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静默似乎有了几分不悦,“你是要我找人查还是自己说”“那您想知道什么”语气还是有些冷了。“名字、工作、家庭环境。”简单的几个要点,其实也很清楚,只是想要缩小查的范围而已,我的自己说估计也就一假设存在的选择而已。“赵瑞、建筑设计师、不清楚。”回以同样简短的话语,看着他的脸似乎被噎得不清。“你哥知道”不是疑问语气的疑问句应用得相当熟练。“知道。”诚实地回答,得到的是愤然的转身。埋头跟好不容易从两泰斗那里脱身的老大继续半小时前中断的语音,只是相较刚才总觉得少了兴致,也许隐隐中已预感到将要发生的事情。晚上,刚从饭桌上准备离开,便被叫住了。跟随着往他的书房走过去的时候不由感叹:这速度有够快的,也就半天的时间。再次踏进那间书房,这里的改变不大。到这里以后每次进入这个房间似乎都是挨骂,因此在极力催眠自己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对这里的摆设也十分熟悉了。站在惯常的位置上等待着书桌后椅子上的人的“训话”,精神条件反射般准备着分神。“你究竟知不知道那赵瑞是什么背景”看着我,那头皱紧眉。想起赵瑞当讲师被身份大调查那些资料以及大头的各种情报想再说句不清楚就显得不合适了。但是为了照应一下早上的那句不清楚我还是选择了沉默。看着我沉默,那头开始强硬,“赵家那种家庭不适合你,跟赵家那个孩子谈谈可以,但是,那种人做不了我们李家的女婿,我们也不想高攀。过段时间我让你阿姨给你安排几个老实的,离家近也方便。”对着强硬的态度最好的办法是忽略他,对于这一点似乎一直以来在这个书房里自己都应用得十分的好。“既然这样,那就尽快跟他断了关系。”非常快捷的计划安排,但是,神游的目光在看到书架上那个新增的格格不入的酒坛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哂笑出声。看着我的表现,对面坐着的人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你有没有在听,我叫你跟他断了。”从那酒坛子上回过神来,看着有点愤怒的人突然不想保持沉默,“为什么硬后台,广人脉,不是很理想这种叫什么,好听点也算是个金龟婿,豪门不是”“金龟婿后台你就特意挑他来气我是不是”突然的火气下,发现自己还能镇定,恩,表现不错。“我从来不会拿这种事来气人,误人误己的事我不会干。”淡淡地出声,这种事情有过太多的例子,代价往往需要误了好几代。“知道就马上跟他分了,你以为像他这种家庭出来的人会一心一意对一个女人,你以为他们会爱人”看着我不言语,那头有些叹息地回忆,“小瑾啊,那个孩子是很出色,但是那样的家庭,那样出色的孩子都太复杂,他们的心不会永远停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懂吗”看着那头,突然就有几分想笑,“如果诱惑够大就是一个不出色没背景的男人都会出轨,您怎么就认为看着老实的人不会出轨男人如果想要出轨总会找到各种借口不是”看着那张因我的话而有些变色的脸,一种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一阵沉默后,那头似乎调整了情绪,“小瑾,这些年你想要怎么玩我都随你,但是这种事情上不要胡闹。找个靠谱的男人才能过日子。”皱紧眉头想着那个“靠谱”,眼光不自觉地瞟到了那个酒坛子,“那什么男人才算靠谱像李怀珊那所谓的丈夫”“不要扯上你妹妹和妹夫。”打断我想要继续的话,那头似乎有了几分尴尬,看来李怀珊的那段婚姻并没有看到的那么让人满意。只是,提起那个妹妹,还是不禁勾起了嘴角,“妹妹”提高的调子,原来我也相当有提高调子说话的潜质,“我何德何能有这么一个年纪都比我大上好几岁的妹”“小瑾。”那头愤怒地打断我的话,只是却不能接着下去。定定地看着那个沉默却脸色有些灰白的人,不明的情绪再次涌了出来,“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先出去了。还有,我的事情就不需要麻烦您跟您的夫人了。”说完,转身准备往外走,身后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小瑾,你跟你哥一直在怨我,这些我都知道,但是,你的终身大事我不能撒手不管,那个孩子无论如何我不同意。”转身对着那头异常的强硬,“我说过,我的事只是我的事而已,不用您费心了。”“小瑾,我是你爸爸,无论怎样你都没办法否认。无论你外公外婆跟你爷爷有什么约定,但是关系到你终身幸福的事我不能放手。”低低地声音中有着一些没法撼动的东西。“那你准备怎样给我挑一个老实听话的,然后就挂着个夫妻的名义各过各的或者说,他娶了我得到他想要的,然后我也有个所谓的丈夫了,大家互用互利”书架中玻璃里发射的影像让我看到自己的脸有多讽刺。“小瑾,不要跟爸爸怄气。”听着那种对不听话的孩子相当容忍的说话语气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李先生。”这个称呼还是出来了,“知道为什么我从来没称呼你爸爸,不得已的时候只叫父亲吗”看着那边突然暗下去的眼神,突然不想再说了。转过身离去,刚踏出两步身后低低地传来了苍老疲惫的声音,“小瑾,你去美国的这些年爸爸想了很多。”停住脚步,不再转身,身后的声音持续地传过来。“这个家里每天这个小阴谋那个小阴谋,其实我都懂,慢慢回想那时候的你应该承受了不少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你们一直跟我不亲近,我一直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看到你哥跟你越来越冷漠,看着这个家越来越冷清,这时候才真的害怕。看着你哥领着沈家那孩子回来喊我叔叔,才突然发现自己荒唐了,我竟然想着,我是他公公啊,我竟然想要你大伯伯母把我的孩子还回来,我自己的孩子啊。看来真的老了,老了,到了这年纪突然就害怕因果报应。我怕了,看着姗姗硬要嫁的人突然就怕了,我怕我曾经荒唐会让你们来承担,我怕你会遇到像我这样的人。小瑾,那个孩子太过出色,他那样的家庭,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像你外公外婆护着你母亲那样保护你。”不再理会身后的声音,在手握到门把的那一瞬间还是说了出来,“他不是你。”走出了书房,不断地对自己说着他不是你,他不是你,只是心里却早已乱了。那样出色的人,那样的家庭、101来客背靠着书房的墙壁,看着墙上那盏壁灯出神。脑海里闪过无数的影像却又什么都抓不住。有些茫然地往房间的方向走,一路上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却不想去反应。关上门把自己抛到床上勉力地清空脑海中的信息,那个酒坛子突然就闯进了脑海,熟悉的样式却有着特殊的图案。曾经跟着外公无数次地从酒窖里把这一个个相似的酒坛子往外运着,十几年不曾去想那些事情,现在发现这一切却依然清晰。书架的那个酒坛,其实这是何必呢既然当初能够在婚姻里出轨,现在却留着外公给你们新婚贺礼的空壳又有什么意义,说明自己还念旧,说明自己还爱着前妻可是你又把自己现在的妻子置于何处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选择负责任,爱情里可以没有对错,婚姻里却不可以没有责任。摇头挥去纷乱的思绪,平复了一下接起那个再次响起的电话,“瑾儿,现在很忙”那头依旧清朗的声音没有被拒听电话的不耐。“恩。”低低地应着,“刚刚睡着了,有事吗”也只有刚睡醒的声音才能掩饰自己低于平常的声调。“想你了,算是大事吗”带着笑意的声音让人可以想象出他此刻必定笑得温润。“恩,算吧”努力地把低沉的声音拉高,却还是有点困难。“很累吗伤口有没有疼”同样的问题每天重复着,今天听着却有着异样的感觉,这样的语调,这样的关怀是否真的能够持续一辈子。一辈子很短一辈子也很长,短得转瞬我们已成白骨,长得我们永远为未知的一刻充满猜想。从来不知道自己原来懦弱得可怕,害怕受伤因此选择退让,害怕未知因此选择稳定,不付出不渴求就不会有心伤。即使一次次说服自己,这一刻发现自己已经又在准备着逃。“怎么了”赵瑞的声音传过来打断了思绪,抽出那张照片一时找不到焦点。“赵瑞,为什么是我”终于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曾经有谁说过,一个聪明的女人绝对不会问男人为什么选择自己这种愚蠢的问题,因为你永远都不会得到真实的答案。那头因为这个问题似乎沉默了一阵,“其实开始的那几年我也会问自己为什么是你,后来,特别是这半年以来却不再想了,因为就是你。”面对着这个玄得可以的回答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回应,“赵瑞,那边还在下雪吗”不自然地转换话题。“下午就停了。”赵瑞的声音突然有些压低,“瑾儿,我妈她们刚刚还提到你呢。”“恩。”应答着却不再言语。“累了先睡吧,什么都不要想,睡一觉就好了。”赵瑞的声音渐渐低沉。“恩。”挂上电话躺到床上,放空自己不去想任何的事情,迷糊间轻易地入睡了。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多了,估算了一下睡眠时间,发现自己很强大地躺了十几小时。坐到餐桌上吃着不知算是早饭还是午饭,才发现今天这家里安静得有点异常,回忆了一下才记得那一家子探亲去了,而大伯跟老哥似乎有事回公司去了,怪不得躺到十点都没人打扰。饭才吃到一半,赵瑞的电话便进来了,“瑾儿,原来你们家的房子是清代的老宅啊”对于赵瑞突兀的话语在迷惑的瞬间突然醒悟,快步地往大门外走去。庭院外的大铁门前赵瑞倚着车子对我笑得温和,一如那个初见的时刻,温润如玉。快步地小跑过去,站在赵瑞面前突然就没办法动作。定定地看着赵瑞,在赵瑞慢慢灿烂的笑容下,身体终是听从了心,紧紧地抱住了眼前原本应该在千里之外的人。“怎么来了”良久,松开了手有些不自然地问着。“我媳妇都快跑了,我能不来吗”赵瑞抓紧我松开的手环住他的腰,说完便固定我的头吻了下来。有些木然地看着赵瑞的脸越来越近,微微想要后退,唇上却传来了痛意。背后,赵瑞的手在用力紧扣着我的腰。赵瑞在生气,脑海中非常自然地组织出这个句子。这些年来赵瑞一直温和得甚至有些冷漠,生气这个词似乎与他搭不上边儿,但是,此刻这个念头却充斥着脑海。“赵”话还没有说,赵瑞的舌头已经从松开的牙关滑了进来。不同于以往的温柔,此刻的赵瑞眼睛里颜色深沉,看着那深不见底的瞳色,我慢慢闭上了眼睛。感觉到赵瑞在我闭上眼睛之后快速地加深了这个吻,不顾一切的吻渐渐让人喘不过气,脚不禁因缺氧而有点软,纠紧赵瑞的衣服寻找支撑。赵瑞搂紧我,呼吸也有了几分急速,吻便慢慢地变得和缓,只是温柔地在唇边鬓角处轻吻着,唇边轻吻隐隐感到一阵压抑的思念,极力压抑却清晰着。低头躲过了赵瑞落下来的吻,退开了距离,赵瑞眼中的颜色慢慢变淡,只是脸却有点冷,看着这张脸让我不觉感叹,刚刚笑得温和什么的都是浮云。“看够了”赵瑞淡淡地吐出话语,在我思索着该如果作答的时候,叹了口气,缓和了脸色,“伤口还痛不痛”下意识地摇头,感到赵瑞似乎也松了口气。“赵瑞,对不起。”低下头出声。“对不起什么”微凉的调子慢慢冷凝,视线之下赵瑞的手似乎轻微地紧了紧,“李怀瑾,你到底想要说什么”连名带姓的称呼让我知道:赵瑞在紧张。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很自私,我在用一种相当伤害人的方式把自己的不安转移。“就是想说对不起。”握上赵瑞的手,“赵瑞,你是不是很累”“是很累。”赵瑞拉起我的手,很不客气地张嘴咬了下去,在我的抽气声中赵瑞有几分孩子气地看着我,“痛”有些无语地看着这样的赵瑞,却发现刚刚还弥漫着的一丝愁绪已经消散了。“怎么来了”再次问出这个问题,语气中已经有了一丝隐约的喜悦。赵瑞盯紧我,脸色慢慢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缓缓地吐出字,“你认为呢”笑笑的眸子里写着思念,很清晰的思念。“应该是为了磨牙吧。”我笑笑地接了下去,“赵瑞,我建议你买个磨牙器比较实用一点。”我揉着被咬出了印子的手,有些笑意。这人还真的像个孩子。“瑾儿,我困了。”赵瑞抱紧我,头已经靠到了我的肩上,“拿件衣服陪我去酒店吧。”有些石化地听着这句话,拉开赵瑞才发现赵瑞的眼睛里有着不易在他眼里看到的疲惫,“你等等。”说完,转身便往屋子的方向快步走去。拿着外套刚走出大厅,大伯母抱着一大束花对我笑的开怀,“伯母,我出去一下。”“小瑾,你这是私奔”我有些黑线地看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