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子夕,以后我都不想相亲了。”子夕侧头看着晓黎,觉得她实在是傻得可爱:“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晓黎浅浅的笑了,低声自言自语道:“可是你还有啊以后你可不能再那么任性了,那会让你错过很多好女孩儿的。”子夕腾一下从座椅上坐直了:“你说什么啊”晓黎扭头看着子夕,忽然起身挪到了子夕的躺椅上,依偎在他怀里,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使劲蹭了蹭:“对不起,我说错了。”那种善良无公害的眼神让夏子夕毫无抵抗力,根本没有心思再去计较和思考顾晓黎到底为什么会说出这些反常的话,只是牢牢箍紧怀里着暖暖软软的一小只。晓黎忽然顺势将子夕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子夕有一丝丝诧异,瞬间又都化为了宠爱和调笑:“你可长胖啦”晓黎满足的笑着,没有说话,湛蓝的夜幕,深邃的像是可以吞噬掉人心一样让人心悸,但是有子夕,有这个孩子,我就该无所畏惧。晓黎把手搭在了子夕的手上,就这么交叠着,孩子,你能感觉到吗,这是你的爸爸,你要记住这个温度,记住这双手,他很爱你子夕,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能感觉到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子夕就这么昏昏沉沉的睡去了,晓黎发誓这是唯一一次欺骗他,如果没有这颗安眠药,她知道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走出这个家门。晓黎轻轻给子夕盖上了被子,关上房门,却也忍不住再回头看看这个为了自己无怨无悔付出这么多年的人,这个家,无所留恋,除了你。子夕,忘了我,好好走完将来的路,和雪德幸福开心的生活下去。清晨,阳光格外刺眼,不绝于耳的鸟叫有些喧闹和烦闷,子夕在碾压般的头痛中醒了过来,床头的钻戒晃得让他无法睁眼。子夕用力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拿戒指,却弄掉了几页纸,他使劲摇了摇头,似乎仍然没有从睡意中清醒过来,但是“离婚协议书”五个字却是看得真真切切。子夕半晌没有回过神,捡起那几页写满密密麻麻条款的a4纸,完全漫无目的的乱翻着,整个协议只有“顾晓黎”三个字让他停住了目光,这是顾晓黎的亲笔签名,她同意离婚,无条件,净身出户。子夕仍然不愿意相信这是现实,我一定是在做梦,他使劲拍打着自己的脸,这怎么可能这些天,顾晓黎对我这不可能。尽管不愿相信,子夕还是飞速的起了床,翻遍了屋子里的每个角落,没有就是没有,顾晓黎就像一夜之间蒸发了一样,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没有带走这个家的任何一样东西,哪怕是他送给她的,就这么“逃走”了。子夕发疯般的冲到车库,开着车满大街的寻找顾晓黎。尽管他还没有弄明白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他知道眼前这一切意味着什么,顾晓黎如约陪了他5个月,陪他旅行,陪他吃饭,陪他看电影,陪他过完生日,唯一爽约的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现在她完成了她的任务,她仍然选择离开。这5个月,只是她兑现了一个承诺,什么也没有改变。几乎开遍了所有的路,没有顾晓黎的踪影,电话关机,她爸爸家已经人去楼空,显然这次离开她已经蓄谋已久,在他在这个精心编制的美梦中沉醉的时候,她已经在酝酿着这一切。子夕激动的拍打着方向盘,愤怒和懊恼的泪水夺眶而出:我为什么这么笨为什么什么都看不出来顾晓黎,你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要这样不辞而别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那过去这几个月我们到底算什么是还债是报答还是分手礼物你凭什么提前判了我的死刑,不是还有十几天吗不是说好陪我过完结婚纪念吗现在你留给我这些,我要如何承受顾晓黎,你给我回来子夕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车子失控的撞向了马路中间的隔离带短短的一天之内,这已经是子夕第二次从剧烈的头痛中醒来,这次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三层外三层的医生、护士,还有父母和雪德,依然没有顾晓黎,这不是一场没有醒来的噩梦,是一个无法扭转的事实。子夕挣扎的从床上起来,想要下地。“你想要干什么”夏岳林严厉的呵斥着子夕。何亦芬已经泪流满面,急忙拦住子夕:“儿子,你要干什么呀你别再吓妈妈了。”子夕抬眼看着妈妈,像是看到了什么救星:“妈,你知不知道晓黎去哪儿了她有没有告诉你”何亦芬面露难色的别过了头,子夕用力的摇晃着她:“你知不知道啊”子夕仍然挣扎的想要下床,剧烈的头痛让他捂紧了额头,何亦芬和雪德合力阻止着他,“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妈,晓黎不见了,你知道吗我要去找她。”看着子夕歇斯底里的痛哭,夏岳林一把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臂:“你清醒一点,她走了,你找不到她的,你们之间结束了。”子夕紧紧瞪着夏岳林:“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什么叫我们结束了”看着自己差点丢命的儿子,夏岳林没有想到他会为一个女人折磨成这个样子:“我说,她走了,你永远也不会找到她。她当初嫁给你就是一个错误,现在你们也该各归各位,过自己的生活了,以前所有的荒唐都结束了。”子夕看了何亦芬一眼,何亦芬愧疚的低下了头,他知道爸爸已经知道了一切,他开始有些明白晓黎为什么会突然离开了。他激动的反过手抓住夏岳林,绝望而愤怒的大叫着:“你跟她说了什么是你赶走她的”“我没有赶走她。”夏岳林极力否认,“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的,连她都比你理智,知道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可能在一起,她愿意成全你过更好的生活,为什么你就不能放过你自己呢”成全我顾晓黎为了成全我离开了我,她被爸爸逼走了,就像当初离开刘襄一样,果然,我和刘襄都一样,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他。顾晓黎,对不起,我以为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没想到,为了我,你必须再次面对。你心里藏着这么大的委屈,这几个月的幸福和快乐你都假装的吗看着我,你的每一个笑容后面有多少心痛,为什么还是要选择一个人面对子夕后悔自己太粗心,他不是没有察觉到顾晓黎的反常,可瞬间又被她的柔情攻势完全弄晕了头,因为那是顾晓黎,他没有办法在她面前保持任何理性,也因为她深谙这一点,所以她成功了。子夕冲着夏岳林怒喊着:“你凭什么左右我的婚姻你凭什么赶走她你把她弄去哪儿了你快告诉我“夏岳林完全没有料到子夕的情绪会如此激烈,即使当年把他从雪德身边带走,他也只是闷声不响的游手好闲:“我不知道,更何况既然她决定要离开你,就不会让你找到她,你何必白费功夫,就这样各归各路不好吗你清醒一点”“清醒”子夕猛得甩开了爸爸的手,“让我告诉你什么叫清醒。和顾晓黎在一起这几年,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我知道自己为什么开心,为什么难过,为什么改变,为什么忍耐,为什么奋斗。我生活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努力,都要认真,因为我觉得我的人生变得很有意义,未来的所有事情都只得期待。我爱她,胜过我自己,这些,你知道吗”夏岳林和何亦芬都被子夕的话所惊到了,他对顾晓黎的感情远远超过他们的想象。子夕不屑的看着二老:“看你们的眼神,就知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你根本不了解我们,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们的婚姻。”夏岳林稍微镇定了一下,走到子夕的病床前:“我了解,甚至比你更了解你需要什么。晓黎的平凡、倔强以及她坎坷的人生可能让你产生了好奇和同情心,这些是你的世界里从未见过的,你觉得很新奇,但这种感觉会过去的,就像现在她突然离开你,这种难过和不适应也会过去的,到时候一切都会好的。我知道,晓黎是个好女孩儿,可是她不并不适合夏家,也不适合你。”“不适合我”子夕嘲讽的突然指向雪德,“难道她又适合我”雪德吃惊的看着子夕,夏岳林大声呵斥了子夕:“子夕,你不要再胡闹”子夕难以置信的看着夏岳林:“到底是谁在胡闹刚才这些话,你是不是也同样告诉了顾晓黎,你凭什么这样践踏我的感情,你凭什么就能这么清高的随意指责别人的爱只是一种同情和好奇你了解我的感受吗你了解顾晓黎吗你根本从来都不在乎这些。为什么你们可以为了感情放弃一切,却要我为了家庭牺牲,你们不觉得自己太自私吗”何亦芬心疼的看着子夕,毕竟她曾经为了夏岳林放弃了所有,这样的情感她多少能有所理解。子夕愤恨的眼光里控诉着所有对夏岳林的不满,再次抬起手指着雪德:“你看清楚了,这个女人,我不会娶。除了顾晓黎,我这辈子谁都不要,离婚协议书我不会签,今生今世,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她”夏岳林激动的打了子夕一个耳光,走出了病房。雪德也羞愧的跑了出去,她知道,自己和子夕再也没有可能了,她应该劝阻爸爸和夏叔叔的,她应该早点看出来子夕的眼里、心里早就没有自己的位置了,什么青梅竹马,什么两小无猜,什么一厢情愿,那些都过去了,早就过去了。子夕变成今天这样,她也是帮凶。顾晓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渺无音讯,子夕每天都在不停歇的寻找中度过。1个多月,一无所获,他唯一能断定的是顾晓黎已经离境了,否则不可能消失得这么彻底,那么她能去哪儿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子夕死死的盯着世界地图,顾晓黎,无论你在哪个角落,我一定会找到你。子夕用力的砸在书桌上,一个精致的红色牛皮盒子哐当落在了地上,各种精致的明信片和书信散落一地,那是雪德每走一处寄给他的。从他们分开的那一年开始,一年,两年,三年有些已经陈旧的发黄,不知道从什么开始,子夕已经找不到后面几年的了,他也记不清是雪德不再寄给他,还是他没拆封就随手放在哪儿了,这些曾经珍藏的,忽然打开在眼前,子夕竟然觉得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从见到雪德那一天开始,他就不想让自己再提起任何和她有关的事情,也不敢打开这个盒子,就像潘多拉魔盒,他害怕那里会释放出让自己动摇的怪力,他瞒着父母,瞒着雪德,甚至瞒着晓黎。但现时,捡起这些已经染尘的信件,子夕只像是在收拾一段过往零散的友情,那些年的追逐,那些年的执着,已经依稀再无半点涟漪,平静得连他自己也惊讶,赵雪德,我们已然已是过往了。子夕慢慢的捡起地上的纸片,一张来自希腊圣托里尼的明信片让他心痛的坐在了地上,所有的甜蜜都历历在目,闭上眼似乎都还能清楚的感受到顾晓黎在怀里的温度,是什么让你这么决绝,甚至都不愿意和我道别子夕在锥心的痛楚中惊觉的睁开了眼,看着手里和地上的纸片,是因为这些吗是因为赵雪德吗“子夕,为什么爱我”这是顾晓黎唯一一次问这样的问题,因为过去她从来都不在乎,但她却在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夏子夕以后开了口,因为她终究也是一个会计较,会在意的女人。她三番五次欲言又止,旁敲侧击的打听和雪德相关的问题,自己的躲闪和隐瞒已经早就落在了她的眼里。我明白了,是我,我才是罪魁祸首。子夕开车飞奔到了父母家里,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只是来求证。夏岳林向他坦白了一切,他猜得没错,在和他去希腊之前晓黎就知道了他和雪德的一切,确信了他对赵雪德的“一往情深”,确信了他能不药而愈,所以她放心的走了。她这么决绝并不是对自己无情,相反她只是太深情以致愿意成全他,成全他的所谓爱情,成全他的所谓前途。和父亲无关,和家境无关,一切都源于她对自己的失望和放弃。子夕失魂落魄的瘫坐在花园里,夏岳林和何亦芬只能选择远远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雪德轻轻的坐到了他的身边,子夕像个无助的孩子,颤抖着告诉她:“原来没有谁有错,错的都是我,她走是因为她放弃了我,我可能永远失去她了。”子夕痛苦的样子雪德见过,但那样的记忆太久远了,还要追溯到大学时代她果断的拒绝他时,他也难过,也不舍,但这样的绝望和万念俱灰这是第一次,他的眼里似乎看不到一点希望,如此空洞,如此茫然:“子夕,你真的这么爱她吗或许”雪德微微顿了几秒,尽管有些趁人之危的嫌疑,但她依然想要亲口问问子夕。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有些话永远深埋在心里,或许才是彼此最好的相处方式,没有等雪德开口,子夕坚定的回答道:“没有人可以代替她,哪怕机会再渺茫,我这辈子也不会放弃找她。雪德,那天在医院说的话,我很抱歉,请你原谅,我并非针对你。”“我理解。”雪德拍了拍子夕的肩膀回答。“我们俩”子夕看着雪德,“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这份情谊我很珍惜。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只要记住这份友谊就好,其他的都该放下。我很感激在以往的生命里能有机会认识爱情,但我更感激的是能够遇到顾晓黎,让我真正感受到什么是爱情,这种感觉是不可磨灭的。”雪德含着泪听着子夕这番话,一份从小到大的情谊,这些就是过去三十多年他们俩的全部了,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该再有了。即使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