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司徒殊木手中。想到此处,久晴天迅速抬头和司徒殊木目光一碰,再看归剪愁时,目中的锐利愈加明显,声音转冷,凉丝丝道:“难道神算当真是什么都知道”就连虎符在司徒殊木手中都知道。归剪愁自然已经感受到了二人的敌意,当下退后一步。这就是俩煞星,得罪不起。他嘿然一笑,在二人目光下又退了几步,“既然是神算,自然懂得要多一些,不然靠什么走江湖。”司徒殊木和久晴天都静默不语,只是看着他。“真正说来,我只是方外之人,你俩放心啊,我是绝对不会插手的。”归剪愁胡子一翘,挥着手示意二人不要太担心,“消息已经带到,那我就先撤了。”话音刚落,人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开着的窗口,转眼身影便不见了。久晴天看着他消失的方向,摸了摸下巴,“这轻功着实不赖啊,想必是怕追杀,逃命功夫学的不错。”司徒殊木好笑的看她一眼,“就算真正打起来,咱们俩也未必讨得了好。没看出来吗,他的武功是师父那级别的。”这个久晴天自然也知道,不过她倒是的确看出了归剪愁对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也没真想和他动手。不过想到邬世韶,她又重重叹了口气,“听他那么说,老大肯定是被绑了。”“别着急,邬世韶肯定是被绑到了南平王率领的那十万大军的队伍里。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司徒殊木凝神一想,便宽慰道。已经去了南平大营,那里有顾邺,也有赖家人,要是在那里换血怎么办久晴天表示不太理解所谓的没有生命危险。“顾邺已经那么大年纪了,解了蛊又有何意义”司徒殊木淡淡一笑,提醒道。闻言久晴天失声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想给顾泉霄解蛊”中了苗蛊的人,后代出生便是中蛊之像,亦会子孙不旺,三十而亡。顾邺已经年老,若要解蛊,自然是给顾泉霄解,只有顾泉霄解了毒,他们顾家后人才不需要在三十岁后受那无边苦楚。如此想来,邬世韶的安全的确暂时可以得到保证。这般久晴天倒是暂时舒了口气,“既然时间宽裕,那就好办。”这事刚放下心来,久晴天放松的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却不妨司徒殊木又贴了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身在帝都,难道不是因为你已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不全是啊。”久晴天饮了口茶,随口便道。但说完便察觉到不好,转头果然就见身侧的司徒殊木脸已经黑了。显然司徒殊木也明白她的想法,目光深幽地看着她,“原来你还未坚定。”“我”久晴天张嘴欲辩解,却发现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虽已选择遵从本心来到帝都,也不打算舍弃那十七年。但是她还未坚定自己要什么,毕竟,有些东西不是她要便可以得到的。难道在司徒殊木登上帝位之后,她还要得起吗和后宫佳丽、三千粉黛一起见她粉面含忧,满眼茫然的模样,司徒殊木倒先释然了,握住她的肩往怀里一带,认命似的叹息,“罢了,这些事还是让我想吧。”滴漏尽,天光欲曙,一室静谧。花厅内人影相靠,出奇的和谐圆满。这时骤然响起了敲门声,解弗那沉稳冰冷的声音随之传来,“公子,不好了。”151第151章 风雨骤 中“怎么了”司徒殊木的声音无论何时都是透着一股子冷静从容,似乎没有事可以让他失了风度。解弗的声音也随之舒缓,“曼吟郡主中毒了,危在旦夕”门随之而开,司徒殊木那张温润雍雅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说说具体情况。”“曲先生传来消息,乔贵妃今日传召曼吟郡主陪同用膳,本来一切都挺好的,可是最后还未出贵妃宫门,人便倒了。后来御医前去诊治,说是中了鹤顶红。献帝下令封锁消息,决不许让林世子知晓一丝半点。”解弗说了长长的一串话,说完后便不由看了司徒殊木身后桌子上的茶壶一眼。久晴天见状暗自憋笑。看来让这个冰块说这么长一串话,有些口渴。司徒殊木却没有察觉到下属的小动作,而是凝神思考着,乔思兰怂恿献帝将林曼吟接进宫,是为了要挟林洺的,如今林洺已按要求去了胤城,按理说,他们不会动林曼吟才对。不然,就不怕西宁反吗他微微侧身,“这一切似乎说不过去。”久晴天与他相识相伴多年,自然早有默契。可是听他如此说,却不以为意,只是耸了耸肩,“说不说得过去暂且不提,不过这事发生得太是时候了,对你非常有利,不是吗”人是在乔思兰的寝宫出的事,出事前还吃了她宫里的菜,中的又是宫里特有的毒药鹤顶红,这一切,虽然说不过去,但是的确太有利于他们了。司徒殊木望她一眼,也淡然一笑,那一笑如幽兰绽放,似有淡雅兰香袭来。而后转身对解弗道:“去告诉竹风,立刻安排我们的人进宫为曼吟郡主医治,必须保证她活着。然后,将曼吟郡主为乔思兰所害的消息宣扬出去,让天下人都知道”解弗应了声是正待下去,却被久晴天叫住了,就听到久晴天对司徒殊木道:“我去宫里走一遭吧。”面对司徒殊木讶异扬眉,久晴天却十分自然的一笑,“难道你手底下还有医术能胜过我的人”若论医术,除了医行邬世韶和边泉,以及赖家排的上名号的几个,还有谁的医术能和她一较长短呢可是久晴天对去皇宫医治林曼吟有如何积极性,这才是他惊异的。但他最后只是含笑摇头,道:“你若有兴趣,便去吧。”林曼吟是林洺看重的妹妹,若说起来,久晴天走一趟比其他大夫走一趟更能让他放心。承乾宫里,君炼云正一筹莫展的在书房走来走去,当听到内侍来报说帝都城里已经全是西宁曼吟郡主中了鹤顶红之毒,命丧只是顷刻的消息时,君炼云已经出离愤怒了,转瞬便将御座边的杯盏摔个粉碎,咆哮之声响彻宫殿,“去查到底是何人,敢不拿朕的命令当回事,居然泄露了这等消息。”见他出事也只会摔杯盏发脾气,乔思兰眼底掠过一抹藏的极深的蔑视。这等窝囊男儿,就算登上大宝,也不是九五之尊的样子。但是她已是他的贵妃,所有的一切都和君炼云绑在了一起,若是他输了,她便也必死无疑。莲步轻移,乔思兰已至君炼云身边,声音低柔的劝慰道:“陛下,此事已经被宣扬出去,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追究泄密之人,而是要想法安抚林洺。不然他调转枪口对付帝都兵马,可怎么好。”君炼云向来顺遂,又在秦旭的刻意之下养成了刚愎自用的暴戾性子,一出事,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命令没被执行,有伤君威。而乔思兰却早已猜到了,并非宫中内侍泄露消息,而是宫中有奸细。何况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追究,而是止损。谁知君炼云在她的劝慰之下,却丝毫没有动容,而是冷冷瞥她一眼,“若非你没事宣她入你寝宫陪你用膳,哪会出这么多事,现在人都半死不活了,还能用什么安抚林洺。”这话太过冰冷无情,让乔思兰一愣。待她反应过来之后更是脸涨得通红,却不是羞的,而是气的想她自入宫以来,给献帝出了多少主意,若非她的主意,君炼云哪能在司徒殊木身陷言城后便火速掌控了帝都呢谁知她一着不慎让林曼吟有了个好歹,他便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怪责她。乔思兰一直都是被秦旭捧着的,入宫后也一直受宠,今日陡然被君炼云如此训斥,也激起了几分小姐脾气。可是她到底不是君炼云那般没脑子,很快便又压下了心中的怒火,依旧温婉可人,泪盈于睫,“林曼吟入宫后,臣妾一直着人好生伺候着,何须在自己宫里设宴下毒。若陛下也认为是臣妾下毒,那臣妾还不如死了好,活着反倒没趣”如斯美人,依依垂泪,声音哽咽更是透出无限委屈。望着她那双恍若会说话的眼睛,君炼云的火气便消了不少,何况他并非愚蠢之人,以林曼吟为质胁迫林洺去胤城的主义是乔思兰出的,她没有动机杀林曼吟。君炼云脸色几番变化,但是终究还是有几分躁意,“那依爱妃说,此事该怎么办”“陛下亲下谕旨,说明民间传言乃谣传,曼吟郡主身体一切均安,这些传言不过是要离间陛下与西宁而已。”乔思兰向来懂得分寸,见君炼云已经缓下脸色,也不再哭泣。将这主意在脑中一转,君炼云倒是同意了,此时必须先将这传谣定性为谣传,才能谈安抚林洺。点点头赞道:“爱妃这主意不错,来人,拟旨。”乔思兰走出承乾宫时,腿不由一软,身侧的贴身婢女阿如赶紧扶助,乔思兰侧首哀戚望阿如一眼,小声叹息道:“阿如,这般没有智慧没有担当的男人,你说我当初是不是选错了。”阿如闻言也觉心酸,那眼泪便盈于眼眶,“小姐,我们去找相爷吧,相爷定会有主意的。”乔思兰无力地摇了摇头,“没用的。”在献帝重新掌握了帝都之后,也有人投贵妃所好,请陛下释放秦旭主持平叛,可是这个建议被匀王悍然拒绝。而后她虽然也将秦旭自秦府中救了出来,却发现自己精明的义父以痴傻如三岁孩童了,又何来智计供她对付这一切呢步出承乾宫,一步步走下那汉白玉阶,身后仪仗烈烈,静立两侧的内侍皆俯首行礼。满目煌煌天家富贵,李太后封宫不出,这宫里明明已经没有人是她的对手了女子之中,她位最尊,宠最厚。可是乔思兰却没了以往的张扬,聪慧如她,已从这重重荣华之后看到了腐朽之气。她能斗得了宫中向往高位荣华的女人,却斗不过这天下里胸怀家国天下的男人一个内侍满脸喜意的冲过来,一丈之外谦卑的跪下身子,声音颤抖,掩不住的喜悦,“娘娘,曼吟郡主的毒解了,已无性命之忧。”闻言乔思兰脸上迅速绽开一抹微笑,只要林曼吟活着,那就能拿捏得住西宁但是她还未来得及问那内侍具体情况,便又有一人快如疾风般走来,“娘娘,大事不好了,您赶紧回承乾宫瞧瞧吧。”乔思兰脸上尚带着笑意,见来人如此匆忙,不由问道:“承乾宫陛下怎么了”“一万龙魂骑将皇宫围了,陛下正气得在宫里摔东西呢,您快去瞧瞧吧”那一丝婉转微笑瞬时凝结,十万龙魂骑里,当初君炼云以圣旨都只能指挥得了五万,可如今却有一万龙魂骑围困皇宫。这代表的含义让乔思兰不寒而栗,如置地狱。她输得一败涂地152第152章 风雨骤 下当然,输得一败涂地的不只是乔思兰。承乾宫里珍奇古玩摔了一地,却遮掩不住一代帝王的悲哀。君炼云双肩如被压垮了一般,颓然坐在地上,嘴里不住喃喃:“父皇,父皇你为何要这么对我”先帝去世时,他才四岁,被秦旭捧上了九五至尊之位,一直以为自己乃天命所归的天子。却不曾想那掌握皇家私军的龙魂骑虎符早就被父皇交给了司徒殊木。那在父皇眼里,他算什么呢乔思兰踉跄步入承乾宫时,便看到向来自负的君炼云满目黯然,掩面叹息。她稳住身形,朝君炼云走过去,也不顾皇家体面,不顾女子贞容,坐在了那光可鉴人的玉石地板上。“你还来做什么龙魂骑围了皇宫,肯定是司徒殊木带着虎符回来了。哈哈多可笑,天子脚下,他那么光明正大的回了帝都,朕这个天子却不知道。”君炼云的声音里带着自嘲,带着憾恨,捂住的眼睛下有眼泪流出,“在父皇的心中,朕这个皇子到底算什么呢”乔思兰眼眸怔怔盯着檀木桌上的熏香宝鼎,一丝烟雾从里面缭绕而出,唇角带笑,有丝无可奈何,又有认命,她淡淡道:“陛下,你还有我。”她早就没有家人没有家了,君炼云再不好,却终归是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帮她保住了义父的命,在这宫里给了她可庇护她的身份。如今龙魂骑围宫,以为重新掌握权柄的想法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了,还争什么呢大不了,就是陪着君炼云,毒酒一杯,白绫三尺,葬罢了。君炼云的目光看向乔思兰,褪去了阴鸷和刚愎自用的眼眸,显出几分真诚来,“思兰,承乾宫里有密道,你逃吧。”没有称呼她贵妃,也没有称呼她爱妃,而是唤了她的名字。乔思兰听在耳里,身子不由一颤,人却彻底放松下来,机关算尽了这么多年,最后也不想再费那神了。她缓缓摇头,满头珠翠也跟着晃动,玳瑁钗反射出炫目的光华,“不逃了,陛下在哪儿,我便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