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领子接口说:“泡泡泡泡妞”慕容冲一愣,坐起来扶着小凤奴说:“凤奴,你说什么”小凤奴巴眨了一下圆眼睛说:“泡妞”“泡妞”小凤奴鼓了一下手臂,晃着张小圆脸,拱到慕容冲的跟前,要抓他的脸,慕容冲一手抓住她的两只圆嘟嘟的胳膊,一手寻到她的脸上,抓住一团肉使劲一拧,道:“泡妞凤奴儿,你就是妞,要泡么”小凤奴脸上吃痛,扭着手说:“泡泡泡”她的脸就在近前,因为挣扎,她左边眉毛根部有一颗暗红色的痣清晰地呈现出来,慕容冲突地站了起来,小凤奴从他身上跌到地上,慕容冲的大袍湿了一大块,束腰的缎带歪到一边,脸上湿淋淋的,然仍是翩翩然美男子一个,几位小婢呆看着不敢上前,长盛要帮他整理衣饰,慕容冲推开他,一把将小凤奴抱起,大步走到廊边,将小凤奴伸出廊外面,冷笑浮上来,大声说:“好,你要泡,就让你泡个够”在众人的惊叫声中,小凤奴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咚”砸进池塘里。小凤奴只有三岁,哪里会水在池塘里扑腾了几下,连叫都没叫出声来,就沉了下去,几个小婢尖叫连连,叫完后不知所措,相互惊慌地看着,不知道是要叫救命,还是要跳下去救小凤奴,尽管乞伏嫂一再强调小凤奴是郡府大人的心头尖尖,大人给她住进最好的小院,用最多的奴婢和珍宝,但小凤奴又明明是大人亲手丢进池塘的。慕容冲抱着手,悠闲地看着小凤奴无望地扑腾着,慢慢沉进水里,他如玉一般的面庞还滴着水,他也不擦一下,任由它们从光洁的额头滑到唇边,在唇边凝成一股冰冷。突然有人“咚”地跳下手,划了几下捞出小凤奴,将她抱出水面,小凤奴已经喝了几大口水,肚子迅速鼓起来,她一时闭了气,面庞变成紫色。“长盛你多事”慕容冲怒喝一声。长盛未回答他,抱着小凤奴上了岸,拍拍她的背,小凤奴哇地一声吐出好几口水,眼泪涕下。慕容冲伸颈看了几眼,哼了一声道:“长盛,你好大的胆子”长盛抹去脑门湿淋淋的水珠说:“长史走的时候交待了,说爷总爱与小凤奴闹着玩,只怕玩着玩着就玩坏了,叫我看着点,若是小凤奴真叫玩坏了,皇哥儿谁也饶不了”“长史这狗奴才,说的什么话什么玩着玩着就玩坏了他回来我就先饶不了他”慕容冲怒道,“他既如此说,我倒要成全他了,别叫他失望了今日我还没玩够呢”说罢盯着小凤奴看,说:“来人,把她送到成秋院去,她早就该去了”小婢们慌忙抱起小凤奴,她努力地哭着,哭得惊天动地,期间撩起眼睛看了一眼慕容冲,发现“大大大”居然无动于衷,也没有小婢来哄,效果不怎么样呀,若是在梨白院,早有上百个人上来安慰了。小凤奴觉得无趣,哭声小下来,这时一群奴仆赶过来,正是乞伏嫂,小凤奴一看疼爱的人来了,又放声大哭起来。慕容冲冷冷看着好,慢声说:“你再哭,我便再把你扔进池塘里去,叫王八咬你的嘴巴啃你的骨头”小凤奴惊马上闭嘴,将上下唇咬住,眼泪汪汪地看着乞伏嫂,乞伏嫂近前看,两个她服侍大的皇哥儿和小凤奴身上都是湿的,且像两只斗鸡,只不过小凤奴斗败的小鸡,而慕容冲则似一只斗志昂然的大公鸡,蓄势待发,志在必得。乞伏嫂笑道:“这大爷和小姐两个是怎么啦斗得似两个乌眼鸡似的。”小凤奴扁扁嘴,小手指抬起来指着慕容冲,抬了一半被草字冲的眼光逼回去,眼泪吧啦吧啦地流。乞伏嫂看她可怜见,欲抱她,一面问:“怎么了这是皇哥儿”慕容冲哼了一声道:“她想泡妞,我便叫她泡一泡”“泡妞什么泡妞,哪里来的古怪话”乞伏嫂不解。慕容冲突然不说话了,几年前,寄在他身上的凤奴教过他很多泡妞的方法,说她都是在网络上学的,网络是什么,慕容冲不知道,不过他不问,到后来他再听到凤奴说些不懂的话的时候,他都不问,他不能在凤奴面前总露怯了。凤奴说:“泡妞跟治理国家是一样的,国家不是要对自己忠心的臣民吗就要对臣民好,臣民就会对你好你对妞好,妞自然也对你好啦”慕容冲没想过泡妞,不过,凤奴总是怂恿他,要慕容冲找到个大美人,泡上后,再把凤奴的魂寄到她身上,如此她凤奴就可以享用千古第一美男了。慕容冲不置可否,不过他喜欢听凤奴说话,凤奴的话透出许多稀奇古怪,且又能强辞夺理。正想着,小凤奴突然打了个喷嚏,慕容冲也跟着打了个喷嚏,乞伏嫂道:“糟了,秋凉伤身,快去换衣服,眼看要着凉了”说罢抱着小凤奴就跑,慕容冲欲叫,不想又打了个喷嚏,长盛忙说:“皇哥儿请回罢,换去湿衣裳,看要着凉了。”第二日,卜一忠大清早便到了郡守府邸,长盛去通报,看见慕容冲鼻梁红肿,一夜打了无数个喷嚏,听见卜一忠来了,挥挥手交待长盛如此这般。长盛退出去,不放心赶到梨白院,一众小婢在忙乱着,抓住一个问才知道小凤奴果然着凉了,发高烧,长盛寻到乞伏嫂说慕容冲也着凉感冒了。乞伏嫂叹道:“两个小冤家,小的不经事,大的也不让我省心,连在一块要折腾死我才成”她看长盛行色匆匆,便说:“你去办事罢,皇哥儿那边我看着,照顾一个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长盛才放心去了,看见卜一忠,请他到了一个僻静处,长盛低声道:“我们大人说了,这王丞相是国之栋梁,没有他就没有大秦,没有他,咱们天王就不是天王了,我们大人说卜大人是极聪明伶俐之人,大人要你好好想些通俗易懂的歌谣,歌谣念起一定要朗朗上口,容易传唱,以歌颂王丞相的功绩为主,在平阳,三教九流卜大人不是都识得么便好好教这些人读背这些歌谣,传得越广越好,便是街上的乞儿也要学会,若是能传到长安那里,便是大人的功劳,郡府大人与天王陛下是什么关系,卜大人不是不知道,有你提拔的机会”、第三十七章 钱银打滚求支持卜一忠激动得差点要跪下,忙道:“我的爷爷,莫叫小的大人,折杀卜一忠是也,歌谣这是易事,小的便是整十首八道也没问题,不出几日内便能传到长安去,叫大人仔细看看小的本事罢”长盛向卜一忠一拱手,又道:“郡府大人昨日到府衙来看了,过十几日还请十二位县丞前来平阳郡相见,不知道这十二位县丞怎么样”卜一忠摇摇头,沉吟说:“不知郡府大人想过没有郡府大人为何被派到了平阳郡来,而不是派到常州郡或其它郡,因为平阳是王丞相的地盘,州府的大小官吏还好,并不是朝廷任免的,若有不好的,郡守大人可自行做主,但十二县丞却不行,县丞是七品地方官,由朝廷任免,故十二县丞里倒有十一个是王猛的门生,想来王猛也是希望他们会跟郡府大人对着干,以造成大人犯错的事实,那大人大概会一贬再贬,再无回长安的机会了。”“”这是长盛没想到了,“这十二人倒有十一个是王猛大人的门生”“岂止是平阳郡王丞相在朝这么年,门生故吏早就遍天下了,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大家都知道。”“方才你说十二人有十一人是王猛的门生,那剩下的那一人呢,又是什么来路”“那一人是汉人,不过因不满王猛帮助天王,不肯讨好王猛,性情刚烈,所以就一直不得高升,这几年来一直做七品芝麻官。”“咱们郡府大人果然没有错看卜大人,大人看什么时候有空,请到郡府一坐,大人有好些话要问你呢”长盛笑道卜一忠受宠若惊,连忙表示一定会知无不言。卜一忠前腿刚走,蒙主簿就在外面递话要求见,长盛去请示慕容冲,慕容冲本来昏昏思睡,听到蒙主簿来了,登时来了精神,说:“叫在门外好好等等,他等的时间愈长,以后做事就愈是认真”长盛服侍慕容冲穿好衣服,给他戴上纱帽,碰到头上的肌肤,吃了一惊,皮肤灼热,想是病又加重了,慕容冲虽然看上去柔美,但极少生病,忙说:“皇哥儿,您身上凉着了,正发热,蒙主簿这一边,您就不要见了,请个大夫看看,余下的事您交待奴才办就是了”慕容冲道:“这蒙主簿是个关键人物,咱们能不能住上皇宫那般大的宅院,能不能斗倒王猛那老家伙,就看这一见了你去传,我死不了我是想死都死不去的人”长盛只得去通传,蒙主簿传了来,叫站在门外,慕容冲开始吃早膳,直吃到日头晒在小院中间的老槐树上,老槐树原是很茂盛的,但是已过秋分,一片一片黄叶子落下来,有几片落在蒙主簿的肩上,风一吹又弹落在地,蒙主簿手上拿着帐单子,愈站愈觉得冷。终于将蒙主簿传进屋里,原先蒙主簿想好的所有说词都忘记得光光的,慕容冲仍戴着纱帽,斜靠在软榻上,只听见慕容冲哼了一声,蒙主簿脚一软跪下来道:“小的该死,不该如此贪得无厌,小的所贪得的粮赋,全部用于修府衙,小的为大人重建一座郡府,大人金枝玉叶,怎好住这么粗鄙简陋的地方”慕容冲换了个坐姿,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又摸了摸他修长雪白的手指,良久方说:“如此甚好,不知蒙大人会不会觉得委屈”“不委屈,不委屈,为郡府大人效力是小的荣幸”“去罢,此事便交与你,记得君府的花园建得大一些,本府看中平阳靠东那一片地,接连入山,有河在中间穿过,与山林相辉映,这郡府一定做得有气派,够堂皇”“是是是,要有气派,要够堂皇”蒙主簿笑着说,心内却破了几大瓣,肉痛得要跳起脚来,但钱银怎么比得过命重要呢,若是郡府大人将他所贪之事向天王打个奏折,他能有几个身子去死不如把钱银都拿出来做了他的府邸,先保了命再说。“只是此事可千万莫让王丞相知道了,王丞相可不喜欢人如此奢华浪费,听闻你原是王丞相的人”“不不不是,小的从未在王丞相的府里任职”蒙主簿几乎将身贴在地板上,两股抖了起来。“如此便罢,你便好好规划一下,我与你算了一下,这几年来你所得粮赋有四千万零八百担,合成银两至少也上百万两,做君府邸足矣若是不够”“够的,够的”蒙主簿忙应道。慕容冲手一挥,蒙主簿忙出了堂厅,出来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连他贪污了多少担米都知道,没有比这更可怕的,若是传到天王那里,恐怕要人头落地了。蒙主簿一走,长盛便道:“凰哥儿真是长进了,我看凰哥儿的行事作风,倒有经事之才,一箭多少雕呀”是呀,这三年来,跟着苻坚学了不少东西,苻坚待哪个臣下都是和颜悦色的,但是所有的大臣都对他恭恭敬敬,只因苻坚对所有大臣都十分了解,忠厚的人要如何利用他们的忠厚,让他们为自己忠诚办事,奸佞小心也有小人的好处,抓住他们的痛处,他们也能做出好事来。他与王猛的战斗正式开始了,他不再是当日那小小娈童任人摆弄,任人宰割,想起当年,多少次他身处险境,几乎一命呜呼,就是拜王猛所赐,那一次,是因为凤奴,慕容冲想知道那个晚间占据他身体的人是谁。过了几日,慕容冲得到王嘉消息传过来说:“宫里不能作法,只寻了机会出宫来,或许有法子能寻出寄在你身上的另一个魂灵。”于是那日,慕容冲听闻苻坚在他的姐姐慕容婉柔的光华宫,他想了半日,决定要去求苻坚,他令长史翻出新做的一袭白色锦衣,在腰中束了条桃红色的丝绦带子,带子上的黄色流苏在没有风的时候也会自己团团滚动,细腰就像是可以折起来的模样,分外窈窕动人。慕容冲想了想,拿了眉笔醮了桃红的底色,在眼角处画了条栩栩动人的凤展翅,眼角画好,整个人光彩熠熠。长史在旁边服侍着,也看呆了去,吃吃地道:“皇哥儿这是要去哪里”“去抓一只鬼我自己就是鬼,对么”慕容冲看看铜镜的自己,妖娆妩媚得像一只鬼,看了想吐,但没有法子,置诸鬼地而后生,反正就已经是人不人鬼不鬼了,哪里怕再做一回鬼慕容冲候在去光华殿的必经之路,但左等右等没等来,长史派人去看,原来是张夫人在路上劫了苻坚,说她生的一双儿女一百日庆祝,苻坚改道去了张夫人的辰光殿,慕容冲心一急,提着白袍子就跑,比苻坚先到了辰光殿,就在辰光殿前的小亭子里看到了苻坚。慕容冲跑得气喘吁吁的,额色上渗了微汗,衬得一张脸更是水灵灵的,眼角仔细画出来的凤展翅仿佛要泅进他的皮肤里,生动极了。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