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他眼里的犹豫和矛盾。“桥,这件事我看着芸妹妹或许无辜,不如先让妹妹在留芸阁候着,我带人好好查查,也好还妹妹一个清白。”“也好。”萧定桥看着我,“芸儿,你先安心在留芸阁。”说着抬手要下人将我带下去。我怒喝一声:“谁敢”查你方才怎么不查你可别忘了,这香囊本是你送给我的把我软禁,到时候你查出什么,我也无从辩驳,只能白白受冤。或许是怒极反笑,对上萧定桥打结的眉心轻声道:“青儿,去把我收在匣子里的东西拿过来。”“是。”青儿自然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她一直没有出声,那香囊袋是她亲手收起来的,此刻她也明白我要做什么。对着余蕴欢狐疑的眼神,我笑道:“给余蕴欢诊治的大夫在哪”“是微臣。”一个玄色衣袍的男子走了进来,对我拱手行礼:“微臣太医刘熙,见过芸侧妃。”“嗯。”太医都来了,看来萧定桥挺重视这孩子的,我平静的问道:“确实是这香囊里的麝香”“是。”“分量都能让一个孩子流掉,想来分量不轻,怎么这样久也没人发现异常”“这绿梅的香气特殊,这气味将麝香的气味盖住,并不能十分闻出,只是分量是不轻的。”“绿梅啊”我喃喃道:“知道了。”余蕴欢与我怒目相视:“你敢说,这香囊不是你的”“不敢,这香囊确实是我的。”我慢慢蹲了下去,长长的指甲慢慢划过她苍白的脸,也不用劲,看着她脸上划出的红印,语气平静的像一汪池水:“余蕴欢,我不管你是为了什么,只是你今日这样做,我必然不会放过你。”余蕴欢倒也不十分畏惧,仰首回道:“王爷查清真相,必不会放过你这贱人”“贱人”我冷笑了着回味这句话:“啧,你一个姨娘,而我是侧妃,方才念你失子伤心,你打我的那巴掌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这番对我出言不逊,看来我要好好地给你上一课,告诉你,什么才是贱人”“唉,看来我平时真的是太好性子了,以至于这种话你都能不顾及身份说出口。”我站起来对上萧定桥带着愕然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今日想到这个法子来嫁祸给我,想来你是没有见过我的手段,且不说我不知道你有身孕,若我真的出手,必定母子俱亡可你居然能活到现在,还能对王爷哭诉,真是奇了”“你”萧定桥带着不可思议看着我。“怎么,王爷觉得我是一个天真单纯的人”我讥讽道。萧定桥看着我,想到我在相府受诬陷时的冷静,想到我对他说的那番话:“没有人保护我,我只能自己保护我自己。”心里微微一动。“芸儿,是我不好,你别生气”“我没有生气,只是有点有心慌,忆及王爷在校场对我说的话,今日又闻她的孩子丢了,只觉得无比震惊。”我的话听不出语气,萧定桥按上我的肩膀,“你听我解释。”我不动声色的避开,转而望着进来的青儿,接过她手中的暗红色香囊,我的目光扫过余蕴欢,看着暗红色香囊带,又听我说这时沉香阁的料子,她的眼中明显闪过慌乱。“姐姐可记得这料子”我将手中的料子递给柳问清,她不可能不承认,这料子是她才有的。柳问清有一些咬牙切齿道:“是。”“那刘太医看看,这上头可有麝香的味道”刘熙接过,仔细检查,摇头道:“这上头是绿梅的味道,只是没有麝香的气味。”余蕴欢已经吓得面如土色,她不料到我竟将料子换了,只看着柳问清,可柳问清却偏过头,我心下了然,冷笑道:“本来想饶你一命的,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害我性命,我必不饶你”“一而再再而三”余蕴欢疑道。我将那日在厨房捡到的帕子丢在她的脸上,冷笑道:“这帕子记得吗这帕子就丢在我的小厨房里,说来也巧,那晚上我发现厨房的盐罐子被人下了毒,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我看她犹豫,下毒的人再蠢,也会谨慎,怎么会把自己的东西丢在那里,再说即便要害我,也不会自己动手,大可遣人,我温言道:“若你被人冤枉,大可说出来,自有王爷为你做主。”她眉心一跳,她想活沉思良久,她神色一亮,大声道:“没有,没有人冤枉我,我恨你,恨王爷为什么待你这样好,你不过才进府,问情轩他从未带人去过,可你偏偏能日常出入练字我待王爷真心一片,可王爷为什么只能看到你这个贱人”“呵,余蕴欢,我已经对你礼让三分,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斩草除根了”萧定桥看着我,那日在万花楼,也是这番话。柳问清不动声色的舒了一口气,道:“余妹妹伤心糊涂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王爷念在她刚刚失了孩子,网开一面吧。”“网开一面”萧定桥没有语气的声音压在她的头上,“问清当真好性子她既然能为了诬陷芸儿打掉孩子,就不配再活在世上。”“王爷,王爷饶命。”余蕴欢闻言依然花容失色,拼命求饶,见萧定桥挥手,忙爬到我面前,向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凄惨道:“芸妹妹,我错了,都是我痴心妄想,你放了我好不好”痴心妄想我听到这句话,已然一怔,是啊,她不过爱萧定桥,就像我对乔木的痴心妄想,在他眼里何尝不是死罪只是她的手段太过偏激。我的心慢慢软了下来,真的要杀她,我却下不了手,叹了一口气,对萧定桥说:“算了。”萧定桥有些不解的看我,我摇了摇头,“她也是喜欢你,到底孩子丢了,既然我没事,就罢了。”我看着余蕴欢,对她也是对柳问清笑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还望姐姐也是这个心思。”“我累了,先回去了。”说着,正欲转身,却听柳问清疑道:“这帕子上的血”看着她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心中不觉想笑,怎么,想最后搏一搏“这血是小姐的。”青儿道:“小姐不小心伤了手。”“你受伤了”萧定桥看着我紧缩在袖子里的左手,忙道:“我看看。”“不必。”“那至少让太医看看。”“不必。”我依旧拒绝,今天真的累了,被冤枉倒是小事,萧定桥的对我的疑心也罢,我只是难过,他有了孩子,不,是有过孩子。我吃心什么呢,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小姐,不如让太医看看吧,您的伤口不太好”青儿想提议,却被我打断,“走吧。”、云中烛火盼相思“怎么哭了”西驰出现的时候,我依旧伏在梳妆台上哭泣。“没什么,只是难过。”我将事情来龙去脉告诉西驰,西驰听了只是叹气。“事发突然,他可能一时没办法接受,可他终究是信你的。”是啊,那时候的他是愿意信我的,即使我不愿意解释。“你,真的喜欢他吗”“我”我低下头,我这样在乎他是不是跟别人有了孩子,即便他是王爷,即便他三妻四妾,我依旧在乎,我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抱歉,让你这样难过。”我听出他语气里的痛心,再抬头时,却发现他已经离开。我还是见了太医,萧定桥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只静静地听太医说我的伤口由于处理不当,加上伤处颇深才会难以好全,现在已经开始结疤,只要精心养着,就不会再有事,只是这疤是留定了。我依言谢过,也让青儿送走萧定桥,就这样过了一个月,萧定桥依旧忙于政事,周旋于朝廷与相府,对于余蕴欢丢给了她一张休书,他也没有去见过柳问清。有时候在院子里见到他站在门口却不进来,我狠下心关上门不去见,后来青儿告诉我,他每日忙完事情都会站在这里,看着我房间的灯熄掉才走,青儿小心的劝着:“其实王爷很在意您,我瞧着王爷的脸色很是憔悴。”说不感动是假的,我很矛盾,已经连续一个月了,想着前几日大雨,我依旧看到了他,心里微微一怔,想到他托青儿告诉我,余蕴欢的那个孩子是他醉酒之后留下的,为人父的喜悦竟是那样的真实,他也舍不得,我也不好怪他,相比没有了孩子的痛苦,他更难过我对他突然的冷漠,我不愿意跟他在一起,难不成要害他绝后吗他有他的生活,我凭什么把自己的想法强行加给他,所有的矛头指向我害他丢了孩子,说到底,那时候他是相信我的,言语中的偏袒也是对我,我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抱怨的,这些日子以来,我早就已经习惯了他为我铺好一切,对我温柔体贴,平心而论,若我是一个王爷,发生了这样的事,不仅自己的孩子没了,自己没错却还要放下骄傲尊严去祈求一个妾的原谅,强压着心里的痛苦忍受我的小性子,我再也没办法呆在房间,我要去见他,放下手中的梳子,随意散开的长发飘散,奔至院门,可没有见着他,唯有一片清冷的月光,他没来我记得有这样一个故事,王子为了证明自己的爱,连续在公主的窗下站了九十九天,最后一天用放弃来证明自己的尊严,我心下一惊,连着五天都没有见到他,他是不愿来等我了吗这天,我没有吃饭,也没有练字,呆呆的坐在房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不来了,可我却一点也不高兴,青儿急的快哭了,我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心里急切的想要找一个东西暖一暖心肠,不知为什么,我喝着酒却不觉得入之前那般呛人,冰凉的酒水划过喉咙的那一刻,回忆也如潮水一般汹涌来袭,不如趁现在断了吧,等西驰来了,一切都结束了真的渴望来一次痛快的醉,更希望翻江倒海的呕吐,吐出内心的感慨与不快,吐出自己的肺腑,越拼命想以酒浇灭心中对萧定桥燃起的火焰,那火苗却越燃越旺,青儿在一旁哭着,我却笑着:“青儿,你说我是不是活该啊”“小姐。”我提着裙摆,走到院子里,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地上的寒霜与天上的月亮一样,都是那样的孤零零的,我感觉头好疼,踉踉跄跄的走着,冷不防被院门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个跟头,我坐在地上,一个身影从屋檐下飞下,我看着他,“大个子。”他想扶我进去,我按着门不肯,“萧定桥呢”“王爷在相府。”“相府,对了,他说跟相府有交易来着。”青儿急匆匆的赶过来,接过我的手,就要扶我进去,我挣脱她,拉着大个子的手臂,恳求道:“你去把他叫回来。”大个子看着我没有说话。青儿赶忙上来软言劝我:“小姐,夜已经这样深了,王爷可能睡下了,这时候去,只怕还会惊动相府。”我做到台阶上,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看着大个子,他的脸越来越模糊,水在我的眼眶里打转:“你去叫他回来,好不好”说完我就埋着头不再理任何人。不到半个时辰,便听到有杂乱的跑步声传来,然后慢慢停到面前。“王爷。”青儿施了一礼。“萧定桥。”我抬起头看着那个蹲在我面前的男人,他脸上有说不出的复杂表情。“芸儿,我来了。”、如何不思君“萧定桥,萧定桥。”我见到他,本来止住的眼泪又放开了水闸。“我在。”萧定桥伸手拥住我。“你们先下去吧。”萧定桥屏退了下人,捧起我的脸,温言道:“好了,不要哭了。”我抽泣着点了点头。“我饿了。”“嗯,想吃什么”“甜的。”看着他在厨房手忙脚乱,我“扑哧”的笑出了声。他用手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你呀好久没见你笑了。”我悄悄伸出舌头点了一下他沾在手指的糖浆,“好甜。”我专心吃着他做的有些过甜的桂花糕,忽听他低低道:“对不起。”“什么”我满嘴都是东西,含糊的问道。“余蕴欢的事情,是我太冲动了。”“哦。”我将黏糊糊的手在他华美的锦袍上蹭了蹭,“没关系,我大人有大量,原谅你了。”“萧定桥,其实我也有事情瞒着你。”我想到心里的那份放不下的刺痛,拉着他来到问情轩。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蒌;之子于归,言秣其驹。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我听他在我耳边低喃:“南有乔木,不可休思,呵,乔木啊你的字现在看起来挺工整的。”“萧定桥,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在万花楼。”我盯着依旧刺眼的泛黄的画像,手有些冰凉滑腻,将笔搁于玉璧之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这些说出来,他爱慕柳问清,而我爱慕的人,却并非我想象般在意我,这个时候告诉他,我在嫁给他之前就有过心上人,他就会躲着我吧可我们,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人呢“说下去。”萧定桥的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甚至在鼓励我,他低下头来看我,我亦抬头望他,只是我被涌上来的水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