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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8(1 / 1)

日,若王上许可,望回家中看看。父亲的第一年忌日,就因初入王宫,一年内不得离宫而错过了。今年却无论如何希望能亲自尽尽孝道。“嫔妾的父母,兄长,都纷纷离世,府中只留些家丁奴仆,本来还有吉承打理,后来他又去了营中。如今的从府,已是门庭冷落,家中来信,说仆人已走了大半,只有少数忠心之人于心不忍,选择留下。可因没有俸禄金钱的支撑,他们也只是在以昔日的积蓄来勉强维持罢了。”颜兮说着,感觉身上寒冷,心中更冷,她继续道:“说来可笑,嫔妾身居为妃,又是以王子妃身份嫁给王上的。如今娘家却如此败落不堪。此间心酸,嫔妾虽不愿多说,却也并不太好过。如今只求能准许嫔妾这个从家唯一的主子,回府遣散了众仆人,为他们妥善安排了去路,再留在府上为父母兄长守灵三日,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子明伸出手将她扶起,手指触碰到她的身体时,感觉她浑身冰冷,一双手更是冰凉。他在心内叹了口气,尽量用最温柔的语气问道:“那之后呢,对于从府,你打算如何”“既然遣散了仆人,那之后从府已形同虚设,嫔妾会亲自摘掉牌匾。至于那块地,若有人愿用它开设私塾,或为民用,那再好不过,嫔妾愿赠出地契。”“兮儿,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朕会派人去打理从府的大小事宜,亦会每月拨些钱来维持从府上下的生计。那是你出生成长的地方,朕想为你留着那儿的回忆。”颜兮惨笑:“那些回忆,开心的也好,悲痛的也罢,当一切都已不可能再回去,每次回想起来,不过是又一次往心口里刺一刀罢了。”饶是她已沉稳至斯,那样善于用微笑来掩饰内心的一切喜怒哀乐,现在却也还是藏不住目光中的悲意。“即使留着那座府邸,又能如何呢从家,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提文拜访,再也不会有鸟语花香。再也没有老爷夫人和少爷小姐。往后的无尽岁月里,它只会空空如也。”子明的手稍一用力,已把颜兮搂入怀中。颜兮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被子明搂得更紧了些。“兮儿。”子明闭着眸子,难过地说:“为什么不能有一次,你试着原谅我。试着对我说说你心里的难过。试着对我哭鼻子,让我搂住你好好安慰”颜兮咬着唇,努力平静着心跳,她闻着他身上的淡淡香气,那味道一下子将她拉回她刚嫁给他的那天夜里。那时他的一双温眸注视着她时,身上也是这样让人神醉的清香。她那时,真的以为,觅得良人,可托终生。“我”但她终究是恢复了理智:“子明,我何尝没有过。”她离开他的怀抱,失笑着重复:“王上,我何尝没有过。”她生性倔强,不肯轻易示弱。可是她不是没有过对他诉说自己的难过。或许她每次诉说的方式并非是娇滴滴地撒娇,并非是在他面前红着眼眶吵嚷着想去求得安慰。她只会以坚强来包裹自己最最脆弱的时刻,甚至坚强到或许子明根本不知道她的心底其实有多难过。可是哪怕,只有一次,若子明识破了她的坚强,在转身离去的时候又转过身来。就会看到她泪流满面的模样。可是从来没有过。于是在他面前,她把自己越裹越严密,最后密不透风。他再也无法得见最最真实的她。“王上不必安慰嫔妾。”颜兮的心有如针刺:“嫔妾如今已看得开了,并不太难过。”她牵着嘴角笑了笑:“所以,谢王上关心。”、飘零从妃回府的队伍拖得很长,轿旁有诸多护卫丫鬟跟随着,所有经过的路段全部封锁起来,任何车马行人不得通过。她终于又回到了从府,浩浩荡荡,惊动了半个青龙城。而一直久侯在府门前迎接她的,却只有寥寥数人。府中的园里,花木虽仍旧开着,却已早没有了昔日精心打理时的颜色。以前丫鬟家丁们来来往往的回廊,如今也只飘着几片凋零的花瓣。小池中锦鲤不复,假山后再无缭绕琴声。处处透着萧瑟之景的从府,若一个已经哭得倦了,只留苍白面容的老人。从府门,到后院。颜兮静静走着,深红色曳地裙摆拖得很长,恍惚间她好像又回到了五年前的模样,穿着一身到脚踝的红色锦裙,在这座府里无忧无虑地生活着,嬉笑玩乐,郎骑竹马。如今,一朝春尽,花落人亡。她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有那么多的回忆。绿池之旁,自己曾经在此坐着与冬儿一边聊天,一边投食喂水中锦鲤,馒头屑落入水中,惊起涟漪几朵,沉入水中。白槐之下,清秋儿曾经与从朔并肩坐着谈天说地,说起天广云舒,说起从朔以后当了大将军,该是何等威风,定要披铠甲冲锋杀敌。那座木屋子,芩氏曾经因丫鬟打扫得干净而难得地对她笑了笑,一改往日的庄丽严苛,温和地问那丫鬟在从府可还住得习惯,吃穿用度有无不适之处。又说若是想家,可以多与小姐她们玩儿,她们成日没心没肺,知道好些在从府里如何取乐的主意。那张石桌,自己与吉承曾分坐两边安静地下一盘棋。她回回都赢,不论开局怎么失误,最后总能莫名其妙地力挽狂澜。她开心了,便亲自剥桔子给吉承吃。吉承那时尚且年幼,抿着嘴看着她笑。在记忆里,从府总是欢声笑语的,和和睦睦。如颜兮所说:“这就是我的家啊。”可是如今,破败不堪。孔冯贺跟在颜兮的身后,默默地陪她走着。他看起来老了许多,腰身微有些弯了,甚至已多了几缕白发,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孔武有力,能时刻保护小姐的孔叔了。也不知,这些年来他留在从府,日日对着这样一幅画面,是否日日神伤。走到回廊的某一处,颜兮突然止住了步子。她回头朝孔冯贺笑了笑,状似随意地说道:“孔叔不必一直跟着我了,我又不会迷路。”孔冯贺犹豫道:“只是小姐不,娘娘”“孔叔还怕我会难过么”颜兮继续笑着,云淡风轻:“都已过去那么久了,我也早就释怀了。孔叔去前面帮我看着点儿吧,他们搬移屋中的器物,我怕有哪些好的他们不识得,若不小心碰砸了,倒也可惜了。”孔冯贺听她这么说,只得点头离开。他走后,整个回廊空空荡荡,除颜兮外再无二人。她慢慢地坐在了栏杆上,看着院中的一花一草,一木一叶。看着轻烟袅袅升腾于屋檐,起起伏伏。看着暖阳被流云遮住,大地陷入冷暗,而后又从云后露出,阳光转瞬洒将下来。她定定地看了很久,然后无声地哭了起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哭泣得这样厉害了。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哭出来,眼泪不停地滴落,袖子顷刻间便湿了大片。不知是否是因为这院中太过静谧,她心生一阵绝望。忽然不知自己到底是谁,到底要做些什么。不知道往后该何去何从。天地间鸟翔鱼潜,万物归宗。唯独她,像没有根的花木,瑟瑟于秋风里,张着嘴不住地无声哭咽着。她孤零零地坐着,好像随意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不知过了多久,她深深地呼吸平复了心情,又用袖子擦了擦泪水,拍了拍脸,站起转身,见到的却是递到了自己眼前的手帕。颜兮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看着他时,鼻子又酸了。他见她不接,便蹲下身子,抬着手亲自拿着手帕仔细地擦了擦她还挂在脸上的泪痕。他看着她的样子,妆哭花了大半,眼圈和鼻尖仍旧红红的,眼眶里晶莹的是又要流出来的泪。狼狈不堪。她也看着他的样子,为自己擦拭泪水的手腕上仍旧缠着绷带,肌肤被翻飞的黑衣衬得略显苍白,唇色亦有些苍白,唇角却微翘起,安慰似的朝她笑笑。她颤抖地抬手,轻轻抚了抚他的右边面颊。那里,有一道无法再褪去的疤痕。十分突兀的,硬生生地留在了他俊秀的面容之上。若是以后长好,应不太明显,可是也不会看不出来。“疼么”她抚着他的面颊,问。吉承握过她的手,安静回答:“不疼。”颜兮的眼神黯淡下去:“你差点死了。”吉承略笑笑:“可现在我好端端地在这。”颜兮看着他的双眸,如墨般的黑色眸中映出她自己的模样,她认真地说:“如果你死了,我也会死。”吉承收起了笑,敛眉道:“大小姐。”颜兮有些失神,说:“我什么都没了,我只有你。”吉承道:“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我就什么都有。”颜兮心中尚自后怕,倔强地说:“我是认真的。说到做到。”吉承握着她的手,拇指在她的手上轻轻摩挲着,他看着她,沉默很久,道:“什么都可以依你,只有这个不行。”颜兮咬着唇,死死地盯着他。僵持许久,吉承终于叹了口气,哄她:“我不会有事的,这次的伤也不重,稍有时日便能康复,放心。”他单手一揽,将颜兮拉入自己的怀里,温柔地缕着她的秀发。他早已长成大人,可以拥她入怀,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与她同高的小男孩。后来,颜兮亲自蹬梯,取下了府门前的那块牌匾。府中一众仆从沉默地看着,有人低声啜泣,有人闭上了眼睛。府门前鸦雀无声,风吹得地上尘土摧卷。颜兮在吉承的搀扶下走下梯子,将牌匾递给了孔冯贺。然后她的目光一一落在每一个人身上,她站在众人之前,一身白衣翩然,她最后对所有人说道:“诸位,保重。”众人各自领了封赏,一个一个地离去。其中一个丫鬟哭得不能自已,她说她从小在从府长大,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她真的不想走。她可以留下的,不要工钱,只求能继续待在这里,打点这里的一切一切,让它们不至于荒废。可她最终还是被前来接她的父亲架走,哭啼着依偎在父亲身旁离去。最后离开的是孔冯贺。颜兮从未见过孔叔哭过,可是此刻,她看到他转身之际,眼角有隐隐泪光。他的背影显得孤独和苍老。“吉承。”偌大的从府,最终只剩他们二人。颜兮抬头看着空空如也的府门,轻喃:“吉承,我没有家了。”之后,颜兮身穿孝服,为父母守灵。而吉承,则悄悄离开了从府。他另有事情要做,这件事,是颜兮窥得的玄机,其实她此番离宫,守灵也好,遣散仆从也罢,皆并非主要目的。吉承拿着颜兮给他的齐落嫣的画像,又去了之前他们二人曾经去过的集市里。那时颜兮置气,私自离开了宁宫府,漫无目的地在离宁宫府最近的集市上乱转,曾遇到一个摆地摊卖些胭脂水粉,首饰画扇的小商贩,他曾对她说了一番话,如今她想求证一个早该揭露出的真相。所幸,那摊位如今仍在,摊主也还是几年前的那个人。他竟还能认出吉承,见到他仔细地打量再三,问道:“我说小哥,你前两年是不是来过这里和一个生得很美的姑娘一起”吉承轻轻颌首:“你的记性倒好。”“那是自然。”他得意洋洋地自我夸赞道:“不怕你笑话,我的记性是咱这区里出了名儿的。况且小哥的脸倒也好认。”吉承拿出齐落嫣画像,那画像已隐去了所有题字落款,只单单立着栩栩如生的齐落嫣。他问道:“那,你看这画中之人,可认得”摊主接过画来,仔细打量,而后抬头道:“我认得,认得这不就是当初与四王子在一起的那名姑娘吗。她生得这么漂亮,我自然不会忘记的。”吉承见颜兮想的果然是对的,便微微一笑,问道:“你可还记得,他们曾说过什么”摊主略显狐疑地看了看吉承,毕竟他要打听的乃是四王子,恐怕涉及前朝争斗。吉承没有做声,拿出一锭银子,摆在他面前。摊主赶忙收起银子,老老实实回答道:“虽然那已是许多年前的事了,可我现在还记得清楚呢那姑娘是独自来的,当时看她样子,恐怕是在与什么人置气,黑着脸不爱说话,身上也没什么银子的样子,看见了新奇的玩意儿最多也只是问问价钱。后来四王子便来了,见到她叫她什么哦是了,叫她嫣儿。那姑娘起初不去理四王子,后来四王子又不知安慰了些什么,姑娘才有了笑模样。其实现在想想,他们二人还真像是一对儿咦,那姑娘难道是王子妃么”吉承细细回想着颜兮对她说的一切。原来如此。这就是为什么齐落嫣对南荣子明总是态度冷淡,对后宫之事亦不上心。甚至对亲生父亲也冷若冰霜。吉承看着摊主:“你可知你刚刚说的那些,乃是非议王子,是杀头之罪”摊主大惊,连忙摆手道:“明明明明是小哥你”吉承道:“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日后若在这青龙城里,走漏出一丝一毫的风声,我总有办法找到你。”、秋风同一时间,在从府的颜兮听并莲说有人来拜访。她让并莲将人带进祠堂,自己仍旧跪在堂前。过了一会儿,便听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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