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眼中有什么闪过去,他随即摆上他惯常的微笑来掩饰失态。我说:“你放心,我是谁啊,我要想将就,那备胎都要排到大不列颠去了。”他大笑。我提起包,冲他挥手再见:你看,生命里的过客他们一个一个成为别人生活的主角,而我却从曾经的主角沦为配角。美女配好景冬天的九寨沟是淡季,很多湖都结了冰掩饰她们本来的模样,但依旧很美很壮观。我站在五花海前面,看着这里瀑布与湖面动静地冲突,感受这一步一色、变幻无穷的美丽景色,心境突然就开阔起来。在湖边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天,看到日出金黄和日落余晖的反差。我接到了曾何贤的拜年电话。他问我在哪。我说我在九寨沟。他笑着让我猜他在哪。我笑:“该不会也在九寨沟吧”他说:“要是早知道你的行程安排就和你一块去了。不过,你前面是五花海,我前面是纳木措,咱俩都算是看海了。”我问他:“纳木措漂亮吗”曾何贤说:“你等等啊。”接着电话那头就没声音了,手中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听见曾何贤说:“我给你发过去了,你看看。”他发了张照片过来,里面的纳木错背靠着白顶蓝底的雪山,湖面是平静的天蓝色,水天相融,浑然一体,像是仙境。我感叹:“真漂亮。”曾何贤说:“哎,你也拍一张让我瞅瞅冬天的九寨沟。”“好啊”,我拍了一张给他发过去。他啧了一声:“看上去还不错啊,不过欠点儿吧。”“欠点欠什么”他开玩笑道:“欠个美女啊,美女配好景,你自拍一张发给我呗。”我说:“得了吧,别糟蹋这景色。”他笑了笑说:“正事儿忘了说,我是来给美女拜年的,万事如意,越来越年轻。”我也给他拜了个年,再寒喧了几句再把电话挂了。坐在五花海前,我给付安东写了张明信片:阿东,在九寨沟给你发来新年贺电,祝你新年快乐,永远美人相伴。还有,真心谢谢过去你的帮衬。接下来给公司领导和同事写了几张明信片,最后轮到陆优写下“陆优”两个字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落笔,最后写了“新年快乐”四个字。要不然咱俩结了吧53从四川回来就开始正式上班了,陆优推迟了上班时间,他去年一年都没空休年假,现在趁生病了就一起休掉。孙总来找我问他的身体情况:“小许啊,陆总怎么样了要不要大家一块去医院看看他”我说:“不知道出院没有,我给他打个电话确认一下。”从上次在“财满街”和陆优分开之后,我没有再和他联系过。拿起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你出院了么他回了:出了。我再发:那现在在家过了挺久,他回说:在湖南老家,怎么真是惜字如金啊,我说:公司领导说来看看你,那等你回来再说吧。他回了一个字:好。看着手机,我挺无聊地想他该不会跟王舒那提亲呢吧。付安东也在上班第一天准时报道了,过了个年,他精神了不少,又摆着那个招摇过市的花花公子的笑脸冲着我:“年过得怎么样”我点头说:“挺好的。”他伸手在我腰上掐了掐,“好像养膘了。”我拍开他的咸猪手:“注意影响行么,领导”他嘿嘿地笑了两声,伸了个懒腰:“终于不用闷在家陪老太太了,过个年我都快被她叨叨死了。”我斜眼看他:“叨叨下一代的事”他没好气地说:“是啊,我耳朵上都生老茧了。”我去接了杯咖啡,“我觉得你可以把刘希带回去。你们也谈了一年多了吧,你也29了吧。”他眯着眼冲我笑:“你这神态和我家里那个老的真是一模一样啊,神似啊。”我语重心长地说:“付安东,你这样怎么值得托付终生啊。”他板直了腰:“怎么不值得你瞅瞅你继往开来的男朋友,哪个有我靠谱。”我笑:“是啊是啊,没一个比你靠谱,但你也不是我男人啊。你靠谱就把刘希带回家去。”他收了笑意,顿了顿:“真没想过结婚。现在这样也挺好。”垂头思考了一会,他既而出声道:“对了许深深,你不是在找结婚对象么”我说:“是啊,有介绍”“要不然咱俩结了吧,也不会伤害别人,这么多年知根知底,估计处处还能凑和。”他又开始眯眼睛坏笑了。我呛了一口咖啡,顺了顺气:“别了,和你结婚,我指不定得短命多少年。领导您自个儿找人双修吧,千万别来普渡我。”不会是送错了吧一个礼拜之后,就是情人节,张丘拿着一大束火红火红的玫瑰回到办公桌的时候,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在看他。我关心下属:“张丘,你这是男朋友给送的”闻言,他像扔烫手山芋一样赶紧把花扔我桌上:“许经理,你的。”再空手向全办公室同事声明以正视听:“我是帮她拿进来的,不是我的啊。”我很疑惑:“我的”张丘:“嗯,别装了,就是你的。”他再斜眼看过来,阴阳怪气地说:“这么大一束,得有99朵呢,谁送的啊”我在花里扒拉了好半天,也没找着一张字条,自己也挺纳闷:“不会是送错了吧”旁边已经有同事凑在一起八卦道:“怎么会送错呢许经理得好好想想是,是不是备选太多,一时间不太明确啊”我朝他们挥手:“散了啊散了。”这么大束玫瑰,难道是陆优送的这实在是太不像他的行事作风了。难道是上次我说了他一次,然后他就转型了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有找陆优去核实这件事,在心底里我太不相信他会做出这件事来。而这束花,直到下班前,也无人认领。抱着花出办公室,等电梯的时候迎面碰上付安东。他的目光也集中在这花上,挑了挑眉问:“谁送的”我摇摇头:“不知道。”他啧啧了两声:“无名氏啊。”电梯在下一层停住,电梯门打开,陆优和投行部的麦克站在门外。这是节后我第一次见到他,好像瘦了一些,精神比住院那时候好一些了。看到我和付安东,他明显也是一愣,接着再看向我手中的花。他们走进电梯,麦克冲我笑道:“好大一束花,是追求者送的“我讪讪地笑笑:“不算是吧。你们今天下班还挺早。”麦克摸摸脑袋说:“哪这么好的事,出去吃顿加班餐再回来接着干。”接着他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眼睛放光:“许经理今天不会是和付总约了吧”付安东在我身后像一尊菩萨一样稳坐泰山一声不吭。我架不住他那么厚脸皮,赶紧摆手道:“不是,当然不是了。”陆优看着我手中的花,淡淡地说了句:“挺漂亮。”这一刻,我确定不是他送的,果然如猜想一样,他怎么可能主动送我花呢到现在为止,他送给我的东西屈指可数。当初看到他替王舒挑了双鞋子作礼物,才发现不是不会送礼物,是对象不同罢了。我问他:“你身体还好吗”“检查过了,没什么事。”“那多注意点。”他低头看了我一眼,“好。”走出电梯,我们一个朝左一个朝右,分道扬镳。我得承认我忘不了他晚上接到曾何贤的电话,他问我今天有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发生。我即刻猜到是他送的花,问他:花是你送的那谢啦。曾何贤口吻突然挺温柔,让人有点不太适应:“喜欢吗”“嗯,挺漂亮的。”他轻笑:“喜欢就好,那早点睡吧,晚安。”电话收线之后我再仔细地看了看这束花,全是含苞待放的红色玫瑰,娇嬾欲滴,就像18岁的姑娘一样可爱。隔天杜少图约我碰个面,我欣然赴约,好奇他怎么突然想到要见我。杜少图做了奶爸之后,心宽体胖了不少,笑起来都有双下巴了。他似乎这一次见我目的性很明确,我们就晚饭的时候约在公司旁边的一间西餐厅。他切着牛排,以寒喧开场。“陆优过年的时候好像病了一场。”说实话我挺羡慕陆优的,这么多人关心他,生个病关照他的不只有母亲美眷,公司同事,还有大学同学。但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统一从我这个窗口来打听,好像我们多亲近似的。我点头:“对啊,是心肌梗塞,他可能工作太忙了。”杜少图同意道:“嗯,我去看了看他,他就是太拼了,一直都这样。”我说:“怎么了找我有事因为陆优”“嗯”,杜少图点头,挺郑重地说:“我觉得吧,你直是把他折腾得够呛。”我挺意外,自嘲道:“说得我多重要似的。”杜少图说:“可不他真心想和你好。”“你今天是来当说客的”杜少图很诚恳地说:“不是。我觉得当初是我见证你俩好上的,这其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所以就想来和你说说,听听你的意见。其实你俩的事,外人也不清楚。可是陆优现在单着,你也单着,俩人又没有血海深仇,为什么不试试”是啊,为什么不试试我自己也想问自己。盯着盘中的色拉,我说:“就是因为年纪不小了,所以不敢试了。”那时候有多喜欢陆优,之后的失望与悲伤就有多大,我不敢再往前迈一步,是因为再也不想经历那样绝望的时期,如果重新再走一遍,我也再没有力气从这样感情的失败中走出来。说句矫情的话,我的心累了。不想主动再去爱别人,希望别人来爱我,在那样的关系里才会有安全感,因为即使输了我也没有失去所有。回顾我和陆优从大二到现在,我想他是迄今为止我最喜欢的一个人,或许是因为投入最多,也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但我得承认我忘不了他。即使在分开之后,我的脑海中也会浮现出他的身影。越是喜欢他,越是患得患失,在陆优身边的日子里,我最缺乏的就是安全感。这种安全感就是感觉他不会走,不需要使任何手段,不需要费尽心思去迎合他、讨好他、去吸引他的注意,他始终在那。可是对于陆优,我总是担心我一松手,他就走了。“深深”杜少图出声叫我。我才缓过神来,心里有浓郁的悲伤,对比大学时代的我,现在的我已经丧失了爱一个人的勇气,不是不想,是失去了这样的能力,这是不是最让人悲伤的一件事“没什么”,我打了个哈哈,埋头吃薯条。要不然去我那杜少图随口问道:“对了,付安东也在你们单位啊”“你怎么知道”杜少图笑了两声:“我刚招了个助理,原来在你们公司资产管理部做分析员,正好他老板就是付安东。陆优和他还真是走哪哪碰上,他俩能在一个单位,八成是因为你吧”“我在你心里有这能耐啊”杜少图叹道:“回头看看觉得挺感慨的,还没毕业那会儿就跟昨天似的,那时候牛市,有一回大棍赚大发了,请我们宿舍一块去金钱豹搓了一顿,个个都捧着肚子躺床上瞎说叨,陆优那一回喝得也快吐了,其实他酒品挺差的”他抬头问我:“你见过他喝醉酒么”我回忆了一下:“见过,他喝醉了就会自己躺床上睡觉。”杜少图摇头说:“会自己爬床上睡觉那就是还没醉,陆优要是喝多了会耍酒疯。他那天晚上一个劲地嚷嚷说我要挣钱,我他妈的要挣大钱。你想象得出来么”我摇头,很难想象陆优这么失态,但随即又点头,因为在他心里,钱确实是件重要的东西。杜少图喝了口红茶:“是啊,那时候特别穷,想干什么都放不开手脚。现在他也算是熬出头了,有车有房王老五一个,但活得也没见多舒坦啊。”我说:“人家舒坦也不会告诉你啊。”杜少图临走的时候说:“别说你老了,你要是老了,哥哥这老脸往哪搁。”我沿着人行走道走回公司去取包,走了没几步居然开始下雨,突然间就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下来,不过几分钟我就淋得全身湿透了。只好两步并作一步快步走回大厦,在值班的保安那做了个访客登记,搭电梯到10楼,却发现办公室的门紧锁着,而我本来就想着出去吃顿便饭就没带门卡。在外面敲了好久的门也没人来应门。10楼是人力资源部,财务和行政,都是后台部门,基本不加班,尤其是这年关刚过,大伙也还没收心,楼里空空如也。可我出去的时候走得急,连手机都没带上,住所的门禁卡和钥匙都在办公室里,大冬天地淋了雨,一阵风吹过来,我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再上一楼去资产管理部,期望付安东还没有下班。现在大概是晚上9点多的样子,从11楼的玻璃门一眼看进来,依然是空无一人。我绞尽脑汁想着还有什么法子,最后打算下楼求助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