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说,而他心里却有自己的打算,只是这沥夙太过聒噪了,不想和他多说什么。自从清婉和凌域去了之后,荒歌在这和安城的日子过得和从前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看看话本子、练练琴棋、偶尔也作那小女儿姿态习一习舞,只不过换了个地方而已,偶尔仍会想起他们,想起时心里便也还是阵阵失落。终究,她还是贪图温暖。她自己也没发现,原来,她也并不如从前邻里说的那般冷情,只是从来没人给过她温情,她又报还给谁呢。晌午时候,荒歌该做饭解饿时却发现家中粮米已空,只好去集市上买些回来。她已有好些时候没出门了,这次到了集市上,却发现人们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她,不似从前的看她时的那般惊艳,毕竟她在此处已住了许久,那目光中好像有一丝瞻仰与不可置信,就像看见了神仙一般。她也不想计较这许多,自顾自买了些东西便准备回家,此时忽然有人大声叫住她,应该是叫她吧“姑娘留步,姑娘请留步”来人一副小厮模样,正大口喘着气。荒歌疑惑,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叫我”“哎哟喂,当然啦,不叫您叫谁啊,姑娘,我家老爷有请,还望您赏脸跟小的走一趟。”“你家老爷是谁,我记得我并不认识”话还未说完,便被小厮拉着走了。周府大院内。一位穿绸裹缎的中年男子并一位锦衣华服的夫人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跪在荒歌面前:“神女啊,您就发发慈悲,救救我家儿子吧”说着还嗑上了头。荒歌无奈,只得先去扶他们,同时也说:“周老爷,周夫人,你们认错人了我真的不是你们要找的神女”原来荒歌便是被拉到了此处,周家夫妇一见到她,眼里便流露出一种激动与感动的光芒,嘴里还念到:“是她,她肯定是神女,和仙姑的描述一模一样”她也就随之了解到原来他家儿子半月前得了一种怪病,整日昏迷不醒,但气息仍在,可就是无论如何也不醒,他们找了半月才找到她,说是只有她才可以解救他家儿子。这才有了先前那一幕。“神女,一定不会错的,您要我们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愿意救我儿子。”荒歌奇道:“你们为何如此肯定我有此能力,连我自己都不认为我有何特殊之处。”周老爷本也没打算瞒着,便道:“我儿子昏迷不醒当天晚上,便有一位仙姑从天而降,给了我们一些指引,说有一神女现居于和安城中,着素白长衫,容貌出众,神情冷淡,只有此人可以救他。”“所以你们便以为此人是我了,可物有相同,人亦有相似,或许我只是恰好扮相相似罢了。”“不可能,仙姑说了,您只需一眼便能看出与旁人不同,这可不就是您嘛”荒歌扶额,不过这话听得倒还是挺受用的,便说:“那你可否告知我这仙姑是谁,我可要当面问问她到如此这般底要作甚”周夫人此时开口道:“神女啊您就高抬贵手帮帮我们吧,仙姑来无影去无踪,我们去哪儿找她啊”说着哭得更厉害了。荒歌看见周夫人哭得梨花带雨,突地想起了她的眼泪呵她自己都要忘了呢“行了,我试试吧,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什么。”周家夫妇听得此言连忙磕头:“多谢神女,多谢神女,神女这边请”荒歌一人站在周家公子房中,她心下好奇,这仙姑到底是什么人,怎会知道她的事,她记得当年她娘怕惹祸上身可从未对谁说起过这事儿。收回思绪,想着也管不了这许多了,现下的问题是她要怎么样才能哭出来,十几年没哭过早就快忘了,不过幸好窗外日头正烈。刚走出房门,周家夫妇就满脸期冀地迎了上来。荒歌出来之前看见周家公子似乎有醒转的迹象,便说:“大概是好了吧,估摸着再过半柱香就该醒了,若是无事,我便先回了。”“好,好,多谢神女大恩大德。”说完送荒歌出府门后便火急火燎地回去了,忙着看儿子去了吧。荒歌走在路上,心里想到,这周家公子可真好,有这么一双父母把自己放在心尖尖儿上。、第四章荒歌回到家中,兀自进屋沏了盏茶,打算拿到院子里去喝,刚出房门,就见一婉转娉婷的绿衣少女立于院中,约摸十岁的样子,正在四处观望,好像是在欣赏这小小院子的构造。这少女目光一凝,看见了荒歌,倏地扑将上来一把抱住她,声音带着满满的欢喜道:“月神姐姐,我可算找着你了。”荒歌只觉好笑,怎地今日尽碰上这类人呢她手里拿着茶,不方便将她推开,而且她估摸着这少女一时半会儿也听不进什么,只得恁她抱着。这少女欢喜了半天,忽然反应过来荒歌这么久一句话也没说,只好松开来,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荒歌。荒歌脱了身,也不管身后女子反应了,踱步到院中将茶盏放下来,才又转身看她,说:“姑娘,你认错人了,我也不管你是怎么进来的,请回吧。”这少女听了这话,顿时有些着急,忙道:“姐姐,我错了,我不该偷偷进来的,只是见着你太高兴了,你原谅我不要赶我走好不好”“你自是要回你家的,何谈赶与不赶况且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少女委屈道:“姐姐的家就是我的家,你叫我回哪里去,还有我找了姐姐这么久,姐姐怎么能不认我呢”荒歌看她这样心下也很是不忍,而且她听这少女的话好像真的认识自己一般,便问:“那你是谁我又怎会是你姐姐”少女连忙回答:“我叫浣溪,你是荒歌,你我二人皆为窟月一族,我修炼成形晚于你,自是该唤你一声姐姐的。”荒歌此时觉得越来越混乱,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只好一点一点问个清楚明白:“什么窟月一族和我有何干系”浣溪听了这话像被泼了冷水一样,无精打采道:“姐姐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当真如大护法所料。”荒歌此时已然很是无奈:“大护法又是谁”浣溪见状,也只好从头和荒歌说起:“我族乃是上古时期便存在的隐世神族,名唤窟月,历代后人世称月神,虽则族中血脉单薄,世世代代皆一脉单传,却是神力磅礴,纵是天帝亦不能轻易与之抗衡,但我族中人生性清冷淡泊,不欲与众神相争神位,阖族隐于东荒子桐山窟回谷中。”荒歌听到这里,脑中突然有了断断续续的记忆碎片,但就是无论如何也拼接不起来,她皱着眉甩了甩头。浣溪见状连忙问:“姐姐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无碍,你继续。”浣溪只好继续道:“十几万年前远古众神历天劫,窟月一族自也不能幸免,此劫令远古众神羽化的羽化,沉睡的沉睡,留存下来的神族不过寥寥数几,我族之中存活下来的也只有大护法抚月与当时的月女神弥音,也就是姐姐的娘亲。”荒歌听了这话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痛,但她也没顾得上这许多,心下只感到丝丝欣慰,至少凡世那人不是她亲娘。她仍觉得这解释有些牵强之处,便问到:“那你呢,历劫成功了而我又到底是何时出生的,为何会流落到凡世,我娘这么多年难道都没找我”浣溪接着道:“我的本源是窟回谷中的兰花仙灵,在天劫之后很久才修成人形,这窟回谷本是与我族命数相连的,从前族中长老怕仙灵过多吸收谷中灵气损了我族命途,便种下无生咒,令谷中仙草皆不得成形,我乃是个异数,大护法见我不甚一般,便收了我为徒弟,迄今已有七万年了。”浣溪说到这里便有些吞吐,好像不欲说出下文,荒歌只好问:“然后呢你还没说我娘呢。”此时浣溪似做好了准备,一咬牙说到:“月神弥音于七万年前便羽化了,姐姐估计也是那时遗落的,这其中缘由,我也不了解。”荒歌虽然从未见过她这位娘亲,但是心里总有一种亲切感,听到这话便也甚是伤心,喃喃道:“原来早就消失了啊,怪不得不来寻我。”浣溪忙道:“姐姐别伤心,今后浣溪会陪着姐姐的。”荒歌收回情绪,还是觉得有什么不对,问到:“为何我丝毫感受不到我有何神力除了眼泪有些不同,在这尘世活了也不过须臾二十年,你却已七万岁,难不成你找了我七万年你又是如何找到我的”浣溪道:“这个我也不了解,本以为个中缘由只有姐姐知道,看来姐姐也和我一样,其实我和大护法第一次有姐姐的消息是在十五年前于幽冥司得知的,可我们没有找到你,然后便是半月前我们又在幽冥司得到了你的消息,顺着路子便找到了这城中,但一直没见姐姐,于是我便想了个法子。”荒歌倏地明白过来道:“那仙姑原来是你啊,你倒是机灵,不过你怎知他们找到的一定是我,我又一定能救他呢”浣溪撅了撅嘴道:“姐姐容貌气度与旁人一眼便能看出不同,自是不会认错,而我下的昏睡诀姐姐当然能解了。”荒歌心想,这小丫头还是存了丝借昏睡诀试探她身份之意,摇头笑了笑道:“你们是怎么通过幽冥司得到我的消息的,难不成我还和冥界鬼魂打过交道”浣溪听了这话便知道不好,她这姐姐看似冷情,实际上却是极为记恩的,若让她知道这其中缘由,怕是她心里不能过意得去,可她也不能不说,姐姐总会知道的,便道:“姐姐,生死有命,本怨不得谁,便也无需为谁生谁死介怀。”荒歌虽然觉得这话在理,但还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别转那弯弯了,说吧。”浣溪娓娓道来:“窟月一族神女血泪可生死人肉白骨,诛伐神魔元神,于普通灵长类而言,泪唤生,血致死,若是血泪相合便可诛灵物、伤神魔,但杀伐力大小还是要看神女辅以何咒,自然,不倚这血泪,神女力量仍是很强大的,所以才令天帝都不敢忽视。当年姐姐在凡世的娘亲便是因为姐姐的泪得以续命,不过或许是姐姐未持神力在身,又或者当时姐姐在凡世年纪太小,这泪的效用才小了些,以至于断了泪两年之后便去世了,我们便是靠她的魂魄感应到姐姐尚存,可是这魂魄收了来已有许久,黑白无常又未曾记载是从哪里收的,凡世过大,我们才未能找到你,然后”浣溪转过头见荒歌脸色不太好,正不知道怎么办。就听见荒歌接着她的话说来,那声音有些喑哑:“然后你们就见到了清婉的魂魄,找到了我,所以原来,清婉是因我而死的,因为她碰到了我的血。”而后低低地笑了起来。浣溪看她的样子都快急哭了:“姐姐,不怪你,怎么会怪你呢,都是浣溪不好,浣溪没能早日寻到姐姐。”荒歌抬头看看浣溪,心里一阵暖流划过,对她笑了笑说:“我没事,只是这天意太会弄人罢了。”浣溪接着道:“姐姐,过几日我们便回窟回谷好不好,大护法一直也很担心你,而且说不定大护法有办法恢复你的神力呢。”荒歌点了点头,她不知道神力恢复之后能不能救回清婉,但是窟回谷总归是她家乡,她还是要回去看一看的。荒歌想,若是清婉无力回天,从今往后,她怕是再也不能安寝了。浣溪没有告知荒歌窟回谷如今的样貌,她想,只要姐姐回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吧。、第五章魔都,碧幽宫。此时议事厅中几位大臣正在向如今的魔尊暮城提议入侵人界一事,几个老不朽地一个个目漏凶光,像是巴不得马上发兵一统六界一样。突闻一声柔媚婉转的女音传来:“不可,你们当天界那帮子人是白瞎的吗到时候岂不让他们有了理由攻打咱们魔界。”放眼望去,这说话之人着一袭曳地紫色长裙,面容姣好,眼神慵懒而妖媚,举手投足间也自成风情。此时一个三首蜈蚣怒道:“难不成老子还怕了神族中人不成,要打来啊,老子随时奉陪,你一小娘们净怕这怕那的,哼”其他几位也都附和着。那女子冷笑道:“你要逞英雄,可别拉上魔界给你陪葬,你大可以自个儿去找寒涧单挑,看看你是不是打得过这灭了咱沧濂魔尊的战神”“你”暮城拦了这三首蜈蚣的话道:“行了,松麟将军,紫饶也是为魔界好,以我们目前的实力,确实不宜和天族对抗,虽不是不能战,只是没有把握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我也不愿我魔族众将士无辜枉死,所以,入侵人界一事暂时不要提了。”紫饶挑衅的看了那松麟一眼,撇过头去,径自拿手中紫色羽翎扇扇着风。那松麟吃了哑巴亏,也无处发泄,甩了甩袖袍,和着一干大臣先后出了议事厅。厅中只剩下暮城与紫饶二人,紫饶看着座上剑眉星目、仪容俊美的英气男子,眉眼含笑,正了正神色道:“魔尊,咱们当真什么都不做”暮城道:“听闻上神悬玠近日回归天界,不可轻取妄动。况且我不想拿人界当第一步棋子,我们的对手,只有天界。”语音刚落,便觉厅侧屏风之后有一丝响动。暮城神色未变,说了声:“出来吧。”只见屏风后缓缓走出一个身着鹅黄衣裙,五官精致小巧的一名女子,不过她表情有些抑郁,就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