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问好,范安柏让他们打开车门,里头一个少年被五花大绑,嘴里还塞了布团,看到范安柏他们,便激动的扭着身子,想要说什么,掌柜老泪纵横,他这就么一个独根苗,老伴去得早,儿子原是由女儿和他老娘带着的,他老娘疼孙,把好好的孩子宠得无法无天,早前女儿在,这浑小子还听他姐的,可前年女儿出嫁后,随丈夫到柳州做买卖去了。他老娘年老体衰,根本管不动孙子,待他差事丢了,才发现儿子长歪了好不容易遇上新东家,让他把儿子带在身边学做生意,谁知这小子没出息啊掌柜看车外玉树临风的少东家,再看看自家被绑得像猪的儿子,没比较不知道,这一比,怎不叫掌柜心伤。“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上车吧”杜云寻见范安柏不说话,便做主拉着范安柏上车,交代车夫往范宅去。众人在车里坐定,掌柜的儿子发出呜咽声,似有话要说,范安柏冷冷的扫他一眼,杜云寻轻拍他,“有话,一会儿让你说个痛快,现在,不急。”杜云寻尚不知发生何事,范安柏也没对他说,一双眼只一直冷冷的看着被五花大绑的少年。来到范宅,侍卫将少年提进前院书房,丢在地上,掌柜看了眼睛心疼的一眯,范安柏坐在上首,示意侍卫将少年嘴里的布团取出。几乎是才取出,那少年就迫不及待的大吼,不过声音因为变声很粗哑难听,“就说了不是我偷的,为什么不信我啊”“不是你是谁”掌柜的也火大的吼回去。一时间书房里雷声隆隆,不过吼的全是废话。范安柏没制止他们,因为他正拿单子跟杜云寻说这事。杜云寻听完之后,见掌柜父子还在对吼,挑了眉似在问范安柏还不让他们住嘴范安柏这才清咳一声,掌柜父子立时住嘴,相比于父亲,少年对这个少东家有着很复杂的情绪,他看向范安柏的眼光交织着嫉妒、羡慕、恼怒及愤恨,范安柏不以为意,扬声问:“你说不是你,你可知道绣庄出了什么事”“知道,不就几张破图吗”少年桀骜不驯的扬着下巴回道。“那不只是几张破图。”范安柏双手交迭成塔搁在胸前,眼睛平静的注视着少年。“不过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满意的看着少年清秀的脸变色,他才又道:“那你可知是谁想要那些图”“晓得,其他绣庄。有人找过我,不过被我打跑了。”少年没说为什么,掌柜的乍闻此事,气得满脸通红,“你又跟他们去混了”“没有。”少年厉声回呛,“他们想让我去偷,我说我名声不好,你们不让我进绣坊,只让我在外头跑腿,根本碰不到那些图。而且我也不懂那些好那些不好。他们还要再说。我脾气一上来就拿了扁担把他们打跑了。”掌柜原本扬了手要往下拍儿子的头,听到他这么说,便怔愣的停下手,是啊儿子是在外头跑腿的。不负责招呼客人,自己没让他看过绣样本,说不定儿子连绣样本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去偷杜云寻见掌柜若有所思的静下来,便问:“单子上列的都不是寻常的绣样吧”“是,这些绣样全是东家拿来的图纸。”杜云寻眼睛微眯,看到自己和范安阳姐弟所绘的图也在其中,凑到范安柏耳边低语,范安柏接过单子。反问:“我记得落款不是,你让她用了什么名”“我给她刻了个小章,华阳居士。”华阳怎么用华阳“华阳山不就在东陵附近嘛我把她的画给书画院的院长及几位先生看过,他们都说是个人才,有天份。笔法虽嫌稚嫩了些,不过画风及构图都在小路之上。”因有外人在,杜云寻并未详说,范安柏瞪他一眼,不过好在妹妹没有在画上落款。范安柏转回头去问掌柜,“你在绣庄里让人捆住你儿子的”“是。”掌柜此时也明白,这绣样被偷盗应与自家儿子无关,不由尴尬万分的去看儿子,少年撇过头甚感委屈不愿理睬他老父。杜云寻问:“是谁先发现绣样不见的”掌柜这会有些迟疑,最后实在扛不住众人目光,才吶吶道:“是何娘子。”何娘子,砚月姑姑砚月姑姑遇人不淑,绝口不提夫家,砚月本姓何,父母死得早,全靠她姑姑拉拔大,在范家大家都称她砚月姑姑,来到绣庄做事,不好再称呼她砚月姑姑,便改称她何娘子。“绣样本是她管的”“不,不是她一个人,还有两位管事娘子。”范安柏让掌柜说给杜云寻听。“何娘子她本来只绣花和管着绣娘,后来有几次,负责待客的管事娘子说不明白,差点得罪人,小老儿就让何娘子去解说,不想就把生意谈下了。后来生意忙不过来,何娘子便也帮着待客。”掌柜喝了口茶又接着说:“今儿一早,何娘子去开放绣样本的柜子,才发现少了。”“我记得这几幅,都已接了订单”见掌柜点头,范安柏便道,“那就把事捅出去。”“捅出去”掌柜迟疑的看了儿子一眼,“那他”绣庄里的人可都是知道,自己的儿子被自己当成贼捆来跟东家请罪的,这消息要传出去,不就代表是他儿子偷的了自己这掌柜还干得下去吗“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他且留在我府里,省得打草惊蛇。”掌柜忐忑不安,范安柏让护卫把少年身上的绳子解开,“你且跟着大总管学做事,省得回去你那些旧友又寻上门来。”“东家,真的不关我儿子的事。”“我明白,所以我再给他个机会,要是再不学好,可就怪不得我了”少年揉揉鼻子,拍着胸脯,“您放心就是。”转头看老父犹一脸忧虑,少年扭捏艰难的出声道:“跟你说了,我没偷,真没偷,放心,我会跟大总管好好学的。”s:鞠躬感谢淘气森森童鞋的支持及粉红票,大家愚人节快乐第一百五十二章 绣庄风波5重阳之后,太后数度召见襄城侯夫人及其嫡孙女,另富阳侯世子夫人也常带着大房侄女杨延喜和自家女儿杨延福进宫给太后请安。杨妃从富阳侯世子夫人那儿讨了京中适婚贵女的名单,一家家暗地使人去查访,又与太后建议办个金秋宴,太后近来只常见到襄城侯嫡孙女朱德惠、杨家两个侄孙女,尤其是朱德惠,荳蔻年华水灵灵的小姑娘,娇言软侬,又擅哄人,把太后哄得心情大好。杨妃又道:“她们小姑娘家家的,合该多走动走动,日后都有好处的不是咱们也好多跟小姑娘处处,看看能否跟太后一样心花开,整个人都青春不少。”太后想到日后就算朱德惠要多结交些手帕交,将来成了皇子妃,方能帮衬着五皇子拉拢朝臣,便同意了金秋宴定在十月中旬,各家闺秀千金个个摩拳擦掌,想在金秋宴上出风头,男人们则忙着秋猎,对金秋宴没兴趣。往年的秋猎,不止是男人们的事,皇后和四妃都需列席,不过今年京里的贵女们个个忙着准备金秋宴,仅兰妃随侍皇帝秋猎,就连向来喜好打猎的几位长公主、大长公主也没出席,原因无它,宫里甚少举办这种大型的赏花宴,美其名是赏花,但大家心知肚明,那就是相亲宴。挑媳妇的不是别人,是宫里的娘娘们,这可是姑娘们飞上枝头当凤凰的大好机会,就算无缘为皇子妃,能在这种场合露脸,对自己的婚事可是大有帮助。富阳侯府邸,长房杨延喜的闺房,一水的黄花梨木家什,多宝格里摆着各式珍玩,屋角的高几上摆放着绿牡丹、十丈垂帘等名品菊花,厅中大圆桌上摆放着各式首饰匣,还有好些布匹摞放在椅上、几上。床上、榻上摆放着五颜六色的衣裳。侍候的丫鬟、嬷嬷们暗地交换眼神,却是谁也不敢上去劝那个坐在床上生闷气的主子。好不容易总算等到明间门帘响动,一丫鬟悄悄掀帘往外瞧,见是大少奶奶来了,不禁松了口气。“妹妹这是怎么了”大少奶奶未语先笑,杨延喜见到她来,并未露出笑意,反倒更恼。“大嫂怎么会来”“怎能不来大嫂就盼着咱们家延喜能在金秋宴上大出风头呢”大少奶奶示意侍候的人全退下去,然后亲去拧了条帕子过来给小姑拭脸,温言拍捧几句。总算哄得小姑露出笑容。才继道:“瞧瞧。咱们家延喜就是是漂亮,这么一笑啊还不把其他姑娘给挤下去。”大少奶奶慢慢劝哄,总算问出小姑为何着恼,大少奶奶忙唤自己的丫鬟进来。杨延喜见那丫鬟手捧锦盒,不禁好奇的回望大嫂。“这是父亲之前出京使人带回来的,记得不”杨延喜摇摇头,她爹每回出京,都会带东西给她,东西一多,她也不记得自己有些什么东西。大少奶奶不以为意,将锦盒打开,赫然是那件红衣缭绫。“咦”杨延喜看着大嫂展开。目光完全被上头的独特的绣花吸引,“我怎不记得有这么件衣裳”大少奶奶当然不会将详情告诉她,只笑着道:“妹妹的好东西多了,怎可能样样都记得住”那是。杨延喜连忙让丫鬟帮她试穿,大少奶奶命丫鬟为她梳发挽髻。然后插上凤头钗,待一切收拾停当,她牵着小姑的手,往立于角落的落地穿衣镜行去,镜中少女颊如春花目如秋水,如云乌髻金华熣灿的首饰、鲜丽红衣,衬得镜中少女娇俏贵气,让人目不转睛。大少奶奶噙着笑,看着小姑怔愣着望着镜里的自己。“怎么样大嫂说得没错吧咱们家妹妹这气度,可不是人人能比拟”镜里的杨延喜绽颜而笑二房的杨延福此时正坐在世子夫人郑氏身边,世子夫人正为女儿金秋宴的装扮伤脑筋。千挑万选都不尽人意,世子夫人气恼不已,杨延福软着声道:“母亲也不用这么为难,延喜的婚事还未定呢要是我太出风头,大伯娘和祖母可有话说了”“我的儿你说的是什么话各人有各的缘法,该是你的就跑不掉,可你没做好准备,让该你的悄悄从自个儿手里漏了过去,那就不应该了”世子夫人板起脸教训着女儿。杨延福无奈只得起身道:“女儿知道了会谨记母亲的教诲。”世子夫人这才满意的放女儿出去,小丫鬟脚步轻盈迎面而来,看到杨延福过来,忙屈膝福了一福,杨延福便好奇问:“你打那儿来,以前没见过你”小丫鬟甜笑回道:“奴婢刚从家生院上来当差的。”杨延福闻言点点头放她走了,刚从家生院上来,大概还在教规矩的妈妈那儿学规矩没差事,还是别被她缠上的好。小丫鬟看她走远,便急急往世子夫人处去,世子夫人见了她,知道大侄媳竟拿得自范家的那件缭绫红嫁衣去给杨延喜,忍不住笑了起来,“延喜丫头那儿好东西可多了她偏取了件质地那般轻薄的衣裳给延喜丫头,也不怕把人给冻着了”一旁侍候的嬷嬷、丫鬟们纷纷附和,世子夫人却不怎么高兴,只觉得这些人只会拍捧,完全没帮到忙,还吵得自个儿头疼,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她们下去。总有穿越适合你待人散去,屋里仅余世子夫人的心腹丫鬟及奶娘,世子夫人方露出愁绪,“现在紧着裁衣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夫人,奴婢听我当家的说,咱们府里,在南边有家绣庄顶出名的。”奶娘道。“绣庄”世子夫人讶然,“我怎不晓得”“这绣庄不过是这两三年才兴起,夫人兴许没注意到”世子夫人的奶娘轻声提醒。事实上世子上任也不过这两三年的事,大老爷自开蒙就被立为世子,不想因儿女管教不当,而受连累丢了世子之位,交割手头上的庶务就有些拖沓,世子不止一次在妻子面前数落兄长。家里有这么一家绣庄,世子夫人还真不知情。“这绣庄远在湖州。也难怪夫人不晓。”奶娘笑嘻嘻的细数起姜家绣庄的事给世子夫人听。世子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奶娘,直看得奶娘浑身不对劲儿“夫人”“说吧你当家的不会无故跟你说这事吧”奶娘腿一软直接跪下,“夫人”“老实说来。”世子夫人捧着茶盏淡然道,奶娘颤着声,把事说给世子夫人听,“是,奴婢那口子原是管着侯府外头的铺子,去岁奉世子之命去湖州办事,才晓得大房的大少爷以侯府的名义,与人开了好些家绣庄。那缭绫嫁衣便是从范家绣娘那儿诓来的。”“还有呢”“再有便是那声名大噪的姜家绣庄。大房丢了世子之位后。上缴手中庶务时。却未将这几家绣庄交出,世子本无意与大老爷计较,可是您也知道,大老爷自回京后。便一直卧病在床,大少爷一个年轻人,压根没有经验,这几个月,家绣庄的生意被一家突然冒出来的如意绣庄给打垮。”“世子使奴婢那口子去帮管,可您也知道的,奴婢那口子木讷有余口舌不利,怎么做生意,再有便是原有的掌柜和当初的合伙人都不使他插手。现在生意下滑,竟将过错推到他头上。”奶娘哭哭啼啼的说完,“夫人,您给帮帮想个法子吧”“这外头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奶娘一家随她进门。早些年被长房压制,她在公婆跟前不如长嫂露脸,就连陪房们,想捞个好些的差事也难,自丈夫被立为世子之后,自家身份看涨,便是陪房们也能觅得肥差了只她一直没留意,原来她这奶公被丈夫重用,给丢到湖州看铺子去了怎么要用她的人也不跟她说一声世子夫人有些疑心,奶公被派去湖州,是不是那个妾室唆使的“怎么奶公被世子重用派去湖州,奶娘也不早跟我说一声”语气微有嗔意,奶娘当即请罪。“不是奴婢要瞒着夫人,是奴婢那口子说,咱们进府这么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