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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4(1 / 1)

如今倒不好用了,权当是淳许下的聘礼吧。”李澄秋听见这句话,想起自己单独给陈玘留的那一份工钱,心里顿觉滋味纷杂,说不出来的窘然。外面王珪接着在说:“贤侄倒也不用乔装改扮,索性恢复本来面目便是,当日你来巡检司投案之时,见到你样貌的人不多,我也已解释清楚了,且时过境迁,保管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等这件事慢慢过去,就再也不会有人提起了。”陈玘道了一声谢,“给世伯添麻烦了。”这几人称呼改的倒是快,难道感觉别扭、不自在的只有她自己李澄秋不由叹了口气。宇文青听见她叹气,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柔声问:“怎么”李澄秋没做声,宇文青大概知道她的心思,便笑着低声说道:“女孩儿家刚定亲时都是这样的。怕婚后两情不谐,怕那人不是良人,怕难携手白头,我当时还怕你爹爹太粗鲁呢情份这东西啊,都是要天长日久的相处积累下来的。”李澄秋还是不说话,宇文青继续劝道:“淳许这孩子样样都好,将你许给他,娘是十分放心的,就算来日你们不能如我和你爹一样,至少也能相敬如宾、相互扶持,好过你一个人支撑。你又没有兄弟姐妹,娘要是不趁着这会儿有精神给你定下亲事,如何能放心”“女儿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澄秋也只能顺了母亲的心意,“是女儿不孝,让娘为女儿操心至此。”宇文青摇头:“非是我儿不孝,是我们这做父母的太失职。咱们家没那么多讲究,你们二人虽然定了亲,也只管如常说话往来就是。镇上若有什么事不放心,你也只管去忙。”李澄秋应了,帮母亲盖好被子,又整了整衣裳,便推门出去外间。她一出来,外面三个坐着说话的男人一齐看了过来,李澄秋向王珪行了个礼,站在一旁问道:“伯父,听说王励那个案子有了些线索”“唔,是啊,我正想着过会儿与你说说。”李维准无奈道:“那你们说吧,我进去看看秋儿她娘。”他起身进了里间,李澄秋便在一旁坐下来,听王珪说,“昨日下晌,柳大嫂去巡检司投案自首,说是她杀了牛连。”李澄秋和陈玘都大为吃惊,她立刻说道:“不可能是她”“哦你为何如此肯定”王珪问道。李澄秋皱眉回想:“王励被抓后,我去过柳家,柳大嫂当时虽然欲言又止,也有些不安之色,可绝不是杀了人后那种惊慌失措。她一向怯弱,手无缚鸡之力,要她去杀牛连,除非牛连当时已经醉死。而且我看过致命伤口,凶器必得是长尖刀才行,他们家哪里有这种东西。”王珪点头道:“确实是这样。她说凶器是家中砍柴刀,被我们三言两语就戳穿了,她又说当日王励赶走牛连等人后,其实是回去看她,帮他家修了门板,还教她用独轮板车顶住门。她本来有心为王励澄清,却畏惧人言,她婆婆也不许她去,是以耽搁至今。后来她看镇上出了大事,客栈被人烧毁,恐怕没人再管王励,这才一狠心出来顶罪。”“有柳大嫂的证词,是不是可以放王励出来了”王珪有点为难:“柳大嫂先出来顶罪不成,才又说的这番供词,实在不好尽信,所以暂时还是要委屈王励几天。不过真正的凶手,我们也已经有眉目了。”“可是杀猪的马三叔”“你怎么知道”王珪诧异,“我不过是刚查到有人瞧见那晚马三曾经出过门,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喝醉了、整晚都在家昏睡。”李澄秋道:“我听小梁说过,马三叔的杀猪刀与死者伤口痕迹有些吻合,他又与牛连有嫌隙,早便有些疑心。只是他自称在家中昏睡,又有妻子女儿作证,小梁也没发现别的证物,后来又出了宋子英的事”王珪听着点头:“我仔细看过小梁他们访察的记档后,也觉着马三的嫌疑最大,便花了些力气查问他家左邻右舍,这才问出来那晚他曾在家里发酒疯,闹得妻子女儿哭闹不休,似乎马娘子还还嘴骂了他一句没本事,受了地痞的气,只会向家中女人撒,后来还听见马家门响。恰好昨日傍晚桥生查问到一个从吐蕃回来的昆仑镇行商,他说那一晚曾见到马三气冲冲的穿过巷子,那条巷子离牛连被刺之地不远,我已经命人将马三带回去审问了。”案情终于有了进展,李澄秋和陈玘都松了口气,“幸好还有人证。那柳大嫂呢”“我教训了她几句,让她回家了,还嘱咐了下面,叫他们别处去乱说。这世道啊,也真是”“不过是欺软怕硬、恃强凌弱罢了。像我们隔壁赵大嫂那样的,漫说是跟旁的男子说话,便是调笑几句,谁又敢说什么”王珪笑道:“提起她来,他们张家如今正热闹呢张贵宝纳回去那位小星,前几日到镇长那里和巡检司告大妇虐待,连她母亲两个跪在巡检司门口就不起来,我们哪是管这些的都叫仇镇长带回去处置了。”这昆仑镇果然是层出不穷的热闹,李澄秋陪着说了几句,就起身出去,说要去厨房帮胡伯准备饭菜。她从出了里间,到说完话出得门外,自始至终都没往陈玘身上正眼瞧过,且虽然表面上仍能自若谈论,心里却似是绷着什么,直到这会儿出了门,站在院子里,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来。徐二娘刚好端着半盆水出来要倒,看见她站在院中,便笑道:“哟,新嫁娘出来了。”“别胡说”李澄秋走过去问,“可有什么要帮手的”“哪用得着你别弄脏了衣裳,快去坐着吧。”徐二娘不让她进厨房。李澄秋看看自己一身新衣,便从善如流的在院中石凳上坐下,远远跟她说话:“王励应该很快就放出来了。”“真的那可太好了昨日老掌柜去镇上,大致都安排好了,等清完废墟,木材土石都送来,重建客栈不过是十数天的事。这样一来,你和老刘用不了两个月就能成亲了。”李澄秋不接话,直接转了话题:“听说张家又闹起来了。”徐二娘没心机,顺着话就说:“是啊可热闹呢这事还真叫我当初说着了,那蒋桃儿进了门,赵氏便可着劲折腾她,又要她床前侍疾,又要她洗衣做饭,蒋桃儿也不是省油的灯,一开始逆来顺受,受了赵氏些磋磨,等到赵氏脾气大起来,真的打了她,她便一头撞进张掌柜怀里,说是活不了了,要张掌柜救命。”可惜的是,张贵宝从来被赵氏收拾的服服帖帖,虽然壮起胆子来,却也降伏不了赵氏,便是将他和蒋桃儿绑在一起,也打不过一个赵氏。于是张家天天鸡飞狗跳,后来蒋桃儿实在受不住,索性豁出去,带着寡母去找镇长闹了。“张掌柜就嚷着要休妻,赵氏竟然也不闹了,反过来说要休了张掌柜。他家钱财都在赵氏手上,张掌柜到了这会儿追悔莫及,思前想后的,竟然又向赵氏服软了,却另把蒋桃儿安置在外头。我看他们这通乱啊,没个了局。”说着闲话,午饭也备好了,胡伯今天是拿出了看家本领,做了八凉八热十六个菜,鸡鸭鱼肉俱全。李维准夫妇高兴,索性在院中摆了一桌,大家团团围坐,庆祝李澄秋和陈玘定亲之喜。吃过饭王珪就要回昆仑镇,李维准安排胡小三儿和徐二娘回去看着客栈废墟的清理事宜,李澄秋与陈玘一同送他们出门,她还不忘嘱咐徐二娘去看看柳大嫂,“就说王励没什么事,案子快破了,叫她安心。”“掌柜的就放心吧。”徐二娘挥挥手,与王珪二人一同上路离开,院外顿时就只剩下了刚刚定亲的未婚夫妇。、士为知己者死直到这会儿,李澄秋才终于抬眸看了陈玘一眼。他脸上胡须已修剪干净,露出一张极是英俊的脸,身上穿着的正是昨日李澄秋改好的一件青莲色长袍,头发用乌木簪整齐绾起,腰间悬了短剑,俨然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可是他这副打扮,好看是好看了,却太过陌生,让李澄秋更加不知该如何相处,遂转过身要往院子里走。陈玘知道李澄秋不自在,其实他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今日是他第一次见到李澄秋如此郑重其事的打扮,海棠红、湖水绿,将平素淡雅内秀的一个人妆扮的俏丽多姿,让人不敢直视。他默默跟在李澄秋后头,目光落在她披着的垂到腰间的披帛上,随着那飘荡的披帛来回移动。他以前怎么都没意识到其实掌柜的也是一位妙龄女郎陈玘不由想起李夫人的原话:“我这个女儿,因我自来身子不好,从小便极是懂事乖巧,十二三岁起便帮着她爹操持客栈大小事务,从来没叫我和她爹操过半点儿的心。你也在店中几年了,应是知道她的脾气,但凡被她视作自己人的,那便没有不尽心竭力想照拂周全的。”“可是这孩子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心疼。她也不过是个花信年华的女子,也要人呵护照顾疼爱,最起码,在她心伤痛苦之时,转个头,身后能有人扶她一把,帮她撑起一片天。”这几句话李夫人说的发自肺腑,旁边的李维准动容不说,陈玘心中也是一阵起伏,他思维敏捷,立即想到若是李夫人撒手而去,李澄秋既要操办丧事、照顾伤心的父亲、又要经营客栈,自己的伤痛却无暇顾及,那种情形可有多让人难过。于是他不知不觉就答应了这门婚事。“哎哟”一声短促惊呼惊醒了出神的陈玘,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身体已经先于意识,飞速扶住了前面踉跄的李澄秋,且自己与李澄秋之间竟相距不到一尺,不由赧然道歉,“抱歉,我一时出神”李澄秋方才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一事,便想停下来跟陈玘说话,却不料被他从后面踩了一脚、险些跌倒,顿时也忘了先前要说什么,摇摇头道:“没事。”又轻轻挣开陈玘的手,继续走回了院中。陈玘依旧跟着她,也不说话,见她到石桌前停下来,便也跟着停了下来,李澄秋察觉到他的动作,莫名觉得好笑,转头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陈玘无话可答。李澄秋便笑了起来,先前的不自在消退许多,又记起刚才想说的话,便叫他跟自己往外面走,一直走到院外的缓坡上,居高临下看着谷口,她才开口问:“老刘,这门婚事,你是自愿答应的吗”“自然是的。”陈玘知道她必定心有疑虑,所以十分肯定的答道。“是觉得客栈被烧,对我们一家抱歉,却无力报偿”陈玘也望着谷口,沉默了一瞬,才答道:“并不是。”那是李澄秋唯一能想到的理由,这会儿却被本人当面否定,她实在不明白了:“那是为何”陈玘将目光移到她脸上,微微一笑道:“我若说是因倾慕于你,你八成是不信的吧”美人风姿卓立,只露出一丝笑意,便足够看的人心旌摇曳,好在李澄秋是个见多识广的,目睹这一瞬也只是缓缓移开目光,仍旧看向谷口,淡淡回道:“是不信。”“士为知己者死。陈玘得掌柜的包容庇护数年且不必提,单论陆近平到云南来惹的这两宗大案,加上宋子英做下的丧心病狂之事,都是因陈玘而起,掌柜的一句怨言没有,且自始至终信赖有加,多方为陈玘设想,陈玘心非铁石,岂能毫无所感“那日李将军和夫人提起婚事,我自是大为诧异,想我陈玘一灭国丧家之犬,何德何能让两位长辈看中、托付爱女终身可当我听两位长辈从头至尾讲了李家来历之后,便知除我之外,实是更无一人合适做李家女婿。我原在心中已将掌柜的引为知己,因此便心甘情愿的答应了这门婚事,当时心中所虑,唯林公子而已。”李澄秋怎么也没想到陈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忍不住转过头望着他,却说不出话来。“幸而掌柜的亲口说与林公子志不同道不合。”陈玘回望向李澄秋,目光里带着柔和的笑意,“那我还有什么不甘愿的呢”李澄秋脸上渐渐发热,不由自主移开目光,低声道:“我知道了,回去吧。”陈玘听了这句却并不动弹,反问道:“那你呢”“我”“可是还不甘不愿”李澄秋一时没有回答,反而转身就往回走,陈玘愣在原地看了一会儿,才抬脚追上去,李澄秋听见他跟了上来,缓下脚步,装作若无其事的说:“亲都定了,还有什么不甘愿的”说完又加快脚步,再不管身后的人,一路快走进了院子。陈玘在后面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不觉笑了起来。说起来,有时候世事就是这么奇怪,当初出了凤冠失窃案后,镇上便风起云涌,各种事端没有平息过。而如今李澄秋和陈玘定亲后,竟然真的一顺百顺起来。首先是王励终于昭雪冤屈,被巡检司放了出来,马三却禁不住巡检司审问,承认是他酒后不忿杀了牛连;接着客栈废墟清理干净,正式开始重建,且西面字画铺子的掌柜也终于松口,肯把铺面卖给李澄秋,让她一举扩建成功。昆仑镇四季如春,不需考虑防寒保暖,因此房屋多是木质结构,只要有钱,盖起来是极快的。李澄秋一家三口外加陈玘这个即将“嫁”进来的女婿一起商量过,将住宅与店面用围墙隔开,西面建一座四面围楼做客栈,东面则另圈起来建了三进的宅子,恰好把那株石榴树圈进了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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