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周到的”她抱紧了包,问他。秦岳动作停了,扭头疑惑地看她。杨桔子抿嘴,继续问:“还是说,你认为我就是个废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所以才什么事都为我处理得井井有条”秦岳直起腰,转过身子静静地望着她。杨桔子深吸一口气,瞪大眼睛看着他,控制不住地大声问:“是啊你很好你好得都能拿诺贝尔奖了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很挫败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会让我认为自己就是个一无是处的家伙,离开了你就得趴路边冻死饿死”她一连串的质问把秦岳问愣了。她第一次对他发火,可能把他吓到了。她看着他愣愣的样子,觉得又无力又委屈,她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可他肯定不知道她为什么无理取闹。她抓紧它他给她准备的包,红着眼睛瞪他。“桔子,抱歉”秦岳说,杨桔子立刻打断他,大声说:“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根本没错你不用道歉”秦岳又被堵的说不出话。他站在沙发前,显得困惑又为难。杨桔子鼻子一酸,眼泪下来了。她就这么站在他跟前哭,越哭越厉害。隔着层出不穷的眼泪,她看到他的脚迈入她的视野里。她哭着絮叨着:“你什么都好啊,我干嘛对你发脾气我凭什么对你发脾气可是我很难过你知道吗我说了要追你可都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把自己困得那么深,你只会拒绝我。”“我有多挫败你知道吗我都要献身了你还说你不值得。你都觉得不值得那我算什么我岂不是很贱吗”“你脑子里都是你跟她的从前,你见了她就会难过。我理解你,我没让你忘了她,我只要你能把心闪开一点缝,能接纳我进去。可你根本没那个打算。”“你说你怕伤害我,可你根本就是怕伤害到你自己。你知道你现在像个什么吗你就像个打了败仗的将军,你不敢再出来,你一个人坐困愁城,你宁愿一辈子被过去捆着你也不肯做任何改变。”她说到气急,抬手打他,一拳一拳打在他胸口,哭着喊:“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多让人心疼吗你知不知道我犯贱是为了什么吗你知不知道我宁愿你跟我说让我滚开你要去跟詹小姐复合,也比你现在这样强啊吗你那么大一个老板你怎么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你怎么能这么懦弱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把感情当筹码的你不是,我也不是你就不能睁开眼看看你非要把自己淹死在过去里面吗”“可你死就死吧你干嘛要招惹我啊你干嘛在飞机上要理我干嘛把我弄回你家干嘛要对我那么好让我喜欢上你啊我3 丢了你干嘛要帮我找回来啊你干嘛每次都让我想走走不了啊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啊”她哭得稀里哗啦,说话语无伦次,她都不知道自己朝他嚷嚷了些什么,反正情绪到哪儿了她就说到哪儿,她觉得把从彩票丢了到现在为止所有的委屈难过都喊了出来,从来没有这样的不计后果,覆水难收。秦岳把她揽到了怀里。她顿时哭得更加厉害了。“你怎么这么会哭”他无奈地问。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胸前哭到噎气。她终于明白了张爱玲说的一句话,喜欢一个人,喜欢得低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朵。她抽抽搭搭地,咬牙切齿地说:“我告诉你我不会那么容易认输的”秦岳身子一僵,接着把手臂收得更紧,勒得她身上都有些疼。“你能救我吗”他低声问。她吸吸鼻子,嘟囔着:“又没试过,你怎么知道我不能”他叹气:“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不喜欢,那你推开我啊。”她嘴硬地说着,倒是更紧地搂住他的脖子。秦岳没有推开她,抬手抹了抹她哭湿了的脸,叹着气说了句让她做梦都能笑醒的话。他说:“桔子,我们试试吧。”、038杨桔子这辈子没听过什么情话,可秦岳这一句,她觉得足够了。她在他胸口靠了一会儿,又抬起头,看着他。他放开她,大手拢住她的脸,干燥又温暖,他掌心的纹理蹭过她的皮肤,让她一阵紧似一阵的心悸。她很仔细地看着他,像是在看属于她的未来世界。他,36岁,脸上并没有明显的岁月痕迹,他只是太沉稳,气质上显得老成很多。他的下巴是刮过胡子留下的淡淡青色,唇角有些干燥起皮,显示着他昨晚休息得也并不很好。她顺着他挺直的鼻梁往上看,找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神柔和,一如平时看她时候的那样,他眼睛后面像是藏了一片海。她抬起手用手指去碰他的眼睛,他眨了下眼皮,长睫毛刷过她的指尖,像是鸽子振翅,翼尖的羽毛轻轻地触碰。他的拇指滑到她眼窝,抹去那里剩下的泪水。她闭上眼睛,觉得陶醉。鼻子闻到一点点气味,清清浅浅的味道,像檀香,又像柠檬。她翘起脚,靠近他下巴处嗅了嗅,呢喃地问他:“你喷了香水吗”“没有。”他低声回答。“什么这么香”她问,靠得更近些。“不知道。”他回答,他的手慢慢移到她颈后,轻轻托起她的后脑。她的嘴唇能感觉到他的鼻息,暖融融的。这个表白的时刻,这么好的气氛,以一个吻做结尾,该是多么美妙。杨桔子觉得自己都发抖了,又激动又期待,双手揪着秦岳的绒衣领子,努力翘起脚尖。所以杨桔子很多次都想把秦衡那家伙撕成肉松,是有原因的。比如这次,好事将近的时候,秦衡来敲门了,边敲边喊:“哥,快点儿该走了还有那个杨桔子回来没”好好的气氛就像镜子被子弹击中一样碎了一地,秦岳放开了杨桔子,杨桔子也放开了秦岳。他们各自退开一步,相对无言,只有秦衡在继续敲门。杨桔子低着头,觉得脸上热乎乎的。她掀起眼皮瞄了秦岳一眼。秦岳把手插在裤袋里,头偏向一边,也有些窘的样子。“哥,你在吗”秦衡扯着嗓门继续喊。秦岳走过去把门打开,秦衡抱怨:“你干嘛呢爸妈都在大堂等着了,不是说五分钟以后就下来的吗”“这就走。”秦岳说。杨桔子听了急忙去把两个包都拿起来,跑过来,把黑包递给秦岳。秦岳接过来,嘱咐她:“你先去把衣服换好。”杨桔子小绵羊一样听话,抱着粉红包跑里屋去了。在里面换衣服的时候,听秦衡在外面戏谑地说:“哥,你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杨桔子往身上套绒衣的手顿了顿,侧耳倾听。结果听秦岳问:“怎么看出来的”“用眼睛看出来的。”秦衡不怎么正经地说。“你眼力不错。”秦岳说。杨桔子扑哧一声笑出来。结果门就被嗵嗵地敲了两下。“桔子小姐,麻烦你快点儿。”秦衡在那边嚷。杨桔子匆匆把衣服穿好,拿着包跑了出来。迎面就撞上秦衡,他笑得鬼精鬼精的,一脸了然。杨桔子冲他撅嘴,扭头去看秦岳。秦岳已经把包背在身上,右手伸向她说:“包给我。”她把包递过去,秦岳接了把包转到左手,又把右手伸向她,说:“走吧。”她难以置信地看他,迟迟没有去握他的手。秦岳走过来,牵起她的手,自然得好像他们一直是这样一般。他回头问秦衡:“你要带的东西呢”“我的东西已经送下去了。我是特意上来请你们的。”秦衡笑眯眯地说。“那走吧。”秦岳说。秦衡比了个ok的手势。他们一起乘电梯下楼,杨桔子觉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她一只手被秦岳握着,一只手压在心口。她觉得很甜,就像吃西瓜的时候挖到了正中心那块那么甜。她觉得很慌,好像一切都是一场梦境,闹钟一响就会醒。她觉得不可思议,她虽说打定主意要追秦岳,可她明白她跟他就像是海螺姑娘配上罗密欧,种族还有文化背景都不同,怎么就会走到一起了呢难道就是因为她爱哭方哲也说过她很会哭早知道如此她怎么不早哭一哭呢她的手心下面有个凸起,是3藏在绒衣的后面。她忍不住甜甜地笑,偷偷对方哲说,你看,这次我没有懦弱吧,你看,我喜欢的人他也要喜欢我了。电梯门开了,秦岳握紧了她的手,带着她走了出来。外面站着秦爸爸秦妈妈还有詹悦容,秦爸爸背着手不知道在看哪里,秦妈妈跟詹悦容凑在一起,在研究一份小册子。“抱歉,爸爸,来得晚了。”秦岳对秦爸爸说。杨桔子也跟着说:“叔叔对不起,是我耽误了。”她说完拿余光瞄到秦妈妈不善的脸色,跟詹悦容眼里的讥诮。她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理直气壮过,默默挺起胸脯。秦爸爸没责怪什么,只点了下头,沉声说:“下次注意。”说完秦爸爸往门口走,秦妈妈跟詹悦容随后跟上,秦岳拉住杨桔子也跟了过去。秦衡则过去照应一行人的行礼。他们包车到了滑雪场,秦衡去买票租衣服,剩下的人在车子上等。杨桔子在车上呆不住,想下去看看,秦岳便陪着她下了车。这里的雪下得比酒店那边更大,简直就像天上的神仙在打雪仗,雪片一块一块地往人身上砸。好在风不大,空气湿度刚刚好,气温显示是零下3度,却没有想象中寒冷。也许是秦岳给她准备的绒衣质量太好了吧。杨桔子拢了拢衣领,往秦岳身上靠了靠。“冷吗”秦岳垂眸看着她,问。杨桔子摇摇头,靠着他,呼出一口白汽,笑嘻嘻地说:“看着应该会冷,可是一点都不冷。”她往覆雪的远山那边指着,问他:“那座山有名字吗那么高。”“那是勃朗峰,阿尔卑斯山脉的最高峰。”秦岳说。“真美”杨桔子把头靠在他胳膊上,又问,“阿尔卑斯山很大吗”“欧洲最大的山脉,长1200公里,横贯很多国家。勃朗峰高4800米。”秦岳耐心解释。“那,有喜马拉雅山大吗”她又问。“喜马拉雅山长达2400公里。”他说。他记得这么清楚,她有点儿想故意找茬。于是她继续追问:“那珠穆朗玛峰有多高”“8848米。”“那么高啊”她被这数字吓到了,伸出手指比量着勃朗峰,接着笑起来,说,“这座山才是它的一半高,那它还不钻到天上去了”“珠穆朗玛峰是世界第一高峰,因为地壳运动的缘故,海拔每年还在长。”秦岳俨然一派教书的口吻,让杨桔子想起来高中时候的地理老师。她忍不住调笑他:“有没有人说你像本百科全书”“没有。”他摇头,垂眸看她。她朝他竖起大拇指,赞道:“你真棒你简直是移动的百度”他挑眉,她吃吃地笑。她依偎着他,看着瑞士的大好河山。山峰层峦叠嶂,被雪埋着,远近高低各有各的风姿。她赞叹:“你看,多美啊那些山像不像盖着糖霜的巧克力块”秦岳笑出了声,杨桔子抬头瞧他,问:“你笑什么”“你这联想真是出人意料。”秦岳含笑说。“这有什么”杨桔子嘟囔,用手比划着那些山头,说,“这次回去后我要照着这个做一批巧克力,用百分之七十可可脂的就够了,山体部分加点牛奶调色,山的纹理用黑巧克力熔出来,那样又随意又自然。然后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冬日的阿尔卑斯。哦,巧克力中心可以加榛子酱,不要太甜的那种,咬起来就像火山里的岩浆。怎么样这想法是不是很酷”秦岳笑意更浓,点点头。杨桔子来了兴致,放开秦岳的胳膊,摘下手套拿出手机开始拍照,由东往西把那些山拍了个够。她回头看秦岳站在雪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跑过去拉着秦岳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抱着他的胳膊说:“来,一起来自拍,咱们合影。”秦岳有些诧异。杨桔子举起手机,调到前置摄像头,把秦岳拉得低一些,对他说:“来,看着镜头,我说一二三,一起说茄子。”“桔子,算了”秦岳看起来有些窘,眼神飘忽地四下看着。杨桔子拿着手机也往四下看,也有一些人在自拍,有一些人在看他们,她没觉得有什么异常。“一起嘛”她催他。“桔子不用。我不习惯。”他拧着眉头拒绝。“你不好意思啊”她捂着嘴巴笑着问。“”“来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那边那对老爷爷老奶奶还边接吻边自拍呢,你比他们年轻多了。”“”“来嘛来嘛,看镜头。”“桔子” “一二三,茄子”“秦岳你没在看镜头啊”“桔子,算了,回车上去吧。”“再来拍一张嘛,你要看镜头啊”“我” “一二三,茄子”“你怎么又没看镜头啊你垂着眼不好看啊。再来再来。”“我” “一二三,茄子你看这次好多了,再来一张,一次比一次好啊。”“桔子”他们闹腾了好一阵子,直到秦衡拿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