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难道半点也不知道此处是禁地好我当真是小瞧了你”说着,便叫人拉着他,先关入地牢。牢房之中,景深将闯入太子妃小楼之事同小唐说罢,底下的便打住了。小唐面上也露出疑惑之色,点头说道:“我也早听闻太子妃素有难言狂疾,所以这十几年来,竟从来不曾入宫过,外头多流传太子虐待太子妃等话甚至有人说太子妃早就亡故,照你说来,竟然正好相反”景深道:“我看太子对她十分关爱,并不是作伪的。”小唐又思忖了会儿,才说道:“说起太子妃,先前我入宫之时,也曾见过,那时候她还并无什么疾病,也是才嫁了太子不久,是个很是柔善的女子,倒不知竟怎么变作这个模样”景深摇了摇头,此刻一壶酒已经喝完了,景深面上略有些薄红,小唐且先不去想此事,只看着他,道:“后来,太子便把气出在你身上了”景深正在拨拉他夹给自己的那块鱼肉,闻言手微微一颤,却又夹着吃了,道:“其实没什么,不过是吃了几鞭子罢了。”小唐凝视着他,半晌才道:“这样可值得”景深闻言抬眸,暗影中两人目光相对,景深道:“值得。”小唐起身走到他身边,把他的囚衣领口略往下拉了拉,却见背上纵横交错,连同囚衣上也被血濡湿,因干了,便铁硬一片。小唐竟不忍再看下去,松手回身,望着牢房外头那一星灯火,火光跳跃,小唐便想起那一日因凌景深之事,明慧跑去求他,当时他虽然不愿,却仍是去了林府。谁知进了门后,林沉舟竟欲下跪,小唐只以为林沉舟是为了明慧的事才如此,自然大惊,忙将他扶住,然而接下来,林沉舟竟说了令他惊心的另一番话。、第 165 章林沉舟看着小唐,便道:“你是我最得力出色的弟子,但因跟我太过亲近,又是这样的身份,有些事自然无法去行。如今我正有一件要紧为难的差事,想要个出色的人去做,先前本来觉着他使得却想不到,他竟做出这种无耻之事来。”林沉舟说到这里,就看了景深一眼,眼中带恨。凌景深跪地不语,只是默然听着。林沉舟打量了他半天,才又摇了摇头,又对小唐道:“我方才这一跪,也是真心实意想向你请罪,明慧委实是我娇惯坏了,没有教好,也是我的责任。”小唐忙说道:“恩师不必如此,我从不敢责怪恩师半分,当初也曾说过,恐怕我不是良人,怕耽误了妹妹,如今她终于有了如意之人,我只有恭喜罢了。”林沉舟苦苦一笑,道:“你虽大度,但我岂能无咎家门不幸,竟闹出这般不堪之事,少不得我没了这张老脸,亲自到你们府上赔罪罢了。”小唐闻言,皱眉想了片刻,林沉舟去赔罪退婚事小,但倘若问起原因,此后明慧又嫁人岂不是要落人非议林沉舟的脸面又往哪里搁去,只怕一生清誉也受连累。林沉舟又岂能想不到这些,只怕他不好再开口罢了,小唐素来当他如父如师,敬仰万分,又哪里肯让他为难小唐便道:“恩师不必如此,这本是喜事,若节外生枝,反而不好了,如今恩师只交给我罢了,我自会想个妥帖的法子。”林沉舟虽然也深知此事自己出面不好,但自忖已经亏欠了小唐甚多,其他自然不敢再提,如今见小唐自己提出要挑了这胆子去,他心中百感交集,看了小唐许久,点头叹息道:“我果然并未白收了你唉,可恨明慧没有这个福分。”小唐不愿让林沉舟因此负疚良多,便又问道:“方才恩师说,需要个出色的人去做一件要紧之事,不知是指的什么”林沉舟这才问道:“你觉得太子如何肃王又如何”小唐思忖了会儿,说道:“太子素有仁德之名,貌似恭谨宽和,但私底下行事,却仿佛有些不尽如此。”林沉舟微微点头,小唐又道:“至于肃王,一直都同太子针锋相对,脾气倒也大为不同,然而未免太苛严了些。”林沉舟略笑了笑,道:“你素来谨慎,能这般说,已经算难得了。不错,我们为臣者,虽然要尽忠为国,但最紧要的,却是要择一个明君在位,才得国祚昌盛,社稷安稳。否则的话,纵然你有通天之能,也是无用,更连累江山动荡,百姓荼毒。”小唐心中隐隐震动,问道:“恩师的意思是”林沉舟道:“我有意让凌景深为我所用,做我在肃王跟太子之前的一枚暗棋。”小唐不言语,微微扫了一眼景深。林沉舟也看着景深,道:“他原本就是肃王的人,然而肃王不知的是,他先前早就同我坦承此事了如今又生出这件事来,虽然并不是我所愿,但竟是个极好的机会,从此你们两人表面决裂,让肃王跟太子更信服几分,肃王以为景深仍归他所用,太子也自以为须笼络他我们正好暗中行事。”林沉舟说到这里,就叹了声,看小唐道:“只不过,难免委屈你了。”小唐盯着景深看了半晌,终于才摇了摇头,道:“恩师不必如此,一切从大局着想罢了。”果然从此之后,小唐同景深两个就生疏了,倒也不是装样子罢了,两人之间,倒的确有了裂痕谁知不期然出了敏丽之事,那一回,小唐却是动了真怒,新仇旧恨的,才特去酒楼上,弄假成真地同景深打了一番。只不过,后来景深虽然果真如林沉舟所说,在肃王跟太子面前如鱼得水,可是对小唐来说,心中仍有些许不解。景深暗地同明慧暗通款曲,以林沉舟素来眼底不揉沙的孤介性情,绝不会如此轻易就放过凌景深。小唐自忖林沉舟绝不是因为明慧之故,才一味地偏心景深但却也想不通林沉舟究竟为何如此,景深虽然难得,但要另选细作到肃王跟太子跟前,也并非不可的怎会如此看重景深。末了小唐便想:或许是在林沉舟的心中,国事才是最紧要的罢了,故而才借着这些儿女之事,顺水推舟,只为了更大的“所图”而已,这样想,倒也可以解释。心底想到这里,小唐忽地又转回头来看着景深,问道:“你今日为何相救胭脂”景深眉睫一动,说:“我不过是不忍罢了。”小唐盯着他的双眼,却因他眼皮微垂,亦看不清他眼中究竟是何神色。小唐问道:“你不会不知如此贸然行事的下场如何你当真是无意闯入太子妃的阁楼的”景深便不言语。小唐心中一震,隐隐想通什么,张口要问,景深却道:“你来了许久了,这里腌臜,不便你久留,你还是快些去罢。”小唐情知不好再问,就仍看着他,道:“回头我叫人送一瓶药膏进来,你身上的伤,处置不好是要留疤的。”凌景深笑道:“这又怕什么不劳费心。我又不是女人。”小唐不由也笑了一声,把食盒收拾妥当了,低头的功夫,又道:“太子并没有暗中伤你性命,大概也是留着你,要挟恩师的意思你自然也知道,近来恩师很是针对太子,太子只怕是按捺不住,才把你”凌景深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大人自有安排。”小唐见他神情十分平静,不知为何,心里却隐隐地有些难过,看了凌景深半晌,终究却也不知说什么好,只道:“改日你若不能出去,我就再来。”景深听了这话,慢慢地低下头去,小唐见他又不言语,便提了食盒,往外走去,刚走到牢门口,就听景深说道:“倘若这次我当真有个三长两短,小绝就交付你了。”小唐脚下一停,转头看向景深:他本来想喝止他不许这样乱说,但毕竟得罪了太子,的确吉凶未卜,可是为何他特意叫自己看着凌绝而不是明慧跟他的儿子小唐一个转念,却又明白了:景深不必为了明慧开口,只因林沉舟是小唐的恩师,就算他不言语,小唐依旧还是得好生照料她们母子的。小唐轻轻地叹了声,道:“罢了。”迈步自去了。狱卒见他出来,便忙过来又锁了门。小唐提着食盒出了大牢,门外等候的小厮接了过去,小唐翻身上马,忽然想去见一见林沉舟,于是拨转马头,往林府而去。先前,就在小唐从沙罗回来之后,张珉把这三年来的各种大小之事禀明了一遍。其中有一件看似不起眼的事,却是林沉舟拜访应公府。据说,还是在一个大雨如注的日子,林沉舟不仅是去见应兰风,且还特意地见了怀真,三个人相谈甚欢,直到黄昏林沉舟才离开。小唐起初并不如何在意这件事,后来时不时想起,总觉得有几分古怪。林沉舟原本对应兰风有些偏见,就算应兰风赠了那首诗,上了京后又多有出色表现,可是不知如何,林沉舟对应兰风总有一股奇异的不快之感。有一次小唐还问过他为何不喜应兰风,林沉舟自己也说不上来,思索半晌,只道:“瞧见他就会心生不喜,却也不知何故。”小唐哑然失笑,林沉舟素来沉稳老练,这话说的却有几分没道理,何况应兰风生得一表人才,几乎人人称赞,为何却叫他见了就生难受之意但既然是这般叫他不喜,又为何会特意在大雨天拜访,且还流连半日小唐打马前去林府,不多时到了地方,下马才要进门,忽然见有两个熟人从里面正出来。竟然是竹先生跟侍童张烨,两下撞见,竹先生呵呵一笑,拱手道:“唐大人,有礼,这么巧又遇见了。”小唐也笑道:“竹先生有礼,为何竟在我恩师府上”竹先生垂着手,道:“林大人最近身子不适,我特意来看看,你不必担心,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是气儿不顺胸口闷痛罢了,吃两颗药丸子就好了。”小唐忙道谢了,竹先生道:“不必这般多礼,上回还要多谢大人送宝之惠呢”小唐道:“那不过是早就答应了先生的,自然要践约,是应该的。”竹先生笑着点头,道:“我便知道唐大人是个一诺千金的伟男子。”这会儿张烨在旁“噗”地笑了声。竹先生侧目看他,张烨便道:“师父,难得见您拍人马屁,今儿却是怎么。”竹先生道:“住口,休要胡言乱语。”又对小唐道:“失礼了,这劣徒向来如此口没遮拦,大人莫怪。”小唐看一眼张烨,见他仍旧一身布衣,简单利落的行童打扮,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挽着两个髽髻,如今长了几岁,却换了一个独髻,然而竟生得眉目清秀,相貌堂堂,自有一股大方脱俗的气质。小唐便道:“无妨,无妨。”张烨见了小唐,倒是很有几分亲近之意,便凑过来道:“唐大人,在沙罗可还见了什么别的宝物不曾只有这一个么”小唐含笑道:“倒还另有几样,都在家里,若有兴趣,改日再去相看便是了。”张烨笑道:“大方,不愧是唐大人,上回我师父要讨这噬月轮的时候,特特在怀真妹妹那里留了半晌,不见你人,师父还以为你故意躲了,要赖我们宝贝呢”说到这里,就听见竹先生拼命咳嗽了几声,道:“你还不快走,在这里唠叨个什么,唐大人日理万机,却不是跟你一样似的闲人。”张烨道:“我哪里闲了,不是伺候您老这个,就是伺候您老那个。”竹先生拉了他一把,向着小唐作揖告辞,毕竟去了。小唐站在门口,望着他师徒两个往左而去,垂眸想了半晌,才又进内拜见林沉舟。还未进屋,就听到里头有轻轻地咳嗽声传出,本以为很快就止住了,谁知竟一发不可收拾。小唐忙进内,见林沉舟伏在桌子后面,一手拢着嘴边,咳得浑身发抖,如寒风之中的秋叶。小唐见桌上有茶,忙给他倒了一杯,过来放在桌边儿,道:“怎么忽然咳得这样厉害”举手给林沉舟轻轻抚背顺气儿。林沉舟咳了一阵,面色都有些发红,道:“无、无碍”小唐见他将手握了起来,仿佛躲着自己一般,然而他眼尖,顿时便瞧见林沉舟掌心里一点红。小唐大惊,又细看林沉舟,却见嘴角果然有一抹血丝仍在,不由握住他的手腕,道:“恩师这是怎么了”林沉舟见他已经发觉,却笑了笑,道:“无妨,不必大惊小怪的,积年的病症罢了。”说着便掏出一方帕子,把掌心的血渍给擦了去。小唐紧皱双眉,心中惊跳,道:“已经咳了血,难道还不当回事方才竹先生来可到底怎么说的”林沉舟听他提起竹先生,便又笑道:“他也说了无碍,给了我些药丸子吃。你放心罢了。”说着,便拿了那杯茶,轻轻地喝了两口,道:“你来的也巧若再早一些,就遇见明慧了,唉,她又回来哭了一阵儿,求我救景深呢。”小唐不言语,只轻叹了声,道:“我方才去探望过景深了。”林沉舟道:“他可如何听明慧说受了刑”小唐道:“挨了鞭子,我先前已经叫人送了药膏子进去,好歹先将养着。”林沉舟道:“你有心了。”说话间,又咳了两声,幸而又止住了。小唐想到方才在狱中跟凌景深所言,又看林沉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