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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钗乱,额头一层细细的汗珠,一张小脸却紧张得发白,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带着微微的颤音,“夫人,云起轩的人来报,大公子把秋菊绑了起来,正关在院子里打板子呢。求夫人快点过去看一看,去迟了怕秋菊命都没有了。”萧夫人这才懒洋洋地坐起身来,披上外袍,淡淡问道:“是为了那个樱柠的事吧”今天早些时候,她刚从拓元寺回来时,就见秋菊已经等在碧照楼里。看到秋菊那六神无主的模样,她就知道准出了事。果不其然,在她离开的这两天里,秋菊竟是惹出了一条人命来。秋菊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求她庇护,口口声声樱柠那丫头如何可恶,自己又如何委屈,如何忍无可忍。萧夫人听得厌烦,便道:“那丫头再如何不是,被你活活打死,终归是你不对。”秋菊哭道:“夫人,奴婢已经知错了。奴婢也不是存心想打死她的,只想打她几板子给她一个教训,可谁知她身子骨这么弱,才打了几板子就受不住了夫人,秋菊不是故意的呀,求夫人发发慈悲,看在秋菊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夫人和大公子的面子上,帮帮秋菊这一次。”萧夫人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你忠心。若打死的是别的丫鬟,我也就饶你这一次,可偏生是樱柠这丫头,你也知道,大公子向来待她不同旁人。”她停下来,呷了口茶继续说道:“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好法子。你回去见了大公子,放低身段,好好地认个错你也不是不晓人事的黄花闺女了,应该知道男人在床上比较好说话,晚上把他伺候开心了,再说几句软话哄一哄,兴许他气也就消了”秋菊跪在地上嗫嗫不敢作声。她无法开口跟萧夫人讲,迄今为止,大公子碰都没碰过她。萧夫人还一直以为,她在大公子那里有多得宠呢。她沉默了半晌,最后只能含含糊糊地应道:“秋菊知道了,谢夫人指教。”萧夫人一心以为自己的法子能奏效,却没想到,这还没到晚上,萧柏之就已经动手了。底下的米兰早已急得方寸大乱,连连磕头道:“正是正是,正是为了樱柠那事。夫人求夫人快一点听云起轩的人来报说,秋菊的腿都已经被打断了大公子已经放话了,说说要把秋菊活活打死,给樱柠报仇”萧夫人一听这话,腾的一下长身而起,“为个丫鬟闹成这样子,太不像话了来人,更衣我要去云起轩”、第九章萧夫人堪堪赶到云起轩的时候,一迈入院门,就遥遥看见萧柏之正坐在院子当中的一把太师椅上,他面前一条长凳,秋菊被绑在上面,已是一身的血肉模糊。萧柏之兀自挥动手臂,激动地大叫:“打给我狠狠地打”秋菊身旁两边的男仆,闻言打得愈发卖力。手掌宽的木板,每一次击拍下去,都会腾起一阵迷蒙的血雾。板子上沾染了鲜血,挥舞之间血珠四溅,在午后明亮得有些晃眼的阳光下,闪耀出妖艳的瑰红色泽。秋菊趴在长凳上,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听到下人通报萧夫人前来,她勉力挣扎着扬起头,费尽全身的力气模糊不清地吐出几个字:“夫人,救我”萧夫人又惊又怒,断喝一声:“住手”她声调不高,但威势十足,一下子便令那两个男仆停了手。萧柏之却不干了,猛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嘶声咆哮:“不准停我说了不准停你们不打好我自己来打”说着,蹿上前去抢夺男仆手里的板子。萧夫人此际方走过来,虎了脸喝道:“柏之不得胡闹为个丫鬟闹得这般不成体统,传出去岂不有损萧家脸面”萧柏之回过身来对着萧夫人惨笑:“丫鬟樱柠她只是个丫鬟吗在你心里,一条人命还比不上萧家的脸面重要吗”之前距离尚远,萧夫人瞧不清萧柏之神色,此刻面对面四目相望,她不由大吃一惊,萧柏之面上惨无人色,两片嘴唇更是有如死灰,唯有一双眼睛通红,几欲滴血,折射出暴戾阴狠的光芒。萧夫人吓得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稳了稳心神,才放软了声音劝道:“柏之,娘知道樱柠在你心中不是个寻常的丫鬟,可她已经被打死了,你就算把秋菊也打死了,也挽回不了这个事实。此事秋菊是有错,但她已经知错了,打个几板子出出气,也就得了。这不过是一件小事,若为此闹出两条人命来,外头的人要怎么说我们萧府”萧柏之咧嘴一笑,只是那笑容却阴森森的说不出的恐怖,“娘,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打死秋菊的。”萧夫人刚把心放回肚子里,却又听得萧柏之说道:“樱柠还没完全断气就被她丢到乱葬岗,活生生给野狗填了肚子。我要留她一口气,让她也尝尝被野狗生吞活剥的滋味”奄奄一息的秋菊正俯卧在长凳上苟延残喘,一听这话,一口气没缓上来,两眼一翻竟被吓晕了过去。萧夫人骇得说不出话来。萧柏之却在一旁连连冷笑,只是眼里却有两道泪水沿着脸庞蜿蜒流下。他上午在乱葬岗转了无数个来回,却连樱柠的一个手指头都没找着。萋萋荒草里,地上零星散落着几块森森残骨,上面干净得一缕肉丝都没有,在日光下闪着耀眼的白光。远处,几只凶恶的狼犬眼里闪着绿光,口里流着涎水,对着他虎视眈眈。一想到他的樱柠被这些野狗当成美味填了肚子,而且可能还是在尚有知觉的情况下,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捏成一团,痛得他五脏六腑也跟着发颤起来。这个秋菊,太狠了太狠了他一定要让她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萧夫人看着萧柏之有些狰狞的脸色,心里渐渐明白,今日这事怕是难以善了了。她知道萧柏之喜欢樱柠,却不知道原来萧柏之是这样的喜欢樱柠。她养了他十七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控。看来,秋菊这次是捅了个大娄子了。劝阻的话在她舌头上翻了几滚,又被她咽了回去。萧柏之如今看起来已是悲怒欲狂,若是不让他把这口恶气泻出来,憋在心里恐伤了身子。至于秋菊她转了转眼眸,目光凉凉地掠过已成一滩烂泥的秋菊,冷酷地想着,秋菊不过是一个奴婢而已。就算秋菊聪明伶俐,颇得她的欢心,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下人。一个奴婢的命比起她儿子的身健体康来说,简直微不足道。于是,萧夫人叹了口气,道:“你要怎样都随你。娘只求你,不要为此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为个丫鬟,不值得。”转过头,她对着杜鹃吩咐道:“去厨房取些莲子心泡茶给大公子喝,泄泄心火。这些天尽心点伺候,少惹大公子生气。”萧夫人走了。秋菊自此失去了她有且仅有的一点倚靠。一盆冷水把她浇醒了过来。木板击在皮肉上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又响了起来。最后,秋菊挨了三十二个板子,不多不少,刚好三十二个板子。只因为,她昨儿打了樱柠十六板子。萧柏之说,她所赋予樱柠的,他要替樱柠双倍赠还。只余一口气的秋菊被一辆牛车拉到了乱葬岗。连席子都没一张,背靠黄土,面仰青天。萧柏之谴退了家仆,自己躲在一旁的草丛里。暮色苍茫。一轮红日泛着鲜血一般的颜色,像个圆盘似的欲坠不坠,悬在地平线上。阴风掠地,蓬蒿瑟瑟。几头半人高的野狗小心翼翼地接近,用鼻子和前肢试探地碰了碰地上的秋菊。待发现地上的人毫无反抗能力后,它们兴奋得嗷嗷直叫,争先恐后地扑上前去撕咬。秋菊惊恐万状,可喊也喊不出来喉咙早在云起轩遭毒打时就已经喊破了只能发出几声嘶哑而含糊的哼叫。她拼命想往后缩瑟,手脚却根本不听指挥,丝毫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野狗张着猩红大口,尖利的犬牙一咬一撕,就从自己身上拉下来一条条血肉。血雾弥漫。浓重的腥臭飘荡在乱葬岗上空。萧柏之藏在草丛中,将这血腥而残忍的一幕尽收眼底。看到秋菊绝望而悚惧的眼神,他一点也不觉得解气,反而心有悲悸。昨天夜里,就在这同一地方,这一幕已经上演了一遍不知道那时候的樱柠,是不是也是这样无助是不是也是这样惶恐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痛不可当那时候的樱柠,心里应该是期望着他能来救她的吧可那个时候,他却在哪里在樱柠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她的身边他答应过她要罩着她,可结果呢自己却让她沦落为野狗的腹中餐萧柏之周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樱柠樱柠是我对不起你冷风中,他泪流满面,却浑然不觉。泪水从他脸上蜿蜒淌下,聚集成滴,再一颗颗地砸进脚下的黄土地里。太阳不知什么时候已坠入了地平线之下。暮色从四面八方迅速地围拢过来,把一切都吞进黑暗里,无边无际的浓黑、第十章四年后。江南的一座小城,历州城。暮春三月,烟笼长堤,杏花微雨。古老而悠长的小巷。落红点点的青石径上,一纤细女子撑着一把油纸伞款款而来,罗衣淡淡,裙袂翩翩。飞花自在,细雨如丝,她徐徐独行,优雅得如同一卷山水淡墨画。在巷子的最深处,有一户不起眼的人家,白墙乌瓦,门扉虚掩。少女来到这户人家门前,停住了脚步,随手推开了木门,脆声喊道:“娘我回来了。”屋子里迎出来一中年妇人,见了少女,眼角眉梢都是慈祥的笑意,“樱柠回来了今儿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没错,这位清新得如同带露菡萏的少女,正是我们故事里的女主人公苏樱柠。当日她侥幸从乱葬岗里捡回一条命,如今已出落成历州城里小有名气的舞姬。至于她如何能在乱葬岗里死里逃生,又如何成为了历州城里小有名气的舞姬,这说起来又是一个漫长的故事了。追根溯源,故事要从当年高航带着樱柠母女逃亡说起。却说当年樱柠上了那辆破旧的马车,被人牙子张大娘给卖到了萧府,她的娘亲曼娘和高航,在逃避过追兵的搜捕后,回过头来却找不着了樱柠。曼娘当即心忧如焚,可四下里问遍了,整个牛家村里谁也没见过那个小姑娘。无奈之下,曼娘与高航只能先离开了。随后的七年里,曼娘与高航一边躲避官兵的追捕,一边查找樱柠的下落。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官府也放松了对他们的缉拿,两人这才有了更大的自由去搜寻樱柠的消息。皇天不负苦心人。经过多方奔波,终于被他们找到当年那辆马车的主人张大娘。于是顺藤摸瓜,两人寻到了萧府。可萧府长戟高门,赫赫奕奕,又岂是他们想进就能进的看门的见他们俩风尘蒙面,衣裳褴褛,连话也没听完,就挥着手像赶苍蝇似的赶他们,“走走走,我们这里没剩饭可给。”高航忍着屈辱,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塞给了那看门的,道:“这位小哥,我们不是要饭的,只是想找个人,请你给行个方便。”看门的掂了掂手里的铜板,斜着眼睛睨视他们,“找谁像你们这样的也能跟我们府里的人攀上关系”高航捏紧了拳头。曼娘赶紧拦在他面前,柔声下气道:“请问小哥,你们府里可有一个叫苏樱柠的丫鬟”看门的打着呵欠道:“这我怎么知道我们这里的丫鬟买进来后都要重新起名的,我怎么知道她们原来的姓”话没说完,一个呵欠还顿在半空,他霍然睁圆了眼睛,手也猛一下从大张的嘴巴上放了下来,“你说什么樱柠”樱柠是萧府里唯一一个没按规矩改名的丫鬟,这些年又随着大公子鸡飞狗跳地闯了不少祸事,对于这一个丫鬟,府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难道,眼前的这两人是樱柠的家里人他迟疑起来。曼娘却大喜过望,上前扯了他的衣袖连声说道:“正是正是,正是樱柠麻烦小哥帮我通报一声,就说她母亲寻来了,想见她一面。”看门的心里却打起了小鼓。这两人好巧不巧,偏这个时候寻亲来了。谁不知道,下午秋菊在云起轩痛打樱柠,把她打得去了半条命,眼下要是放她母亲进去,看到樱柠那模样,还不得闹起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他懒洋洋地说道:“我们府里的规矩,下人是不可以随便见外人的,家人也不例外。你们要见樱柠,得我家夫人同意才行。”“那麻烦小哥帮我去跟你家夫人请报一下。”“我家夫人这两天不在府里。你们改日再来吧。”曼娘懦懦问道:“请问小哥,你家夫人什么时候回府”看门的不耐烦起来,“我怎么知道夫人的行踪,难不成还要跟我们这些下人备报”曼娘碰了个钉子,只能讪讪而退。他们两个,一来身上银钱不多,二来京城是他们以前的居住之地,熟人众多,怕被人认出,故而不敢去客栈投宿。于是只能拿了件破披风铺在地上,在萧府门外将就着过一夜,预备着等明日萧夫人回府再去求见。时近仲夏,天气倒是不冷,但曼娘寻了七年,如今才找到自己的宝贝女儿,一时兴奋得难以安寝。因而,当那天夜里听到萧府旁边走马车的偏门传来吱吱呀呀的开门声时,她一下子警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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