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来,厉声呵斥不果,让婆子上前拉开她们。许茵哭着闹着说许雁欺负她,许雁摆摆手喊冤:“母亲明鉴,我怎么敢欺负妹妹,我一没动手打她,二没动嘴骂她,三也没指使丫鬟去打她,这怎么能算是我欺负她我只是在处置回事处的管事,谁知妹妹就打上门来了,各种挑衅,我自个儿的东西丢了,问下人都不知道,我就让霜儿去报官,谁知妹妹不肯,让身边丫鬟拦着,身边丫鬟拦不住,她自个儿又掺和进去了,整件事回事处的管事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母亲不信问他。”她把战火烧到了躲在一旁看热闹的管事,别以为你躲在一旁就没事儿,该有你的事还是有你的事。看了这么久的好戏可不是白看的。赵氏看向管事,管事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二姑娘确实没有说错什么,也没有做错什么,若真要说错那就是二姑娘算准了三姑娘必然会拦着不让报官,二姑娘就是存心想把事情闹大的,只是这个猜测他不能说出口,反正三姑娘那儿是彻底得罪了,不如趁机讨好二姑娘。赵氏抚了抚自己戴着金光闪闪的右鬓,冷漠地看了丫鬟烟儿一眼,“把丫鬟烟儿拖下去,打十板子,去针线房做事吧,至于霜儿,罚份例半年。”“不,夫人偏心我不服”许茵试图要挣扎开婆子们的约束,头上的发簪在她强烈的扭曲下,啪嗒一声,掉下来,碎了,那是只通透的玉钗,一看就知道不是她该有的。赵氏看都不看她一眼,“把三姑娘带去佛堂跪一晚上,之后禁足一个月,至于二姑娘,这两个月的份例不用给她了。”许雁福了福身子,“多谢母亲。”“以后不许再闹事”赵氏缓和口吻警告许雁,她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再闹事我跟你父亲说去。”许雁双手抱着赵氏的手臂,左右摇晃,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黏人,“母亲,女儿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赵氏抚了抚她的头,看着她略带狡猾的神色,红润的脸庞,叹口气道:“也不知你身子好起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许雁吐了吐舌头,俏皮的模样让赵氏连连摇头,舍不得再说她。许雁拉着霜儿的手,细细检查,只见双臂无一块好肉,可见她们二人是下了力气掐的,原本还没咽下去的怒气又火了起来,她露出心疼的眼神,“雪儿,去请大夫,就说我今儿被闹得头有点晕,若是母亲问起,照实话说就行。”霜儿急忙要把双臂伸回去,拉下双袖,“姑娘不用替我费心了,我等会出去买个药膏涂一涂就是了。”霜儿心里充满感激,二姑娘终究还是明白过来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只要能让姑娘在府里过得越来越有底气,就算是把她的命搭进去,她都二话不说。许雁拍了拍她的手心,严肃地说:“这可不行,你好歹也是个姑娘,身上留了印子不好,再说你这次也是为了我,我记在心上,你也不能白白被欺负了去,这笔账总是要算的”许茵虽然元气大伤,但她背后还有她姨娘撑腰,等她跪完佛堂,说不定又开始蹦跶。雪儿才出了个门,回来时悄悄儿和许雁说起了外面的传言,“姑娘,外面都在传您在府中仗势欺人,生生打了三姑娘一顿,导致三姑娘还要养伤半旬日。”真是颠倒黑白,不曾想那么快就出手了,旧账还没有算清,新账一并来了,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许雁招手,雪儿俯身附耳,连连点头,一转身就出去了。、散布流言京城东门附近有一家老字号的小吃店,不像其他酒楼那样华丽,从里到外装修得富丽堂皇,只是普通的店面,摆几张桌子,几条凳子,放上几副筷子,很是简陋。里面的小吃确实京城中唯一的味道,在如何高等的酒楼里都没有,很多达官贵人都会派小厮来买吃食,价格公道,连市井小民路过小吃店都来吃一顿解解馋。两匹油光发亮的马从东门飞驰而来,慢慢停在了小吃店门口,马背上的两人下了马,两人四处张望了一阵子,正巧角落里有一张空桌子。待二人坐下,叫了两碗卤面,一侍卫装扮的男子拿起近处的筷子正要起身往热水处烫一烫时,只听得边上一吃面的人讨论着许家嫡小姐,“那许家二小姐,据说把自己的妹妹打得下不来床,真是脾气暴躁,传言非虚,怪不得被退了亲,这种恶婆娘,就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也不敢娶,怕是以后要老死在许府了。”另一人好奇地问:“退亲了哪家少爷运气那么好,捡回了一条命,要是娶进门,岂不是被打得半死。”知情人放下了筷子,抹了抹嘴巴,神叨叨地说:“那可不一定了,你知道和许二小姐定亲的是谁么是江少将军啊。”“江少将军是那个未及弱冠就吓得敌军退避三色、不战而降的江少将军”“正是。许二小姐若是嫁入江家,也不知是将军厉害还是小姐厉害,可惜了,现在连将军都娶不起许二小姐,看来还是小姐厉害。”知情人过着嘴皮子瘾,正哈哈大笑。侍卫轻轻放下筷子,正准备冲上前揪起对方的领子,好好拉到巷尾痛打一顿时,被人按住了手臂,他只能低着头坐下,埋头吃面,像是要把愤怒发泄在吃食上。不料却有一年轻公子哥,面白唇粉,通身长袍的料子是上等的暗蓝色云锦,悠悠哉哉地反驳道:“这你可就说错了。”知情人不服气了,站起来,指着那位小白脸似的公子哥儿嬉皮笑脸地说:“难不成这位贵公子亲自见过许二小姐要不怎么说我说的胡话”说着他暧昧地笑了起来,对着同桌吃面的汉子挤眉弄眼。公子哥微微一笑,不见怒气,淡然地回:“我都没见,你怎么可能见过呢见过许家二小姐的怕是只有婆子吧”他四两拨千斤的话儿明摆着就是说这汉子地位低下,却又乱嚼舌根,像个婆子一般惹人生厌。“你自己才是个婆子,看你长成那样,细皮嫩肉,像个小白脸,不会是被哪个公子或者小姐养着吧”同桌的人听得他如此挑衅,面色都变了,他们都见着那公子哥腰间的印章和手中的扇子,一看就是价值连城,养小白脸的人岂会下这么大的手笔。“我是不是被养你都看不出来,真是眼拙,看到你的友人没有,都埋下头吃东西了,只有你这个傻冒才出头瞎嚷嚷。”此时店门口的一婆子喏喏出声道:“我是没见过许家二小姐,但是我亲戚见过,我亲戚专门给许家送菜,有一回在厨房见到过,说是吹一阵风都能把她刮跑了。据说许家二小姐身子不好,常常在屋子里养病,很少出门,也就最近儿身子才好了点。只说是天仙一样的样貌。倒是三小姐脾气不好,常常去二小姐屋里折腾,昨儿我亲戚回来就说了,许家奴婢们传得沸沸扬扬,据说三小姐偷了二小姐的东西,被许夫人责罚了。”旁边一些婆娘听得里面有隐秘,都凑上前问:“可是真的么”那婆子信誓旦旦,拍着大腿道:“怎么不是真的,你们不知道么据说是二小姐的哥哥送给她的东西,被三小姐看见,一声也不说,就让丫鬟顺走了,三小姐是庶出的,也难怪。”听着的人们一阵唏嘘,又议论了几句。公子哥擦了擦嘴巴,偷偷儿从无人注意处溜走。江涵秋起身跟上,侍卫随之而起。两人一出店门,就没看到那位公子哥的身影,侍卫嘀咕着:“怎么脚程那么快”江涵秋皱了皱眉头,上前解开绑着的马绳。赶巧了,店里那位议论自己的汉子也出来了,他对着侍卫使了个眼色,侍卫跟了上去。许家后院的角门,霜儿在门后走来走去,急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姑娘怎么还不回来。她真想不管不顾就出去找她。此时传来一长两短的敲门声,霜儿看了下四周,拉开了门,两个人影闪了进来。霜儿手里拿着一套男装,嘴里念叨着:“姑娘,你真是吓死奴婢了,就这么跑了出去,不是让雪儿交待她兄长帮忙办事了,怎么还要自己亲自出去。”许雁笑嘻嘻地腆着脸,“上次在厨房里碰到送菜的婆子,听她说起过城东那出了名的小吃,价格还公道,若是求了母亲,定然不会允许我去,这不,趁着这次机会,我和雪儿亲自去品尝了一番,真真是好吃极了,现在都回味无穷,对了,你的份儿雪儿拿着,她等会亲自给你端来,算是让你压压惊。”霜儿无奈地说:“姑娘若是少出府几趟比给奴婢带什么吃的都好。”“那套衣服拿去烧了。”许雁从桌上拿了颗葡萄塞进嘴巴里,“你是不知道,我这次去倒有个新收获,那家店铺虽然不大,但人流量也多,且市井小民,不知轻重,咱们在那儿说了什么,一转眼儿都知晓了,透过这些人的嘴巴,把话儿穿给主子们听,再加上明儿我要去的赏花宴,双管齐下,至少能抹杀掉一些不实的谣言,以后,我得多结交些人才是。”只是,那位男子,略微有点眼熟,还有那个在小吃店里大放厥词的汉子,也不知是谁派来的,等会让雪儿吩咐她哥哥去查查。明儿要去林候府见兄长,只是她总觉得有一丝不解,许茵虽是庶女,但也是兄长同父异母的妹妹,为何兄长只给我送东西,而没有给许茵,难道仅仅只是因为我也是嫡出的么、逼迫回府乍暖还寒之时,许府院子里的梅花白里透红,艳丽而不妖娆,远远就能闻到一股子清香的味道,一阵寒风吹来,片片梅花花瓣随风起舞,犹如跳跃在空中的飞灯,令人感到一丝温暖;花瓣落地,渐渐铺满了院中的小路,像是铺上了新嫁娘出门之时的红毯,洋溢着喜庆的味道;空气中飘来了阵阵花香,沁人心脾。院中景致如此美好,可惜正房的人却没空欣赏此景。正房中一片肃静,平日里偶尔还有些小丫鬟不规矩的脚步声,如今丫鬟们头都低得不能再低,不敢吭声,不为别的,只为堂中坐着的客人。这位客人粗粗一看先是被她的衣着所吸引,她身着大朵海棠暗红烟纱碧霞罗,袖口上绣着精致的细小的海棠,袖边用银色丝线细细勾勒其中,下摆是一副千姿百态的海棠图,若隐若现,一点都不会使上身的衣裳逊色,二者搭配,恰到好处。细看其面容,约三十许人,玉面淡拂,修眉联娟,明眸善睐,唇色一点红,云鬓袅袅,雍容华贵。保养得当,若不是那微微有些深的法令纹,倒让人以为只有二十许人。坐在上面的赵氏略微不安地看了她几眼,才开口问:“大嫂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眼前的人正是许尤的大哥许为的正妻沈氏,沈氏乃出自沈国公府上,为现任沈国公嫡次女,沈国公嫡长女入宫为妃,即如今的德妃,沈氏的嫡长兄娶的是当今皇上的韩太傅之女,沈氏的嫡次兄尚的是当今皇上的姐姐安阳长公主,沈氏家族显赫,在国公府里更是说一不二的管家人。家世撇开了赵氏十万八千里路不说,沈氏未出阁前还是个才女,曾经当过皇上的妹妹安平公主的女伴读,并且许国公这一房并无妾室与庶子女,可以说沈氏就是人生赢家。今日特意前来许府实际上是许太夫人的吩咐。前段时候许太夫人听得京城中对于许雁的各种谣言就十分揪心,只是想着到底许了人家,而且还是武将之家,定然不会过多计较,不曾想,江家到底还是计较上了,且一计较就往退亲路上奔,毫不客气退了婚。许太夫人听了这消息,一下子病倒在床上,三天都没起身子,又听得许雁在退婚前摔了一跤,差点就去了,硬是又躺了两天。等许太夫人下床,病好些了,谣言也散了,到底也就不在意了,想着许雁定然遭他人暗算,暗地里派人去查了,未果。这才消停了几天,又传出了许家二小姐和三小姐起内讧、大打出手一事,气得许太夫人拿着拐棍把餐桌上的菜盘子都敲了个稀巴烂,硬是一个晚上没吃没睡。第二日老了许多。她思虑了一个晚上,再这样下去许雁得毁了,不行,她不能看着她的亲孙女就这样被毁了,无论如何,都得把亲孙女给接回来。至于赵氏回不回府,她一点都不在意。沈氏来请安时她就将这一重要的事儿细细嘱托给了沈氏。沈氏也没有让她失望,雷厉风行地处理了国公府里的事务,乘着马车急奔许府。沈氏似笑非笑地看着赵氏,“我来许府为了何事你猜不出来”赵氏本就不是愚笨之人,她略微一思量,怕是为了雁儿在京中流言一事,但她不想说出口,依旧装得什么都不知晓的样子,轻声道:“大嫂,我确实不知。大嫂已经许久未曾登门了,这是厨房特意做上来的小点心,大嫂尝尝看。”她示意身边的丫鬟把篮子里的点心端到沈氏面前。沈氏瞥了一眼点心,花色很好看,粉中带白,小巧精致,只是什么样的点心她没见过,自是不会放在眼里,冷凝地说:“不忙。我确实很久没有登门了。你也搬出国公府十多年了。逢年过节总是见到你和三弟,倒是雁儿,自从懂事后就未曾见过,每每老夫人念叨她,你总说她身子不好,如今老夫人老了,很是想她,想接她过去住几天。”这一番话在赵氏耳朵里听来不过是老夫人吩咐她把许雁送回国公府,说是住几天,只怕之后许雁就再也不会回来了,她不能让许雁一人回府。赵氏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