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里,遭受家庭和身世的双重变故,陈以微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可有可无,甚至多余的人。后来,顾悦闯进来了,打破了他平静的生活。也包括陆靳袭,将她视作挽回亲情的稻草。萧繁,一位诚心相待的异性知己。当然还有大崔和咪咪的不离不弃。其实回过头来一看,她拥有的比失去的多。“伯母,你说顾悦,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明雪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也问过顾悦他爸。我先生说,当时没想太多,在接触的过程中,慢慢就被对方吸引,以至于最后再也离不开,也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是,这辈子要跟对方生活在一起,再也不孤单了吧。”这世间上的男男女女都只是一半,直到遇到另一半,两个人才算是完整的生命。“那么你呢,对顾悦,是什么感觉”陈以微想了下,回答道:“和顾悦在一起后,我没有想过还会有下一段感情,这是最后一个了的感觉。这辈子,再也不用费力地去寻找。大概就是这样吧。”“嗯,那就是了。”远在重洋之外的顾悦,在结束完第一场演唱会后,坐在空无一人的舞台上,拨打了那一串记在心里面的号码。这一次,即使手机再丢了,他也不会背不出那串号码。以前,是爱的不认真,爱得太仓促,以为爱一个人是简单的过程,给予或者索取。然而,当你真正进入她的生命,就会自然而然地记住所有细节,将关于她的点点滴滴,全部刻在脑子里,融进生命里。一个人里住着两个人,两个人又合为一体,再也分不开。“宝贝,在干吗呢”顾悦用演唱完后沙哑的声音对她说。“想你了。”“”“想你了。你听到没顾悦,我好想你。”顾悦从未听到过陈以微如此直白的表白,他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当他反应过来后,除了巨大的喜悦,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心酸。他多想,此刻将她拥入怀中。他不知道她是以一种怎样的情绪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除了真的想念,好像还多了其他的东西。“我也是。”开口时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更厉害了。“累不累”“嗯,还好。一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又活过来了。”“我等你回来。”“好。”最好的爱情,就在此时此刻。我依然鲜衣怒马,等你锦衣夜行归来。、贝塔对不起陈以微在凌晨两点接到高梭的电话,语气很着急,一上来就说:“陈小姐,先生出事了,你能不能马上过来”她从未见到如此慌张的高梭,心想一定是出了严重的事,否则不会这么冒冒失失地让她连夜去巴黎。在飞机上的时候,陈以微一直在想,到底会是什么事呢。电话里高梭也没多讲,只是让她先过去。陈以微设想了好几个原因,难道是亲子检测出问题了,或者是开庭受阻,亦或者是,关于陆靳袭自己身上的事。高梭当时说的是“先生出事了”。她心里一紧,无法想象无所不能的陆靳袭会出什么事,除了他的病情,似乎没有什么他办不到的事。他是那样一个强大无比的男人,任何事情都能游刃有余,永远都胜券在握,那么到底,是什么事,会让高梭这么慌张把她提前叫过去陈以微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直到飞机落地,也没有平静下来。高梭在机场派人来接她,上了车直奔一个地方:医院。站在医院门口,陈以微的脚步有点不稳,她心里闪过不好的预感,手心里都紧张地出了汗。巴黎的阳光很正,可是照在她身上,却是一阵接着一阵忽冷忽热。高梭出来接她,一向镇定自信的他,脸上却是明显的疲惫与担忧,陈以微上前抓住他的手,声音不知为何就颤抖了起来:“他怎么了”高梭没有说什么,把她领进了监护室,透过监护室透明的玻璃,她看到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人儿,身上插满了管子,那么脆弱不堪,阳光将他照的几乎透明,仿佛要碎成尘埃,漂浮在空气里,随风而去。陈以微险些摔倒,高梭扶住了她。她抓紧他的手,眼泪流下来,“chris怎么了怎么会这样”高梭道:“是凯瑟琳。她知道这场官司要输了,就想带着chris逃走。但这实际上已经构成绑架罪。不曾想凯瑟琳的车出了车祸。我们达到现场时,两人都身受重伤。chris受的伤很严重,还在昏迷当中。凯瑟琳已经醒了。”陈以微看向高梭指着的身后的病房,玻璃窗后是睁开眼睛的凯瑟琳,那个优雅高高在上的女人此时面容憔悴,心如死灰,她用一种诡异的目光与陈以微对视,嘴角凝着可怕的笑。“陆靳袭人呢”“在劳伦的治疗中心。”“他的病情突然加重,”高梭看着凯瑟琳的病房,“在和凯瑟琳交谈一场后。”陈以微走进凯瑟琳的病房,站在她床前,不知道以一种怎样的心情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或者说是,她亲生父亲的妻子。“你和你母亲,长得非常像,”凯瑟琳的声音变得十分沧桑,她冷笑了下,“但是你长得更像你的姐姐,贝塔。”“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从你父亲和你母亲第一次偷偷幽会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你母亲明艳自信,活泼可爱,而我的丈夫,他英俊绅士,才华洋溢,他们两个人,从第一次在大使馆见面,就擦出了火花。而且,他们之间的火花逐渐演变为一场无法扑灭的大火。”“我母亲”“你母亲她破坏了我的家庭,同时也破坏了她自己的家庭。她的一个女儿已经死了,都是为她所害这就是她的报应,可惜的是,你还活着,你真幸运,呵哈哈哈哈”凯瑟琳狰狞地狂笑,有鲜血从她的肺里咳出来。高梭听到动静,马上进来,站到僵立的陈以微身边,“你不要听她的话,她是杀人凶手。贝塔的病,就是被她每日下的慢性毒、药导致的。在贝塔很小的时候,她就开始给她下药,导致后来贝塔残疾,身体严重受损,再也恢复不了。现在,她把那恶毒的手段,用在了chris身上”“你说什么”陈以微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遍遍地质问着高梭,耳边却不断传来凯瑟琳疯狂的笑声,那笑声,带着报复的快感,以及不久于人世的衰老,却毫无任何悔意。“那种毒、药毒性并不大,目前在chris体内的剂量还很微弱,而且下毒的时间也不长,目前也不好说,一切还得看孩子日后的成长。”眼泪夺眶而出,陈以微失控地指着凯瑟琳:“你这个疯子你怎么忍心对一个孩子下手他就算不是你的亲孙子,你也不该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手。”这个孩子,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了。她找回了失去已久的亲情,她有多想陪着这个孩子长大,就像她有多想和贝塔像一对普通的姐妹那样成长,而不是像现实中的,二十几年里从未相见过,而唯一一次最有可能的接触,却在一次车祸中变成诀别。她的母亲把她养在身边,她的父亲把贝塔养在自己身边。人都已经去了,她不想再指责他们为何要这么做。然而,她的母亲,的确是破坏了别人的家庭,甚至在和她名义上的父亲结婚后,仍是选择于吴忌桐见面,生下了两个孩子,又分开了她们。即使一开始就知道吴忌桐是有夫之妇,为何她还要一错再错而吴忌桐,一个饱读诗书的男人,为何没有克制,或者跟凯瑟琳离婚,也不至于她母亲后来成为了陈太太。这其中,有太多的谜团,错综复杂的恩怨,纠缠着。“贝塔就是这样被我养大的。她的结局你知道了。”凯瑟琳在临死前没有丝毫的忏悔之心,甚至对自己变态的行为洋洋得意。“你一辈子活得如此丑陋不堪,充满怨恨,是因为吴忌桐从来没爱过你,对吧”陈以微的这一句话,令凯瑟琳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病房里,不断传来凯瑟琳嘶哑难闻的哭泣声,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想起了让她成为一位真正母亲的小女孩,她柔软的小脚丫,粉嫩的小脸蛋,咿咿呀呀学语,第一次开口讲话说的竟然是“o”,她天真活泼的学童时代,她多愁善感的少女时代,她爱上了一个男人之后的甜蜜与忧愁,她穿上婚纱的样子,她在离去前,抓住她的手对她说的那一句话,“母亲,你要走出来。父亲欠你的,我已经替他承受了你所有的仇恨,请你,不要再让自己难过了,重新快乐起来,好好活下去。”她一直都知道。贝塔一直都知道下毒的事“对不起,贝塔”、再见了,陈以微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位于最中央,除了进来的门,四面是白色的墙,连扇小窗都没有。头顶有一排排的白炽灯,把整个房间照得通亮。除了白色,还是白色,让人恍若置身白色的梦境。除了虚空,还是虚空。陆靳袭就躺在那张病床上,一动不动。“他怎么了”陈以微从监控室里看到眼前的场景,问劳伦。“我们给他打了镇定剂,让他安静下来。”劳伦说。“为什么要打镇定剂”“他接受不了接受不了贝塔被害死的真相,再加上chris出车祸,双重打击下,他失去了自控力,”劳伦扶扶眼镜,沉声道,“一旦他遭受的打击越大,人格会越偏激。这是非常危险的想象。若不是我们及时赶到,他差点把凯瑟琳杀死。”陈以微心情复杂道:“如果我是他,我可能也会失去理智。”“但是他不会。除了一种可能”“你是说,他可能已经被治愈了”“这种可能性很大。”两人望着监视器里安静睡眠的陆靳袭,再也没有说话。如果要用这种极其残忍、常人难以忍受的真相打击来治愈他的人格障碍症,那他苏醒过来后,将会面临十倍百倍的痛苦。现在父子两人都在沉睡当中,压在陈以微肩头的责任,令她不得不坚持住。她此刻多么怀念,那个无所不能、自信强大的陆影帝,笑着对她说:“嗨,格琳,别担心。”但愿,一切都会好起来。她给顾悦打了电话,把这边的情况告诉了他,巡回演唱会忙完一站又一站,过两天就要来巴黎了。那时候两人就能见面了。其实顾悦想立刻飞过来,不过被陈以微阻止了。这里有高梭,她还应付的过来。至于陆靳袭的父母她问过高梭,高梭说,在陆靳袭少年时期,他们就去世了。是空难。他们在度假途中,乘坐的直升机坠入一片不知名的海域。什么都没打捞上来。那时候的陆靳袭,十二岁吧。那么小的年纪,就接管了家族事业。除了要忙演戏,他也掌管着家族企业,这是大众并不知晓的事。陆靳袭也从未提过。所以可以说,他除了chris,再也没有亲人了。当年贝塔要给他一个家,她执意生下chris,那是她知道,这个孩子对无依无靠的陆靳袭来说,有多么重要。知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无法一辈子陪伴在他身边,所以她把他们的孩子留给了他。然而,现在连那个孩子,都成了现在的样子。高梭告知陈以微这些事的时候,连向来严谨理性的他,都红了眼眶。他说:“我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没有谁比我更了解他,先生想做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父亲。除了贝塔以外,他能够遇到下一个让他真实活着的人,哪怕是简单的快乐。”“他会的。他一定会的。”“原先我对陈小姐还抱有希望,我以为那个人会是你,”高梭看着哭红眼的陈以微,自嘲地笑笑,“如今先生知道了贝塔的真相,他更不敢靠近你了。”“为什么”“因为你和贝塔长得太像了,看见你,他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悲观点说,也许那些痛苦,这辈子都不会愈合了。陈小姐,你如果也为先生好的话,以后请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以后,请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了。陈以微心口一滞,她不敢相信她听到的话。高梭是不会这样说的,除非,这些话,是那个人想让她知道的。这到底算什么呢当初突然闯进她的世界,抱有目的地把她引入他的“陷阱”,现在,他一句“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就把她打发走。她,在陆靳袭心里,到底算什么呢陈以微站在治疗中心的大楼下,午后的阳光大片大片地洒在她身上,树影照下来,遮住她疲惫难过的半张脸,抬头望上去,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阳台上,穿着单薄的白色病服,目光向她而来,淡漠的,冰冷的,不带一丝温度。他看到眼中的她,眼泪从她眼眶里不停掉下来,却紧紧咬着嘴唇,那么倔强,不肯展示一丁点的柔弱。忽然吹来一阵风,头顶的枝叶簌簌响,那一头,仿佛传来谁的叹息,轻不可闻,落在她肩头,带着从此不遇的无奈。陈以微闭上眼睛,再一次睁开后,她不再抬头看,她难过地转身离开。从他的视线里,逐渐走远,变为一个小黑点,消失在树荫茂盛的长长大道上。陈以微,再见了。陆靳袭以为,他这一刻,永远地失去了陈以微这个朋友。当天晚上,陈以微买了机票,去布鲁塞尔。留在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