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之哽住,她是他的谁,他不想见她还需要理由吗“怎么,这么一脸不舍的样子,是爱上我了”程牧白是有意讽刺的一句玩笑话,程锦之听了脸色唰地就白了。她甚至都能感觉全身的血液都一下子涌到头顶,然后又自由落体般回落到脚底,快得现在做云霄飞车。这下连程牧白都愣住了。他不是不知道程锦之时常会趁开会或者他在认真开车的时候盯着他看,他一直只当她对他是长辈的依赖,是长久以来的亲情的凝望。若不是这句无心讥讽,他还真没料到她对他竟有男女之情。毕竟是被他捧在手心上十几年的小姑娘,他心知这话对她的伤害极大。心里不禁“咯噔”一下,差点就伸手安慰。然而终究只是差点。想到他所受到的伤害,又岂止比她利害千倍万倍,他讥笑着硬起心肠,“原来如此啊。”他的话证实了她心里的担忧,果然,他一旦知道了她的心思,只会觉得她龌龊不堪,以后只怕连上班时间都不想再看到她了吧。程牧白转身下楼,出去的时候碰见了昨夜的服务生。他亲切地与程牧白打招呼,“程先生走了怎么样,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嘛”他伸手想要拍拍程牧白的肩膀,被一手挥开。等他反应过来,程牧白已经坐上车子扬长而去。他在原地甩甩疼痛的手,“有钱人果然是大爷”程锦之连续三天没有去上班,在家调整心情。人事部经理偷偷给她打过好几次电话,说是程牧白对她无故旷班的事情特别恼怒。她还以为程牧白会干脆把她调到下面的文印室,眼不见为净。没想到等她进了办公室的时候,邱糖一脸想要撕碎她的表情瞪着她,然后把一张人事调动命令摔在她桌子上,“恭喜你,终于踩着我的肩膀往上爬了。”程锦之不明所以,她打开一看,程牧白竟然给她升了职,而且把她的办工作移到了他的那片小天地。这种待遇,可是孙萧萧和邱糖都没有享受过的,难怪邱糖这么生气了。这个调动,在旁人看起来简直是天大的殊荣,而对程锦之而言,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她忍着把指头捏碎的冲动,装做淡定地样子走到了自己的专属办公室。她的办公桌跟程牧白的办公桌面对面放着,中间只隔了一道透明玻璃墙。只要她一抬头,就能看见总经理办公室里的一举一动。“怎么样,这样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我了。”程牧白从里面走出来,斜靠在玻璃门上,看着程锦之,笑里藏刀。“程牧白,你别太过分了”程牧白嗤嗤笑了两声,“你不是喜欢我吗,我把你搬到这儿来,方便你能想我的时候就看到我,我是在帮你,我怎么过分了”要是桌上的杯子里有水,程锦之发誓,她一定将整杯的水都泼到他脸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会一夜之间变成这个样子“程牧白,”她似乎有些出离愤怒,“我只是喜欢你,我有错吗”、并未在一起亦无从离弃3说完,程锦之没有等他回答,便转身离开。她努力让转身离去的背影看起来决绝一些,直到转身走出他的视线她才敢伸手抹去脸颊上滑落的泪水。她用她的整个青春在深爱的这个男人,在她下定决心要用尽一切力气去追他的时候,伸手将她推得远远的。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伤心过度,程锦之大病了一场。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她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急得陆离差点就重进程氏跟程牧白大打一架,幸好程锦之拖着沉重的病躯将他拦住了。“程锦之,我瞧不起你”陆离也是发了狠了,她请了这么长时间的假,也不见程牧白来瞧过她一眼,都靠他跟许婧轮流来照顾她,不然只怕是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想到程牧白他就来气,且不论他跟程锦之十几年的情分,就算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员工病了这么久,怎么也要打个电话慰问一下吧他倒好,别说露面了,连个电话都没有。程锦之半躺在床头,嘴里还叼着一根体温计,她捉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拿出来一看,38度5,还烧着。陆离还坐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教训她,她就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道理她都懂,但是感情这种事情哪这么容易闹得明白的要是这么简单,他也不会坐在这儿训她了。其实她也挺看不起自己的,他们本来就没在一起过,病了这么久,闹得跟失恋了似的。不知道陆离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她游神天外回来以后,陪在她身边的人已经换成了许婧。程锦之倒了一杯热水在手里捧着,“陆离呢,什么时候走的”“哟,你还活着呐”许婧一开口,就带了强烈的许氏特色,不把人说得羞愧到地里决不罢休,“我还以为你已经风干石化了呢。”陆离临走前开了卧室的窗通风,陆离走了一会儿了她才过来,进来就看到窗户还大咧咧地开着。外头的凉风一个劲地往屋子里钻,程锦之大半个身子都露在外头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冷。等她关了窗户,却发现程锦之已经回自己下床倒热水捂手了,看来还没得失心疯。没有了刺骨的冷风,程锦之的头脑开始有些回温,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钻回了前额,连带着两侧的太阳穴都突突得跳得厉害。她昏昏沉沉中恍然想起,陆离走前似乎说要去找程牧白谈谈陆离冲进会议室的时候,程牧白还在开会。他看见来人,微微愣了一下。邱糖一手握在门把手上,一手还拦在陆离的胳膊肘,她向着程牧白歉意地点头哈腰,“抱歉程总,他”话没说完,就被对方挥手打断。程牧白自然还记得陆离这张令他印象深刻的脸,只是他突然前来让他有些错愕。错愕之后,就明白必然是为了程锦之的事情。陆离还以为程牧白看见他会不管不顾地派人将他拉走,没想到只是让他在外间等他开完会而已。邱糖泡了杯咖啡给他,眼神还带着些防备,生怕他趁她不注意再次重进会议室打断里面的会议,幸好这回他还算乖。程牧白开完会出来的时候,炉里已经喝完了一杯咖啡,邱糖正端起杯子打算帮他续个杯。见要等的人出来,陆离想也没想地就快步冲到他面前。等到了面前却发现似乎没有什么能够对他做的。他紧攥的手缓缓松开,原本来的时候心里有着熊熊怒火,可是在外间等了半个小时,再大的火也渐渐变成了小火苗。程牧白看见他的神情就知道目的达到了,他特地晾了他这么久,就是想等他冷静下来再跟他谈话。邱糖见二人有话要谈,轻轻点头向程牧白示意,转身离开办公室,反手将门关上。程牧白抬手将双手的袖口解开,神色放松地坐到沙发椅上,“找我什么事”陆离这才反应过来,来的时候只是满脑子想要找他问个清楚,可是以什么身份,怎么开口,却都还没有想好。程牧白这么一问,他几乎是瞬间当机。好在程牧白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人,“是程锦之的事”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你觉得没法开口的事情,一旦有人替你开了头,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陆离原先还不信这个道理,现在他才算明白,人云亦云并非全是歪理。“锦之生病了。”“我知道。”她刚把病假条交上来,就被人事部经理移交给了总经理室,请求特批,他岂会不知陆离松开的拳头又有些握紧的趋势,“知道也不去看她”“她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自己。”知道他这话说得在理,可是听在心里还是那么不舒服。程锦之跟他好歹也有十几年的情分了,她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烧了大半个月,他精神奕奕地在会议室开会,还轻飘飘地来一句“她会照顾自己”。要不是看在程锦之对他一片痴心,不忍跟他计较的份上,他早就一拳挥到他脸上了。“她烧了这么久,你就不去看看她”程牧白心里一揪,他只知道程锦之请了病假,还以为她只是心情不好,随便找了个借口不来上班,没想到竟然是真的病了。他皱眉,这一个月来,他心里也是极不好受的。他看着程锦之从扎着羊角辫儿的样子,直到她开始在学校里被男生们加以青睐。他对她的感情,不是父女,胜似父女。甚至做好了她一日不嫁,他便一日不娶的准备。正当他35周岁生日那天,在程锦之考虑陆离的时候,那通跨越千山万水的电话,解开了他心中埋藏多年的疑惑。明知当年的事情与她无关,可是只要看到她的脸,他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件事,有些痛苦,让他一个人承受就够了。陆离看他神色,心道有戏,如果不是真的关心程锦之,他的眼神不会出现一瞬间的慌乱。尽管他遮掩得很好,可是终究被一直仔细观察他的陆离发现了。都说大学就是一个小型的社会,在这个小社会里,改变的岂止是程锦之陆离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什么都不懂,一心一意只知道喜欢程锦之的小男孩了。察言观色,是生存立足在这个社会上的基本技能,而这个技能,为了尽快缩短与程牧白之间的距离,他已经练得炉火纯青。“怎么,现在知道心疼了”到底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自觉掌握了程牧白细微的心里活动,就能用激将法激到他。程牧白在业内,一向以成熟冷静出手狠辣著称,若是能被这么轻易地激到,他还怎么在道上混见陆离已经有空来找他算账,想来程锦之的病就算没全好,也好了个大概了,他闻言故作轻松地挑挑眉毛,“你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都说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程牧白一下就捉住了他的软肋,戳得他伤口鲜血直流。“我和程锦之之间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插嘴”程牧白咄咄逼人,陆离在他的攻势下节节败退。他将手伸进裤兜,摩挲着给许婧拨了通电话。兜里手机一震,陆离明白,电话通了。他装作接电话的样子,将手机举到耳边,“喂,什么事”许婧还在程锦之家里替她做饭,百忙之中接得电话,闻言一脸懵逼,“你打我电话的,你问我我找你什么事”难道是他想开了,打算答应自己的追求了陆离举着手机走到程牧白办公室的落地窗边,一手捂住话筒偷摸着对她嘀咕了几句。许婧立马gai到了他的点,明白他正在程牧白的办公室,忙放大了声音道:“你在哪,快回来,锦之又烧起来了,我一个人抬不动她”陆离心里默默给她点了个赞,“什么四十度你等我,马上回来”他说着,匆忙地挂断电话,往门口冲去,冲了一半向想起了什么,回头问程牧白,“反正你也无所谓,就干脆让锦之放假放到病好吧”陆离说完就摔门走了。程牧白要是抬头的话,便能发现陆离嘴角浅浅地笑意。程牧白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忙着看文件,看了十来分钟,一个字都印不到脑子里,耳边充斥了程锦之高烧到四十度的消息。心里烦躁得厉害,他有些气恼地将钢笔狠狠摔在地上,笔尖折成了两段,墨水管里乌黑的墨水也洒了一地。邱糖听见里间的动静,忙敲门问询,许久听不见回答,她推门进来,看见程牧白正将挂在一旁的西装外套往身上套。“程总”邱糖疑惑出声,最近公司事务特别多,出台了许多新政策新活动等着他审核签字,多年的竞争对手梅远出了些新的幺蛾子,最近程牧白忙得焦头烂额好几天都没闭眼了,今天怎么突然提前下班了而此时的程牧白早已顾不上这么多。十几年前的真相,还有程锦之孤注一掷的告白,让他朦朦胧胧地了解他对她的感情,早已随着时间的流失慢慢加深,变了味道。他一直以来以为那仅仅是一份来自长辈对小辈的关怀,可是健身房的男人给她送花,他会生气;听她嘴里提到别的陆离的名字,他会吃醋;看到蒋臻宏对她动手动脚,他会想把他撕碎。他三步并作一步,大步流星地上了车。如果这都不算爱。、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1程牧白首先去的是程锦之的学校,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一来她并没有搬回宿舍,而是继续住在那栋小别墅里。一路上他想了很多,也想清楚了这件事情。等他掏出钥匙进了屋子,就知道自己推测的没错。程锦之正坐在床上看电视,手里捧着大包的乐事咔嚓咔嚓嚼得起劲。许婧见他进来,很自来熟地跟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拎着包包就走了,还贴心地给他比了一个耶的手势。程牧白见她没发现自己,干脆放轻了脚步坐到沙发上,找一个更好的角度观察她。已经将近有三个月没好好看看她了。也许是生病的原因,嘴唇满满的都是苍白,尖细的下巴偷偷露出了锋芒。她在脑后扎了一个凌乱的半丸子头,由于半躺在床上,丸子变得松松散散,好像随时会散下来。他轻笑了一声,起身坐到床边将程锦之的头掰过去,伸手帮她把头发重扎了一遍。程锦之转过来的时候,嘴里还叼着半块薯片,眼睛傻傻地盯着他,生怕眼前的一切只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