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可是他却深深的感受到了朱心洁的哀伤,一种被辜负之后化身成魔的哀伤。女歌手最后的一句歌词唱完,钢琴曲止,现场掌声雷动,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拍手。只有年伦在人群的呐喊声中静静的看着朱心洁,她依旧很安静的等待着下一首曲子的继续,然而看她眼眶闪动,面颊反光,年伦以为,她哭了。演出很成功,演出商说大家意犹未尽想大家加一首曲子,在后台的大家听到都觉得很兴奋。然而这是朱心洁却说自己胃疼要先离开。狐子和吉田看着朱心洁捂着上腹面容难受,狐子提出要和朱心洁去看医生,朱心洁婉拒了。原来,他们相聚没多久,本来以为演出是在傍晚,可是忽然改期,大家就趁着人齐多练了两遍,朱心洁胃不好,本来就不太扛得住饿,上村带来的面包她给了年伦自己却没吃。闻讯赶来的年伦推开人群,看到捂着上腹紧锁双眉的朱心洁靠着墙,年伦连忙过去扶着她,一问才知是饿过了头有点胃抽筋,年伦说他会带着朱心洁去看医生请大家放心。朱心洁见是年伦来了,也说大家不要因为自己而耽误演出,难得大家喜欢不要扫兴之类的话。狐子依依不舍的看着朱心洁,交代了很多句终于走了。后台有助理倒了杯热水过来,朱心洁从包里翻出了胃药,一轱辘全吞了,年伦这才知道她有胃病的事,说:“不行,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朱心洁勉强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吃了药,休息一下就没事了,你扶我回去吧”朱心洁穿起外套,扶着墙缓缓站了起来。年伦满脸的歉意,扶着朱心洁,朱心洁把琵琶收好,交给助理,助理随后会带回旅馆。年伦扶着朱心洁回了旅馆。然而这时,一个白色衬衫的身影目睹他们离开,却没有任何动作。“有病就该多吃药,逞什么能,出门在外也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年伦说着,朱心洁嘴角微微勾起,说:“你好像我妈哦”年伦扶着朱心洁的手臂,她很瘦,几乎年伦都可以圈住她。回到房间,朱心洁一脚踢开高跟鞋,一把拆开头上的夹子,长发散落,一脸疲惫的想躺下,年伦看到立马把他给拎了起来,说:“你你还没卸妆呢,你不会就这样睡吧”“放心吧,我有隐形洁癖,我只是想躺一下,躺着就没这么难受了”朱心洁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怎么这么多天以来都没听你说过有胃病”年伦翻着自己的包,似乎在找着什么。“我想我不能见那个人,本来以为我的心能承受得住,但是我没想到我的身体承受不住。”朱心洁意有所指,年伦问:“你说秀一”朱心洁点点头,说:“他也来了,但是他没出现,那首钢琴曲,叫夕颜,当年她就是用这首歌和我表白的,他说等把夕颜的姐妹篇写出来,就和我求婚。然而我等不到了”年伦细细想着那首曲子,忽然问:“你知道什么是夕颜么”“知道啊,就是牵牛花嘛”朱心洁扭着头看年伦,年伦终于从包里翻出了手机,他打开手机,翻着什么,不久,他把手机给朱心洁看。图片中,缠绕的藤蔓中有几朵白色的小花,长得十分像牵牛花;然而藤蔓旁边有几个小小的葫芦,朱心洁眉头一皱,从年伦手里接过手机,放大了图片仔细看着。那似乎是一副糅合了张大千写意国画和郎世宁工笔意味的一幅画,在中间几朵白花和花苞的部分刻画得十分细致,然而延生到外围,从葫芦开始便开始有些随意,到后面的藤蔓便是写意的国画触感,然而那幅画的题字,就是夕颜。“这是夕颜花”朱心洁问。年伦点点头,说:“是啊,你不会不知道夕颜是什么么”朱心洁把手机还给年伦,自己又躺下,说:“我只知道他好像是牵牛花,然而这个花的寓意不是很好,好像说是什么一夜情。”说到一夜情,年伦噗嗤一声笑了。其实关于夕颜的传说,还是要说起源氏物语,年轻的少女夕颜因为和光源氏相爱,但是却被六条御息所的生灵怨恨而杀死,从此夕颜这种花便被用来形容短暂似乎不过夜的爱情。这么幽怨的爱情被朱心洁直接说成是一夜情,似乎好像也能套得上去,可是年伦还是不厚到的笑了。年伦说:“朝颜才是牵牛花,夕颜是葫芦花啦你看这花瓣上有齿的。”听到年伦这样说,朱心洁再也忍不住从床上乍起,拿过年伦手机里的图片又仔细看了看。“真的假的”朱心洁有点不敢置信,原来这么多年,自己都信错了忽然的,朱心洁有些懵,好像感觉一直信奉的什么东西好像被误解了,就好像她一直都觉得自己是被男人背叛了,被抛弃了,可是好像就在一瞬,她好像解开了这个心结。原来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就像,她一直以为夕颜是牵牛花。年伦看着朱心洁紧皱双眉,以为她又胃疼,连忙去她包里找药,说:“怎么,又疼了我抱你去医院吧”朱心洁摇了摇头,说:“我休息一下就好,谢谢你。”朱心洁把手机还给年伦,年伦接了过来,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在隔壁,有事打我电话”朱心洁点了点头。送走了年伦,朱心洁大出一口气。她看着天花板,微微笑了笑。心里似乎有什么放下了,胃也不那么疼了。当狐子来看她的时候,她刚好穿着浴袍出来。、第12章 有些过去必须放下狐子来的时候,朱心洁已经缓过劲来了。狐子有些责怪道:“胃疼为什么不早说啊,万一晕倒怎么办。”朱心洁满不在乎,说:“放心吧,我已经好得差不多啦,已经很久没发病了。”似乎只有狐子知道,朱心洁这个毛病,其实是源于当年秀一的出轨。有胃病的人应该有经验,有这种病史,不能生气也不能伤心。气到了极致,胃就会痛,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胃病。那一次山口秀一和朱心洁提分手,朱心洁哭过,闹过,甚至自杀过,可是仍旧没有挽回他,朱心洁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说不爱就可以不爱。直到后来她才发现,原来秀一为了一个机会,他攀上了高枝,就快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从那以后,朱心洁没有再闹过,而是留下了病根;每当她生气伤心的时候,就会胃疼。然而她每一次胃疼,就会想起山口秀一。狐子此时还没有卸妆,说:“都是上村那混蛋,我去把他抓过来给你出气”朱心洁连忙抓住她,说:“你放心好了,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好多了,我想明天去找秀一”狐子睁大了眼睛看着朱心洁,表情一本正经的说:“带刀去么”朱心洁噗嗤一声笑了,说:“你都是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这么不着边际,你放心好了,我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不会开这种玩笑的。我觉得,有些东西不是我不想放下,是我必须放下。”朱心洁顿了顿,想起了年伦的那副根本不是牵牛花的夕颜,说:“也是时候应该放下了。”朱心洁的声音里带着解脱,似乎她来日本的目的,就是这个,她希望能得到一个交代,希望自己能找到一个新的出口,得到一次全新的救赎。睡前,之前乐队的朋友又来了几个人来探病,朱心洁都一一谢过了,那些都是她原来的朋友,虽然这次演出自己不是主角,可是能和朋友们好好聚聚,倒是一个不错的经历。朱心洁特地问了上村,秀一是不是真的来过上村点了点头。山口秀一怕朱心洁见到他不开心,所以特地躲在台下弹着钢琴,但是却弹的是那首夕颜,为的就是希望朱心洁想起自己。这种明知故犯欲擒故纵的把戏,在男女欢场上屡见不鲜。秀一不是一个情场老手,可是他却是知道怎样才能抓住朱心洁的心。问上村要了秀一现在的电话,朱心洁发了一条短信给他,约他明天早上9点在浅草寺旁边的面馆见面。那边回复了一个“好”。然后就没了下文。前任这个话题,是永远的话题。真爱过的男女,可能永远没有这么大的勇气原谅对方,那一根尖尖的刺会一直插在那个曾经最痛的位置,提醒你,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夺走你的心,留下最深的伤疤。有些人的心真的不大,至少看不了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在另一个人的身边一直一直这么开心下去。朱心洁自认为自己没这么大的心,六年前做不到,现在,她希望自己能做到。山口秀一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态度呢朱心洁不知道,如果他有心复合何必玩这些手段,大大方方的说;如果他有心刺激她那朱心洁更想不通的是,现在他还有什么资本来刺激她翌日9点,朱心洁如约而至,那时面店刚刚开门,朱心洁看着老板把锁打开,笑容满满的和她打招呼,说朱心洁是第一个客人要给她优惠之类的。就在这时,远处一个穿着灰色夹克,里面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男人缓缓走来。天上还在下着小雨,他打着伞,看不清样子,然而凭着女人的直觉,朱心洁觉得,那个人应该是秀一。朱心洁走进店里,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看着那个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缓缓坐到了自己面前。朱心洁仔细看着这一分一秒发生的一切。她就这样死死的看着秀一,眼神里起先带着怨恨,然后慢慢的变成了可怜,最后居然只留下了无所谓。这样的秀一,恐怕就算是什么时候,都不会让自己如此肝脑涂地的为他。如果说记忆中那个山口秀一是个充满了朝气的青年,穿着燕尾服站在台上弹着钢琴,又或者在酒吧里挥汗如雨唱着歌,那么,眼前的这个人,恐怕和朱心洁记忆里的那个秀一,根本沾不上任何一点关系。只见他脱下了帽子,头上居然有一点秃顶,稀疏的头发上还有几根白发,一双无神的眼睛耷拉着,旁边已经出现了几根皱纹。现在的他似乎要穿xx的衣服,因为刚刚他走进来的时候,朱心洁看到他那已经和怀孕4个月一般的啤酒肚;浑身的赘肉,满面的青春痘,朱心洁不禁想问,这真的是秀一么自己不死不活惦记了6年的人,真的是这个人么“好久不见。”秀一特地说了一句中文,满眼愧疚的看着朱心洁说。就像是所有旧情人见面的第一句话,似乎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口,只剩下这一句“好久不见。”暮然的,一滴眼泪从朱心洁眼眶中流出,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自己要哭是因为秀一么朱心洁深吸一口气,擦掉了眼泪,说:“你过得不好么”秀一苦笑一声:“如你所见。”朱心洁不想再去看他,用日文说:“看来上天真的是公平的,终于有个人来告诉你,当年我的感受了。”朱心洁有多想让他知道,当年他给自己的那些伤痕现在还在疼,然而现在看到这个男人这幅样子,似乎又不忍心,纠结了好久,她还是觉得让他知道。秀一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说:“对不起,阿洁。”气氛又干了下来,朱心洁不知道要说什么,然而秀一也是。明明是两个曾经相爱过的人,那个感觉再也回不去了,忽然觉得时光的残忍。“你会在日本呆多久”秀一终于开口了。“不知道,可能下个礼拜就走吧。”朱心洁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上村说你堕落了为什么”秀一想了想,反问:“有么”“为什么要来为什么要弹那首夕颜为什么不敢见我”被朱心洁戳到痛处的秀一低下了头,“我想见你,但是没脸见你。”朱心洁有些怒了,说:“为什么胆小鬼我们只是分手了,分手了这么多年了,你有什么重要的你以为我还想着你么你不过就是爱上了别人而已,感情的事本来就是这样的啊,不合适就分开啦”朱心洁说谎的时候满脸通红,她说着反话,秀一说:“阿洁你不要激动。”“如你所见,我现在过得很好,年先生和我很般配”朱心洁说到这里卡了一下,想了一下继续说:“你现在搞成这样到底是给谁看啊当年你甩我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也会变成这幅鬼样子真是报应。”朱心洁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然后秀一诡异的笑了笑,说:“至少至少你还会生气不是么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我的”朱心洁嘴角抽搐,冷笑一声:“本来呢,是有的,但是你现在自己看看你的这个鬼样子,你哪里来的自信说出这样的话一个被前妻休了的可怜男人终于要回到当初的女友怀抱了么”不可否认的,朱心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