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吧。”“我风满楼,就是灭亡,也不会并入你的门下。”听到这一句,疏桐有些恍惚。果然,谁都没有变。但是,要是说谁都变了,似乎也没有错。原来这便是下一步么所有的一切早已纠缠不清,她的一个举动又能改变什么呢朦胧苦涩却到最深处,但是却是有着无法打破的隔阂命,亦是如此。她曾司苍生轮回,又怎不知“白穆寒,一切就此了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她曾以为。“你以一人之力对听剑阁,有多少胜算”“你攻打风满楼,又有多少胜算”她反问道。“若我说,十成呢”“白阁主倒自信得很。”她一步步走来,紫湮枪上,凝着一凛寒光。入眼,都是心惊。世人只当她近年不四处征战是因为座下高手足够,无需她亲自出手。她便在世人口中留得个神秘强大而又自负高傲的印象。怎知,她已被寒气累年侵蚀,愈加虚弱,哪怕有暖玉护体,也只是保得她不受寒气噬体之苦而已。所以,只能苦苦维持强大的外壳,哪怕透支一切。她已经付出一切去守风满楼,如今,只剩下这一命而已。这一战,她败。似是注定的结果。风满楼被攻破。如今江湖之上,那个属于风满楼的辉煌似是一去不返。如今江湖格局,是“北有听剑阁,南据九玄宫”。说书人一说起那场江湖对峙,结语都是半叹息半淡然的。“风满楼首领黎殷殷被俘,从此被锁入无天日的地牢。”很多人以为,那便是她的结局。这一关,便是三年。、第十六幕风满楼覆人心负上三年来第一次见到阳光,她下意识抬手遮住那刺目。想起这三年来,若真的是阶下囚还好。偏偏她受到的是软禁。就那一方阁楼,怎么转都转不出去。腰间暖玉不知何时消失,取代它作用的便是这里了。一出这阁楼,加上阁楼本就处于不见阳光的山阴处,便真的如同坠入极寒冰川之中,根本动不了分毫。就算意志再坚定的人,都扛不住那种亘古不化的寒冷。从他那里受到的伤害,如今到底是被他利用。三年的失去自由,让她几近于崩溃。听剑阁在将她俘住之前,藏在暗处的一些死士竟也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在那一刻,她莫名的不愿对上他。或许是浮痕的寒气让她分外难受。于是手中枪一转,杀出一条血路来。一枪足以震八方,倒不愧是她。听剑阁伤亡惨重,风满楼全军覆没。三大高手都从她手中败下,最后她还是败了。听剑阁后门出来,是一片山林。她戴上一个斗笠,向密林中走去。看着溪水倒映出自己的容颜,她只漠然置之,掬一捧水浇到脸上,冰冷的水珠顺着脸庞划下,直让人心底都冷起来。水珠流过苍白的脸,如今果然是不复往日风采呢。这样狼狈的她。最后走出那个地方,靠的居然还是他。若不是他再赠暖玉,恐怕自己一辈子也走不出去了吧。真是没用呢她有些自暴自弃的想着,心乱如麻。再捧了冰冷的溪水试图让自己冷静。于是她却再次不可避免地想了另外一个问题。贪狼和破军他们现在,在哪里呢最好是找个边陲小镇定居下来,再不问江湖世事。那,才是她送走他们的初衷。整理一下,她走出山林。山林那边是一处古道,她也便顺着古道走,反正现在,她哪里也去不了。不如就像蓬草一样,随风飘零。风满楼她现在不能回去。因为在这三年里,就算被软禁,她也一直关注着外面发生的事情。黎家,可一直是用毒高手。她再怎么离经叛道,对于用毒之术,也自然是了得。否则,又怎么用黎家神花至毒天缕花治好当年重伤垂危的千魅对于那些天天来照顾或者说是监视她的侍女,只要用一点小小的药,下毒以解药要挟,或用毒香迷惑,自然是不在话下的。白穆寒一直护着风满楼旧地。她一日不归,他便会一直护下去。其实她也不敢如此笃定。但她现在既然一无所有,便这样赌下一次吧也不顾会失去什么了。不远处,一座镇子的轮廓若隐若现。这座镇,叫安梦镇。安梦不知在这里,她是否有梦可安这种宁静的远离江湖的小镇,她还是第一次来呢。周围有小商小贩在叫卖,那种声音,竟然让她倍感安好。如果永远这样该多好。无关江湖,无关守护。自她进入安梦镇起,一双眼睛就在高处看着她。“这位姑娘,请问哪里有客栈”她拦下一个女子问道。“哦,就在前面。有一家叫玲珑居的。那里既是客栈还是酒楼、医馆、茶楼、歌舞坊,也是这安梦镇唯一的客栈所在。”“好,谢谢。”“姑娘你是外地人吧”女子端详着她问,“这玲珑居可不一般呐。据说还做着一些江湖买卖。姑娘你可要小心点。”“知道了,多谢。”一听“江湖买卖”,她的眉头就蹙了起来。终是,哪里都逃不掉吗还是小心为妙。她拉低斗笠,快步走向前方。玲珑居。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透着古朴苍凉的气息。她迟疑了一下,迈了进去。踏入这里的那一刻,她已经开始了下一段路程。也就是在这段路程中,她割舍了那段放不下的感情。“这位姑娘,您是打尖啊还是住店”“住店。”“我们这里的房间分天字、地字、人字。天字最高,地字其后,人字自是最次。姑娘你”“人字便妥。”问了价格,她将银两放在桌上,“小二,向你打听个事。”“姑娘请说。”“你可知最近听剑阁如何”“听剑阁自从三年前攻破风满楼之后,势力愈加稳固。与南方的最大势力九玄宫倒是井水不犯河水。不过这个白阁主倒是经常流连于”桌面上多出几块碎银,小二笑逐颜开,压低声音道:“倒是经常流连于生香楼。”她暗吃一惊。这个小二用的,居然是“无声胜有声”的传音方式,只有她一人得以听到。为了防止情报外泄,莫非这玲珑居的小二都练成了一手绝技“好。”店小二领着她到了一间房间前,将钥匙交给她便离开了。那双眼睛,依旧观察着她。在房间内安顿下,黎殷殷便倒在榻上沉沉睡去。这三年来,那样孤高的她被软禁,她心中便再没一丝安稳。此时在这样一个未知危险的地方如此沉睡,她也不惧怕会死亡。因为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放下了。不远处,一个人无声倒下。身后一个女子持一把剑,冷笑一声。“听剑阁的人呵。”“原来你也有放不下的人呢。”那双一直在暗处中的双眼看了看地上的尸身,复而又向黎殷殷所在的房间望去。听剑阁。“阁主,那黎姑娘并未回风满楼。”十日后,属下这样禀告。“她没回去啊那风满楼,依旧照常吧。”“是。”属下狐疑地退下。他可忘不了黎殷殷的眼神,如冷枪一样直刺人心底,让人几乎有跪伏而下的念想。那样的眼神,看过一次,便再也不敢直视第二次。如此危险的人,阁主究竟又为何淡然许她离开这些人,真是莫名其妙。其实,人道她建立风满楼,是为了傲视江湖。又有几人知道,她只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个依靠。那样她才有力气去做什么事,才能够忘记其他。锁上房门,黎殷殷倒在榻上,将脸一并埋入被子中,就那样一直睡着,一直未醒。也不知睡了多久,总之再次醒来时已是晌午时分。也许是几天,也许只是一会儿。真好呢这样自在。真想如闲云野鹤般度过一生,却一出生便身处江湖。真是有趣呢有些人向往进入江湖,而有些人拼命地想逃离。若想体会江湖的快意恩仇,就要让自己无牵无挂。难道不是么其实,江湖永远不只是一种。或残忍,或柔情,或拘谨,或洒脱,只看,身处江湖中的人怎么活。江湖向来诱人。但江湖之中又有谁能真正解读呢深陷江湖的人,可永远都看不全面。有的人看到了仗剑天涯的浪子豪情,但深入江湖才发现,江湖便代表了险阻,代表了冷酷,也代表了无情。但是江湖也确实是柔情的,如果幸运的话。可惜江湖间,幸运的人,又有几个更何况有些事情,不只是江湖能够了解。但是,只要活下去。也只有活下去,才能追求一切。九玄宫。雪无坐在榻边调息,却几经停止,脑海里不住地闪过那个男子的音容笑貌来,让她根本无法定下心神。三年前,他杀入阴阳师分坛,拼死将她从那两个神秘人手中救出来时,她觉得自己心底某处似乎动了一下。一天,宫主秘密召她,那个女人只问了她一句:“你爱慕璟公子,对么”她便哑口无言,不知所措。“雪无,为我做事吧筹码便是”那纱帐内的女子语气平淡无澜,她屏住呼吸等待她的下文。“我许你,嫁给他。”那一刻,她如遭雷击。自己似是接受了公孙璟估计也是知晓了吧不然怎么会有意无意地避开她可是他看她的时候,却是很温柔的。但更像嘲讽因为,那眼神根本也不是给她的是透过她想起另一个人,是透过她寄托那种令人窒息的温柔凭什么要让她承受这种痛苦她终于明白那天宫主说的话了。“你选择了留在他身边,真的有很大的勇气。”不过能陪在他身边,成为他的妻子,难道还不够吗“雪无,你一定想知道,为何璟公子那样看你”“因为啊,你跟你的姐姐,长得一模一样。”“你的姐姐,曾是璟公子的情人呢。”女子的话语在她耳边回荡,温热的吐息撩过她耳畔,让她遍体生寒。那一瞬,她萌生了恨意。其实她一直在恨。恨姐姐离开了她,将她一人抛在这世间。不知为何,她就是想恨。似乎她生来,就是为了恨而存在。“雪儿,没有人生来就要恨。”姐姐曾说。为什么,她要这么说手指深深嵌入发际,她低低地哭了起来。呜咽声渐渐消散在夜色之中,染了冰冷,无人知晓,自是,无人相问。阴阳师分坛。瑶奴守在一座玄铁大门前。玄铁大门发出一生轰鸣,缓缓开启,她闭上眼睛,绝望地等待结果。从来没有人在进入这里之后还能保持本性。大门打开,露出一双红眸。三年前“长老,是属下无能。与凌焱大人无关。”公孙璟救走雪无后,凌焱自愿领罚。瑶奴跪下,护在凌焱身前。“闭嘴卑微的奴隶,你还没资格说话”女长老手中的皮鞭重重落在瑶奴身上,将她甩出几丈远,瑶奴挣扎着起身,便被几个护卫按住。“凌焱,你随我进阴阳门。”女长老冷道。听到这句话,瑶奴的心也冷了下去。那个澄澈的少年,终于是要就此消亡了么当初,她就不该让他卷进来她的心口像是被人狠狠一击,让她难受得很,却又无从说起。瑶奴睁开眼,少年从她身边走过,眼神冰冷,目不斜视。他顿住脚步,只瞥了她一眼。“瑶奴,走吧。我们要将那只卑贱的妖抓回来。”不会了他再也不会怜惜地唤她“阿瑶”了,再也不会说妖也有活着的权利了她强咽下眼泪,苦笑。“是,凌焱大人。”、第十七幕风满楼覆人心负中江南人家,细雨朦胧,便是一番好景色。红衣女子倚在窗边,合上美眸叹息,无心顾怜这美景。“魅儿,大人那边,还是没有消息么”一身黑衣的男子扶着墙壁站起,一双眸子只是一片死寂,无丝毫光芒。“没有。”女子的嗓音有些干涩。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呢。以他们的力量,如今根本无法对付那白穆寒。到底经历了什么,让他变得这样强。“如果白穆寒还有点良心,他是不会伤害大人的。”他走到女子身旁揽着她的肩,“魅儿,再等等。等到时机成熟,我们回去救出她。”“要是殷殷已经已经”她靠在丈夫肩头,只有轻叹。“那我们就是拼上命,也要杀了白穆寒。”萧聿墨低声说,“我们都是大人救的,搭上这条命,也未尝不可。魅儿,你说呢”“当然。”她抬起头,眼角还挂着泪水,眼神却已经狠厉了起来。“当然殷殷出了什么事的话,我们就,杀了他”他们的性命,他们的幸福,都是因为她才得以重生。她若出事,他们又怎么能坐视不管呢可是自从黎殷殷强硬地送走他们后,三年了,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唉。”黎殷殷坐起身,却看见面前站着一位粉衣女子,当下心中一沉,心道何时自己竟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