追了一句:“还有小澄,她对我说想去,我们三个一起,可以吗”陈燃看着正驾驶车子的男人,他留着干净利落的短发,头发很硬,每一根都直楞着,跟某个人,是那样的不同。“周末什么时候”“周日上午九点。”“那我先替小澄谢谢温老师。”“我来接你们,不见不散”温朗觉得,这个夜晚,是如此的美好,窗外的雨,依旧漂泊,可是,他的心,暖的如同春天已经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