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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1 / 1)

,驻足静静听着,时光静默,她似一尊雕像,一动不动,只有身后影子被霞光长长拉扯。颜兮似在哪儿听过类似的话的,她仔细回忆着,却因吃了点儿酒,一时间无论如何也记不起来。吉方又看了看颜兮与吉承二人,站起身来,笑着说:“你们年轻人,自己聊。但只一点,无论作何决定,记得总有我是与你们站在一边的。”说着,他走到门口转身轻轻关上了房门,正待迈步离开,忽在门侧看到了一直站在那儿的芩氏。二人忽一照面,都一时无话。吉方咳嗽了一声,尴尬笑道:“你都听见了”芩氏看着他,眼神中略有嗔怪,嘴角却也含笑,说道:“又借酒胡言乱语。不教他们正经的,却说这些不着边际的。你可知兮儿如今身份,这些话也是随便说的”吉方道:“你还跟小时候一样,瞻前顾后谨谨慎慎的。若颜丫头当真在宫中每日以泪洗面,你这个做娘的会安心么”芩氏叹了口气,只摇了摇头:“从最一开始,兮儿要嫁三王子时,我们就该料到最后会有此一日。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吉方笑道:“什么怎么样,不还有吉承么。我瞧他做事稳妥,为人聪慧,虽你我都知他是刻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可不管他到底出自何门,只有一点,他对颜丫头好,也就够了。”芩氏却没有吉方之洒脱,她仍不住摇头,看着远方霞光慢慢退去,无奈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真要走,又能走到哪儿去。况且,也并不知兮儿心中是何想法。她曾亲口对我说她希望嫁给三王子的。”吉方笑着摆手:“你们女儿家,大多看不透自己心思,也是有的。”芩氏被他这样一说,便不再做声,垂下眸子轻轻一叹,而后道:“陪我去园里逛逛吧,过些日子,花木也要凋零了。”吉方一笑,再未出言,只默默跟上了她的步子。再说这时屋中,颜兮还未从吉承的一番话语中醒过神来。她正想再说什么,忽看见吉承手中一直把玩着的酒杯。她一愣,便去看那酒壶,见里面已空空如也。她又伸手摸了摸吉承面颊,便觉微有烫手。颜兮瞬时明白了一向沉着的吉承,今日怎会在吉方面前忽然大胆说了这些。而此时,吉承又饮一杯,将最后的一杯酒也灌入肚中。颜兮笑着,去夺酒杯:“吉承,别喝了,你都喝醉了。”谁知手正触碰到酒杯,忽觉腕上被抓住,还未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吉承搂在了怀里。颜兮双颊立刻一片绯红,如要滴出血来。她稍挣扎着,结结巴巴问道:“吉吉承你干什么”吉承却并不放手,搂着她时,把头也轻轻枕在颜兮的头上,动作轻缓温柔。他微微眯着眸子,睫毛长长地盖住眼眸。而颜兮心中,却不知为何,并不想抗拒他的拥抱,反而她闻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香,被他搂在怀里,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踏实。不似是与子明亲近时那样的不知所措,慌张欲逃,在吉承怀里的她,竟有须臾希望着时光停止,不再有世间纷扰一切,就只安心被吉承守护着。想到这儿,颜兮又马上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她已为人妇,也一直将吉承当作弟弟,亲人一般看待,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她正想推开他,却觉身上一沉,她一愣,回头看去,见吉承竟已靠在她的肩上睡去。颜兮这才放松下了紧绷的身子,笑了笑。喃喃道:“这个笨蛋恐怕是第一次喝醉吧待他醒了酒,我定要好好嘲笑他一番。”她慢慢扶着吉承,让他枕在桌上,想起身为他倒杯茶水。却在这时,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一个丫鬟不顾礼仪地迈进屋中惊慌地说道:“小姐不好了老爷又昏过去了”、浓云颜兮匆忙随那丫鬟赶到从彭礼屋中,便见芩氏与吉方等人都已在了屋里,又有名大夫站在一旁,面色十分焦虑无奈。那大夫是芩氏请来府中为从彭礼长期调治身子的,如今颜兮瞧他面上的模样,心便凉了半截。颜兮手脚发冷,跌跌撞撞地走到从彭礼床前,颤声问道:“我我爹他”她眼睛忽撇到床脚胡乱扔在一旁的手帕之上,有一片大血渍。大夫眉头紧皱,不住叹气,却并不做任何施救之策,颜兮焦急喊道:“大夫,你快救我爹啊,你快救他啊”芩氏忙来拉住颜兮,示意她镇定冷静,而她的手其实亦是发凉,心中也如鼓阵阵,她道:“杨大夫也无计可施,兮儿,你如此也是无用。我已让人去寻青龙中所有最好的大夫前来。”说话间,昏迷的从彭礼又咳两声,再吐一口鲜血而出。丫鬟仆从跪倒一片,纷纷哭喊着。颜兮强自稳定心神,喃喃道:“江半找江半他是青龙城中医术最好的大夫,从前先王的身子也是一直由他医治的”吉方听后,忙问:“那江半如今人在何处”颜兮站起身子,道:“王宫快来人,扶爹起来。此时要去王宫传江半来已来不及了,我与爹一同直接入王宫寻他”吉方蹙着眉头略一犹豫:“可是王宫重地,岂是我等随意进出的再者明日先王便要办丧仪,如今王宫中更是除非有三王子口谕,任何人不得进出的。”颜兮却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她心一横,道:“吉叔不用再说了如今只有江半可以救爹爹,王宫非去不可。如有任何责问,全由我从颜兮一人承担”众人匆忙架着从彭礼上马车,芩氏与吉方无法跟随进入王宫,只得在家等候消息。临行前,颜兮嘱咐下人,若吉承醒后,便让他回宁宫府等候自己,莫要为她担心星夜之中,只闻马蹄疾踏,嘶啸声如风般掠过大道,一刻不停。车中,从彭礼额上布满细密汗珠,唇色已然发白。颜兮不住为他擦着汗水,自己也是急出一身汗来,不断地探头催促车夫再跑快些。“兮兮儿”从彭礼气息微弱地说道。“爹”颜兮附耳过去,道:“您不要多说话了,我们到宫里找江太医,他是连先王都信任之人,必定能治好您的。”从彭礼闭着眼坚持说道:“兮儿不管爹今日今日你切记,要照顾好你娘还有从府上上下之人朔儿已没了,你虽是女儿身,却”说了,他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罢了,兮儿去选,你最想要的路走吧爹只希望你能过得好好些”颜兮紧咬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说道:“爹,这些,等您身子好了再说。”就在这紧急万分,人命关天之时刻,马车外车夫却突然拉满缰绳,只听三匹骏马一声长啼,马车内一阵颠簸,从彭礼险些从帘内撞出去。颜兮稳住身子,忙从帘中探出身去问车夫:“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走了”车夫神情无奈,用手指指前方。只见官道上正有一妇人用身子护着一个幼童,跌坐在马车前。看样子应是那二人本在道上走,马车跑得太急,他们二人躲闪不及,险些被撞到。那幼童显然是被吓蒙了,此刻方缓过神来,不住啼哭。颜兮心下着急,便对那妇人说道:“对不住,我们实在是有急事,马车才跑得快些。能不能行方便让一让,过后我必当赔罪”那妇人看着自己怀中孩子跌得腿上破了一大块儿,也是万分心疼。当下却不起身,只坐在马车前面,哭嚷道:“都来评评理,评评理,不知是哪处高官,凭着位高权重,就能随意欺压我们普通老百姓吗”颜兮急道:“我们真的不是有意,我爹病重,急需找到大夫看病,拜托你快些走开好不好”妇人哭道:“只有你们有钱人的命是命,我们老百姓的命便不值钱了吗”妇人的哭声也引来些人,众人听那妇人一面之词,都以为是颜兮仗着在马车中,在道上横行,如今快撞上人却又想抵赖一走了之。三人成虎,于是均纷纷指责颜兮与车夫,围成一团,不肯让行。颜兮回首看看车中的从彭礼已昏昏沉沉不知是死是活,更是心中大惊。她这时才恍然大悟那妇人想要什么。便连忙问车夫要来他身上带着的全部银两,让他给那妇人。妇人看见银钱,这才收起眼泪,讪讪地抱起幼童,口中仍不住说道:“我却并非为你钱财,只为世间一个公平。”颜兮又对围观众人说:“请各位让出路来,让我们行过。求你们了我真的是为了救我爹”众人见那妇人都已离去,也没什么好戏再可看的,于是也都一哄散去。马车这才得以继续前行,然而浪费了这些时间,从彭礼已是气若游丝,不可应人。又行片刻,才来到城门。便远远被守卫拦住。颜兮探出身子,说道:“我是宁王妃,请守卫大哥让我进去找江半大夫。”谁知王城守卫却从未曾见过颜兮其人,从前每每她来王宫之中,也都是坐在马车里闭着帘子,车夫自有手谕的。如今没有手谕,守卫便说什么也不放她进去。颜兮急得眼中含泪,问道:“三王子呢你们问问他便可知道我是不是王妃”其中一守卫吆喝着说道:“三王子殿下已有事出宫了,你连这都不知,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王妃”颜兮一愣,子明今日明明告诉她有许多事物要处理,会留在宫中,却为何会突然出宫此时子明不在宫里,吉承亦不在身旁。没有任何人再能帮她,真乃叫天不应,叫地无门。她看着面前重重守卫,以及即将大闭的城门,突然将心一横,从车夫身后突然出手将他推下马车去。她大声喊道:“对不起,我不想连累你。”说着,自己跳到马车前面坐下拉过缰绳,突然“驾”的一声驱马向前冲去。前面守卫赶忙纷纷避让,在马车后大声呼喊着让她停下,否则格杀勿论。而颜兮视死如归的神情,哪里还管那么多,她紧咬嘴唇,不住驱马,硬生生地从守卫当中闯入城门,向江半所在之太医院驶去。王宫宁静之夜被这辆突然闯入的马车所打破,一时间宫内灯火通明,全部守卫被下旨捉拿刺客,从各个宫城中闻讯而来的守卫纷纷跟在马车之后,只待她一下车便会冲上去将她擒拿。而颜兮却一路没有丝毫停顿,直直地驾马冲进太医院之中。太医院众人均被这巨大骚动所惊,纷纷出来查看,其中亦有江半,而他所见,却是那个素日文雅可人的三王子妃,此刻头发衣物凌乱,狼狈地从马车上跳下来,在他面前哭着求他救救她爹。夜色渐渐深重,墨色浓云滚滚而至,遮住满天星辰明月。夜风袭来,落木无边潇潇飘落,便有初冬凌冽之感。守卫听了适才江半等人证实,这才纷纷散去,如今太医院的院中,只颜兮一人静静站着,其余人都在房内紧急为从彭礼诊治。她闭着眸子,站在夜风之中丝毫未动,只把双手放在胸口,默默祈祷。她走时匆忙,穿得十分单薄,此时又站了许久,便感觉身子冰冷,不住地颤抖,可她却不走动半步,只怕稍一动便显得心境不诚,祈福不灵。如此,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人影从房中走出,正是江半。颜兮睁开眸子,看到江半满身大汗,显是忙碌许久,便赶忙走上前问:“我爹他如今怎么样了好些了么”江半不敢去看颜兮双眸,低头垂手,默不作声。一阵寒风呼啸而过,颜兮不觉打了个寒颤。颜兮强颜欢笑着,又问一遍:“江大夫怎么不说话我爹是不是还在昏迷我我进去看看他吧。”说着,便要进屋。江半忽在她身旁轻轻说:“如果能再早送来半柱香”颜兮停住身子,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汗水仍挂在脸上,江半不忍地闭着眼睛:“或者哪怕早半盏茶”他声如蚊蝇:“或许都还能救活”如须臾间裂石崩云,五雷轰顶。颜兮脑海中呼啸着闪过在街上时那妇人幼童与围着不肯散去百姓,以及宫城门外把守着不近人情不肯听她一言的守卫。那些人的面目和江半那句“哪怕早半盏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狂风怒吼,如同要撕裂万物,树木被吹得如魔乱舞,在这深深王宫之中发出惊心动魄的响声。颜兮忽然直直地跪倒在房前,她不发一语,只咬着嘴唇盯着自己的双手,身前衣袖上已无声地湿了大片。当颜兮孤身从王城大门走出时,天已快亮了,隐隐有光从天际透出,刺破深沉黑暗。守卫头领连忙上前献殷勤问道:“王妃,需不需要小人为您备马”颜兮却并不答话,甚至未看他一眼,只沉默着,面无表情地继续向前走去。守卫头领慌了神,忙跪下身子请罪道:“是小人有眼无珠,耽搁了王妃的要事,小人甘愿领罚,甘愿领罚”颜兮仍旧不答,视他如无物,只缓步走出宫门。借着微微晨光,看见远处城桥之上独独地立着一个人影,修长熟悉的身形,再无二人。颜兮朝他走去,他的身形面容也渐渐在眼前清晰,也不知他是已在此等候了多久,却仍是在看到颜兮的第一时间面上微露欣慰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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