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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17(1 / 1)

你说的是真心话”季小北一抹泪,坐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给沈遇棠做了一个扣头,语音带着浓浓的哭腔,“奴婢祝公子与公主琴瑟和鸣,白头到老。”瓷杯碎地的声音,有一块小瓷片划过季小北的手掌,看起来完好无损,不过多久,就有点点鲜红的血珠往往亲,季小北继续将头扣着,不去看震怒的沈遇棠。沈遇棠的脾气,季小北看过很多次,可是每次他发脾气都是阴沉着一张脸,这是季小北第一次见他摔杯子,沈遇棠也会因为她动容,是不是她该觉得有一丝欣慰脚步声,衣角摩擦声,季小北听见沈遇棠走到门口,听见木门被打开的声音,可沈遇棠却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季小北似乎听见门外远处传来夜蝉的叫声,听见丝丝微风吹动树叶的絮絮声,听见沈遇棠直接让她痛到心里去的声音,“我从未见过苏杪杪。”又是脚步声,似乎比刚才急促了些,季小北像被抽光了力气一般瘫软到了地上,看着未关的门眼神空洞。沈遇棠从未见过苏杪杪,从未见过与她相像的苏杪杪,季小北的心突然碎裂一般疼痛起来,眼泪决堤了一般不断往外流,她听见自己嚎啕大哭得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只有蝉鸣风声的夜里显得可怖至极。季小北又梦见了那一个晚上,还没有看见血光,还没有遇见沈遇棠睡梦之中,她听见尖叫声,她的门一下子让人撞开,迎着月光,她看见一向待她不错的林文之面色惨白的站在她的门口。她忘不了那短短一刻钟,忘不了林文之的每一个表情,愧疚,自责,更忘不了林文之说的每一句话。“小北,是我对不起你和你娘,是我对不起你们。”“夫人她不肯让你和你娘入林家的门,我在她去世后甚至都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小北,你不要怨父亲,都是父亲不好,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小北,小北,父亲怕这一辈子都不能听见你叫我一声,你唤我一声好不好”“小北,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啊”怪不得林文之唯独对她一个下人好,怪不得林夙玉那么讨厌她,怪不得怪不得亲生父亲,林文之竟然是她季小北的亲生父亲可是凭什么因为林文之,就要让她的母亲一辈子让人耻笑,到最后,一句对不起又能挽回什么呢季小北至林文之死于非命的那一刻,都没有来得及喊过他一声父亲,她一辈子最想知道的人在她面前,她却没有相认的勇气,甚至不过半个时辰,她好不容易知道的父亲却死于那个倾国容貌的男子的手里。季小北恨林文之,恨他这么多年从来不和她相认,恨他这么多年都没有为她的母亲正名。季小北也恨沈遇棠,是沈遇棠剥夺了她身为人女的机会,是沈遇棠害她家破人亡,是沈遇棠杀了所有她在乎的人。她恨沈遇棠,她要杀了沈遇棠,杀了沈遇棠。“父亲父亲沈遇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她手中执一柄匕首,沈遇棠就站在她面前,近在咫尺,只要她将凑近沈遇棠的胸口,就会有鲜血汩汩而出,她就可以杀了沈遇棠了,她的大仇也就报了,只要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可是她听见沈遇棠的声音,疼痛的,恼怒的,温柔的,妥协的,让她入了魔一般。“季小北,杀了我吧。”“你一死,我就杀了沈府的所有奴才,替你季小北陪葬。”“ 好了,不要哭了,以后公子不会再放季小北一个人了。”“我从未见过苏杪杪。”季小北在梦里发了疯一样的尖叫,匕首从她手里脱落,发出撞击的清脆的声音,直达季小北的耳膜,将她从梦里拉回现实。季小北睁开眼,眼神空洞,伸出手看,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湿漉漉的一片。她软著身子翻下了床,天还是黑的,于是开了窗,任由深夜里有些微凉的夏风吹拂到她脸上,吹到她同样被冷汗湿透的鬓角,冷入了骨子里。她杀不了沈遇棠,那个对她好对她不好的沈遇棠,那个也会痛也会脆弱的沈遇棠,那个一样背负了血海深仇的沈遇棠,无论梦里,还是现实。季小北瘫软着身子靠到了窗沿,听见自己心里的声音。既然杀不了了他,那就离开吧,离开他的身边,离得越远越好。如果她离开了,沈遇棠会怎么样呢他会不会伤心,严至阳会不会为难他只要她离开了,沈遇棠就不会因为她得罪严至阳了,严至阳也不会为难沈遇棠了。离开吧季小北,离开这里,离开沈遇棠的身边。如果说,无爱不生恨,那么季小北觉得,无恨也不生爱,若不是恨毒了沈遇棠,又怎么会爱,又怎么会舍不得呢、留下离开云雾缭绕,荣华盛世,天地平和,祥和安宁。下了一夜的小雨,路间坑坑洼洼的水坑将人的倒影映入,一袭白衣胜雪,袖口印了点点红梅,修长干净的指尖拈一炳青竹纸伞,行动之中不染纤尘的鞋沾了水珠。身影走过一道道宫门,行过一条条石子路,踏过一节节的青石阶,好整以暇的收伞,将纸伞倚于老旧斑驳的城墙上,不慌不忙不卑不亢的双手合起,微微躬腰,声音通透清脆,不带一丝逾越,不染一尘谄媚,“陛下。”黄袍男子双手放在身后,身子挺拔,发在高高的城楼上轻轻飞扬,闻声,偏头温润的微笑,音色低沉,“遇棠,你来了。”沈遇棠亦浅笑,上前与严至阳并肩,望着远处烟斜雾绕的高山,“许久未听陛下唤臣的名字了。”严至阳拂去身上的露珠,回忆起了过往,笑意加深了几分,“这么一晃,多少年过去了,到底是不一样了。”沈遇棠没有回话,依旧目不斜视,笑意温和,伸出手摩挲着破旧粗糙的墙面,静静等待严至阳的下文。“是啊,岁月催人,人总是会变的,爱卿说朕说的可有道理”严至阳侧目看着沈遇棠,语气意味深长。沈遇棠勾唇,狭长的眸隐含了不明的情绪,音色淡淡,“陛下所说自是有道理的,只是,人心所变,往往只是人的一意孤念罢了。”严至阳轻笑一声,看着沈遇棠淡漠的脸,反问,“是吗”沈遇棠做一礼,看向城墙外,修长的指指向远处朦胧的山,缓缓道来,“臣于朝露登城墙,所见之山便白雾横绕,可臣于日午登城墙,山间树木却郁郁葱葱展现在臣的面前,这二者间的不同,说到底,只是人看待它不同罢了。山还是山,不会因为臣一时的观看便不成了山。”严至阳微微敛了笑容,皱眉,轻哼一声,语气阴凉,“爱卿这口才可是越来越让朕佩服了。”沈遇棠面不改色,看向严至阳,“臣谢陛下谬赞。”有早风拂过,微凉,朝阳洒在老城墙上,渡上一层淡淡的金辉,他们静静的看着彼此,嘴角皆挂一抹浅薄的笑意,眸里却敛了冰,点点往深处冻结。“朕猜你这次来,是为了季小北。”许久的沉默,严至阳率先打破了冷凝的气氛,语气中带着胸有成竹。沈遇棠眼眸微眯,直视严至阳略带挑衅的目光,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是,臣此次来,确实是为了季小北一事。”“朕看得出,你很重视她,为什么”严至阳一个转身,又看向远方,目光不甚明白,“朕一直以为,你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女子。”沈遇棠站于严至阳身后,接话,“事无绝对,臣知道,小北与陛下心中的女子有相似的容貌,可再相似也不是,陛下何须自欺欺人”严至阳瞬间敛了笑,面色沉如压城的乌云,回过头看着沈遇棠,一字一句清晰明了,“如果说,朕非要向爱卿讨了她呢”沈遇棠亦去了笑意,深邃的眸深不见底隐了冰气,“若是如此的话,那恐怕臣也无法迎娶公主了。”一个换一个,谁都讨不到好。“放肆。”严至阳拔高了音量,不怒自威,眼神如刃一般打向沈遇棠,“你竟敢威胁朕。”沈遇棠面色淡然,抬眸,行礼,“臣不敢,只是臣已心有所属,不敢耽误了公主。若陛下一定要棒打鸳鸯让臣负了臣的心上人,臣也不介意做一个负了公主的薄幸郎。”是了,季小北是他沈遇棠的心上人,只要她在身边,结局是如何,他都不介意了,哪怕,要娶了自己并不喜欢的女子。“你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娶阿苒不是吗,为了季小北,你竟然肯做此牺牲,朕真是高看你了。”严至阳冷笑,左拳紧紧握起,剑眉紧锁,“阿苒她倾心你多年,朕不会让她为你伤心。”沈遇棠面无表情,淡漠仿佛不将一切看在眼中,只是口口声声所说的,竟都只是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季小北,曾几何时,他也成了有牵挂的人“只要小北不伤心,臣便也不会伤心。”沈遇棠顿了顿,意味清明,“臣不伤心,公主也不会伤心了,这其中的牵扯,臣相信陛下会想明白的。”朝阳渐渐隐入了云层之中,天地微微暗了下来,山雨欲来风满楼,将二人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白衣黄袍飘荡之间,是较量是对抗,可总有一个人要退步。“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和朕说过什么话么”严至阳突然转了话题,皱着的眉微微松开,“你说。”“只要能让我报仇,我愿意永远效忠七皇子。”“只要能让我报仇,我愿意永远效忠七皇子。”两道迂回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四目相对,似有火光在其中燃烧。“那时候,你用的是我这个自称,朕就知道,你效忠,但却永远不可能绝对的服从。”严至阳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压在了喉咙里,“怎么,现在终于露出你的利爪了”“臣问心无愧。”沈遇棠一句话说的铿锵有力,丝毫没有一点点的心虚,“这一生,臣都会效忠于陛下,只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陛下对臣,究竟信了几分”一分,两分沈遇棠微笑,或许半分都无,若不然,半年前那一场试探的刺杀也不会上演了。严至阳没有回话,拍去肩上未存的尘埃,迈出步子,黄袍在他行动过程中摆动,一步一步,行至青石台阶,停住脚步。“阿苒喜欢你很多年了,她和朕这个哥哥说过,此生非你不嫁,你不要亏待了她。”沈遇棠对着严至阳一礼,看着他的身影一点点隐去,微提音量,“臣谢陛下成全。”天边朝霞乍现,天地陷于一片金黄之中,沈遇棠立于城楼之上,有风将他的发吹乱,他的笑容似阳光明媚,眸子亦微微弯起。做出一点牺牲又何妨,只要她季小北在,只要她还在就行了。季小北,你不用离开我的身边了,永远,永远。沈府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大红灯笼高高挂,大厅剪囍双成对,下人面容是春花一样的笑靥,处处是一片欢声笑语。季小北抱着百合花,慢慢的步入一片大红的喜房里,大红的颜色入了她的眼,让她原本不红润的脸色又渲白了一分。百合百合,百年好合,只是这送百合的人偏偏是她季小北,季小北想,世间的最大的玩笑都在她身上发生了,不知道是上天喜欢和她闹着玩,还是她天生命不好。还有三天,沈遇棠就要迎娶严苒了,原本还未真切的事情现在已经落实了,季小北原本以为自己打定离开的念头就不会伤心了,可是听到沈遇棠真的要成婚的消息还是难免心痛难以。将百合放在喜桌上,季小北目光一转,就看见刻了长相厮守,百年好合的两柱红烛上,发了神,直到有人碰了自己的手臂才反应过来徐旭来找她了。季小北急急忙忙从喜房出来,徐旭就将她拉到了一边,季小北以为出了什么事,蹙了眉问,“旭叔,怎么了”徐旭左右看了看,盯着季小北有些懵懂的脸,小声道,“你和公子还没有和好”季小北一听这话,就知道徐旭又要开始乱点鸳鸯谱了,唯恐避之而不及,就要往后走,一边走一边说,“旭叔我还有事要做我们改天再聊。”“唉唉唉,你这丫头。”徐旭将她拉回来,继续说,“旭叔问你,你真的没有将公子放在心上”“旭叔说的什么跟什么啊,公子都要娶亲了,这话让别人听去,误会就大了,旭叔你还是不要说了吧。”季小北强颜欢笑,想要尽量让口气轻松一些,还在这种事做多了,现在竟然也有些得心应手起来,果真是看不出一点点伤心模样。“好好好我这个老头子不说了,你们这些年轻的就是不让人省心。”徐旭摇摇头,凑近季小北,“说句要不怕受罚的话,公子要是我儿子,他错过你这么好的姑娘我一定打断这小兔崽子的”徐旭停了话,季小北忍不住笑出来,认识徐旭这么久,还没有听过他说过沈遇棠一句不好,若是这话让沈遇棠听了,指不定他要发多大的脾气呢。见季小北笑了,徐旭也笑得小胡子颤啊颤啊,再拍拍季小北的肩,语重心长,“不要怨公子,公子娶亲,也是迫不得已的。”季小北笑容渐渐退下去,面容黯然,垂眸,“我知道。”纵然沈遇棠再神通广大,再只手遮天,可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圣旨已下,沈遇棠又怎么可能不娶严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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