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拱了拱手道:“微臣明白殿下的意思了,定会约束府中下人,不叫他们透出口风去。请殿下放心。”“多谢贤弟。”萧未拱手还了礼,目光微顾,“怎不见金石”“世子去北边打猎,原定昨天回来的。路上有事耽搁了。方才着人送信,说今天一定会回来。”周漱答道。萧未摇头一笑,“我这贤弟啊,就是爱玩,一离不开酒。二离不开弓马。早年间还跟我说,要脱了皇籍行走江湖去。被皇伯知道了,狠狠地修理一顿,才熄了念头。”“世子性格洒脱,令人羡慕。”周漱这话倒不是客套,很多时候他的确很羡慕萧铮。甭管什么时候,那人都能按着自己的心思活出自己的趣味来。萧乐林听哥哥自打进门就东拉西扯,许久都说不到正题上,有些急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萧未目光在她脸上掠了掠。又转头跟周漱说笑起来。简莹在这边看得清楚,那眼神里分明带着警告的。她虽然不是醋坛子,可自家老公总被人拿火辣辣的眼神儿盯着看,心里总归是不舒坦的,于是瞅了个空子插话进来,“两位殿下远道而来,想必还没有用饭吧臣妇叫人略备了薄酒,整治了几样小菜,给两位殿下接风。仓促之间准备的,只怕不是那么精细。还请两位殿下莫要嫌弃。”“弟妹热情款待,我们兄妹感激不尽,哪有嫌弃之理”萧未起身一揖,“叫弟妹费心了。”简莹赶忙起身还礼。“殿下折煞臣妇了。”福完起身,也不坐回去,微笑地转向萧乐林,“公主一路风尘,不如先随臣妇去后面梳洗一番,稍解疲乏”萧乐林咬着嘴唇看了萧未一眼。见萧未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才不情不愿地起身,“那就有劳嫂嫂了。”萧未和萧乐林两个是秘密出京的,自是不好大张旗鼓地摆开仪仗,只带了一队大内侍卫,行遮踪掩地过来了。萧乐林是女孩子,路上总要有人服侍,特地挑了一名会功夫的女官跟着。除此之外,再无随从。简莹客套两句,跟萧未告声退,便引着萧乐林和那叫绮华的女官往后院而来。萧乐林一边走一边打量,把眉头蹙了又蹙,这宅子也太拥挤太寒酸了一些,就算是暂住,也有些委屈周大哥了。她心里想什么,全都挂在脸上,简莹一眼就看穿了。跟她实在没有共同语言,也懒得起茬说话。两人一路不声不响的,就到了居安院。萧乐林在门口站住脚,仰起脸,轻轻地念出“居安院”三个字,有些羞涩地瞟了简莹一眼,“这是周大哥取的”“是我取的。”简莹干脆地道。萧乐林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之色,“哦”了一声,便低头跟着简莹进了门。雪琴几个早就得了吩咐,准备好了沐浴的香汤。简莹身边的丫头一个赛一个地聪明,虽然谁都没有明说,可时隔数月,萧乐林这即将出嫁的人又来了,到了济南府不去别处,直奔新宅,加之每回提到周漱都是一脸的羞涩,如何猜不出几分本就对萧乐林没什么好感,这下更是添了十分的厌恶,谁也不愿进去伺候。绮华的脑袋跟萧乐林的安危系在一处,也不敢随随便便叫了旁人近身伺候。仔仔细细地检查了香汤和洗浴用品,又自己服侍萧乐林沐浴更衣,重新梳头上妆。萧乐林满心以为能跟周漱一道用饭,等知道简莹单独为她在后院的小厅中摆了一桌,便满心不快。简莹将礼数尽到了,也不管她快不快,陪在下首,照常吃喝。饭吃到一半儿,萧乐林到底是忍不住了,把筷子一撂,“我不吃了。”简莹也跟着放下筷子,“可是饭菜不合公主的胃口”“这么一大桌子饭菜,只有我们两个人吃,没意思。”萧乐林目光闪烁地道。简莹佯装不明白她的言外之意,面露为难之色,“两位殿下微服私访,不欲声张,臣妇也不好请了各家的女眷过来作陪,只能委屈公主了。”“谁要她们作陪”萧乐林语带嫌弃,“嫂嫂家中就没有别人了吗”简莹继续装傻充愣,“都是些下人,怎好跟公主同桌而食”萧乐林极少像这样拐弯抹角地说话,偶尔说上一回,下头的人也是立刻心领神会。简莹越不接茬,她就越气闷。心说罢了,绕圈子说话不是她的作风,还是直截了当一些的好。心念一转,便瞥向绮华和侍立在旁的雪琴等人,“你们都下去,我有话要跟嫂嫂说。”绮华眉目微凛,凝神细看,见萧乐林一脸坚决,心知要坏事,赶忙提醒她道:“公主,出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凡事都要跟大殿下商量着来”“少废话,下去。”萧乐林态度强硬起来。“公主”“下去。”萧乐林厉声喝道,“再敢啰嗦,我拔了你的舌头。”绮华知道多说无用,应了声“是”,低头退下。雪琴几个收到简莹的眼色,也一并退了出门来。没了旁人,萧乐林倒忸怩起来,微红了脸,颤着睫毛,“嫂嫂,你能不能能不能把周大哥让给我”未完待续。s:感谢“阿寰”童靴的月票,鞠躬、第468章 周漱就是那糖简莹似乎早就猜到萧乐林要说什么,瞬也不瞬地笑了,“把他让给你,于我有什么好处”萧乐林见她气定神闲地问出这话,只当有门,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喜色,“嫂嫂想要什么好处我都可以给你。”“公主进门的时候不是瞧见了吗我想要的,都挂在那门上了。”简莹伸手往大门的方向指了一指。萧乐林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两眼茫然地望着她。简莹笑了一笑,也不急着解释,转而问道:“公主为什么喜欢周漱你是皇女,只要你想,这天底下的男儿可以任你挑选,你为什么偏偏盯着一个有妻室有孩子的男人不放呢”何皇后也问过类似的问题,萧乐林当时对答如流。可是面对简莹时,不知怎的,在何皇后面前理直气壮大声嚷嚷出来的那些话,一句都说不出口。她喜欢周漱什么呢若论相貌,京城的世家子弟比他长得英俊倜傥的多了去了;若论家世,三品以上的王公大臣家里哪一个不是权倾贵满,不比济安王府这样一个空有其名的勋贵来得实在,来得名正言顺若论才华,新科里随便抓一个出来,都是出口成章,满腹经纶。他不过在医术上稍有些天分,二十来岁才开始入门,这辈子又能出息到哪里去要不是她央了哥哥帮着活动,他搭上半条命救一回驾,顶多也就换来几句嘉奖,还能封得上爵其实回京之后,她连他长得什么样都记不真了,只记得他挺身挡在父皇跟前的那一幕。长长的铁头翎羽箭钉在他的心口上,鲜红的血顺着箭柄流淌滴落,在他脚下绘出一朵又一朵梅花图案。身体摇摇欲坠,还不忘问一句“圣上您没事吧”。听父皇道一句“朕没事”,他那失了血色的唇边竟绽出一抹笑来。她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她对他的全部了解和认识。几乎都囊括在这一幕里。日里想的,夜里梦的,也都是这一幕。每每回想起那一抹苍白的笑,她的心就悸动得厉害。这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若让她用言语表达出来,她是做不到的。“喜欢就是喜欢,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她有些羞恼地嘀咕道。“要我看啊”简莹目光在她稚气未脱的脸上流转着,“公主根本不喜欢周漱。”萧乐林眼波一颤,眉头就蹙了起来。“你又不是我,你凭什么”“凭我是过来人。”不等她把话说完,简莹就接起了话头,“我小的时候,盛行一种糖,五颜六色,一圈一圈的,跟彩虹一样漂亮。我总想买来吃,可因为换牙,家里人不准我吃糖。我偷偷吃了两回。只觉这世上再没有比那更好吃的东西了。后来又盛行起别的吃食,我就把那糖给忘了。再后来我长大了,不爱吃零嘴了。有一天我在街上看到那糖,忽然想起小时候偷吃的事情,便兴致勃勃地买了好些。拿回去细细品尝,怎么都不是记忆之中的那个滋味。吃几口就没了兴致,当成摆设放在那里,过一段日子糖化了,各种颜色混在一起,看起来又丑又脏。只能扔掉”萧乐林愈发糊涂了,“你跟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其实我从小就不怎么喜欢吃甜的东西。”简莹不理会她的问题,自顾自地说下去。“之所以被它吸引,不过是因为它有着漂亮的颜色,新奇的外形,此前从来没有见过罢了。人都有一种奇怪的心理,越是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就越觉得它是好的。糖还是一样的糖。吃不到的时候觉得它是人间美味,等到能够随便买来吃了,它就没了味道,成了摆设,甚至是随手可扔的残渣废物。对公主来说,周漱就是那糖。”下了结论,见萧乐林瞪大了眼睛,一副不服气又不知如何反驳的模样儿,便抬手隔空往下压了一压,“公主先别急,听我慢慢说。”顿得一顿,又慢慢地说道,“在祭天大典上,你亲眼目睹了周漱奋不顾身为圣上挡箭的一幕,也是你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够将自个儿的生死置之度外,不顾一切地去救别人。第一次总是特别的,总会留下特别深刻的印象,所以你会觉得周漱与其他男儿不同。反过来说,如果周漱没有奋勇救驾,公主还会注意到他吗你是高高在上的金枝玉叶,他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出息、有妻有子、年纪又大了你一轮的王侯子弟,这样的人根本入不得你的法眼。你情窦初开,还分不清什么是欣赏,什么是爱慕,很容易把这两者混为一谈。你生在天家,从小被人宠着捧着长大。你想要什么,都有人双手捧着送到跟前,还得挑着捡着,选顶好的拿。在这十多年的人生里,你从来都不知道得不到三个字要怎么写。当你发现你对一个有了妻室的人产生了好感,同时又遭到了圣上和皇后娘娘强烈的反对,有生以来你第一次意识到这世上还有你得不到的东西。这种第一次的特别体验,这种不甘,这种想要争一争的欲望,统统都被你当成了爱恋,转化成了对周漱的执着,就像我小时候执着于那吃不到的糖一样。说穿了,你喜欢的不是他这个人,只不过是觉得这一切都很新鲜罢了。等这新鲜劲儿过去了,你再回头来看,就会觉得他也不过是个方方面面都很一般的普通人”萧乐林感觉简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根刺,不轻不重地刺伤着她的自尊,让她倍觉难堪。可内心深处却隐隐有个声音在应和,在呐喊“说得没错”。这让她无所适从,又莫名愤怒,“对我来说周大哥是吃不到的糖,那对你来说,周大哥又是什么呢”简莹微微一笑,“对我来说他是饭,一日不吃会饿,三日五日不吃会病,十天八天不吃会死”听了这话,萧乐林只觉心绪动荡,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你不是说周大哥是个方方面面都很一般的普通人吗也值得你值得你去死”未完待续。s:感谢“云外小尼”童靴的月票2张,鞠躬、第469章 朕相信周漱简莹没有直接回答萧乐林的问题,“我再给公主举个例子,公主一定吃过燕窝吧”萧乐林点一点头,心说那东西谁没吃过“于我们而言,燕窝只是一种补品,吃了对身体有好处,不吃也不会死,完全可以吃别的东西来代替;于金丝燕而言,那是它们呕心沥血搭建出来,赖以生存,哺育儿女的家。我们喝一碗燕窝粥,就有一只到数只金丝燕流离失所,家破鸟亡。你看,对我们来说可吃可不吃的东西,对金丝燕来说则是关乎性命的东西。我是金丝燕,周漱就是我的窝。公主拿走我的窝只为熬一碗粥,我却没了安身立命的家。换一种比喻也是一样的,周漱对公主来说只是一种新鲜的零嘴,对我来说却是果腹保命、每日必食的饭。当然,我说不吃会死,并不是真的会丢掉性命。作为一个女人,家,丈夫,儿女,就是她人生的全部。失去了这些,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就是行尸走肉,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简莹深深地看了萧乐林一眼,“公主让我将周漱让给你,就是要我的命。易地而处,换成是公主,有人对你说把你的命让给我吧,你会让吗”萧乐林被她绕得有点儿晕,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没想要要你的命”“公主不想吗”简莹打断她道,“那么公主可愿同我共侍一夫圣上可愿意皇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