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皇帝要的。“您说,皇上是不是想要杨家自个儿出手啊”兰妃轻声问道。很有可能,皇帝给杨家一年的时间去收拾杨延喜,可杨延喜到现在还好端端的活着,皇后心想,只怕皇上是想藉此,让太后看清楚,她所看重的娘家,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表面上似是富阳侯一家倚赖着太后,但实际上呢富阳侯的势力可不仅靠太后一人。太后身处深宫,又无子,若不是自己容着,将太后拘在宫中不见人。也不是做不到,他怕的是富阳侯一家拿太后当枪使,在宫外闹腾。要制住太后,就得先让她对娘家死心,让她不再因杨家人撩拨,便在宫里拿太后身份压人。兰妃看得明白,皇帝。是不可能让五皇子继位的,就算皇后没有嫡子,五皇子有杨家血统,皇帝就不可能让他继位,杨家的手太长了五皇子若当了皇帝,只怕会沦为富阳侯的傀儡。再说。皇后又不是没有嫡子,杨家没把皇后放在眼里,把杨妃母子捧得老高,直当皇位是囊中物了兰妃忽想到昨日进宫的怀王妃,转头问:“娘娘。怀王妃前儿进宫”素手轻抚茶盖,皇后慢道:“还能为什么,好不容易调养好得能下床了,就赶着进宫,讨好太后了”成亲都一年了,怀王妃朱氏总算调养得宜,能下床啦太后为此特地大大的奖赏了奉命去请脉的太医们。原本朱氏母女不肯让太医们请脉,后来太后恼了,想要知道怀王妃的身体究竟能不能生,怀王妃才勉为其难的从了,太医们诊脉之后,话说得很直,道是养好了,也很难生养。怀王妃不过才十六、七岁,成亲一年连圆房都不曾,怀王身边前有方侧妃,后有郑侧妃,压根就不往正院去,又因怀王妃自成亲后便体弱多病,皇子开府,诸事虽有宫里派人掌理,但当主子的,也不能当甩手掌柜完全不晓,杨妃和怀王便让方侧妃当家,襄城侯家虽不喜,但谁让你家姑娘病得连床都下不了呢还想当家掌权先把小命儿顾好再说吧杨妃可恨死她大姐了你要为你女儿谋归处,全天下的男人这么多,你挑谁家的不成,偏要谋我的儿子正妃的位置要知道,侧妃生的可不算嫡子啊朱德惠那病秧子生不了孩子,怀王就没嫡子,想让方氏或郑氏生的记在朱氏的名下,那也得人家肯啊皇帝虽还未立太子,但杨妃是已经把她儿子当太子来看了怀王妃身体是弱,但身为皇家媳,想要什么极品药材要不到杨妃纵使恨她大姐,恨不得朱氏早早去死,也好给她孙子的亲娘腾位子,但明面上她还是得当个慈爱体恤人的好婆婆,给药材,派人去侍疾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又不用她亲自去侍候,她还没傻到做出让皇帝、太后、皇后等人厌恶的事情来。兰妃对此大表可惜,她很想要看看杨妃气到犯傻的说。“说来这人跟人相处,还真得看缘份,你看看,太后对打自个肚皮出来的两位公主,都没有比待怀王妃母女那么好,怀王议亲不决那会儿,我还以为她老人家是打定主意,要让外孙女嫁回皇室来,倒是没想到,她竟会挑上怀王妃。”就是杨延喜这向来得宠的,也得往后靠“我看小六说的不错,他的婚事得赶紧定下来,不然杨家那丫头回京,到太后那儿哭上几回,那老太太不定就心软啦”皇后若有所思的道,“你上回说的那几家,都是清贵人家,姑娘也好,就不知皇上怎么说。”兰妃点头,她们这儿相看再多,打算再多,若不如皇上的意,翻盘重来的可能性很高,兰妃迟疑的问:“皇上不会同意小六娶杨家那祸害吧”皇后几乎冲口而出不可能,可话到嘴边又让她咽回去,两人对视一眼,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不肯定,最后皇后只得道:“咱们只管做该做的,我看,别只看清贵人家的,武将家的姑娘应该也有不错的。”兰妃点点头,“臣妾回去让我娘去问问我父兄,清贵人家啊,得我那表弟妹帮忙,武将家的,就得问我爹和哥哥他们了。”“这我就帮不上忙了。”皇后掩面而笑,两人不约而同的把怀王妃进宫的事抛到脑后去。太后那里可就没法把这事给忘了,慈和宫里静寂一片,太后寝宫里却传来太后气恼的叫嚷声,“这死丫头当真没把哀家放在眼里”“娘娘息怒。”太后的心腹太监跪在地上迭声道,苏女官领着一小宫女端着一剔红牡丹托盘自庑廊走来,听到声响微蹙了眉头,苏女官听到细磁擦撞声,回头一看,只见小宫女抖若筛糠,托盘上的白玉小盅被震得叮当乱响。“瞧你这出息。”苏女官瞪她一眼,小宫女被这么一喝斥,反倒镇静了下来,苏女官暗叹口气,脚步不停的往殿门走,守在门口的两太监见她过来,忙见礼请安,苏女官停下脚步,低声问里头是谁,得知是太后那心腹太监来了,微颌首就站在门口处,不进去了。两个太监见她站住了,暗松口气,师傅带他们过来,让他们守在门口,就是不想让人在他跟太后禀事儿闯进去,见不用他们开口相拦,苏女官便识趣的待着,两太监暗自点头,苏女官可是太后跟前的红人,得罪了她,他们师傅是不可能着罪,但他们两个可就难说啦苏女官早知太后让心腹太监去做什么,这还是她建议太后的呢等了约莫一刻钟,心腹太监总算出来了,出得门来,见苏女官就候在门外,他不禁眉头一挑,斥责两个徒弟,“怎么把苏女官给拦在外头啦小兔崽子,一天不打你们,你们就作死啦”苏女官待他骂得告个段落了,方才道:“公公辛苦了。”心腹太监见她恭敬,满意的点点头,道:“太后让咱家去办事,不好耽误了,苏姑姑请。”“公公请。”苏女官福了福,看着心腹太监大摇大摆的领着两徒弟走了,方才领着小宫女进去。太后歪在榻上,背靠着黄地洒金团菊被褥,一身宝蓝暗绣云头寿字交领袄裙,见她们进来,咳了一声问:“听到什么了”“听到您骂人了。”苏女官让小宫女将白玉小盅呈上来。太后伸手取过小盅,“哼”翻了眼瞪她,“滑头,那个老匹夫还道这事儿机密,却不想你是我身边的,岂有不知的,亏他还想瞒着你。”“公公为您效忠,替您办事,您交代他不许外传,他当然要谨慎点。”苏女官态度持正,太后反倒多看她两眼。“延喜那死丫头,哀家费尽心思让她和她表姐两共侍一夫,有何不对让她这样给我下脸子”这个话题已经说了一年,太后每每这般自问,苏女官只有叹息的份。杨家要是聪明,就该快快让延喜姑娘暴病而亡,一直留着,只会让太后、杨妃及五皇子心里那根刺越扎越深,那伤口越发溃烂,直到太后不再处处护着杨家,杨妃和五皇子也不再同杨家亲近为止。s:扫到台风尾。。。唉第二百七十三章 武举年后第一件大事,就是皇帝打算开武举。消息一出举朝哗然,皇帝去年派出诸皇子周游大燕,走访各地书院及大儒,今春又开武举,让百官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皇帝这是继拉拢士人后,要再挖掘有能为的武人宗室、王公贵族、高官显贵,听闻后无不摩拳擦掌翘首以待,大燕朝文有科举,想靠军功起家,除非祖上是武将封爵,打小就得了荫封的军职,否则就得碰运气,小兵小卒就算身怀绝技也难有出头的一天。可有武举就不一样了,就是平民百姓,有好身手的,也能有为朝廷贡献的机会。宗室这些人想的却是,这荫封的虚衔可及不上武举实打实考出来的成绩,而且不论宗室还是王公贵族们,最伤脑筋的,莫过于孩子多但萌荫之位少,就算是贵为国公、侯爷等王公贵族,除世子继承爵位之外,一家也只能萌荫一人。用僧多粥少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文官一派则显得较为淡定,毕竟他们家里头,不像王公勋贵们家,不习文还能习武,因此开武举一事,对文官集团来说,影响并不大,但是要开武举,有许多事情要做,这些事,就只能落在文官身上,大燕朝只在开国之初曾办过武举,虽有前例可循,但事近百年,这章程是要照旧例,还是有修改,要大修还是略略调整,以符合现时的状况消息传至民间,市井小民是当八卦看待,但混迹市井的流氓、混混们却高度期盼,这很可能是他们翻身当官的唯一途径,怎能不关注咧与此同时,皇帝给六皇子三位定亲的消息,就没那么受人注意了。能跟皇帝做亲戚的,也就那么几家。好处也就只有他们几家得,但武举,可就不同啦勋贵们自己有爵位,可儿子们没有啊就算立了世子。世子也未必能入朝堂为官,要是儿子们能考上武举,得个一官半职,嘿嘿,这可是实权啊跟萌荫的虚衔不同,就算自己百年之后,世子袭爵,还不定能在朝堂上说得上话,但靠武举谋得官职的儿子,就能在朝堂上帮衬袭爵的儿子一二。这些权贵们都觉自家儿孙们武艺非凡。认定了只消自家儿郎们参加了武举,那武状元、探花等就似囊中物,随他们家自取了有个武举出身,总比萌荫的职位拿得出手啊京里头,仅有几个权贵看出皇帝此举的用意。年近七十的衡国公姜玉金找了老友平西侯葛镇川。到京里颇负盛名的万福酒楼吃饭。三楼的雅间里,面红高嗓的衡国公,刻意压低了嗓子对瘦削得只剩把骨头的平西侯道:“我看皇上啊只怕是打算要对杨家动手了。”“你打哪儿看出来的”“嘿嘿,你猜啊”衡国公顽童作派,让常年受旧疾所苦的平西侯很不耐烦,蒲掌般的大手朝他胳膊上招呼下去,衡国公立马觉得胳膊一阵生疼。痛得哇哇大叫。“老家伙,你这手功夫还没放下啊”平西侯早年在西南打仗时,落下不少病根,他与衡国公一同驻守西南,他因病痛早早请辞回京疗养,衡国公却是傻人有傻福。平西侯治理有方却因病辞退,接手的他得此之益,在平定西南各族作乱时立了大功,先帝论功行赏,封他国公之位。而葛镇川仅得了平西侯。两家通家之谊,又是姻亲,然近来因衡国公的小儿媳妇原相中平西侯的孙女为媳,平西侯夫人却看不上衡国公的小孙子,双方有些不和,衡国公不想上平西侯府,也不好请平西侯来家,两人只好约到外头见。衡国公都能看出来的事,平西侯又怎会看不出来,倒了杯茶慢慢的品着,道:“皇上赶着六皇子他们还没回京,就先将三位皇子的亲事订下,连八皇子的婚事都定了,这下太后若想为杨家那丫头谋亲事,只怕是难了”“不管杨家了,可恭喜你啦你那甥孙女要嫁入皇室,成六皇子妃啦”衡国公拍拍老友的肩。平西侯却摇头,“那丫头的亲娘早逝,论理这皇子妃轮不到她头上啊皇上怎么会选上她呢”老先生想不通,衡国公的消息比他灵通,“你不知道姚家那丫头拜在严池他闺女儿门下”“对了,听说严池这老东西老当益壮啊新收了三个徒弟啊”平西侯大表诧异,怎么他家亲戚,衡国公却比他了解咧衡国公嘿笑解惑,“记不记得我家那个小舅子他那小孙子在军中待不下去了,他表叔祖给他谋了个差事,给人当护卫,顺手给教点功夫好养身。”平西侯倒了杯茶给他,衡国公接过茶,一口喝干,看平西侯那一脸不舍,哈哈大笑道,“你道是给那家小子当护卫啊就是杜相家的孙子。”“高廷谨的孙女婿”“不是那个大的,是那个小的,瘦得跟你有得一比的那个。”衡国公不记得杜云寻的名字,只记得他瘦骨嶙峋的。倒是平西侯对他有印象。“我道是谁,原来是那孩子,画得一手好菊,连皇上都赞誉有加,你那侄孙去当他的护卫”“可不是。”衡国公哀叹口气,“听我小舅子说,杜家那孩子早年受损不轻,得好生调养着,他家阿放跟他表叔祖学过些内家功夫,教他练这个,好调养身子。”“这又怎么跟严池扯上关系”“嘿嘿,你不晓得了吧你道严池那老东西新收的徒儿是谁,杜家这孙子是一个,太傅家的小孙子是另一个。”平西侯见他住口不语,挑眉问:“不是说收了三个徒儿还有一个呢”“还有一个,就是太傅家的小孙女。”衡国公的脸色略微妙。平西侯愣住,“不是说那孩子是个傻子”“好啦好啦早治好了”衡国公摆手,“听说这孩子得天独厚,傻病好了不说,还得天助,无师自通学会了一门独特画技,能把人画得栩栩如生,犹如真人。”平西侯虽是武人,但极爱丹青,所以他会记得擅菊的杜云寻。“真的那有机会可得瞧瞧才行。”当他们在酒楼里闲聊时,曾是傻子但被治愈的范安阳正在陪表姐王进菀,她娘正忙着给女儿相看人家,于是王进菀便常常被带出门四处赴宴。“幸亏我大嫂挺能干的,不然她可有得哭了”“大表嫂能干好啊这样你和大姨母才不必老隌着你祖母了。”王进菀的大哥王进顺是过完年,二月份娶的妻,姚氏看来腼腆,却是个精明能干的,都说一物降一物,王进菀的老祖母遇上她,便被克得死死的,想要找媳妇儿的麻烦,孙媳妇泫然欲泣的问她,是不是自个儿那里侍候不周,让祖母不痛快啦要是相公知道了,肯定会怪责她的,相公的情绪就会受影响,看不下书,书院里先生考较功课就过不了关,举业无望,祖母肯定会心疼相公,怪她没侍候相公,相公会生气,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