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刚才在练兵场上见到的那个年轻男子,难怪觉得那么眼熟,细一想跟童震天相貌颇为相似,难道他就是童震天的儿子。“秦统领,童震天之子可在你天狼寨”。“确在寨中”。听得秦绝天言道童秋然确在山寨,震百合顿时来了兴趣。“哦,现在何处”。“童少帅负伤,近日由舍妹照看在我天狼寨调养”。“原来是他”。震百合此时想起练兵场鞭打的那个人,转身快步走出天狼寨议事厅朝着刚才童秋然他们离去的那个方向寻去。震天雷没有阻拦,继续跟秦绝天攀谈。“童秋然,你给我出来”。震百合在临近童秋然的山洞前大声呼喊着。这时莲儿姑娘正一起坐在洞中吃着山枣聊着天。这些天童秋然对莲儿的手语也是懂得了一些,所以二人交流起来也是比以前顺畅了许多。听得洞外有人呼喊,便起身走出洞口。“吆喝,挺恩爱的呀,还挽着手”。莲儿听得震百合这番说辞,羞得赶忙放开了手臂。身子微微朝着童秋然后方挪了挪。偷偷地观察着眼前这个女子的一言一行。“亲爹被杀,不思为父报仇,却躲在这天狼寨欢享美色,你还是个男人吗”童秋然震了一震,眼前这个身着戎装的姑娘怎么对自己的情况了解的这么通透,还如此刻意的言语相激。“童某家事,不烦姑娘费心”。“姓童的,你少跟我来文绉绉的这一套,对了差点忘了,你是留洋回来的。在洋人那就学会了怎么勾引姑娘”。说着便拿起马鞭在左手心掸打着接近莲儿,吓得莲儿连连把目光转向一边。“这么漂亮的小丫头,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啊,姑娘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你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他”。震百合用马鞭指着童秋然。“他可是有婚约的人”。听得震百合这么一说,童秋然跟莲儿诧异良久。原来早在震天雷六十大寿的当天,童震两家为了政治上事情在众人面前许下儿女婚约一事,两家联姻一是为了避免缅柴二军重温战火,二来也是两军的统帅为了结盟挥师北上意图侵占江北领土。震百合不依不饶之时,秦绝天领着震天雷一行人朝着这边赶了过来。震天雷见得童秋然长得玉树临风,眉宇间透着童震天的英豪之气,内心暗喜。那双鹰眼似乎能洞察一切地上下打量着童秋然,脸上透露出按耐不住的喜悦之情。“贤侄伤势如何”。震天雷笑口问道。童秋然不明来者是谁,支吾道:“不知前辈是”震天雷大笑“永安督军震天雷”。震自报家门,童秋然也是谦恭礼称。“爹,没想到堂堂缅军少帅却是这般人物,只顾着贪图享乐,不思进取毫无男子气概,我跟童家的婚约就此作罢”。震天雷听女儿这么一说,并没有开腔。他是想看看这位童少帅到底是什么反应。其实至于那婚约一事,童震天已经西去,自然是可算可不算。童秋然冷冷言道:“家父已去,且婚约一事,童某尚不知晓,姑娘不必挂怀”。说完躬身告辞朝着自己居住的那间洞穴走去。童秋然一早就猜想出震天雷这次来的目的。光凭杨福乾跟天狼寨的实力根本应付不了柴军强大雄厚的军事实力。只要柴军从西线骨玉山切断粮草弹药的补给,到时孔雀岭就会像一座孤岛,东进不得,西退不得。必然是不战自乱。与其兵戎相见却落得个惨败下场,不如合面相赠。便下决心打算劝得杨福乾等人退出孔雀岭。震天雷也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只见他捋了捋半白的胡须笑道:“贤侄莫非不想以孔雀岭为盘基以谋东进,重执缅州军政”。“晚辈一介柔弱书生,无力为之,且当今时局动荡不安,百姓已然疾苦不堪,实不该妄添战火”。童秋然的一番说辞,让震天雷不知如何开口。而此刻他身边的闺女震百合大吼:“既然你要做活菩萨,那么就把孔雀岭交给我们柴军,到时候我柴军的人打下缅州,我要你童秋然嫁到我们震家”。话一出,众人嬉笑不已,就连震天雷也是内心苦笑。有人欢喜有人愁啊,一旁的童秋然跟莲儿姑娘听得震百合此番说辞却是闷闷不乐。此时的震百合并不是有心要嫁给童秋然,只是想羞辱他一番罢了。因为哥哥震百川就是死在与缅军的那次交战。虽然战场之上各安天命,但震百合对哥哥的死还一直放不下。震百合的羞辱让童秋然难堪不已,红着脸转身朝着居住的洞穴走去,莲儿姑娘也是赶紧跟了过去。这时震百合依然依依不饶大声朝着莲儿姑娘喊道:“姑娘,帮我照看好他,等着我攻下缅州来娶他进门”。众人又是一番傻笑。秦绝天见妹妹脸色难堪,也是猜出了妹妹肯定是对这小子有了那个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少刻,莲儿走出童秋然住的那个山洞,见震天雷一行人正要离开,赶紧跑了过去将手中的字条递给了震天雷。震百合快步上前从父亲手中夺过纸条。“爹,我来看看这小子写的什么”。字条折面处一行宋体钢笔字 笔势雄健洒脱,刚劲有力,又不失美感。写道将此信件交由杨福乾营长,定能让其撤兵孔雀领,待杨部撤兵后,望督军悯惜众生,勿生杀戮之心。震百合轻轻翻开折边,喵了一眼正文。“百合,信中所文何事”震天雷面带笑意问道。震百合将信件装进军服衣兜回道“爹,写的都是规劝孔雀岭的守将撤兵”。听得女儿这番言道,震天雷笑着点了点头。秦绝天也深知若柴军举兵,孔雀岭那必然是阆中之物,又见得童秋然欲撤出杨福乾部兵将,自己也只好忍痛放弃孔雀岭。但对于震天雷的收编一事,他却是含糊其辞一再搪塞。震天雷能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孔雀岭防线,也没有急于收编天狼寨。“爹,您先回去吧,我今天走了这么多路,累得不行。今晚就在天狼寨住下了,明日一早我就去孔雀岭商谈接防的事情”。天色渐暗,震天雷准备率部先行回永安行营,此时震百合称自己劳累,不愿离去。震天雷一脸笑意。“小女娇惯,劳烦秦统领了”。“督军这是哪里话,我寨中虽简陋但还有些许行房,不如督军也权且留下,秦某这就去安排酒宴”。“秦统领的盛情,震某心领了。近日营中军务繁多,就不讨扰秦统领了”。说罢便礼辞秦绝天率部朝着山下走去。秦绝天与赛李逵震百合几人尾随其后相送甚远。当晚,天狼寨议事厅左侧的那间木房里,秦绝天与赛李逵领七八个山寨兄弟陪宴震百合,妹妹莲儿也在其中。只是那个童秋然却迟迟未出现。直到秦绝天举起碗盅敬震百合酒的时候,她才忍不住问道:“秦统领,姓童的怎么没来”。秦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左侧的赛李逵举着杯子咋呼道:“震姑娘,不必管他,他的伤还没有全好,也喝不得酒,来,咱们喝喝”。说完赛李逵举起手中的酒盅仰头一饮而尽。震百合跟随父亲征战多年,自从哥哥震百川战死后,父亲一直就把她当个男儿来养。不管是出席什么活动震百合都是跟着父亲的身旁。自然也是海量。端起手中的碗一口喝光。秦绝天等人见震百合如此豪饮,那叫一个赞不绝口,赛李逵赶忙从身边那个添酒的兄弟手中夺过酒坛就要给震百合添酒。“秦统领,你们先喝着,我去把姓童的请来”。百合说完就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莲儿见得震百合要去童秋然的洞中,醋意大发,哼哼唧唧地准备拦住震百合的去路,却是被哥哥秦绝天强行拖住了。“姓童的跟我早有婚约,他是我未来的夫君,我去请他过来不妨碍什么事吧”。震百合走到门口时听得莲儿咿呀咿呀地叫唤,知道这个哑巴姑娘必定是不愿意自己去见童秋然,便掉头对席上的众人说道。“震大小姐但去无妨”。秦绝天略带笑意回道。震百合摸着黑走到了童秋然居住的洞穴。洞内一道道细微光线穿透过不太严密的草帘门,形成数十道微弱光柱斜射出来。她轻步走近门口,透着缝隙看去。童秋然正背靠依着洞墙斜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德文书籍看得正入神。这本书可是当天童秋然在水防营入住时不慎落下的,后来被卫成部下清理营房时发觉,卫成一看就知道是童少帅的书籍,在撤出水防营时便带上这本书由秦绝天转交,才重新回到了童的手中。“咳咳咳”“谁”,童秋然听到声音,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向洞口。“怎么是你”。童秋然撩开草帘看到震百合站在洞口,一脸诧异地问道。“怎么就不能是我,所有人都去吃饭了,怎么童少帅不饿,还是不愿意看到我震百合才躲在这洞中不肯去吃饭”。话语间,震百合推开挡在洞口的童秋然,走了进去。四处打量着洞穴,那石床之上铺盖的棉被似乎是引起了她的注意。凑近一看,震百合微微一笑“这么漂亮的一对鸳鸯,这是那个哑巴姑娘绣的吧”。童秋然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开口问道:“震小姐前来所为何事”。“我呀,吃饱了喝足了找地方睡觉,我看这里就挺好,我就在这睡了,你去别的地方睡吧”。震百合嬉笑着嚷道。说完便倒在了床上。童见震百合倒在床上已经合上双眼,没有说话,转身就朝着洞口走去,准备另外找一个栖身之处。这时床上的震百合一下子蹦了起来“这么经不住逗,我是来请你过去吃饭的,你要是不去,我今晚可就真在这睡下了”。“大小姐请便”。童秋然掉头走出了洞口,震百合见童竟然这样不给自己好脸,气得火冒三丈,指着童秋然大骂:“姓童的,别给脸不要脸,把我惹急了,我让孔雀岭上的所有人灰飞湮灭”。童秋然怔了一下,如此泼辣女人,保不齐真会做出杀人的举动,且自己奉劝杨福乾撤兵的信件就在她们手中。不由得心生惧意。转身道:“童某无意惹恼小姐,只是今日是家父的二七之期,无心饮宴,望小姐勿怪”。说完便顺着洞口前的小道朝着后山斜坡走去。听得童秋然音调略带嘶哑,震百合怒气也收住了。“喂,你这是去哪”。“小姐请回吧”。嘶哑无力的音调从黑暗的夜色中传来。时值亥时,弯弯的月牙从云雾中挣脱而出,给这片漆黑的夜空添加了一些光明。真百合尾随其后本想看看童要去哪安身,却没曾想走了没几步就不见了童的身影。真百合虽是不怕人,但她怕黑,怕鬼。见得四周漆黑一片,吓得头皮发麻,一溜烟地逃回了酒席。久候多时的秦绝天等人见得震百合归来,纷纷笑脸起身相迎。坐在秦绝天身旁的莲儿见得震百合一脸气相却是反倒高兴了起来。她端起哥哥的酒碗起身,咿咿呀呀地哼唧着把酒碗推向震百合身前,在她的碗口上碰了一下。震百合见得莲儿主动挑衅,自然是不甘示弱,端起碗盏一饮而尽,莲儿也是憋着个苦脸皱着眉头断断续续地把碗中的酒喝完。似乎两个女人之间的博弈现在都在这酒碗之中,只见莲儿又满上了酒碗起身敬震百合的酒。海量的震大小姐自然是来者不拒,端起桌上的酒碗仰头又是豪饮而尽。两个女人就这么一来二去地喝了整整三大碗酒,这时的莲儿已经是醉眼看世界,模糊一片。而震百合却是面色不改,依旧春风在。“舍妹酒浅,秦某先送回房歇息,大小姐请稍坐”。秦绝天见妹妹已然是醉眼朦胧,起身跟震百合打招呼要先送妹妹回自己的房间休息。“我也有些困了,今日到此为止,待改日再与秦统领畅饮”。听得震百合也有散场之意,秦绝天令赛李逵引领震百合去议事厅右侧的那间专门用来招待宾客的房间歇息。震百合拽过被子和衣躺下 ,没过多久便酣然入睡了。次日一早,震百合便随着秦绝天几人直奔孔雀岭。杨福乾等人从昨天晚上就一直担心着秦绝天的安危,早早便在西防线上观望等待着他的归来。此番见得秦绝天一行平安而至,脸色尽是喜悦。“秦统领,这位小姐是”徐兵见陌生女子随秦前来,且着柴军军服,便忍不住问道。“我是永安督军震天雷的闺女,昨日在天狼寨已经跟你们少帅谈妥换防孔雀岭一事,今日前来就是商量何时换防”。震百合的话听得在场众人诧异不已,脾气暴躁的天狼寨二当家萧南山气得火冒三丈“这孔雀岭不单单只是童家的,还有我们天狼寨的一份,我们坚决不撤出孔雀岭”。秦绝天见得萧南山狂躁难劝,只好令赛李逵与书生三当家强行将其拖离。还没等杨福乾等人开口,震百合便从衣兜掏出童秋然的信件问道:“你们谁是杨福乾营长”。杨福乾知道大势已去,板着脸低声沉沦着回答是我,从震百合手中接过信件轻轻翻开,正文如下。“与兄一别,时过数日,思兄甚已。当日兄不顾安危舍身救弟于危难,弟由是感激。兄之大义,弟无以相报,兄之豪情弟感念于心。今兄以千众屯于险隘意在为弟谋求东进之举,弟欣慰犹已。然却有西柴之强欲取之。虽不敌,然弟知兄豪义,必以命捍之,弟实不忍与兄断别。非弟惧之,诚不宜行徒劳之举、枉害将士性命,望兄思虑。秦以军粮弹药皆取之永安,若断其道诚然易事。兄熟习军事,定然深知其理。与其死伤性命难易其果,不如罢却刀兵以安众生。弟之言望转慰徐兄。至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