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力反对,不料竟如此,李贤淑心中生疑,便问道:“先前你不是还想着”先前,应兰风早从应竹韵口中得知了那夜的情形,加上又听了进宝儿的禀告,此刻便道:“你也说怀真的脾气倔,这两天我见这孩子有些异样,只怕她已经猜到了,若还是不顺着她的意思,不知道又会生出什么事来,倒不如且顺着她。”李贤淑听了这句,微微地松了口气。便叹道:“也罢,留在身边儿也好,只是如今秀儿嫁过人了,只怕名头上又不好听,另外老太君跟太太那边”应兰风听到这里,反而冷笑了声,道:“故主念旧,便留下那丫鬟又如何,太太若是要管,你难道想不出法子来对付”李贤淑一惊,觉着这句话仿佛有些戳心,便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本来已经把太太得罪的不行,如今难道要我更得罪她好歹咱们名头上要过得去呢。”应兰风道:“我并没有让你当面掴太太的耳光,难道你想不出其他的法子”李贤淑皱起眉来,就看应兰风,只觉着应兰风跟先前仿佛有些不同,若是在之前,但凡说起应夫人,应兰风只怕总要劝她小心忍着罢了,如今却是如何且不说李贤淑心中惊诧,应兰风又道:“另外,如今杨姨娘都没了,好歹你也是蕊儿的母亲,且要对她多留意些才好她病了这许多天,竟然总不见好,反瘦的形销骨立,竟像是大不好了都是请的什么大夫呢”李贤淑听了这一句,越发惊心,看着应兰风道:“你莫非是在说我亏待了蕊儿这些年来她总不跟我亲近,我莫非要上赶着去跟她亲热”应兰风见李贤淑如此说,不免想到应蕊先前所说的“怕戳夫人的眼故而不敢亲近怀真”的话来,便道:“你知道她没了亲娘,那孩子心里也是苦,好歹你上心些才是不然叫外人看了也不像样。”这话虽然听来不甚严重,但是细细想来,竟然有疑她之意了。李贤淑同应兰风做了十三年的夫妻,从来不见应兰风如此相待,此刻听了,一颗心沁凉,本来想要大吵大闹一场,然而想到前日因怀真而起的那一场,此刻便更是无语,就只笑了笑,道:“二爷说的很是。”应兰风见她虽然并不发作,但是面上凉凉地,知道她心里不舒服,想要安慰两句,又只是罢了。正在此刻,却见应怀真从外头回来,见爹娘两个坐在厅内,彼此两两无言,气氛神情也大为不对,应怀真心中疑惑,便问道:“是怎么了”、第 115 章且说应怀真见爹娘坐在厅中,相对无语,只觉得情形不对,便问如何。李贤淑见女儿隐隐担忧,便笑着起身,道:“并没什么只是说两句闲话,你却是去哪里了”应怀真打量着两人,答道:“跟玉儿姐姐到春晖哥哥那边儿坐了一会儿。”李贤淑笑道:“这大冷天的,没事儿别往外头跑,免得又受了风寒。对了方才你爹说了,你不是想讨秀儿回来么他准了,还不多谢你爹呢”应怀真听了,双眸微微一亮,便看应兰风,轻声问道:“爹答应了”应兰风起身走到她身边儿,便道:“就随你的意思罢了。”应怀真抬头,目光相对间,只觉得父亲的双眸明亮温暖,一如既往,但在这所有之后,却似有几分奇异的陌生,但这份陌生,却俨然是记忆之中的熟悉之感。应怀真一刻恍惚,却又低下头去,轻声说道:“多谢爹。”应兰风见她神情里并不见十分喜悦,张了张口,却并不做声,只是握住应怀真的手,却觉得小手冰凉,应兰风叹了口气,便道:“怀真,爹只要你知道不管如何,爹只想你喜乐平安,不管用什么法子,也不计较用何种手段。”应怀真听了这句,只觉得喉头艰涩,竟不知要说什么好。李贤淑见状,便仍是笑吟吟道:“你们父女两个且说话,我还有事儿。”说着,便回身出门,到了东院门口,才停下脚步,李贤淑回头便问如意:“方才二爷去了哪里”如意就叫两个丫头去问,顷刻间回来,便道:“二爷是去了蕊小姐房中。”。李贤淑听了,一声冷笑,拔腿便走,如意隐约猜到几分,便道:“二奶奶,现在去可好”李贤淑道:“怕什么”竟径直来到应蕊房中,却果然闻到满屋的药气,应蕊躺在床上,一见是她来了,眼底掠过几丝慌张之意,急忙要起身。李贤淑把屋内各处打量了一会儿,心中一震,却走到应蕊身边儿,把她按住,笑道:“你病了,何必起来”应蕊只好顺势躺下,便道:“母亲怎么亲自来了我正病中,倒是不好叫人探望若是过了病气可怎么是好呢”李贤淑和颜悦色道:“我是你的母亲,本就该多过来看看才是,只不过怕扰了你的病,加上一直事多,竟疏忽了说起来,你这屋子怎么竟如此的不像样呢先前我可记得并不是这般的”原来当初杨姨娘没了之后,李贤淑念在应蕊乍失生母,一个人住岂不孤凄心里打算叫她也搬去东院一起住的,因此就来过一趟,当时印象中,这屋子里的陈设玩意儿之类倒也不少,也不似如今这般简陋冷清。不料那时候应蕊只说自己仍要住在杨姨娘这间屋里,好歹也算是对生母的一个念想儿,既然人家都这般说了,李贤淑自然不能强人所难,于是才作罢了。后来隔三差五地便也来探望一番,然而因应蕊神情只淡淡地,虽然不是疏离,却也绝非亲近,李贤淑又不是个口蜜腹剑的人,心想既然你不爱亲热我,我何必热脸贴你的冷屁股呢何况她毕竟是正经嫡母,按理说本该是应蕊过去找她恭敬热络才是,没有个反过来的道理。因此李贤淑去过七八次之后,渐渐地就疏懒了,只是一个月一次,或者几个月去瞧一回罢了,若有事,只打发丫鬟去罢了。今年虽然事多,更是少来这处,但记得上回来的时候,是八月份之时,印象中当时这屋子还不是现在这个模样儿。李贤淑心知有异,又看应蕊如此,便并不说破,只笑着问了几句:是否按时吃药,身子觉得如何之类,便才退了出来。李贤淑退出之后,就立刻叫如意把伺候应蕊的两个丫鬟叫来,便问道:“姑娘屋里的布置,什么时候竟变成这个样儿了”两个丫鬟面面相觑,半晌,才说道:“我们也不清楚姑娘的心意只是,从上上个月开始似的,姑娘忽然嫌弃屋子里的布置太俗气了,先是叫把些鲜艳色的摆设等物去了慢慢地,就什么都不肯要了。都叫搬走或者拿起来,或者送人了。”李贤淑皱了皱眉,便问道:“那被褥为什么我也看着旧旧的呢难道姑娘被子都旧了,你们也不吭声的就算你们不报官中,那么每个月姑娘好歹也有一两银子的月钱,就算自个儿也够买一床新的了”还是那丫鬟道:“何尝没跟姑娘说过的只是这被子是入了冬后,姑娘亲自叫翻箱子找出来的说是那些新的盖着不暖和,要旧旧的才好,我们劝了两回,姑娘只是不肯听。”另一个丫鬟听着,一声儿也不言语。李贤淑看了看她,便道:“那又是如何得的病账上也有记录,光是大夫已经请了两个,药也吃了几回,怎么竟也不见好”那丫鬟便道:“这个奴婢就不知了,不过听人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概是会慢一些的。”李贤淑微微一笑,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两个丫鬟站在地下,不知为何竟审问的这般细致。李贤淑笑着,就看向旁边那丫鬟,便问道:“你怎么不做声敢情我问话你没听见”那丫鬟名唤叶儿,闻言忙道:“二奶奶饶恕,我并不敢当没听见,只是见小萝都说了,我便不好再说了。”李贤淑道:“既然如此,我只问你,你们姑娘一天吃几回药,是怎么吃的”叶儿便道:“姑娘一天吃两回药,晌午一回,晚上一回,是我们熬好了药后送到房中,姑娘自己喝的。”李贤淑想了想,半晌才又问道:“自己喝是什么意思,莫非你们都不曾在跟前儿”叶儿沉默片刻,才道:“是姑娘说要自己慢慢地喝,因此都不叫我们在跟前儿。”李贤淑心中一震,立时便要站起身来,却又缓缓地坐了回去,只仍笑笑地说道:“你们伺候的也太大意了,先前让姑娘害了病,我自不处罚你们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药也不看着姑娘喝了,既然这样,那还要你们何用”叶儿跟小萝听见,双双跪地,道:“二奶奶饶恕,我们以后再不敢了。”李贤淑道:“你们别怕,我又不是要责怪你们,只是你们以后办事且要小心些,比如这喝药,若是姑娘嫌苦不肯喝了呢趁着你们不在跟前儿偷偷地倒掉你们又怎么知道这病岂不是就永远好不了的我倒是好说,可是二爷心疼姑娘,见她好不了,自然要先拿你们问罚呢”叶儿便道:“我们以后一定勤勉小心,务必看着姑娘把药喝了才是,求二奶奶饶过我们这遭儿罢。”李贤淑道:“先不用忙着说别的,我倒是想饶了你们呢,可二爷心疼闺女,总想拿个人来打上几十板子出气才好”两个丫头听了,都害怕起来,忙又求饶,李贤淑道:“先别忙你们若真想脱罪,我倒是有个主意。”两人忙又求问,李贤淑招手道:“你们两个且过来。”叶儿跟小萝便上前来,李贤淑低低地说了几句话,两人面面相觑,终于磕头去了。两个丫鬟去了之后,如意便道:“二奶奶,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竟是看糊涂了。”李贤淑想了会儿,复冷冷地一笑,道:“糊涂的何止是你如今瞧着,倒像是咱们被个毛丫头耍了一回罢了”说到这里,忽然皱眉道:“不对”如意问道:“竟是怎么了”李贤淑却并不说,只起身道:“你稍后便知。”如意见状,心中也自默默测度,便陪着她出门。李贤淑出了门,便径直来到了许源房中,许源正歪在美人榻上打瞌睡想事情,见她来了,忙起身让座。李贤淑道:“不必了,你歪着罢了。”许源并不敢放肆,仍是坐起来,喜莺见李贤淑来了,便亲自奉了茶上来,才又退下。屋里,许源细看李贤淑脸上神情,便试着问道:“嫂子是怎么了却像是有事。”李贤淑思忖半晌,才说道:“我有一件事儿不大明白,想来想去,只能请教你。”许源忙笑道:“嫂子说什么请教,只管问就是了。只别是我做错了什么呢”李贤淑道:“不干你的事儿是这样,倘若,你们房内那留芳有了个一子半女的,这孩子又一直针对你,暗地里在三爷面前使绊子,你会如何料理”许源听了诧异,却又皱眉冷笑道:“倘若她真有那个福气生个兔崽子出来,那兔崽子若乖乖地倒也还好说,若是敢如嫂子你说的这般只怕我叫他后悔自个儿从娘胎里生出来呢”李贤淑心头一震,细细端量许源半天,并不言语。许源被她看的心底发虚,先想了一下自己房中诸事,觉得并无不妥,忽然一个转念,便明白过来,当下便放低了声音问道:“嫂子恕我多嘴一句,莫非是应蕊那个丫头她”李贤淑见她已经猜到,索性不再隐瞒,就把应兰风叫自己留意照顾应蕊,她又如何去应蕊房中查看等事一一说了。许源听后,大为惊疑,便道:“这丫头竟有这等心机”想了半晌,忽然冷笑道:“怪不得呢,我以为纵然是姨娘生的,那死鬼又不在了,可到底我们都不曾怠慢过,也请了两个大夫来看,总不至于两个都是庸医,这病竟一直都不好,反而更重了些再想想看,蕊儿是什么时候病的可不正是十月底的时候可巧儿赶在二爷回京之前呢若说这不是这丫头的苦肉计,我把脑袋拧下来”李贤淑心中本早就猜是如此,只是仍是不大相信应蕊一个丫头,竟然有这种心机,于是方才便吩咐那小萝跟叶儿回去盯着,叫她们熬了药后,照旧给应蕊放着,依然如先前一样不在跟前儿就是了只偷偷地看她到底是喝不喝药,若是淘气不喝,就来回她,这病自然跟丫鬟们就无干了,因此两个丫鬟才听命而去。李贤淑心底却想:倘若是喝了,倒也罢了,倘若不喝那么这一场连环“苦肉计”,自然便没有跑了。然而李贤淑又一想:应蕊已经同应兰风演过戏诉完苦了,只怕以后药再送上之后,必然也就乖乖地喝了所以这命人偷偷细察,只怕多半也是无用。因此才走来跟许源相说此事。如今见许源斩钉截铁这般保证,李贤淑心中又是冷,又觉得恨,心冷的是在这府里,连应蕊一个丫头,都满怀心机地想着对付人,恨的是,应蕊一心一意跟她对着干,这也罢了,应兰风还因此信了应蕊,反疑心自己。许源见她出神儿,便唤了两声,道:“嫂子如今要如何料理”李贤淑醒神看她,半晌才说:“她本没了娘,我可怜她,自诩不曾刻薄对待过,倘若她跟应佩一样懂事,我依旧如疼怀真一样疼怎么如今,竟是这样的心肠”许源道:“嫂子你当天底下的人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