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发生旖旎之事,也不影响大局,因为这云英未嫁的郡主在摄政王寝殿内待了一晚上,外面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为了女儿家的名声,摄政王也肯定是要负责的。应公公一边踱步一边不住念叨道:“哎,这可真好,很快便会有摄政王妃了,匀王爷肯定会很高兴。”解弗那等直性子的人十分不理解,就算摄政王真有王妃了,匀王爷高兴什么“若是有了摄政王妃,那小世子肯定也不会远了。”应公公还在自顾自念叨道。解弗闻言抽了抽嘴角,没有说话。宫里的人都有病,还没成亲就在念叨小世子了。而寝殿里,佳人衣衫单薄,仰首依依望向司徒殊木,鬓间白玉簪已经掉落在地上,青丝遮掩了半边脸,泪盈于睫,真是楚楚可怜。可惜的是司徒殊木并非惜花之人,他的手紧紧扼在佳人细长脖颈上,眼眸如淬了毒的利刃射向尚在垂泪的人,“若你不是林洺的妹妹,凭你方才所为,我便杀了你”然后手一松,林曼吟如断了翅的蝴蝶一般摔落在地,原本的勇气都似消失了一般,又恢复了那般胆怯懦弱,正惊恐的望着司徒殊木。司徒殊木浑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怒气,一身玄衣更衬得脸色冷峻,他居高临下的望着林曼吟,半晌方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曲竹风。一介谋士这个时辰出现在摄政王寝宫,本来就是十分不寻常的事。不过这也代表林曼吟的诡计是不可能完成了。曲竹风在司徒殊木的目光下颇有些不自在,他跟随司徒殊木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咳主上,曼吟郡主此番是中了苗人的蛊了。”曲竹风在那严厉目光下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解释道。“那这是什么玩意儿”司徒殊木略抬下巴,指向林曼吟前方地面上玄铁盒倒扣的地方。171第171章 危机险境透帝都 上听到司徒殊木问及那玄铁盒中的东西,曲竹风的脸色更加不自在了,但是司徒殊木的眼神愈加凌厉,由不得他再打马虎眼,只能小声道:“那个是蛊虫。”司徒殊木声音冷如玄冰,“什么蛊”曲竹风古怪的笑了一下,“呃是情人蛊。”这名字已经足够让人有联想能力,何况司徒殊木对情人蛊也稍有了解,这是苗女用在心上人身上的蛊,中此蛊的男子,会对下蛊之人情根深种,千依百顺。想起方才林曼吟用久晴天的衣着和头饰伪装,又借苗蛊迷惑他的心智。若非早就有防备,再加上有曲竹风在内防范,他早就中了招了。心头不由火气更盛,偏偏又不能将林曼吟如何。他霍然回身,将桌案上的东西悉数扫落。这下倒是惊醒了殿外的人,应公公反应极快的跑进内殿,跪地请罪道:“王爷发生了何事”司徒殊木没有看他,只是将目光落在后一步进殿的解弗身上,“解弗,你身为本王亲随,为何反而在殿外”解弗闻言眉心一跳,单膝跪地请罪道:“属下疏忽,请公子恕罪。”开始强拉住解弗不让他进殿的应公公听到问话本来心头一紧,但是听解弗似乎没有出卖他之意,又稍稍放松了些。可惜的是应公公不知道司徒殊木对解弗了解甚深,解弗虽然话少,却从来不会玩忽职守,于是司徒殊木声音放缓了一些,“为何疏忽,我要听原因”解弗闻言眼珠一动,反而有些不知道从何说起,只是眼角瞟向了应公公。司徒殊木一见他的小动作便了然了,颇为阴寒的看向应公公,“皇叔派来伺候的奴才,已经管到本王的身边人了”应公公脸色愈加惶恐,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进来便看到了林曼吟瘫软倒在地上,又如何能不懂此次曼吟郡主自荐枕席已经成了泡影。而此时,摄政王明显是要秋后算账了。冷汗渐渐湿透了背心,赶忙解释道:“王爷恕罪,奴才只是只是”一旁的曲竹风倒是很有兴趣的听着,他偏要听听,这公公能不能说出一朵花来。不过说出一朵花来也没用,主上明显是在迁怒。果然,司徒殊木不耐烦听他只是个没完,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只是什么不管你有何理由,阻本王亲随,是谁给你的胆子匀王吗”这后面三个字,已是诛心别说此事与匀王爷无关,就算有关,应公公也绝对不敢说是,只能用力磕头,一声声请罪“拖他下去本王的寝殿,用不起主意大的奴才。号谕全宫上下,以示惩戒。”司徒殊木声音恢复了平静,不过依旧冷然。话音刚落,便有值守的侍卫进殿,应公公求饶的话都来不及说便被人拖了下去。曲竹风本来自顾自在旁边看戏,见应公公已经被处置了,才上前轻声道:“主上,曼吟郡主和阿瑾都中了苗蛊,才闹了失心疯。可是曼吟郡主乃西宁王之女,此番西宁王府遭此劫难已让人同情,实在不宜再动曼吟郡主。”这些司徒殊木都知道,林洺对这个妹妹极为疼惜,何况林洺又不知此事始末,若是动了他妹妹,说不定这得力助手便会与他离心。“我知道,苗蛊之事也不宜宣告天下,免得民心不稳。”司徒殊木的怒气完全平复了,淡淡道:“此事便全数推到应公公身上,曼吟郡主无故入宫求见,也推说是那个奴才假传旨意,意在奉承。”曲竹风眉头一挑,已经明白了方才主上发那么大脾气,又让人晓谕全宫应公公之事,便是为将一切推在他身上做注脚。他不由抬头偷觑司徒殊木,已经面色平和不见丝毫怒意,可见方才的雷霆之怒都不过是做给别人看而已。司徒殊木稳稳坐在椅上,手中还把玩着一只方才未遭殃的青花瓷杯,淡淡道:“将曼吟郡主在宫中安顿住下,受了惊吓,着御医日日请平安脉。”解弗起身应了声是,然后叫了宫女将林曼吟和阿瑾都扶出去了。殿中再次只剩下司徒殊木和曲竹风两人时,室内空气便憋闷了许多。曲竹风乖乖站在原地,等候主上垂询。可是司徒殊木久久不开口,甚至瞟都没瞟他一眼,只是悠闲把玩着那只青花瓷杯盏。主臣二人沉默了一炷香时间,曲竹风终于忍受不了这无言的威压,他苦笑这认输道:“主上,我也是猜测,并不知道曼吟郡主有问题。”他今日入宫后便想尽办法在宫内留宿,司徒殊木倒也没说什么,反正这寝殿内没有宫眷,离后妃们住处也远。但是发生了曼吟郡主的事,以司徒殊木的心思,肯定能猜到曲竹风刻意留在宫中是知道了什么。司徒殊木闻言依旧不说话,曲竹风无法,便只能继续解释道:“是当初曼吟郡主在乔贵妃手下中了毒,可是那事并非乔贵妃下的手,而且我查来查去也查不到源头,后来和久姑娘商量了几句,便有了个大胆的猜测。”说着他又抬头觑司徒殊木一眼,见司徒殊木依旧慢条斯理的喝茶,只能继续道:“再加上当初帝都被献帝掌控,属下明明算好了时间去接曼吟郡主,结果却被乔贵妃截了胡。思来想去,也只有曼吟郡主自己能出这种篓子了,所以才将一切怀疑算在曼吟郡主身上的。”“今日之事,真的是撞上的。”曲竹风有点有苦说不出,“我要是早知道有苗疆的身影,那我不早就提醒您了嘛。”司徒殊木听到苗疆二字,倏忽眯了眯眼睛,“林曼吟真的是中了苗蛊吗而不是利用苗蛊吗”曲竹风闻言哑然,这个他还真的不确定。以前觉得曼吟郡主羞涩胆怯,可是自从怀疑她在中毒和被抓的事上用了手段后,便再没法相信她是单纯胆怯之人了。“其实也有人提醒了我。”司徒殊木没再继续林曼吟的话题,而是从袖中拿出一张信笺,字字潇洒飘逸。曲竹风看了一眼便知道了是久晴天的字迹,只见那寥寥数语中,有人用朱笔在每行的开头圈了四个字,正是身边有险172第172章 危机险境透帝都 中看来久晴天虽身在西宁,却早已将看出端倪,所以才来密信提醒主上了。曲竹风垂眸看向地上的玄铁盒倒扣之处,里面被扣住的东西,自然便是那情人蛊的蛊虫。心内不由一沉,苗疆居然也出来插一脚了,事情也就复杂了许多。司徒殊木接过侍女奉上的外裳,散散披在身上,依旧目色沉沉的盯着曲竹风,“你和晴天早就察觉了林曼吟不对劲”曲竹风听见司徒殊木问话,便细细将心思理了理,解释道:“请主上细想,当时我派去接应曼吟郡主的人还可以说是某个环节出了差错,但是曼吟郡主被乔贵妃接进了宫之后,乔贵妃是为了利用她压制林世子,自然不会动她分毫,一直都是好吃好喝供着的,唯恐她出事,又如何会下毒乔贵妃心思缜密,她的昭阳殿一直都如铁桶一般,哪怕是当初李太后未封宫之时,都谈听不到昭阳殿的消息。要说旁人下毒,实在是既无动机也无机会。所以属下才将疑虑转到了曼吟郡主身上。至于久姑娘的猜测”说到久晴天,曲竹风不由抬头偷觑了司徒殊木一眼,见他面色无丝毫改变,心知不能妄想主上轻易泄露情绪了,放继续道:“久姑娘当初入宫为曼吟郡主诊治,便将其居住之处以及日常入口之物暗暗查过一遍了,也未发现任何疑点。所以她也怀疑此事乃曼吟郡主自己所为。”司徒殊木听到最后,嘴角还微微翘了翘,似乎是笑,但又像是怒。曲竹风心里打了个突,心中暗道要是久晴天在就好了,应该就轮不到他被主上质问了。果然,司徒殊木声音愈加低沉了几分,“你们两个早就对林曼吟有所怀疑,为何不对我说”虽然司徒殊木的语气十分正常,但不知为何,曲竹风从主上的话里听出了几分醋意,好像是在指控你俩为什么有了我不知道的小秘密一般心思百转之下,曲竹风斟酌着道:“主上,属下曾推测曼吟郡主是故意落到乔贵妃手上的,而她中毒也是故意的。而她中毒之事,您是最终的得利者。”林曼吟对主上素有敬慕之意,何况其兄林洺又一心想为妹妹寻一株参天大树作为良人,林曼吟为心上人设计这点事,也算是其情可悯。他们自然也不好非要将其用心妖魔化。司徒殊木自然也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遂哼了一声不再追究。他对林曼吟的儿女情思并非没有察觉,不过他没有动那种心思,自然不会理会。若非此次林曼吟用了情人蛊,他都难以想到那个胆怯软弱的女子有此等手段。曲竹风跟随他多年,虽不似解弗元清那般亲近,却也素来大胆,见他不再追究,于是便又不怕死的问道:“主上,曼吟郡主这心思您就不怕久姑娘吃醋啊我看久姑娘未免看不出啊。”“她当然看得出”司徒殊木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他当然清楚那女人是什么水晶心肝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不过她看出来了也不会理会。”曲竹风十分想八卦的问句为什么,却摄于司徒殊木那冷冷的目光不敢造次。倒是站在一旁的解弗默默低下了头,晴小姐那种怕麻烦的懒人,一向奉行谁的麻烦谁解决。当然不会理会公子招惹的桃花。“苗疆的人忽然出现了,你有何看法”司徒殊木已经不再将林曼吟的事放在心上,转而问起了苗蛊的事。“苗蛊并不容易养成,所以此次之事,定是苗疆余孽作为。”曲竹风对此倒是早有计较。“久姑娘在西宁莫名其妙武功尽失,怕是也与苗蛊有关。”久晴天武功尽失,藏书阁派去西宁的高手也不多,虽然林洺看在他的面子上势必要保护久晴天,但是司徒殊木却还是有点不放心。人不在他身边,如何能放心呢“自太祖出兵平定苗疆,其族人余孽一直隐瞒身份生存,这次却闹出了这些幺蛾子,想必不简单。”司徒殊木沉吟道,“一出手便将西宁和藏书阁都卷入其中,可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要说苗疆也出来妄想夺取大齐江山,那他是不信的。苗疆势力最盛时,也只能在当地自成一国,举族被灭之后,更无一争之力。何况其苗蛊虽恶毒有力,却到底不是正道。“主上,林世子回西宁处理已故王爷王妃后事,驻守于涵玉关的东阳军和南平军再次蠢蠢欲动了。”曲竹风隐含深意的提醒道。司徒殊木的手指自桌上轻轻掠过,神情手势无不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但那眼底的认真之色却又让人看得分明,他深幽一笑,“就是不知道东阳和南平,谁才是苗疆背后的靠山。”夜里的凉风自窗口穿堂而过,已带有深秋寒意,殿内摆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