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挨个地给几位兄长敬酒。他是该好好地放松一下自己的神经了。这连日来,令他头疼的繁琐之事实在是太多了。今天总算可以暂时放下了。当晚,他们这群人一直闹到了深夜,才纷纷离开。杨秦等人不放心孔雀领那边,趁夜赶了回去。天狼寨的客房只有一间,所以只能让震百合入住,而惠毛笔当晚被安排在了巴四他们的运粮队窝棚里。不算太大的窝棚里摆着十几张地铺。众人已经带有几分醉意酣然入睡了。只有徐达一人若有所思,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天狼寨上的兄弟十有八九都上了孔雀领,按理说这里空着的地方应该很多,不至于这么多人拥挤在一起啊。原来是巴四队长为了集合方便特意把运输队的十几个人安排在一起。不过这个时候,领上的粮食弹药都是由柴军直接供给,他们这帮人整天也是闲来无事。联想吃晚饭时震百合的那番话,徐达的内心很是迷惑。到底是继续替欧阳纯办事,还是另攀高枝,他一时也是难以抉择。思前想后,他最终决定拉拢唐子虚一同入伙。次日一大早,徐达便向巴四告假,声称要去趟集市购买些生活用品。运粮队现在就是闲人一帮,巴四自然很爽快地同意了徐达的离开。下了天狼寨,徐达马不停蹄直奔永安经县。午后时分,徐达终于赶到了经县县城。肚子已经饿得不行。索性就先吃点东西再去边郊军仓不迟。“唐参领,有位姓徐的在门外求见,说是您老家的人”。“快请进来”。唐子虚一猜就是徐达那个家伙来见。士兵将徐达领进后,自觉性地离开了。徐达见屋内没人,倒也没有转弯抹角。“唐老弟啊,上次北江口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吧。欧阳纯现在没了铁甲舰怕是攻不过江来了。我们不能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啊,不如我两将清香茶馆的事情透露给百合大小姐。”“噢,透露了清香茶馆,你我不是自寻死路徐兄,你这是吃错药了吧”。“你我主动坦白,帮百合小姐除掉大害,再动情忏悔一番,说不定就能给兄弟我弄个一官半职的。兄弟我可比不得老弟啊,你这军仓总参整天大鱼大肉好酒好菜招待着。我在天狼寨每天只有咸菜白饭。我早就过够了。不能再把希望放在欧阳纯身上了”。“大胆徐达,竟然敢生此歹意,预谋出卖军座”。突然间,唐子虚脸色大变,呵斥着徐达。“唐老弟,你小点声,兄弟我不是来跟你商量吗,你看你怎么还急了,既然你不愿意,就当我没说,我走了,你不要动怒不要动怒。”徐达走后,唐急令通讯处电报震百合常去的几处大营。电报内容很简单,只有区区数字“贼欲投诚,勿擒 ,待虚面陈”。果不出唐子虚所料,徐达从经县离开后,便去了清香茶馆。可唐子虚已经先他一步赶到了茶馆。“徐达欲叛变军座投柴军,你我身为军座亲信,定要为军座除了这一害,呆会只要徐达提及叛变之事,我便从身后屏风中冲出,到时,你我二人携手诛杀之”。茶馆的密室里,唐子虚低声对着掌柜说道。这掌柜本是欧阳纯的情报一处处长。早年就被安插在永安这边,童大帅之死也全是此人透露的确切行踪时间,才让欧阳那么顺利地将他杀害在孔雀领上。别看他表面上是个不中用的糟老头子,可实际上,他的身手好着呢。深受欧阳纯器重,他对欧阳也是敬重有加。这般听得唐言道徐达要叛变,内心早已杀机涌动。只等着徐达送上门来。徐达也不是傻子,他是从茶馆后门摸过来的,见得后方巷子里栓着的马匹,就已经起了疑心。再加上进门后并未发现掌柜坐在账台。心里隐隐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机警的他朝着伙计张口要了壶碧螺春。可等伙计端来茶壶时,早已不见了他的踪影。就在徐达回赶天狼寨的途中,一辆挂着军用牌照的吉普车载着三人与他迎面穿过。那不是震百合吗身边那小子不是那个毛笔先生吗他们这是要回永安徐达的賊眼转了个圈。就当他狐疑之时,后方一辆载有二三十士兵的卡车猛地一下从他的身边穿过。要不是他躲避及时,怕是要被撞个半死。“娘的,赶着去死啊。”徐达惊魂未定地朝着穿出老远的车辆大骂着。正当他低头扑打身上的尘土时,那辆先头冲过去的吉普车调转了方向已经开到了他的跟前。随即那辆卡车也跟了过来。“绑了,带回去”。震百合的一声令下,卡车上抱着枪的士兵迅速跃下将徐达束缚了起来。拖拽上了车。行进了好一会,徐达才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刚开口呼喊了一句后就被士兵的枪口给吓得闭上了嘴巴。车子经过凉州时,惠志青从吉普车上跨下,拱手朝着震百合言谢。震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赶紧回去,不用多礼。震百合到了永安大营后,本想提审一下徐达后便将他处死。可坐镇大营的单学海师长递来的电报却让她改变了主意。、劫后重生“徐达久未献身,必是猜出我二人不肯与其同流,此处不可久留,卞掌柜当早做打算”。唐子虚的提醒让这个卞姓处长心感不安。这么多年栖身在敌军的阵营从没有过今天的这么胆寒,或许是因为自己上了年岁,又或是不想客死他乡,毕竟他的根在缅州。“唐老弟所言甚是,不如趁败露之前,你我先行离开,免遭酷刑”。“若我等这般离去,何颜面对军座。卞掌柜年岁已高,大可先行离开,唐某要为军座除去徐贼后再图退路”。见得唐这般慷慨赴义。卞也是决定留下协助他灭了徐达后再与唐一同离开永安。那样,回到欧阳纯身边至少也是多了一张狡辩的嘴巴。在唐的劝说下。卞同意暂避在茶馆对面的客栈里。茶馆权且交给伙计打理。唐称去打探情况,独身一人赶去了永安柴军大营。本想借电报机以询问震百合的下落。看来是用不着了,他刚到大营门口时,就见得震百合与单学海还有参谋杨青浦三人从会议室里走出。震百合见得唐子虚到来,大老远就呵斥着门口的士兵,让他们放唐入内。进了会议室,震百合应唐所要,震百合遣走单杨二位。“大小姐,卑职电文可否收到”“收到了,徐达已经被我关在大营的禁闭室里,本想审问他一番,再把他杀了卸恨,可看到你的电文就改变了主意了”。“大小姐英明”。“你少跟我来这些虚伪的一套,我震百合不吃这个,挑重要的说,我的时间不多,忍耐性也不大,万一我不高兴了,说不定就把徐达杀了”。唐子虚为防隔墙有耳,凑近了一点跟震百合嘀嘀咕咕了一番后,震百合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从永安大营出来后,唐子虚并没有着急赶去清香茶馆对面的那家客栈。而是坐在了巷子里的一家混沌摊前吃起了混沌。待他吃完赶到客栈时,已经是华灯初上之时了。卞掌柜焦急地询问着他打探到了什么。“徐贼先我一步进了永安大营,怕是早已供出你我底细。卞掌柜,是留是撤,晚辈听您的”。“撤,留得青山在啊”。就在他们两人骑上马儿跑出没多远时,徐达领着一队柴军人马已经将清香茶馆给围了起来。只见一伙柴军已经将茶馆伙计给押解了上车。卞掌柜擦拭了一把额头的冷汗。他二人骑着马儿一路飞奔朝着永安南江岸口奔去,打算从这里坐船离开永安前往缅州。可毕竟天色已晚,又加上柴缅近期局势紧张,驻防的柴军怕是不会轻易让他们通过。想到这里,卞的脸色极为难看。“唐老弟,这军港防线怕是不那么容易通过吧”。“卞掌柜放心,我身居军仓参领之职,有特别通行证,出入永安不受军方限制,趁着军方还没大肆通缉,得赶紧赶路”。唐子虚与那卞姓处长挥舞着马鞭,加快速度朝着永安南海岸口一路狂奔。震百合早已密电军港驻防长官让他们放这二人出永安,不过要他们施加一点阻碍,以免让这个掌柜看出破绽。就当他二人靠近军港防线时,一伙士兵将他们给拦住了。“干什么的”唐子虚没有啃声,只是从军服衣兜掏出两张证件递给那领头士兵。“唐参领,这么晚了你这是打算去哪”“这是你该问的吗”唐子虚冷冷地说道。见得唐情绪不太好,那士兵陪着笑脸,弯腰做出请的动作示意唐可以进港了。可是却将他身后的卞掌柜给扣下了。“放开他,他是我的随从人员”。“对不住了,唐参领。我们只认证件,没有通行证一律不得通过”。听得士兵口气如此坚决,卞掌柜的脸色愈加难看了起来。正无奈地看着唐子虚。他的眼神中带有些许恐惧跟无奈。“本参领肩负军需采购重任,若是你等耽搁了时间,延误了大事。你们谁能担待得起,去叫你们的长官来见”等待是件很痛苦的事情,更何况还是在这种环境下等待。卞掌柜的内心异常焦虑。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唐身上了。当然了,他也做好了绝望的准备。袖口的匕首柄已经顶在掌心,随时准备撂倒两个作为陪葬。“唐参领久等了,久等了,恕我来迟恕我来迟”。唐子虚透着微光看去,那不是燕得贵团长吗他怎么不在凉州呆着,跑到这里来了。“燕团长,你的兵非要拦着我的随从不让过去,你来的正好”“唐参领啊,周副督督有令,但凡要出南江岸港的人必须得有通行证,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啊,望参领体谅我等难处啊”。燕的话音刚落,卞掌柜袖中的匕首顺势滑落在他的掌心。这一切都被唐看在眼中。他故意咳嗽一声,朝着他摇了摇头。卞迅速将手臂伏在背后收起了匕首。“今年柴缅二地虫灾严重,我受大小姐密令外出求粮。燕团长想必也知道大小姐的脾气,延误了军需可是要掉脑袋的。若是要让缅军先收了粮食,到时,只怕是想死都难”。唐子虚跟燕得贵二人这么用心的唱双簧,只是为了让这卞掌柜不生疑心。他二人一唱一和了好半天,见火候也差不多了。燕陪着笑脸说道:“可不敢耽搁了军需,唐参领快请吧”卞成虽身在永安,但对农事知之甚少,他只知道缅州一方虫灾严重,听得唐谎称永安也有虫灾一事,并没有生疑。唐子虚跟卞掌柜在码头挨个打探打探着肯夜出的渔船。可大多船家听闻要去缅州都摆手回绝,称不想挣那提心吊胆的钱。情势危急,卞掌柜只好提高数倍酬金。果然,重金之下必有勇夫。终于有一艘船肯冒险。卞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小包大洋扔给船家,声称,到了对岸还会有另一半相赠。船家打开钱袋,取出一块吹了个响后,开心嚷道:“够了,我这人心不贪,兄弟们,起帆送二位贵人去缅州”。就在他们的船开到江中之时,燕得贵为了将戏演的再逼真一点,带着一大批士兵乘船朝着他们追去,用扩音喇叭不停地辱骂着唐子虚是叛徒走狗等一些恶语。卞见有追兵,慌忙呼喊着让船家加快速度朝着对岸游去。船一点一点地靠近对岸,离缅州的口岸越来越近,燕得贵戏演的电影见差不多了,便命令士兵掉头回了永安方向。“这一来,我们还怎么回永安啊,我们这可怎么办啊”船家怨声叹气地埋怨着自己不该载他们前来。这时,缅州一方的守港士兵已经发现江中的渔船靠近,十几名士兵在一个排级军官带领下正乘着小艇朝着他们的渔船游来。“停下,快停下”。缅军的士兵朝着渔船大声地呼喊着。士兵登上渔船后,厉声盘问着渔船上的所有人。这时,卞从长衫坏兜里摸出一本破旧不堪的证件递到盘查士兵手中。“卞成缅军第一师情报一处,职务处长,这是哪年哪月的证件啊,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来啊,把他们统统拿下”。“放肆,港上驻防长官是何人,还不快让他来见我”。卞掌柜厉声呵斥着不知好歹的士兵。只见排长身边站着的那名士兵靠在他耳边低声细语了一番。排长的脸色突然缓和了许多。不再用抓这个词汇。而是换成了请字。他们将连同船家船夫在内的所有人都请到了岸上的岗哨塔楼内。自打欧阳纯执政缅州后,好些地方都换了驻防部队。现在驻守此处的是他的一团长宋成龙。宋拿着卞成的老旧证件细细端详。“去,把那两个人请到团部来,那些船夫就放了吧,留着也没用”。宋成龙也根本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处长的存在,可是那证件又不像是造假。他想过电报军部询问欧阳纯,可是见天色不早,怕打扰欧阳休息。便打算将这两人软禁在自己团部,等明日一早再发电报询问军部。有了好吃好喝招待着,加上宋成龙赞美奉承的言语,卞成也没有了刚才的怒气。对于宋的询问,那叫一个有问必答。次日大早,宋成龙就给军部发了询问的电报。总算在一个时辰后收到了欧阳纯的回报。命令他派兵护送卞成回军部。紧赶慢赶,总算在午后,护送卞唐的车辆赶到了宁兴的军指挥部。在卫兵的引领下,他两人进了军部会议室。欧阳纯已经等候在了那里。欧阳纯嘘寒问暖地跟卞成絮叨着,对于他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