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身中三发子弹,大帅也曾赞一句虎将。”原来是五姨娘汪嘉惠的人,想想汪嘉惠有些桀骜的性子,含樱缓了缓声音:“你去吧。”“是”黄副官一个立正,亲自带人赶了过去。片刻功夫,就看到医院门口的喧嚣声低了下去,少顷,一个眼如牛睛的军装大汉带着一群士兵吵嚷着走了过来,离含樱的车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大汉停下脚步,远远看看含樱的车,默然片刻,举手行了个军礼,带着手下拐到一侧的胡同,远去了。黄副官过来,在含樱的车窗前低声回禀:“何团长保证不会这么闹了,但是说改天带人来说媒您看今天还去医院吗”含樱微微一笑:“我的复健不能中断。”她知道黄副官是好意,怕一会儿江心一哭求,自己为难。不过,她在心里微微一笑:何团长来的不早不晚,自己要是不进去,这场戏岂不少了观众见含樱执意要去医院,黄副官也不再劝,护送着到了诊疗室门口,这次,他先安排人把希荣德医生的诊疗室检查一遍,确认没有闲杂人等后,才请含樱带着塞雪进去,之后皱眉看看眼睛哭得红肿的江心,问希荣德:“希大夫,您能换一位助手帮助我们夫人做治疗吗希荣德摊摊手:“军官先生,江心是最合适的、也是唯一的。”含樱在室内听到了,不禁含笑,看来这位黄副官倒是善良,还想把麻烦给自己拦在门外。想到这里,她心里一动,打量一下身侧的塞雪,又摇摇头:塞雪还小呢,自己还想再留她一年,且看看再说吧。门开了,黄副官监督着希荣德和助手江心进门,然后向含樱敬了一个军礼,就带上门,门神一样的守在外面。、抢婚二诊疗室的门一关上,江心就默不作声的给含樱跪下了,希荣德想拉起她,她固执的跪着不理,希荣德只好搓搓手,有些无奈的看向含樱:“夫人,请您帮帮江心。”“你一个孤女,家里有没有亲人了,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何团长,也算有个依靠”含樱看着江心,淡淡的问。“死都不嫁”江心咬牙切齿的说完,深吸一口气,擦着眼睛低头道:“夫人是大宅门里的人,知道宅门里的难处,何况是去给人做小,求夫人帮帮江心,别让江心掉入火坑。”含樱默了默:“那你想怎么样”江心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亮光:“曦城现在四门戒严,求夫人赏江心一份通行证,江心想离开曦城”“你一介弱女子,乱世之中又能漂到哪里”含樱看着她,语带悲悯:“倒不如留在希大夫这里,外国人的医院,好歹他们不敢太乱来。”“可是今天他们就要冲进来抢人”江心倔犟的抬起头:“我死都不会跟他去的”“那你只要留在医院,我会尽量护你周全,等戒严取消了,你可以考虑离开曦城、或者找个合适的人嫁了,毕竟何团长的部队也是需要换防的。”“不行”江心叫了一声,语调又低下去,哀恳地:“夫人,求你让江心出城吧。”“我说过,你一个年轻女孩,又无亲可投,离开曦城做什么不如留在这里。”含樱依然不急不慢的说话。江心低头片刻,缓缓的伏在地上,声音沉了下去:“那江心就先留在医院,只求夫人垂怜,尽量别让那位何团长再来医院闹事”“夫人”希荣德一直看着一坐一跪的两人,有些迟疑的:“请看在上帝的份上,帮助这位可怜的姑娘。”“如果我能量所及,自然尽力。”含樱看着希荣德,应道。希荣德在她的注视下,微微有些不自然,耸了耸肩:“那,请夫人开始做复健吧。”江心起身的时候,含樱看到,她的手又下意识的扶了一下腰。这天的复健,几个人都很沉默,连第一次来的塞雪也感觉到气氛里的凝重,不敢多话,只是按着江心的指点打打下手。治疗结束后,塞雪推着含樱出门,守在门口的黄副官立刻带着人迎过来,不着痕迹的打量一下轮椅上的含樱之后,就吩咐司机去开车。“黄副官,把我那边的分机号码留给希荣德大夫,”含樱看看希荣德身后垂头不语的江心,江心身子颤了颤,依旧低着头,含樱的目光移向希荣德:“希大夫,如果有什么指点,也请可以给我打电话。”希荣德蔚蓝的眼睛一亮,微微弯腰:“好的,感谢夫人。”回城的车上,塞雪终于忍不住开口:“姨娘,您干嘛不帮那个江心姑娘呢她怪可怜的。”“是啊,”含樱看着前方:“不过,我们最起码得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才能决定帮还是不帮,不然,”她的眼睛凝在虚空中的一点上:“我们刚回来,根基太浅,经不起多少风浪了。”“这有什么闹不明白的,就是那个恶霸要强抢民女呗”塞雪不敢反驳含樱的话,又不太服气,小声的嘀咕:“什么虎将,姨娘跟大帅禀报一声,直接撸了他的官职,看他还怎么去欺负人家小姑娘”“她比你大呢”含樱有些好笑的看着塞雪,见她一脸纯真的愤慨,不禁笑道:“你没看我把电话号码留下了吗如果再有麻烦,希大夫会给我打电话的。”塞雪眼睛立刻完成了两道月牙:“我就说嘛,姨娘最体恤人啦”含樱笑盈盈的看着她:“不用给我拍马屁,小丫头放心吧,将来我不会逼你强嫁的,一定让您顺顺心心的出嫁。”“姨娘”塞雪一下子涨红了脸,拉着含樱的一角扭捏不放,含樱不禁笑出声来。“姨娘,”塞雪看着含樱脸上的笑意,忽然低低的开口:“从回来,就很少看姨娘开心的笑。”她看看前面隔板前专心开车的司机,声音低了下去,有些感伤:“其实,奴婢原本觉得,一辈子不嫁人,就在静园住着,有您,有云斐少爷,有连公子和秀珂小姐,还有李妈、李叔、小圆、小晴,一大家人热热闹闹,挺好的”含樱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拍拍塞雪的手,不再说话。塞雪也不说话了,车厢内安静下来。回到锦秋湖官邸,刚进后院们,塞雪和含樱就发现来来往往的仆妇下人看到她们时,立马避到一边让路,看她们的眼神里都有些戒惧。含樱心里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但脸上不动声色,只是由着塞雪推着轮椅,向嬉春轩走去。穿过锦秋湖前的樱花林,已经看到嬉春轩的院门了,花树旁忽然闪出一个小小的身影,拦在两个人的去路前。“玉斐”含樱惊讶的看着拦在她面前、一脸沉默的玉斐,不假思索的扶着轮椅站起来想走向玉斐:“玉斐,怎么了”玉斐后退一步,依旧看着她,含樱站住了,扶着跟上来的塞雪,放柔了声音再次询问:“玉斐,怎么了”玉斐的小拳头松了紧,紧了松,他身后的小随从凤生连忙行礼:“三姨娘好玉斐少爷在这里等了您小半个时辰了。”玉斐的小脑袋垂下去,有些闷闷的开口:“你不要待下人太苛刻了,这样对人对己都不好”含樱心里一惊,不知道玉斐是什么意思,但是她知道玉斐主动来找自己,沟通机会难得,因此声音特别诚挚的开口:“玉斐,谢谢你来告诫我,但是,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你看,我早晨去医院的时候,一切还好好的,但是现在一回来,就发觉大家看我的眼光不对,可我不知道为什么”玉斐似乎被她声音里的诚意打动,抬头看看她:“你回你自己院子看看就知道了”说着转头就跑了、湘竹的惩罚一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当含樱看到嬉春轩院子里的情景时,还是吃了不小的一惊。四合院正中最无遮无掩的空地上,十几名仆妇丫鬟排成一队,在太阳底下跪着,每个人的膝盖下还垫着细细的瓷片,裤子的膝盖处都有让人触目惊心的血迹漫延开来。春末夏初的太阳虽然还不算酷热,但时近中午,还是温度颇高的当头直射,院子里几个十岁上下的小丫鬟已经摇摇欲坠。湘竹手里拿着一根鸡毛掸子,正背对院门踱着步,一个一个审视着跪在地上的仆妇,开口时带着几分悠然:“快中午了,主子也快回来了,那天谁放到屋里的报纸,麻溜地自己站出来说一声,不过到二门上挨几十板子的事,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非得这么耗着不说,不光牵累大家陪着你跪,你自己不也得跪在这细瓷末上晒太阳受罪吗”等了等,她看依旧没人接腔,语调依旧甜美,却带了几分恐吓:“既然主子把这事吩咐了我来办,那说不得,只好得罪各位婶子大娘姐姐妹妹了,我数到三,再没人说话的话,就让小厮们把这细瓷换成粗瓦砾了,各位别怨我,要怨就怨那个不出头认错的吧”跪着的仆妇不由都一阵倒抽气,跪在前面的一个妈妈抬起头:“湘竹姑娘,我不过是在院子里干粗活的,连姨娘的卧室都进不去”“进不去卧室,保不齐就看到谁偷偷摸摸进去过呢知情不报,一样的要受罚。”湘竹正好走到头,甜甜一笑转过身来,一眼看到门口的含樱,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含樱冷冷的看着她,轮椅背后,塞雪也愤慨地盯着湘竹。“姨娘回来了”湘竹脸上的笑容很快收敛,换上一副含羞带愧、有负重托的神情迎过来:“湘竹没办好主子交代的事,实在无能,”她说着,偷瞄一眼含樱的神情,心里咯噔一下,把到嘴边的“还请姨娘处置”变成了“还请姨娘恕罪”。含樱冷哼一声:“你是梅夫人指派过来,管我院子里的事的,我哪能随便说你有罪”跪着的人群里稍微有点骚动含樱一句话,就明说了今天跪罚的意思不是自己提出来的,那每个人想到湘竹背后那位主子,又都老老实实安静下来。湘竹“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湘竹既然到了嬉春轩,就是嬉春轩的奴婢,就一心想伺候好姨娘,今早姨娘吩咐湘竹查是谁放的报纸,可是挨着问下来,没有一个认的,湘竹满心想着把差事办好,才闹到现在的局面,还请姨娘宽恕”“姨娘让你问一下,可没让你这样问大家,你老子娘、妹妹也是在府里办差的,要是她们这样跪在细瓷末上晒太阳,你心疼不”塞雪愤愤的开口,恨不得冲过去给湘竹一脚。“好了,你是梅夫人指派过来的,我给你留几分体面,到屋里说话。”含樱看着湘竹跪在那里,刚要张口反驳塞雪的话,就冷冷的打断她,示意塞雪推自己到屋里去。湘竹咬咬唇,自己也跪了这一会子,又被一个毛丫头当众质问,面子已经被削的差不多了,还说给自己留体面可是面上不显露分毫,恭恭敬敬的跟进屋里。进房之后,含樱权当没看见一进门就老老实实跪下的湘竹,径自让塞雪服侍自己换了出门的衣服,净过手脸后,才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接过塞雪递上的茶水抿了一口,含樱瞥一眼湘竹:“你有什么说的”湘竹一个响头磕在地上:“回姨娘的话,宅门有宅门里的规矩,湘竹也只是想把放报纸的小人找出来,万不得已下才用这样的手段,而且”“而且什么”湘竹听出含樱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戏谑,再磕一个头:“奴婢大胆说句话,而且宅门里处置仆妇,真的要打要罚,花样多着呢,生杀予夺,都是有的,奴婢正是考虑到她们中可能有无辜的,所以才这样轻轻处罚。”“轻轻处罚湘竹姐姐要不要去试试这种轻轻处罚”塞雪忍不住再次开口。湘竹抬头看一眼塞雪,嘴角含了一丝笑意:“塞雪妹妹一直跟着姨娘,姨娘宽厚,自然对妹妹疼爱有加。可这官邸里的丫鬟仆妇,哪一个不是经过严格训练才送进来的主子面前说句大不敬的话:不打不罚,是个冤家,我刚进府的时候,因为失手打了个碗碟,也被妈妈们罚着跪过两个时辰;后来当洒扫的小丫鬟,当差的姐姐们不小心熬坏主子的汤药,推到我头上,我也不敢辩解,被打过二十板子可今天想起来,要是没这些规矩、受不得这些苦,我也做不了官邸里的一等丫鬟。”含樱微微一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湘竹:“原来有时候我真是奇怪,好几个湘字辈的丫鬟,怎么就偏偏打发了你来我屋里”湘竹的脸色白了一白。“要说机灵,你不如湘灵;要说亲信,你不如湘语”含樱悠悠一笑:“今天听了你这番话我才发现,原来就是你这张嘴梆梆响,所以才送过来给我添烦的。”她话锋一转:“我且不问你处罚下人的手段,只问你一句:这么兴师动众,还没把贼人找出来,我应该怎么罚你”湘竹再次磕头:“湘竹无能,请姨娘责罚。”“一条路,我再给你一刻钟,把人给我找出来,我们湘竹姑娘可是这院里的大丫鬟,要是这点手段都没有,那也不用帮我管理嬉春轩了;”含樱饮一口茶:“不过,你要是随便给我找个顶缸的,别怨我不留情面。另一条路吗,”含樱顿顿:“你要是觉得实在查不出来,那我罚你办事不力,也不用垫细瓷末,你直接去院子里跪到明天这个时候就是了。”湘竹伏在地上的身形微微颤动了一下,停顿片刻,低声回话:“求姨娘再给奴婢一刻钟。”“去吧。”含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