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还没走”丁筱安问。“没哪”王进苑摇头,“自打老太太一来,我娘就没真心的笑过了,现在又多了个麻烦,我娘这眉头都能打结了。”说话间,已经来到范安菊的住处,王进苑看着一愣,“怎么又换地方住了”“嗯,二姐姐说,她如今是嫡女了,再住在原来的院子,有些于礼不合。”范安阳淡笑道,丁筱安几个听到这话都笑了。“不过就是个住处,一样都是院子,有什么于礼不合的怕是想住到你那昭然院去吧”丁筱安挑眉问道。范夫人一直把女儿的昭然院保留着,这院子原是范安阳的姑祖母昌平伯夫人闺中在娘家的住处,当初范安阳出事,老太爷征得长姐同意,才把这里给小孙女住。范安兰和范安菊兴许就是从那时起,就对昭然院起了执拗之心,只不过范安兰较直接,得不到,我就把它毁了,谁也没想住,想着要放火烧了昭然院,范安菊倒是能忍,忍到了被记为嫡女,才张口想要住进昭然院去。“她是想啊只不过我爹问她,等她出阁后,再回娘家来,是想住到客院去呢还是就歇在姜姨娘那里。”这要求若是出自范安兰之口,大老爷可能不会回答得这么直接,范安菊不是大老爷真爱所出,对这个女儿,范大老爷其实是恨不得她去死一死,竟然敢怂恿人去给亲家下毒。他原以为妻子得知范安菊的所做所为后,会想要将其除之而后快,完全没想到,她竟然没收拾范安菊,还反其道而行的抬举她,把她记在名下为嫡女,还给她说了门好亲事,除了公中的嫁妆,妻子竟然还给范安菊添了厚厚的陪嫁。这让大老爷觉得很对不起妻子,也就因为如此,他看范安菊更加不顺眼,做错了事犹不知悔改,以为大家都被她蒙在鼓里,自以为自己很了得,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她说还住原本的院子,于礼不合,大老爷直接让她换了院子,新院子却是范安兰曾经住过的院子。范安柏成亲时,范夫人将这院子粉刷修整过,范安菊是想住到昭然院去,没想到父亲却让她住到曾是范安兰住处的兰院,大老爷完全不给她有说话的机会,甩手就走,留给她两个选择,要嘛就搬过去,要嘛就继续待在原来的院子。她是不想搬,但范夫人岂容她改变主意,话赶话的就把她逼得当天就搬,连想看个好日子再搬都不成。丁筱安掩嘴轻笑,“她怎么老想着要跟小姑姑斗啊那是嫡母,就算她记到小姑姑名下做嫡女,也不能跟嫡母杠上啊”丁筱乐摇头,“我就没看过她这么笨的,你说她跟小姑姑闹什么等她出了门子,就知道没有娘家人撑腰,日子有多难过了”“行啦别说了,今儿好歹是她的好日子,咱们就别给她添堵了”丁筱楼提醒姐妹们。“知道啦”范安菊正在屋里坐着,看到范安阳她们进屋来,忍不住眼睛微眯,心里就泛起一阵酸。“妹妹和表姐妹们来了请坐啊快上茶。”范安菊冲侍候的丫鬟们叫着。待范安阳她们都坐下后,才皮笑肉不笑的道:“我这儿的茶不是上贡的,若是喝了不合意,还请姐妹们多包涵。”等丫鬟们上茶送上茶点,她又不阴不阳的劝大家用些,见大家都没取用,也没喝茶。顿时就恼了。指着丫鬟们骂道,“看看你们是怎么侍候的,端来的茶水。送来的点心,都不讨人喜欢。”丁筱安姐妹有些尴尬的拿起食盒里的红豆糕较咬了一口,慢慢的吃下去后,喝了口茶。就起身告辞。她们要走,范安菊也不留。等人才走出门,还没出院子,就听到范安菊在屋里大呼小叫的骂丫头。王进苑忍不住冷哼一声,“她这脾气不管嫁到谁家去。都没人吃得消吧”姐妹几个又转回关睢院去,范夫人早知道范安菊不会给她们几个好脸色,早派了人在这儿招呼她们。本来范安阳要请她们去昭然院歇一歇。不过丁筱安却道,她们还是到范夫人这儿来帮忙招呼客人的好。待忙乱的一天结束。范夫人安排在范安菊身边的仆妇匆匆来找丁嬷嬷回禀。“你是说,有人趁乱混进来找二姑娘说话”“是,奴婢们原以为是亲家派来的丫鬟,后来听那丫鬟跟二姑娘说话的内容,才发现那是咱们家那位三姑奶奶派来的。”丁嬷嬷咬着牙冷笑,“倒是没想到,三姑娘跟二姑娘真是要好,知道今儿是二姑娘的好日子,她还特地派人来给二姑娘贺喜。”“哪儿呀丁嬷嬷您误会了,那丫鬟口气可冲了,一点都不像是为贺二姑娘来的。”丁嬷嬷心有疑虑,问,“那丫鬟跟二姑娘说话的口气很不好”“是啊”丁嬷嬷又问了那个丫鬟的相貌,心里便有底了,这个仆妇没见过范安兰,可她说的那个丫鬟明明就是范安兰的相貌。“那丫鬟可还在府里”“已经走了,哦,对了,二姑娘还甩了那丫鬟一巴掌呢”丁嬷嬷已经能确定,是范安兰趁乱偷偷混进府来,她就只有进府来跟范安菊吵架而已吗丁嬷嬷心中大骇,连忙点了人去大厨房检查,派人去跟范夫人说,然后自己领着人赶去范安菊的院子。范安兰早就不在这里了,不过屋里头乱得很,杯碗摆饰散落一地,地上还有被扯下来的帷幔及珠帘,范安菊正掩面啜泣,丁嬷嬷站在门口看了一下,便示意丫鬟去打水来,“二姑娘这是怎么了今儿可是您的好日子啊怎么把屋子弄成这样呢要是传出去,让亲家知道,误会二姑娘不乐意嫁,那可就不好。”“丁嬷嬷,你老实跟我说,母亲给我寻的这门亲事,是不是有诈”“什么诈”“你别瞒我,人家说那个涂源山很不成材,是个不中用的,是不是真的”丁嬷嬷叹口气,亲自侍候她去净面,边跟她慢慢说,“您这是犯胡涂了这门亲事定下之前,您不是请三少爷去外头打听过的吗涂少爷资质上佳,虽是出自勋爵之家,但他已经是举人的身份了,待再进一步,您就是进士夫人,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要忽悠人,丁嬷嬷也是做得来的,只是业务不怎么娴熟,说话的腔调和动作略嫌生涩,不过面对着范安菊,倒也不虞被她拆穿。范安菊净过面,稍稍冷静下来,把丁嬷嬷的话听了进去,心情总算好转,丁嬷嬷忙让人去请姜姨娘来陪她。丁嬷嬷等姜姨娘过来,低声跟她说,适才范安兰来过的事,姜姨娘被吓得不轻,“夫人怎么会让她又混进府来”“咱们那位三姑娘神通广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唉,夫人把门禁管得这么严,她都能够混进府来,怎不叫人担心啊”姜姨娘浑身一抖,眼睛左右飘忽着,丁嬷嬷看了冷笑,装啊再装嘛夫人给的还嫌不够,还想借机再从三姑娘那里再捞一笔总要叫你从此不得安眠才行。第一卷 第六百七十三章 嘴脸 二是夜,范夫人洗漱过后,坐在炕上烘头发,边听丁嬷嬷回报,“都查清楚了”“是,三姑娘利用周氏留下的人,给方姨娘送了钱,方姨娘派人去角门那儿接应,让方姨娘去跟姜姨娘许诺,会把她手里的东西分一半给二姑娘添妆。”方姨娘和姜姨娘绝对想不到,她们的异动,都被人看在眼里,而且早早就跟范夫人报备了。从去年开始,关于范安菊的消息就一直不断,她现在可是京中不少人欣羡的对象,一个己经及笄、婚事一直受挫的庶女被嫡母记在名下,给她准备了一大笔嫁妆,还许了门好亲事,未来的婆家可是京中名门,要知道,庶女能被嫡母记在名下,除非是刚出生就没了姨娘,嫡母又没女儿,才会把庶女记在名下。像范安菊这样,都已经及笄议亲的大姑娘了,才被记为嫡女的屈指可数范夫人就在想,范安兰知道了她想要的一切,被人不费吹灰之力的轻松到手,会怎么想会怎么做“我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亲自跑来。”胆子真不小,也不怕被人发现。丁嬷嬷拿了簪子去挑灯蕊,“三姑娘费尽心思混进门,就为了跟二姑娘吵一架”谁知道她在想什么“总之,她盯上范安菊就好,别再来找阿昭的麻烦就好。”丁嬷嬷却有些担心,“您把二姑娘抬高起来,日后在外头,她若要仗着长姐身份,要压六姑娘一头。可怎么是好”范夫人微微一笑,“我总不能帮阿昭一辈子,她总是要自己学着去应对啊若她应付不了二姑娘,那要怎么应付外头的人呢”有时候,外人找麻烦,还好应对,就怕是自家人脑子不清楚。净给人找麻烦。还一幅我是为你好的嘴脸,那才叫恶心人哪王进苑的祖母,还有高尚书夫人都是如此。听姐姐说。魏家孙少爷上门要求亲,老太爷说他还一身伤,还是养好了再说,谁知就几天的功夫。竟然就和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勾搭上了。“王家可有消息了”丁嬷嬷忙道,“下晌时。大姨太太就遣人送消息过来,说亲家老太太那侄孙竟然勾搭了她派去探望的丫鬟,亲家老太太被气晕了过去,亲家老太爷怒极。就要赶那人立刻就走,免得败坏了王家的名声。”“后来呢”“还是咱们大姨太太劝了两句,说是还伤着呢就这样把人赶出门去。要是有个不测,可怎么跟魏家人交代。不管怎么说,那都是老太太娘家人。”“王家老太太不是很疼那个姓魏的,连亲孙子都及不上呢她身边的那些丫鬟,不都是给爷儿们备下的吗怎么还会被这种事气晕过去”丁嬷嬷换过一条帕子,继续给范夫人烘头发,“这不一样啊王老太太这些丫鬟都是娇养着的,她没说给,那魏家表少爷就惦记上,是偷,王老太太心里能高兴”那都是王老太太准备着要给儿孙们的通房,虽然一直送不出去,但在老太太心里,这些丫鬟是她儿孙们的女人。侄孙想要大可跟她开口讨,他没说,却偷偷摸摸的勾搭上了,而且老太太还是经由其他几个丫鬟口里得知的,这就好像自己被人偷了东西不自知,还把偷儿奉为座上宾,感觉被人看笑话了。老太太不晓得,身边这些丫鬟们被她养得娇,就盼着进京后能搏个好前途,谁知老太太中看不中用,一个丫鬟都送不出去,做官的大老爷不肯收,倒也罢了,他那夫人看来就不好惹。没想到二老爷和四老爷家也不肯受,女子的青春最易逝,再这般拖沓下去,大好的青春年华就要被耽误了她们在湖州时,就见过魏家孙少爷好几回,知道这是个知情识趣兼之怜香惜玉的,几个丫鬟每天都争着要替老太太去探望他,她们在老太太身边侍候,对她的身体最明白不过,她毕竟年纪大了,这个家又是夫人当家,她们依靠着老太太,还能有几日的好日子还不如趁早谋个出路,其中一名叫灿娟的拔得头筹,抢先和魏孝贤成了好事,其他丫鬟便着急了,和魏孝贤那两个通房等着看好戏不同,祝姨娘是醋了。祝姨娘伺机,趁另外几个丫鬟来探望时,与她们通了声气,让她们在老太太跟前嚼舌根,狠狠的告了灿娟一记,大老爷派来的人又提醒老太太,魏孝贤进京后,还没提及婚事呢虽然大姑娘不在府里,可是大老爷和大夫人都在魏孝贤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跟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做了苟且之事,大老爷夫妻怎么会肯答应把女儿嫁给他老太太乍闻此事,只觉天旋地转,侄孙若是表现良好,她要老大夫妻把女儿嫁他为妻,他们若不应就是不孝,可是现在明摆着是他品行不良不检点,她要逼长子嫁女,他们不从,她想告儿子不孝,到了堂上要怎么说人家能反过来说她不慈啊奉王大老爷之命,在老太太身边剖析这些厉害的仆妇很尽责,让老太太听得一惊一乍的,再加上老太太那几个丫鬟从旁加油添醋,务求把灿娟给一举铲除,老太太承受不住就晕过去。“那现在还是把人留在府里养伤”“是。不过,亲家老太爷令把他养伤的客院严格看管起来,还亲自修书去魏家,敦请他们严加管教,别再丢脸丢到亲戚家来了还说,两家作亲的事不必再提,这回只当是魏家孙少爷不懂事胡闹,不跟他们计较,如若再犯,定不轻饶。”若魏家真有诚意要作亲,怎么纵容魏孝贤一人领着通房妾室跑了来就算一开始不确定王家是否愿意作亲,也该请个中人来探口风,得了确信。就是请人上门正式议亲。由此可见,想要求娶王进苑的,大概是魏孝贤一人所想,而王老太太则是被他给哄骗了。丁嬷嬷听范夫人这么说,手上的动作便停了下来,“那魏家之前不是还写了信来”“谁知道他们信上写什么,搞不好是写了他家儿子顽劣。请亲家别当真。别跟他一般见识呢”丁嬷嬷抿嘴一笑,“那这事不就是王老太太和魏家孙少爷剃头担子一头热”“可不是吗”此时的王府,王大老爷把魏家来信摊平在桌上给老太爷看。“这是儿子让人从母亲镜奁取来的。”信上不过寥寥数语,大致内容与范夫人猜测的相去不远,只是范夫人没猜到最重要的一点。“我就说,他进京还带着通房和宠妾。完全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