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又问起怀真病着如何,安品道:“已经派人去问过了,只是着了风寒,已经服了药了,没有大碍。”老太君便点头道:“怀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可见老天也偏爱她,竟定给唐家了,想那唐侍郎为人,是何等尊贵的竟是跟咱们家结亲”说着,便笑了起来。正说笑着,就听李贤淑同应竹韵一块儿来了,老太君只以为他们是来说应玉伤着之事的,见了,便问道:“玉儿伤的如何了”应竹韵道:“孙子有要紧的事跟您老人家说”老太君见这情形,会意,便叫众人都退了,才问道:“是何事莫非不是玩闹伤着”李贤淑正在旁边,应竹韵骑虎难下,便把应玉之事简略说了一遍,老太君听了,满面怒色,道:“你竟是个瞎子好好地女孩儿作出这种没廉耻的事,你竟这会子才知道”应竹韵跪地请罪,老太君又看李贤淑道:“那个是你家里的外甥怎么竟也是个混账行子”李贤淑也跪了地,道:“的确是我们没看紧,老太太先消消气,只别气坏了身子。我们本不敢来说,就是怕惹您老人家动怒然而又不敢瞒着”应老太君道:“你们倒是还敢瞒着呢”应竹韵跟李贤淑便双双不做声,应老太君道:“可恨,玉儿本是个好孩子,怎么竟走了这邪路了”忽然又紧皱眉头,想到一事。应竹韵落下泪来,便道:“求老太君给个法子是我管教不严,玉儿已经没了娘,我本该好生看待她才是。”应老太君思来想去,沉声道:“还想什么法子如今,快找个妥帖的方子,先除去了祸根儿才好。”应竹韵跟李贤淑都是一震,李贤淑便道:“老太太,这个这个未免有些何况对玉儿身子也是不好的。”应老太君道:“她命都不要了,好不好又有何干再说,是她自个儿做出来的事儿再者说,你莫非忘了,怀真已经订了亲,还是皇上赐婚,倘若玉儿的事儿闹出来了,叫唐家怎么看怀真你这当娘的,莫非不懂这道理”李贤淑心头一颤,这一刻,忽然莫名地想起当初秀儿出事之后,应兰风对自己说过的话:“你竟然还狠不下心。”李贤淑不由难过起来,便红了眼眶。却听应竹韵道:“老太君,玉儿怕是不会答应的,先前我也这么同她说了,她因不答应,才拿剪子寻了自尽,倘若再强叫她这样不知道还会惹出什么事来。”老太君恨道:“这可不是你素来纵得她这会子,竟还能由得她的性子不成”应竹韵不敢再做声,此刻想到应玉的情形,不由又掉了泪。李贤淑心底思谋了一阵子,便道:“老太君,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使不使得。”应老太君便问道:“你且说来我听。”李贤淑道:“玉儿是个烈性的,如今既然好歹捡了命回来,怎么能再推她去死如今,府内自然是住不得了,倒不如先叫玉儿出城,去我娘家住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养着。虽然李霍暂时不在家里,但我们先给他们订了亲一等李霍回来,立刻成亲”应老太君皱着眉,目光沉沉。应竹韵本正绝望,闻言忙道:“嫂子说的是个法子,求老太君成全。”应老太君叹了口气,说道:“你竟不怕,闹出来对怀真不好”李贤淑终于道:“怀真那孩子的脾气,老太君也是知道的,她素来跟玉儿交好,若是知道因她之故,害了玉儿,只怕她一辈子也不安心,我宁肯赌一把,也不做那昧心事。”应竹韵听到这里,顿时泪落的更急。老太君盯着李贤淑,看了许久:“你既然这般说了,也罢。唉你们自去料理就是了,此事不必再来回禀。”长叹一声,挥手叫两人退下。两个人这才出了老太君房中,门口上,应竹韵望着李贤淑,眼睛仍是湿润:“嫂子”李贤淑苦笑了声,道:“不必跟我再说别的,你哥哥若知道了,只怕还要骂我。”应竹韵道:“玉儿这条命,算是嫂子跟怀真救的了,以后我倘若能报答”李贤淑摇摇头道:“我不稀罕那些,只是不亏心罢了。你快回去看看,只好好照顾玉儿,别再闹出其他来是了,不是我多嘴,你那位三奶奶,你可留点心罢了”应竹韵答应了,忙便回了三房去。幸好屋里有喜莺照料着,此刻太医来到,看了伤处,并没伤着大脉,就给开了些外敷内用的药,喜莺因知道应玉的心意,就拦着不曾叫把脉,太医是个晓事之人,自然也不肯多事,开了药之后,便出府自去了。是夜,李贤淑回去,将事情同怀真先说了一番,怀真听得惊心动魄,听到应玉转危为安,一颗心才算重又安稳,便搂着李贤淑撒娇道:“娘,真真儿地多亏了你,不然的话,倘若玉姐姐有事,以后表哥回来了可又怎么样呢”李贤淑倒是没想到这一宗,闻言便苦笑了声,道:“你只别夸我,待会儿你爹回来了,只怕还要骂我呢。”怀真仰头看她,问道:“爹又为何骂你”李贤淑道:“你爹别的倒好,只是但凡跟你相关,他就格外的这次保住玉儿,倘若外头有些不好的风言风语出来,只怕对你也有碍的。”怀真听了,便才嫣然一笑,道:“我才不怕那些呢,我又不是没经历过的,他们爱传什么,由得他们去,谁若信了,便是十足的傻子罢了。”李贤淑见她笑得俏皮,便捏捏她的小鼻尖儿,道:“是了,你的唐叔叔,自然不是那十足的傻子。”怀真便红了脸,道:“好端端地,又胡诌乱扯。”李贤淑便也抱住怀真,道:“你只同娘说句准话,那唐大人委实是对你好么假如他听了这些流言蜚语,可会不会对你”怀真想了一想,道:“唐叔叔不会的。”李贤淑笑问:“你便这般笃定”怀真点头道:“娘放心就是了,唐叔叔是个朗明君子,见识胸襟,更远胜常人百倍,他才不是那些那等气量狭窄、疑神疑鬼的俗人呢。”怀真说了这句,便不由低头一笑:这些话,她从不曾当着小唐的面儿说起,如今背地说起来,倒是怪羞的。李贤淑听了这句,才也略放了心,又知道怀真素不常夸人,便叹道:“这会子我才知道,你爹说的没错儿,你果然是真心喜欢那唐大人的。”怀真反倒不自在起来,幸好李贤淑也并未多言,只嘱咐她好生吃药,便出去了。是夜,李贤淑果然便把应玉的事情同应兰风说了,本以为应兰风又要不悦,不料他听了,只是默默地,李贤淑反而忐忑,问道:“你为何不骂我”应兰风瞅她一眼,满心的话,却不知从哪句说起,因见李贤淑有些担忧,便忽地笑道:“我何必骂你,我想着,这反倒是好事。”李贤淑奇问:“这是什么意思”应兰风便道:“我只想着,倘若真的有什么风声走漏了,那唐家不高兴的话,赶紧地求皇上解除婚约,我们就可以仍留着怀真了,岂不是好事”李贤淑万万想不到他竟说出这话来,便又笑又恼,道:“你真真儿的是疯了不成竟连这话也说出来。”应兰风也笑了两声,并没说别的。当下两夫妻便洗漱安寝,是夜,应兰风在床上翻了个身,心中便想到白日里从兵部听来的一个消息。原来,傍晚时分,西北传来紧急军情,竟是一支队伍因深入不毛,失去联络许久,只怕已经而带队的副统领,却正是李霍。应兰风因知道此事,故而听说应玉有了身孕,李贤淑一力保住了,应兰风才并不惊恼:试想,倘若李霍当真有个万一应玉腹中的孩儿,岂不是他的遗腹子了应兰风暗中叹息,却万万不敢把此事跟李贤淑说的。、第 187 章话说,应玉在府内养了数日,颈间的伤已经好了大半。期间,应翠得知消息,便回来看了一次见她这模样,虽则心疼,但又隐约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因此竟有些“狠无出息”的心思,姐妹两说了几句,竟有些赌气起来。应翠道:“你也太牛心了,好端端地人家不要,偏去寻那李家如今又闹得这个样儿,以后可怎么得了这幸好是没有十分地传扬出去饶是如此,已经有些人问起我来,倘若再传的不像话,连我也抬不起头来呢。”应玉本正难受,听了这话,便道:“姐姐可是恨我不曾抹脖子死了故而来说这些话出气”应翠皱眉,便道:“我是当姐姐的,劝你两句,你好生听着就是了,怎么出口就跟我犟嘴”应玉垂眸:“自打娘去了后,你也出嫁了,一天比一天更离心离德,从我从沙罗回来,你可同我亲近过你早就有意疏远我好避嫌就是了,我竟成了你的带累不成又何必假惺惺回来看呢只管去过你的好日子就是了”应翠霍然起身,道:“你只怪我跟你疏远,却不想想,你素来可要跟我亲近反而拿着怀真当你的亲姊妹不是”应玉听了,不觉流下泪来,又是伤心,又且动容,哽咽道:“若怀真对我不好,我何尝会跟她亲近我先前去沙罗,也多亏了她的缘故,才叫唐大人保住我无碍,不然哪得回来她虽不说,我心里自承她的情,姐姐当初却只一味地指责她,却又为了我做过什么来这一次因为此事,我差一点儿就活不出来,给人生吞活剥填火坑呢,也是因为二奶奶,才好歹得了这活命的机会,姐姐如今,却反而怪我跟怀真亲近”应翠张了张口,道:“若不是李霍,你又如何变成这个模样若不是因你闹出事来在先,又换了你去和亲在后,娘又怎会去的那样快”应玉正抬手拭泪,闻言心中冷极,道:“原来,你觉得是我害死了娘”应翠话一出口,略有些后悔,应玉昔日暗恋李霍,若不是她冲动之下跟许源说了,未必会先闹出来,何况那时候,许源的身子本就不好了,因此后来的速死,竟是跟谁也脱不了干系,只是应翠心里负疚,却不肯承认,故而才冲口把责任推给应玉罢了。应玉见她不言语,就忍住泪,淡淡说道:“我知道了,咱们姐妹,也就是小时候好一阵罢了以后总归要各过各的日子,我走我的独木桥,姐姐自去你的阳关道。”说着,便转回头去,再也不理应翠。应翠看了她半晌,心里悲伤难耐,却又无法向应玉低头,便一咬牙,转身往外去了。这一日,李贤淑因早就跟家里打过招呼,又见应玉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便要把她送到幽县去。起初跟应玉说了这打算的时候,应玉倒是十分喜欢,只怕给幽县的李霍家人添麻烦种种顾虑。李贤淑道:“不必想许多,我们家老太太的为人,想必怀真都同你说了,土娃儿的爹娘都也是好相处的,就怕那小门小户的,你过的不惯倘若真个儿不习惯,咱们再转回来就是了。”正说着,应怀真也来到了,便握住应玉的手,也道:“我得了空,就去幽县探望姐姐,也免得你在那里发闷呢。”应玉不说话,只是掉泪,张手把怀真抱住,在耳畔说道:“好妹妹,姐姐心里都记着呢。”两个依依不舍地分别了,李贤淑亲自跟车送了应玉而去,暂且不提。却说时光荏苒,又过了两个月,便是暮春之时了。这一日,唐夫人在家中,因思念怀真,想请她来,然而又想再过一个多月便是成亲之日,又不好再请她来,一时左右为难。正好儿小唐从外回来,给她请安。唐夫人便唤住了,问道:“你从哪里来”小唐道:“从部里回来。”唐夫人道:“这两天,你可去过应公府么”小唐笑道:“不曾去过,母亲为何问起这个”唐夫人就看着他,问道:“我最近怎么听说有些流言蜚语的,说是你抱着人家女孩儿如何如何的,又听闻什么犯了禁之类”那些混话,唐夫人自然不好直说。小唐心里明白,咳嗽了声,道:“我的确是抱过怀真,是那日在熙王府里,她病的头晕,我便将她抱到了车上至于其他的话,不知哪里传出来的,绝无此事,母亲只别放在心上就是了。”唐夫人打量着他,才叹道:“我倒是不想听的只不过,你当真没有闹出事来”小唐忍不住笑,道:“又闹出什么来母亲纵然不信我,难道也不信怀真的那孩子戒备我戒备的什么似的”说到这里,忽地又有些不自在怀真因何戒备他,还不是因为他每每唐突小唐便又咳嗽了声,转开目光去。幸而唐夫人没留意这一句话,只也笑了两声,道:“怀真我当然是信,就怕你唉,毕竟是年纪大了倒是叫当娘的不放心呢。”小唐这会儿,看出了唐夫人的心意,便说道:“母亲是不是想怀真了”唐夫人即刻叹气,道:“可不是么一日她不嫁过来,我一日悬心呢又偏偏因为婚约,所以不能请她过来,当真想她了。”小唐便道:“母亲何不去姑奶奶那边儿我听说,姑奶奶请了怀真,叫去陪她两天呢。”唐夫人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