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反反复复回想着那句“你从未入过我的心”。“临炽你怎么了”“我先走了”华临炽胡乱丢下一句话,便几乎是仓皇地逃走了。你从未入过我的心多么狠的话,可他却一点都恨不起来,只觉得挫败和凄惶。她爱不上你,难不成还是人姑娘的错,错只错在他,不自量力,痴心妄想、自讨苦吃三天的考试过去便是书院每年的文演和武演。当今圣上奉行以文治国,以武卫国的方略,朝中大臣文物相当。这也影响到了书院的教学方式。闽山书院的学生除了射、御二艺外还要修习剑术,拳法,这也使得闽山书院出去的学生一个个都是神采奕奕。文演在上午,武演安排在下午;文演第一场是琴艺,参加这一场的学生需要根据先生们现场随机列的曲谱随时转换曲目弹奏,稍有出错便被淘汰,能坚持道最后的人即为胜出。这文演武演正如它名字展示的那样,只是一场展示自己能力的表演。先生们尽可能的出题刁难学生,参加的学生则齐力反攻先生,同时还要让自己脱颖而出,这表演过程自然是精彩纷呈。而且这日素来不对外开放的书院允许学生邀请亲友前来观看。书院不乏权贵人家的孩子,若有那个学生才思敏捷,文武双全被贵人看中成为他的门生,对自己的仕途前程都是有好处的,所以这日大家也都竭尽全力。就好像一场群英会,各路英豪都一展所长,怎能不精彩。往年的文演都是江舒淮的天下,不过他今年即将参加科举,宜定心低调,所以他便不凑热闹了。而华临炽自然是不参加的,不过他却请来萧翊和韩星榆来围观。举行文演和武演的地方是书院中轴线上一处平坦广场。中间以白玉石砌成三级高台,一座环形二层游廊环台而立,看客便在这游廊里观看。游廊后是漫漫苍翠,往下看却能瞥见浩浩京都,景色实在是美。“这游廊上的位置向来都是不够用的,本来我也只抢到两个,不过临炤今年还是做评审这样就多了一个座位,刚刚好。”“世子爷当年我在宫中夜宴有幸听世子弹奏了一曲,至今难忘啊哎,今日他会奏曲助兴吗”华临炽闻言嫌弃地瞥了萧翊一眼,“我堂兄堂堂景王世子,你拿他当伶人啊”“我的错我的错”正说话间,就见场中央的华临炤轻抚琴弦,铮地一声,四周顿时安静无声。他一身广袖白袍,容颜清绝,颇有魏晋遗风。“坐”场中约莫百名学子齐齐落座,动作划一,十分好看。一切就绪,就见华临炤左右的先生们互相点头致意,而后华临炤抬手拨琴,一串乐音奔泻而出。是古曲从军行。华临炤手一停下,学生便立刻紧跟着弹奏。从军行难度大,一开场就用这曲颇有下马威的意思。果然这才弹了一个音,华临炤就皱起了眉头。他素手微抬,将没能跟上节奏或者弹错了学生一一指摘出来,这一眨眼功夫便淘汰了五六位。“厉害啊这么多学生一起弹琴,他居然都能听出细微差别”华临炽骄傲道:“不然你以为这当世国手是白叫的”从军行正弹到感情激昂之处,就见场上书童举起了牌子,上书春江月明。同纵横捭阖的从军行不同,春江月明难度虽然同样很大,但曲调婉转悠扬,讲究行云流水心平气稳,这个转变可真的是在为难人。因此在曲调转换的当口就是连门外汉都听出了场上一阵杂音。这下又请下去了数十位之多。“厉害厉害。”韩星榆也是连连点头,“不过,世子就没有出错的时候吗”“你当旁边那些先生都是摆设啊。不过出错了又如何,谁敢说我堂兄的错”华临炽眼皮子一抬,自负地说道。“临炽啊”一旁的萧翊却完全没有在在乎好兄弟的狂霸拽,一直盯着一楼正下方的一个角落,“坐那儿的那位不就是你宝贝的紧的那姑娘吗”华临炽闻言笑容一滞,心里想着不要去寻不要去寻,可眼珠子却连犹豫都不曾就向萧翊所指的方向望去。宋筝雁坐的那一区都是书院先生,在一群白发老头里,她一个小姑娘特别显眼,不过她刚好坐在柱子边上,前面又有一盆半人高的青松,一开始华临炽还真没发现她。萧翊也真是眼尖,这样都能被他找到。“我没认错吧”华临炽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根本无暇理会萧翊。倒是韩星榆好奇地凑过来,问道:“你们在说什么”萧翊八卦兮兮道:“喏,下边那个粉裙子姑娘看见没她啊,可是我们九王爷的心头肉啊。就是那个在动的姑娘。咦,她怎么坐的是轮椅啊,发生什么事了”华临炽却听不下去了,蹭一声站起来了:“我出去喝口水。”“哎水不就在这儿吗想去见就直说嘛我又不会笑话你”萧翊还在嘀嘀咕咕,韩星榆却是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情。韩星榆是长公主殿下的二子,他的大哥如今就在户部任职。之前华临炽托他请大哥翻一翻十几年前京城的户籍资料时,便稍微提了几句这背后的弯弯道道。今日他惊鸿一瞥,倒是没觉得这姑娘和舒淮长得有多像。不过如果那宋筝雁真的是信阳侯家的千金,最起码这婚配上的确少了很多麻烦。今日里书院来了很多学生家里的女眷,因此宋筝雁也不显得突兀了;不过她自己推着轮椅,又引来无数好奇的目光。宋筝雁叹气,索性选人少的路漫漫逛。这一场的琴艺竞技很精彩,可她总无法静下心来欣赏。她最近总是这样,老走神,做什么事都显得心不在焉。书院中有一条溪流蜿蜒而过,宋筝雁不知不觉间竟推着轮椅走到溪边了。溪水两岸遍植杨柳,柳叶繁密如屏风,一架架次第摆开,在夏风里展示着风情。华临炽阴着脸跟在一无所觉的宋筝雁身后,他明明不想跟的,可那腿就跟被宋筝雁控制了似的,根本不听他使唤。真是的,腿还没好就跑出来玩了;而且脸上的淤青都没退呢。可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这么明显,徐太医那药难不成是吃着玩的啊这乱七八糟想着呢,就听见那边突然哎呀了一声,华临炽想也不想地冲上过去:“发生什么事了”宋筝雁闻声回头,就看见拨开层层柳叶冲了过来的华临炽。“你”四目相对,她呆呆地看着一脸焦急的他,连言语都忘了。华临炽却在她清澈的眼眸下有些狼狈地转过头去。宋筝雁如梦初醒,垂首低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华临炽说:“听见你在叫,就过来看看。没事吧”“没事,轮子磕到石子,歪了一下而已。”“那就好。腿还没好吗,怎么坐起轮椅了”“好多了,不过走动还是疼的。林伯父特意给我送来的。”“哦,这样。”华临炽应了一句,就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些什么了。而宋筝雁低头盯着地面亦是不言不语。前头遥遥传来的琴音趁得二人之间的寂静越发凝滞。宋筝雁眨了下眼,发现自己好像又要掉泪了。她将泪意忍了回去,语速极快声音极轻地嚅嗫道:“我先回去了,王爷您自便。”说着她便想转过轮椅。可偏偏此处泥土湿润柔软,宋筝雁用再多的力气都没有办法回头。轮椅碾在溪边的石头上,发出有些刺耳的咿呀声。她急得不行。华临炽自然瞧见了,他上前握着把手,很轻松地帮她解决了困境。“多谢。”说罢,宋筝雁便握住轮子,迫不及待地想逃离眼前这窘迫。但还是不行,轮椅动不了。不过这次可不是泥土的原因,是华临炽没有放手。“燕燕。”华临炽低沉的嗓音透着些许求而不得的失意,更多的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无奈。骄傲如他第一次这样放任自己情绪,承认自己的失败,他甚至是祈求着问道:“你真的不喜欢我吗”宋筝雁一阵恍惚。或许那日在九王府他将自己紧紧护在怀里的时候,她便情窦已开。在山洞里,他那么珍重将自己捧在他的胸膛上,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可是情爱二字又有何益处呢母亲去世,父亲自苦了十几载;而如今她与九王爷连相许都不曾,她的拒绝就已经让这个随心所欲的皇子黯然神伤,低声下气。她的确喜欢他,可又哪里敢喜欢。倒不如趁着情根不深,早作了解才是。“燕燕”半晌没有听见她的回答,华临炽心中不安,刚想转到前头看她就听见她的回答。“不曾。”她说。简单二字果断狠心,华临炽怆然一笑,笑自己自讨苦。“就不能骗骗我。”华临炽道。“对不起”宋筝雁喘息声里已经哭音。华临炽听出来了,颓然得闭眼,说道:“你走吧。”何必为难她,非得让她说违心的话呢华临炽自嘲一笑。他几乎咬碎腮帮才没将满腔心伤发泄出来。待他再睁眼时,只余下淡淡的惆怅。不过华临炽不满道:“你怎么还没走”我都忍成这样了,你就不能体谅下我这个暗恋失败人的心情尽量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吗宋筝雁这下真的要哭了:“裙子,裙子卡住啦”、身世“裙子,裙子卡住啦”华临炽一愣,低头一看。果然宋筝雁的裙摆不知何时卡进了轮子里,而且还进了大半轮子。华临炽面对这样的状况真有点老天在耍他的感觉,表白失败不应该应个景下场雨说不定还能苦肉计使使,你这什么情况他无奈道:“我往后推一下,你把裙子扯出来。”遇上这样的乌龙事,宋筝雁都快崩溃了。“好了,行了。”华临炽看着头都快埋到胸口的宋筝雁,认命地叹气,蹲下。他从她手里把裙子扯了出来,然后顺手将偌大的裙摆都细心地归拢在她腿后,让她的腿压着,不至于又松散开来。做好这一切,他刚想松手,宋筝雁却突然握住了他的手。他抬头,却在看见宋筝雁的眼神时愣住了。她痴痴地看着他,蓄着泪的眼睛全是他的身影,仿佛他就是全部。“我真的,真的很”宋筝雁啜泣,语不成句。可渐渐的,理智回笼,她的眼里闪过慌乱,到嘴边的实话也将硬生生要改成谎言。华临炽隐隐抓住了些什么,眼里泛上狠色。他不想再听什么拒绝的话了华临炽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搂住她的腰,就这样一把把人搂了过来。他高,宋筝雁在他怀里几乎是悬空的,她心里一慌下意识就想挣扎,可空着的手刚一碰到他身体,华临炽的吻就铺天盖地而来。华临炽也是第一次亲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样温存,只遵从着内心的渴望发泄着汹涌的情感。宋筝雁被他啃得生疼,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大力地好像要把她的腰给掐断似的。她挣扎推搡着,却换来华临炽更凶狠的吞噬。她跟不上他的节奏,只能被迫稚嫩的承受。胡闹间,宋筝雁受伤的腿渐渐撑不住了,她痛苦地呜咽,华临炽终于慢慢地松开了钳制。他喘着粗气红着眼,手绷得跟铁棍一样。怀里的人颊染桃色,红唇微肿,看得他浑身又不对劲了。可是华临炽自嘲一笑,想他真是疯了才会有这样的举动。他扶着宋筝雁小心地将她放回轮椅上。“对不住了。”他哑着嗓子喃喃道,眼睛根本不敢看她。宋筝雁心乱如麻,身子瑟缩着,而她闻言却摇头说:“没关系,你不是有意的”“我就是有意的”华临炽咆哮着打断了她,“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说到底不过是我在你心里没有分量你才什么都不在乎吧。我不需要你同情的原谅”宋筝雁愕然抬头,不知道他怎么会这么想。华临炽狼狈地避开了她的眼神,活了这么多年,要风得风的九王爷殿下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失败,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啊”愤怒的华临炽狠狠对着空气挥拳,而他的脚甚至一脚踹向了离他最近的东西。可是离他最近的是宋筝雁的轮椅。“呀”宋筝雁下意识惊叫闭眼。随即她感觉到轮椅震了一下,但也只震了一下。想来是华临炽收了势。她忐忑的睁开眼,身边已经没有华临炽的身影了。溪水潺潺,山风呼啸,唯有她一人安静如固定。她的手肘撑在膝盖上,痛苦地捂住了脸。许久,她的肩膀开始微微耸动。终究还是伤人伤己了。然而不论是华临炽还是宋筝雁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悄悄掩在密林后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你说,王爷踢了她一脚”坤宁宫内,香烟袅袅。梁燕神色紧张地在问话,她身后皇后娘娘缓缓将手中的敬事房上呈的册子放回漆盒中。“姑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宋景不是说王爷对此女甚是爱重吗。我怎么看不懂王爷了”皇后缓缓起身,长裙迤逦。“你啊。”皇后道,“你就是太看重临炽了,这才稍稍一些小事便自乱阵脚。”梁燕不服气道:“可是您没听她说吗,王爷向来不近女色,他他都亲她了”“那又如何”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