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方一眼就可以看全。三张床，一张桌子，几根重在一起的塑料凳子，一个她正坐着的方凳。一张双人床靠墙放着，对面贴墙是一上一下的两张单人床。两张床的床头方向靠前立着一个大柜子，柜子上放着几个红色木箱子。桌子上放着碗筷，温水壶，两个茶杯，一瓶未喝完的汽水，汽水上倒扣着一些纸杯。地上放着一些砖，砖上平放着一块光滑干净的长板。长板上有一个电磁炉，电池炉挨着的被油烟熏黄的墙上挂着一个锅和一把铲子。旁边是几个三孔的插头。板上还放着一个烧水用的壶。除此外屋子里堆满了杂物。人活动的空间很小。“白姑娘，屋子有点小，你别嫌弃，你知道北京的房又贵又不好找。我们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么个屋子的。我已经把下面那张床收拾出来了，你来看看。”白羽走过去，看见两张一上一下的床的下床的确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只剩了一个棕垫。“我们家没有多的床单和被子，否则肯定给铺上啦。只有委屈白姑娘自己去外面买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没关系，这样已经很好了。我现在就去外面买吧。”就这样白羽在阿姨的家里住了下来。住了将近一个星期白羽决定晚上还是在公司里睡。一方面是有点远，另一方面阿姨家里两个男孩儿，一个读高中，一个读初中，两个孩子晚上挤在上面那张床上，怪可怜的，而且，她觉得也不方便。索性还是在公司里睡比较舒坦。她向阿姨租了一个柜子放衣服。借口说工作忙，晚上仍睡在公司里。一天晚上，白羽正趴在桌子上睡觉，一个人走过来拍了拍她肩膀。白羽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看见一张熟悉的脸李郁桢。她立刻将身子立了起来。“嘿，还记得我吗没想到我们是同一个公司。”李郁桢说。白羽心想她也没想到。回答道：“我才来上班，没多久。之前我不在这儿上班的。”“哦。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嗯，挺好的，我做这个工作做了十年。虽然公司不同，但大同小异。”“真了不起。可是你怎么这么晚趴在桌子上睡觉”“我，我一时忘记时间了，不小心就睡着了，没想到这么晚了，我想，我该回去了。那么，再见啦。很高兴再次遇见你。”白羽站起身准备离开。“等等。”李郁桢抓住正准备推门的白羽的胳膊。“现在很晚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让我送你吧，我的车就在下面。”“不用了，我家很，很近的，走两步就到了。一点不危险，很安全。我一个人没问题的。我就先走了。”白羽像个偷东西吃的小老鼠一样，快速逃走了。一个人捂着双臂在大厦周围徘徊到天亮。第四章 莫名，成了他的女佣。被发现的第二天晚上，白羽紧张地查看公司里面的情况。所有的灯都关了，偌大的公司黑森森的，让人觉得恐怖。白羽不敢往前走，逃回了办公桌旁。她不敢开办公室里的灯，自己买了一个台灯，放在办公桌上，晚上她就开着它。有一点光，保护着她，至少不会特别害怕。夜幕沉沉降临，白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一连几天，李郁桢没有再出现。一切显得风平浪静。她觉得那天晚上很可能是她做的一个梦。白羽安心地继续睡在公司里。一天夜里，白羽正准备睡觉，突然一阵风吹得窗帘哗哗作响，靠窗的桌子上的纸张飞了起来，在空中旋舞。白羽赶紧跑过去将所有的窗户关上，拉上了所有的窗帘，把地上的纸捡起来放好。没有了窗外的灯光，整个办公室顿时漆黑一片，只剩白羽的一盏孤灯。孤灯将黑暗显得更加黑，更加怕人。白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守在孤灯旁边，睁着大大的眼睛，轻轻地呼吸。整整熬了两个小时，白羽最终抵挡不住睡意的疲倦，压着灯的底座睡着了。白羽做了一个噩梦，突然惊醒。趴着的身体一下立了起来。一件衣服从她的肩头滑落，发出清晰的声音。白羽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一件西服落在地上，她将西服捡了起来。她闻到西服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同时她惊讶地发现办公室的暖气不知为何打开了。她看着手中的衣服，感受着暖暖的空气，心中一阵疑惑。“是谁的衣服呢”“谁进来过呢”“暖气又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个公司里除了她之外，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白羽拿着衣服，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恐怖。一动不敢动。但最终她还是站了起来，走到暖气开关旁，按了一下红色开光，红色立刻变暗了。“让它开着吧，暖和点。”白羽看见门口出现一个黑影，她吓得差点大叫起来。突然灯光亮起，白羽看见那个黑影不是别人，正是李郁桢。手上还拿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灯光下的李郁桢皮肤白皙，显得温暖迷人。“没关系的，把暖气打开吧，怪冷的。”白羽再次按了一下，红色再次显现了出来。“你怎么会”“我怎么会在这儿你是想这样问吧。”“嗯。”“我听见风声，怕你害怕，所以过来看看。”“你怎么知道我在公司里呢”“我看见你睡在这儿，已经好几个晚上了。我猜你是一直睡在公司里吧。对吗”白羽坐在座位上红着脸不回答。“不说话。表明我说对了。你是没找到房子吗”李郁桢在白羽的对面坐了下来，喝了一口手中的咖啡。“不是的，我租了一间屋子。”“嗯那为什么不回家去睡呢。一个人睡在这里也不开暖气”“我很懒，不想走路回去。反正睡觉嘛。哪里不是一样。”李郁桢微微一笑。喝了一口咖啡。“为什么上次我说开车送你，你拒绝了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回去的”“我走着回去的呀。”白羽忽然觉得自己被他套了进去。脸再次红了。李郁桢又笑了一下。拿起咖啡喝了一口。“我有一个房间在公司的对面，如果你不嫌弃，可以去那儿住。上下班很方便。”“不不，不用了。”“我嫌这里太吵，晚上睡不着，那个房间一直空着。你进去住，也算那个房间有了点价值。”“真的，不用了。我租了房子的。”“你是不是担心房租我可以免费租给你。只要平时打扫打扫卫生就行了。”“不是房租的问题。我”“那好吧。既然你有顾虑就不勉强了。”“对不起。”“为什么道歉”“你好心借我房子住，我还不领情，所以觉得很对不起。”“没关系拉。我不会介意的。”“你咖啡喝完了，我去给你重新冲一杯吧。”李郁桢看了看她，没有说话。白羽站起来去冲咖啡。“等等，我和你一起去。”“不用了。”“外面黑，你找不着路的。我陪你一起去。”李郁桢拿起白羽放在椅子上的外套一下披在白羽的肩膀上。在她的后面轻轻说：“外面冷，把这个穿上。”白羽惊慌地想把它拿下来。李郁桢按住她的胳膊。轻轻地说：“我是男人，不怕冷。”白羽觉得一股暖流涌上她的心房，眼里差点掉下泪来。她想如果身边的这个男人只属于她就好了。但是她立刻呼吸了一口干冷的空气，将刚才可怕的念头压了下去。她那么普通，怎么能那样痴心妄想呢。过了几天李郁桢都没有出现。一个星期之后，白羽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灿烂的霓虹，听着汽车呼呼驰过的声音，看着匆匆忙忙行走的人群。白羽猜测着那些车里面坐着什么样的人，又将开向何处。猜测着那些走着的人此刻又在想着什么呢“在想什么呢”白羽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转过头看见李郁桢正站在她的身后，眼神迷离地看着窗外。“那些人，那些正在走着的人，在想什么呢人们总是爱猜测别人在想什么，但当你真正听见他们内心的想法的时候，结果往往让人失望。以前我和你一样，对其他人充满了好奇。可是现在我会尽量避免去猜测别人的心思。”李郁桢眼神悠远地看着窗外说道。白羽觉得李郁桢内心里有一种忧郁。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具体是什么，只是一种淡淡的忧伤。给人一种想要去保护的冲动。“你怎么每次出来都没有声音的。总是吓我一跳。”白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想打乱这种忧郁。胡乱说着。“不是我没有发出声音，而是你每次都没有听到。”他将脸转了过来，看着她说道，嘴角现出一丝笑容。“你今天怎么在公司里呀”“上周我去了一趟澳门，今天下午大约三四点钟回来的。晚上需要整理一份资料，所以就在公司里了。”“哦。”“你还是每天晚上都睡在公司里吗”白羽点了点头。“你这样不行，身体受不住的。我有个工作给你，你愿不愿意做。”“工作什么工作我不知道有没有时间。”“你有时间。工作很简单。我家的阿姨之前辞职了，到现在还没有找到一位新的阿姨。所以我想你可不可以暂时来我家帮忙一下。也不用做什么，就是帮我做做早餐，洗洗衣服，周末打扫打扫屋子什么的。你觉得可以吗”李郁桢看着她，深邃的眼神里闪出一丝期待。白羽低着头想了想回答道：“我可以。”“太好了。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李郁桢看了看左腕的表，“时间还早。我们开车回去吧。”“现在，开车去你家”白羽震惊了一秒。“是。既然决定了，那今天就开始工作吧。”李郁桢肯定地说。白羽呆了一下，跟着李郁桢来到了他家。一栋蓝色小别墅。离公司不到一小时的车程。“这就是我家了。不是很大，但唯一的优点是有一个花园。就在屋子的后面。明天早上我带你去看看。”“请进。”李郁桢推开大门，站在旁边说道。白羽一走进去，整个人瞬间呆住了。整个屋子古色古香，色彩绚烂，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内心带点忧郁的男人的家。家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十分漂亮和精致，处处体现着主人的品味和精彩的人生。“你家里好美，所有家具都是你亲自去各个地方带回来的吗因为我看见有英式挂钟，伊朗地毯”“是。每一样东西都是我旅游的时候，看见喜欢就买下来的。如果你喜欢哪件东西，我可以送给你。”“不用了。看一看就很知足了。”“没事儿，如果你喜欢什么就告诉我。我说过送给你，就一定送给你。不过只能送给你一样。你先随便坐会儿，我随后就来。”说着李郁桢转身消失了。白羽静静坐着等着他。一会儿见他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个杯子，从容走来。“我知道你不喜欢喝咖啡，这是我自己做的两杯奶茶。尝尝看，味道怎么样”他递给她一杯热腾腾的奶茶，将托盘放在旁边的玻璃桌子上，自己也拿起一杯，轻轻抿了一口。白羽轻轻吹了吹，喝了一口。香滑润口，甜中带点淡淡的苦涩。“我怕太甜，所以加了一点咖啡进去。怎么样，好喝吗”白羽看见李郁桢显得有点紧张地看着她。她笑着说道：“很好喝。非常好喝。”白羽看见他仿佛松了口气，满意地笑了一下。“这是我第一次做，没想到结果还行。你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不饿。你饿了吗我去做饭，厨房在哪里。”“不用。你怎么去做饭呢你可是我的客人。”白羽惊讶地听见客人两个字，说道：“你忘了我不是阿姨吗今天上班。你就坐在这里，我去做饭。厨房在哪里”“厨房在那边。”李郁桢指道，“不过我现在觉得有点累，不太想吃东西。你饿的话，就自己弄点东西吃吧。我先上楼睡觉了。你的房间就在楼下，你从那匹马那儿拐过去就到了。厕所就在房间对面。你也早点休息吧。”说着就往楼上走。“那你明天早上什么时候吃早餐”“七点三十五。”白羽看见他走了上去。她看见一个柜子上放着一个枣红色马头，她从马头的侧面拐了进去，来到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整齐、洁净白羽不太习惯，躺在床上迟迟睡不着。看着雪白的天花板，想着自己怎么就住进了李郁桢的家怎么就成了他家的阿姨了呢忽然她想到李郁桢就睡在这间屋子里。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忍不住小声笑起来，整张脸羞得通红。不久她幸福地沉沉地进入了梦乡。将近一个月，白羽第一次回到了床的怀抱。重新找回舒适的温暖。第五章 痛苦，房子真正的女主人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