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要灭了我童家的最后一脉香火”。童秋燕开门见山,毫不避讳门口还没有离去的士兵。“你退下吧”欧阳纯朝着门口的士兵挥手示意他离去。“爹,要是您真杀了秋然,女儿也不活了”。说完欧阳小敏猛地冲到欧阳纯的床头拿起床头柜子上的那把对准了自己的脑袋要挟父亲。“小敏,爹虽疼你,你也要知道好歹,这是军部,不是在府里,赶紧把枪放下跟青书回去。青书,你还愣住干什么,还不带她回去”“老爷,您要是真杀了我家兄弟,秋燕也不活了”。说完,童秋燕走向闺女“敏啊,把枪给娘,娘先打死你,随后娘就跟你一去去”。从闺女手中接过枪的童秋燕竟然真的把枪口对准了欧阳小敏的脑袋。她这只是想吓吓欧阳纯而已。“娘,您不能杀小敏”。段青书见得这番情景吓得面色铁青。他生怕岳母的手指抖动一下就要了欧阳小敏的命。“青书啊,你是个好孩子,欧阳家对不起你了”童秋燕闭上了眼睛再次抬高了枪口,做出一副将要开枪的举动。“娘,不要欧阳军座,您要是要了小敏的命,我段青书即可让我爹带所属将士与你断绝,秦师长跟我爹是多年生死与共的兄弟,只要我爹一句话”欧阳纯哪里能不知道自己的根基不牢。只要是秦段联手,那么另外收编的那些个散团只会坐山观虎斗,怕是到时根本不会服从自己的命令。再则,现在又在跟柴军开战,听得女婿这么一番话,自然是吓出他一身冷汗。但欧阳纯是个处变不惊的人,他这时板着脸大声地呵斥着女婿段青书。“你这个混账糊涂玩意,爹把这么宝贝的闺女嫁给你,为的还不是有一天能将这所有一切都交给你,你尽然敢跟我说这些话,你太让爹心寒了”。“爹,青书这辈子不求权贵,只求能跟小敏恩爱到老就心满意足了”。欧阳小敏激动加感念。两眼满满的都是泪水。她是打心底感激段青书。尽管自己这么对待他,他却依旧对自己这么好。很多时候,欧阳小敏总是觉得对不起他,可是又唉,这人世间的情爱之事着实让人难以弄明白,他爱着她,她却爱着他。“童秋然仵逆人伦,亲手弑父,他是缅军的罪人,我身为缅军的临时统帅怎么能不替大帅清理门户呢”。“爹,少帅弑父一事并未有人亲眼所见,只是嫌疑之罪,不如先将他押进大牢,待事情调查清楚再杀他不迟”。欧阳纯就着女婿给的这么一个好台阶,很快便扭转了心意顺着台阶就下来了。他赶紧令通讯连发报给江北的冯祥虎,让他先不要动手。第二天一早,段青书就奉岳父大人命令带着一个排的士兵登上炮艇朝着江北赶去,准备将童秋然引渡回缅州。、交权童秋然这颗眼中钉已经在自己的控制之下,欧阳纯的紧绷的着的神经稍稍有些缓解。又加上童震天送上的十万担粮食跟几千匹布跟大量茶业,欧阳纯信守诺言,暂时停止了对永安的攻击。欧阳在收得这些大礼后,只留下了童秋然这个大活人,粮食茶业跟布匹等物品都被他慷慨地赠送了给江北的督军冯祥虎。冯倒也没有客气,只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尽皆收纳了这些议和所得的战利品。永安虽然是暂时可以得以安定了。但想到童秋然身在缅州大牢,震百合已经连续几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只要她一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童被虐待的情形。这几日的折磨,已经使得她原本秀美的脸蛋变得像个怨妇模样一般。这天,震百合正打算出门去孔雀领跟童秋菊说会话。还没等她跨出门。门外就传来一阵士兵的呵斥声。出门来看,这不正是那天跟童秋然一起吃饭的那对夫妇吗。他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震百合好奇心驱使,走上前去。“百合小姐,可算找到你了。童去哪里了,怎么好多天都不见他回去”。那个德国男人抄着不太标准的中国话问道。震百合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傻愣一会才开口反问:“你们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永安我们是呆不下去了,前些日子的枪炮声让我们整夜都睡不好,我们打算回德国了。我们来找童,就是想把他的股份给他”。震百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股份”“百合小姐阁下,您是否知道童在哪里,我们要把钱亲手递到他的手上”“恐怕你们一时半会是见不到他了,他现在已经被关进缅州大牢了”。“缅州那是童的故乡,童曾说过,他的父亲是缅州的最高统治者,在他的故乡,谁敢抓他”听闻童秋然入狱,索菲情绪很是激动地反问着震百合。“跟你们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你们把钱收好,等他出来吧,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来。”说完,震百合便骑上马儿准备离开。“百合小姐阁下,请等一下。”震百合收住了马绳停留原地。“小姐,我们夫妇的船票已经买好了,童的遭遇,我们表示遗憾。这里是十万块大洋的支票。请小姐务必转交。如果童能平安出来,请小姐转告他,让他来德国,德国才是他应该待的地方。对了。到时候您也可以跟童一块去我们的故乡。那里有世界上最美味的炸鸡跟咖啡”。震百合双腿剁了一下马背,马儿缓缓朝着索菲的丈夫跟前走去。震弯腰从索菲的丈夫彼得手中接过那张十万的支票。“如果有机会,我会跟童秋然去你们国家好好好受一下西洋生活。你们回去吧,这钱我会转交给他”。震百合的马儿跑出老远后。她才掉头朝着原地的索菲二人呐喊着。孔雀岭上的几百号人也还是依旧漫无目的的这么守着。有时候,他们自己都搞不懂,为什么还会在这里一直坚守。原本,秦绝天是想借着这里东进要了林子聪的命,可林现在死了已经大半年了,他自然也是放下了仇恨。杨福乾等几人原本也是想靠着这里妄图替童秋然收回缅州政权,可现在少帅已经被囚禁虎穴龙潭,眼下的这些人根本近不了张家湾防线,更别谈要去宁兴的大牢救人了。他们之所以一直守在这里,完全是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再过三天就是除夕夜了,这孔雀岭上也已经披红挂绿等待着春节的来临。并不是他们忘却了童身处险境,只是他们无能无力。岭上的兄弟拼死拼活了一整年,自然要让他们过个像样的年。出于对这些人的考虑,杨福乾才将孔雀岭打扮得这番情形。童秋菊似乎已经看开了一切,见得震百合的前来,不但没有流泪,反而是动情地劝说着让她不要太过担心。震百合见童姐这般开朗,也是很欣慰。反倒是那可怜的哑巴莲儿听了没几句后就两眼朦胧,独自一人跑到外面悲哀地哭去了。“秋菊姐,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该回去了”“好好,百合小姐回去跟督军好好过年吧,有小敏在,秋然不会有事的”。“秋菊姐,以后不要叫我百合小姐了,我想听你叫我百合。要是童大帅不出事,我跟秋然”“百合,这世间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尽如人意的,有些事情你得看开点,比如说你跟秋然的事情”。“秋菊姐也不喜欢我,也不想让我跟秋然在一起。难道我真的比不上那个哑巴姑娘,算了,你也别说了,总有一天,我会让秋然爱上我的。我先回去了”。从孔雀岭回到永安督军府时已经是晌午过后了。这时父亲正跟两位姨娘坐着喝酒。桌上尽是山珍海味可震天雷却只是光顾着喝酒,根本没有心思去享用这些美味。“百合,你这是去哪了,也不跟爹说一声,还没吃饭吧,快坐下陪爹喝一杯”。震百合听得父亲叫唤,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到饭桌前坐下。拿起酒壶就往酒杯里倒酒。可能是她心不在焉,酒都溢出酒杯好多,她还一直在倒着酒。“大小姐,酒满了酒满了”。三太太吊着嗓子喊叫道。震百合恍然回神收住酒壶“二姨娘三姨娘,我跟我爹有话要说,你们能不能回避一下”。“我说大小姐啊,这都是一家子人,有什么就非得背着我跟二姐”。周雪霜不悦地嚷道。她也就是震天雷的三姨太,也是周三石的亲妹妹。咳咳咳,“百合让你们走就赶紧走,非要我”。震天雷的一声呵斥,两位姨太太没有再敢吭声,先后起身回了自己房间。桌上只剩下这对痛心的父女。震百合将门关上,猛地一下跪倒在父亲的跟前。“百合,你这是要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爹,欧阳老贼不就是想要我们永安吗,我们给他,只要能换回童秋然,我跟秋然还有爹,我们一起去找个偏僻的地方过寻常百姓的生活”。震天雷双手紧紧握住了闺女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百合,如果真能让你跟姓童的那小子过上这样的生活,莫说是永安的军政,就是让爹豁出这条老命,爹也愿意。可是孩子啊,那欧阳老贼怎能轻易放人,就算是爹把永安给了他,或许也换不回姓童的那小子。还有啊孩子,你能肯定那小子愿意带你走”。震天雷摇着头无奈地说道。听了父亲的一番话,震百合不知如何开口只是跪在地上傻傻地看着父亲。突然,她猛地一下扎进父亲的怀抱委屈地哭泣了起来。震天雷轻轻地拍打着宝贝闺女的后背,心疼不已。心酸的泪水已经挂满了他那苍老的眼角。“百合啊,陪爹喝了这杯”。震天雷端起酒杯站了起来。父亲这是怎么了看着震天雷一副站不稳的模样,震百合内心很是不安。“爹,女儿陪你喝”。震百合端起酒杯一口喝掉。见闺女一口饮完杯中酒,震天雷吃力地分两次把满杯酒水给喝了下去,刚喝完就连连咳嗽,引得震女颇为担心。“百合,跟爹来”震百合狐疑地跟着父亲进了房间。只见,震天雷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用红布包裹的东西递给闺女。“爹,这是什么”“百合,这是我的帅印,这么些年,你跟在爹的身边历练得也差不多了,爹老了,想好好歇息了,这帅印就交给你了,以后的永安军政琐事全都由你一人说了算”。“爹,您这是要干什么,我一个女儿家”。“百合,爹不能陪着你一辈子,要记住,在这个乱世之中,若是手无兵权,只能任人宰割,你先代爹暂时管理永安,爹早已发报周师长前来,这会也快到了,百合,要是爹不在了,你一定要笼络好周师长,在柴军众军官中,爹最看好他,也属他最忠义,所以爹才把大部的兵力都交到了一师,只要能笼住他,你的权位才不会丢,你记住了吗百合”。震百合总是感觉父亲这是在托付临终遗言,心中很不是滋味。一把趴在父亲的腿上伤心地哭了起来。“爹,百合不要这些,百合只要爹硬硬朗朗的”。震天雷仰头叹了口气,抚摸着宝贝闺女的头发。“百合,爹戎马半生,能有十多年的安稳太平日子已经心满意足了。只是只是爹没能留给你永世太平,这将来的局势,爹实在不敢想。”。震百合越发地觉得父亲不对劲,刚要开口问话,这时,门外的士兵传来喊叫声“周师长到”。震家父女赶紧从房间走出,回到宴会厅等待周三石的到来。周三石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显然是饿坏了,在震天雷的盛情邀请下,他没有拘礼,直接坐下抓起桌上的一根猪蹄就啃了起来。“三石啊,这一路辛苦了吧,多吃点,多吃点”。周也不是愣头青,猜想着震天雷就是有下文,忙放下手中的猪蹄站起身来“督军,请您吩咐,卑职定当万死不辞,效忠督军”。“三石啊,你我本是一家,我年老多病,想歇息了,我想把这永安的军政大权托付给你,望你看在三太太的情分上能好好替我掌管永安”。周三石惊恐不已,眨巴了一下眼睛又慌忙起身跪倒在震天雷跟前。“督军,莫非是三石做错了什么,要是我做错了什么,督军大可直接惩治卑职”。震天雷见周三石跪地,连忙起身上前相扶。带着几分激动的心情说道:“三石啊,你在我帐下一直尽心尽力,不曾有过错,只是我年迈又加近日身体不适,这琐碎军政之事实在是无力过问”。“督军刚逾六旬,岂能言老。若真是身体不适,大可让大小姐出来为督军暂管军政,卑职定当竭尽全力协助大小姐”。其实震天雷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这时,震天赶忙一把抓住周三石的手紧紧地握住,掉过头来叫喊着震百合。“百合,以后军中琐事要多多听从舅父的教诲”。周三石听闻督军让闺女叫自己舅父,内心是久久不能平静。在震天雷的要求下,闺女震百合还跪地给他敬了一杯茶,这更让周三石激动。“三石啊,明日一早,我便电告全军,任命你为柴军副统协助百合代我料理永安军政”。周三石早就对震天雷的知遇之恩感激不已,现在又给自己加上副都统的帽子,他早已激动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发誓誓死要替他震家卖命。、唐子虚探母这几天,欧阳小敏跟母亲就一直想去监狱看看童秋然,可是监狱一方早就接到欧阳纯的命令,不准让欧阳小敏跟夫人童秋然靠近童秋然半步。所以几次的探访都没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