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亲自上手过目单子,张氏也逐渐发现了不对,正红色的纱帐什么都被拿了出来,但重新添加进去的却都是极其贵重的东西,有一种倾尽年家底蕴的架势,她也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心里猜想自己公婆这是打的什么主意,小姑子是要许给哪位皇亲国戚么,但她还是知道这件事肯定是不能问的。年家不知道的是,即便四爷没有走公账赏赐给年家东西,作为福晋的乌拉那拉氏是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情况的。对于四爷对年家的关注,她起初以为只是为了拉拢年家的忠心,等拿到某些赏赐的具体消息时,她沉了脸色,嫁给四爷这么多年了,四贝勒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是很清楚的,明明就是一个不把任何女人放在眼里的,又怎么会给女孩子送簪子镯子这些个东西,她过会儿就想开了,年家是汉军旗,年家的格格她虽没有见过,但据说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这样的人进了府,是个可以打压分李氏宠的,到时李氏就不会有现在这么硬气了,若是再能生个孩子,自己抱来,也算是又有嫡子了,作为奴才的年家想必也是愿意的,比钮祜禄氏那边好办到。这样一想,四福晋就淡定了许多,作为皇子阿哥的福晋,她没有吃醋的权利,大度容人才是她这个正室要干的,与其进个满族大家的人,还不如进来个汉人,至于说四爷会不会爱上她,这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么,皇家的男人哪个会爱人,在她们心里,女人都只是个摆设,端看称不称心了。眼见着天渐渐转凉,拖去了薄衣衫,开始穿上初秋的装束了,年秋月的衣柜也就重新打开换上新的衣服,比着今年刚做好的衣服大小,又一批因为长高而被淘汰的衣服被单独放进了一个箱子,说起来这些时日来,年秋月逐渐养成了个怪癖,可能是因为她身段抽高的缘故,她开始喜欢穿高腰襦裙,每一件都是她自己设计出来的,作为前世绘画设计出身的她,这是一种爱好,出于版权问题,她的衣服即便不穿也是不愿意处理掉的。安心是负责衣服首饰的二等丫鬟,此刻她正在一件一件整理衣服,忽然她想起了一件事,就回头对坐在床边椅子上看书的年秋月道,“格格,奴才忘了给您说,昨天遇上了三格格屋里的丫头,她说能不能向您借两个图样。”“什么图样”年秋月头都没有抬,显然事情不重要,她依旧在翻着手中有些泛旧的书籍。“秋季衣裳的样式”,安心是跟着年秋月的老人了,从个五六岁的小丫鬟一步一步爬上来,熬到了二等丫鬟上,也是知道自己主子脾气的,“奴才和她说了,三格格还小,不适合,不过听她语气,想来不会罢休。”“那就不罢休呗”,年秋月觉得好笑,“扶风弱柳,给下边人交代清楚了,这两年,大房的几个哥儿都陆续议亲成婚什么的了,事儿是越来越多,都长得眼色避开些。”“格格,您是这么着想,事情可不一定按着您的想法走,珍姨娘是个不依不饶的主儿,三格格那是和她一个脾气”,扶风正在打络子,说着话手上也不停。“那她也不敢明着和咱格格杠上。”弱柳在一边看着扶风动手,听到这话,不屑地道,“也不看看自己身份,那次大格格回来还想着从咱主子手里讨要那么金贵的壮锦,那可是大格格专程给咱主子的。”“好看呗,就那一匹是藏金纹的,阳光下闪闪的,她想要也是正常,大房现在就她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大哥惯着点也是可以理解,不过若是没规矩就不行了,我啊,等着她的没规矩呢。”年秋月合上书,对着一边没事干的弱柳勾了勾手,“来,服侍我梳洗更衣,去二爷的揽月轩找本股本看看去。”“是”,弱柳立刻摆脱了懒散的模样,手脚麻利地开始忙活。不要以为这是废话哦,秋月的怪癖如果被人利用也是个致命伤啊,怪癖可以有,不要让敌人知道才好,这会是个潜伏比较久的伏笔,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应该不算剧透吧章节目录 第六十六章 被宠坏的年婉如今天因为要考试一天,就只给大家一更喽,请诸位亲们见谅过了几日,如同弱柳所猜测的,年婉如竟然真的腆着脸来找年秋月了,她来到芙蓉居的时候年秋月正坐在藤椅上看着面前桌子上的棋盘发愣,藤椅是仿造现代家庭的秋千式的那种,可以前后荡,看起来很是悠闲。“给姑爸爸请安,姑爸爸吉祥”,年婉如是个被娇惯的孩子,没有多少眼色,根本就没有注意扶风递过来的眼神,就直接走过去行礼,年秋月的思路就被打扰了,她很是不悦的抬起头,“既然来了,陪我下盘棋吧”,她指了指桌上的棋局。年婉如愣了,被珍姨娘教养的她在这方面也就是一般水平,扫一眼棋局就知道这个真的很难,她扁了扁嘴,“姑爸爸就别为难如儿了,如儿不擅长这些的。”“那你擅长什么,你姨娘没教过你进长辈院子要提前通报么,就这么闯进来了,扶风,芙蓉居门前今日看守院门的婆子一律罚两个月月钱,再有下次,直接撵出年家。”年婉如脸色白了,“姑爸爸,是如儿的错,您别生如儿的气”,她忽闪着大眼睛,看起来很是委屈,弱柳就偷偷和扶风使眼色,看吧,我说的没错吧,这三格格肯定不会放弃吧,而且,还是带着必杀技来的。扶风没有理会她。年秋月笑意盈盈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七岁的年龄在古代刚好是一个分水岭,经过年婉萍一事后,她没有敢再拿现代的思维看待古时的人,就像眼前这个女孩儿,她的常用手段就是撒娇卖乖来争抢一切她想要的东西,而且绝对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那种。“如姐今日怎的到姑爸爸这儿了,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在学女工么”“昨天扎到手了,姨娘说今日可以歇上一歇,我听说姑爸爸今日喊了醉衣坊的师傅来挑衣服,我想来看看。”“那你等会儿就看吧”,年秋月唇角讥讽地一笑,“说起来衣服,如姐儿好像还是没有长高,也只能穿齐腰的襦裙,今日这一身就很不错,挺可爱的,人衬得也好看了。”年婉如没有听出来话里的讽刺,她以为自己目的达成了,姑爸爸总不能只让自己看着她挑衣服款式吧,到死自己拿上一张好看的图纸,总不能不给吧。年秋月知道她的小心思,但她不会放在眼里,她的东西若是不愿意给,那是谁都别想拿走的,不过这点儿这小丫头未必能懂,在大房如鱼得水的人是反应不到这些的,吃了亏就知道了。年婉如来了就不愿意离开,只想等着醉衣坊的师傅到来,她坐在椅子上熬了好久,芙蓉居的丫头是各忙各的,年秋月更是自己研究棋局不理会她,她就只好在鱼池旁边逗了半个时辰的鱼,这时,醉衣坊的人才姗姗来迟。“让格格就等了”,醉衣坊的师傅对年秋月是很客气的,不为别的,只因为年家格格设计好的衣服图纸如果觉得自己不合适,心情好时会顺手给他们店的师傅,这些衣服在醉衣坊可是热卖的款式,能带来不菲的利润,所以后来有眼光的掌柜就暗中和年秋月达成了协议,年秋月以很少的资金拿到了三成的红利,这也是醉衣坊这半年来生意日趋直上,逐渐有赶上霓裳阁的原因。师傅坐了下来,两个徒弟在身后站着,弱柳端上来壶清茶,就去了书房,年秋月和这个师傅已经很是熟悉,所以周师傅也就不和她客气,端了茶杯就喝,年婉如撇嘴,咕哝了一句,“什么师傅啊,有名的师傅一点也不懂规矩”,年秋月瞪了她一眼,“背后议论人是非就是你的规矩”年婉如眼里就蒙上雾气,“姑爸爸,我错了。”年秋月不理会她,“辛苦周师傅走一遭,我这次要做的衣服不多,但有几件必须赶在中秋前做好,不知道能不能办到”,她接过弱柳手中的几张纸,和周师傅对了对神色,拿眼神瞟了眼年婉如,周师傅就明白过来为什么这次只有薄薄的几张纸,她点点头,“格格放心,我们可以先做您要那件”,她从徒弟手中拿过一个图册,“这是金秋店里的新款样式,您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的。”年秋月接过,旁边的年婉如已经按耐不住自己的心情,伸手拿过桌角的几页图画,翻了翻,眼睛贼亮贼亮的,“这是姑爸爸画的么,好漂亮的衣服,我好想要这件啊,祖母对姑爸爸真好,如儿现在还没有一件醉衣坊的衣服呢。”“前几日你姨娘不是请了霓裳阁的人给如姐做了新衣服么,姑爸爸都没有去请霓裳阁的师傅呢,如姐是觉得祖母对你不好么”年秋月眼里浮现出冷意,这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眼里只有贵重衣服首饰。“不是啦,祖母很疼如儿的,如儿只是觉得这件衣服做出来肯定很好看,这件衣服不适合姑爸爸这样出尘的人,不如送给如儿吧。”“拿去吧”,年秋月随口应下,眼底深处是诡谲的光芒,“姑爸爸是不是对你很好”“恩,姑爸爸对如儿最好了。”“那你是不是该给姑爸爸什么作为感谢,让姑爸爸想想,你阿玛是不是给了你一个小的银算盘,让姑爸爸玩玩儿”“哦,就在奶娘身上,送给姑爸爸做谢礼了”,年婉如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满意了,那个算盘她玩儿了好几天早就腻了,就很不在乎地向自己奶娘要到银算盘,给了年秋月,接着就蹦蹦跳跳离开了芙蓉居,想来是去自己姨娘那儿炫耀。见她离开,年秋月才看向弱柳,“事情办妥了”“一切都按格格说的弄好了”,弱柳从自己衣袖里又拿出一叠纸,放到了桌上,年秋月摊开给周师傅看了,周师傅越看越惊叹,看到最后一张时愣了,“这个不是刚刚”“恩,你只管拿走就是”,年秋月翻着手上的图册,“等不到她走回自己院子,那张纸就只是一张白纸了”,她拿笔勾了几个图案,合上图册,“就这几样,还有我给你的图纸,是我定做的衣服,那几张是金秋从我这儿提供的款式。”“好的,半个月,不出半个月一定做好。”那边年婉如出了芙蓉院很是得意地对自己奶娘方嬷嬷道,“都说姑爸爸很厉害,我看也就那样,嬷嬷你看,她总不能和个小辈儿一般见识吧,再不愿意给我不还得给我么”“奴才还是觉得格格做错了”,方嬷嬷有些忐忑。“切,你们就是太抬举她,姨娘也天天说不能随便要她的东西,凭什么啊,我也是年家的姑娘,凭什么好东西都给她。”方嬷嬷不接话,这要怎么接,总不能说因为三格格您是庶出的小辈儿吧,她干脆不说话。等到回了秋晴馆珍姨娘的房间,年婉如嘚瑟的给自己姨娘说了事情经过,珍姨娘的脸色瞬间变了,“我就是平常太宠你了,你怎么还是意识不到身份的差别”,她气得脸都红了,“你以为你是赢了,不是你姑爸爸今天心情好不和你计较,就是她另有后手,我总让你收敛一下,别去惹她,你偏要耍小心眼的找机会就去要东西,你以为她是阿玛那么宠你么,现在好了,我只求她没有真的恼了你,到时间我们娘俩有的受的。”“姨娘,你就是太小心翼翼,我给你看,这个衣服做出来肯定很好看”,年婉如高兴地打开图纸,瞬间脸色变了,珍姨娘跟着看去,叹了口气,“看来你姑爸爸是想让你吃个哑巴亏了”。“明明有的,怎么会没了呢”年婉如有些反应不过来,“奶娘她们都见到了”。方嬷嬷给珍姨娘使了个眼色,珍姨娘就知道了,年婉如愣了一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我的算盘,姑爸爸骗了我的算盘”,她气得鼓起脸颊,“我要去找她要回来算盘,还有这张图纸”。“你要嫌不够丢人你就去,你怎么说,说你姑爸爸给你了张白纸,所有人都看到她给你了图纸,你说别人信你还是信她。”“可是,姨娘,我的算盘,还是阿玛给我的呢”,年婉如很是不甘心,“那我找阿玛说去,阿玛肯定给我做主。”“你阿玛疼你是不假,但那是他嫡亲的妹子,你不过是她诸多女儿中的一个,眼下冷姨娘又怀上了,你以为你在他心目中还会和以前一样么”珍姨娘看看自己已经慌乱的女儿,觉得头疼。“那怎么办姨娘,你教教我该怎么办”珍姨娘叹气,“你长记性没有,知不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招惹”“我以后绝不招惹姑爸爸了”,年婉如虽然还是有些不服气,但也知道自己目前是惹不起小姑姑了。“那你等着,我去替你道歉去。”珍姨娘气得拍了自己女儿一把,“总觉得你阿玛疼你,你撒个娇耍个小心机就无敌了,你是不知道你惹了什么样的人”,她起身开始让丫鬟给自己梳妆。年婉如似懂非懂地看了看自己姨娘,转头看向奶娘方嬷嬷,“嬷嬷,姨娘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