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挥手,不再看她。、湘竹的惩罚二不到一刻钟功夫,湘竹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姨娘,找到人了。”正闭目养神的含樱睁开眼睛,看一眼塞雪,塞雪立刻扬声道:“进来。”帘子掀起,湘竹带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丫鬟和一个粗使婆子走了进来,小丫鬟一进门就瘫倒在地上:“姨娘饶命姨娘饶命”湘竹也带着粗使婆子跪下:“姨娘,刚刚王婆子指证,这个小丫鬟玉霓前几天私自溜出去一趟,还拿回来两块银元,怕是有问题。”玉霓含樱脑海里瞬间闪过之前顾妈告诉自己的话,她眸光一闪,没想到湘竹竟然真把这个小丫头找出来了。听到自己被点名,那王婆子连忙磕一个头,粗声道:“姨娘,前几天的时候,中午老奴午睡起来,想去厨房打点水喝,当时院子里人都在午睡,老奴刚一出门就看到这丫头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攥着东西,老奴当时起了疑心,就过去拿住她的手看了看,是两块银元当时这丫头说是她在外边跑腿的哥哥攒了钱,偷偷交给她收着老奴该死,想着这虽是情弊,可兄妹之间相依为命,也是正常的,就没再多问。刚才湘竹姑娘又出去询问,老奴突然想起这事来,越想越觉得疑心,禀报了湘竹姑娘,姑娘安排人出去一问,才知道玉霓的哥哥这段时间被派到清溪送信了,压根不在府里,这丫头的钱,肯定不是她哥哥个给她的”玉霓一边磕头一边哭:“姨娘饶命,这钱是我哥哥托人转给我的”湘竹看含樱不语,忙喝问道:“哪个人转给你的小厮们轻易进的了内院吗你到时给我指出来”玉霓抽抽噎噎的哭着,半天说不出人名,只是磕头:“求姨娘饶命”“你多大了”含樱看着她,身形小小的,不过刚留头。“奴婢,奴婢八岁”玉霓哭的更厉害了:“求姨娘饶命”“那还不快说出来,是谁指使你干的”湘竹上前掐住她的耳朵,一边使劲的拧一边追问。玉霓的耳朵和半边腮立刻被拧的通红,又不敢去拉,整个身子随着湘竹的拉扯有点扭曲,哭着回话:“我不认识,我也不知道写了什么字我那天回家的时候,路上碰上一个人,给了我一块钱和一张报纸,说是我把报纸放进姨娘的屋里,就再给我两块钱我一时糊涂,再不敢了,姐姐饶命啊”“眼皮子薄、眼窝子浅的小蹄子”湘竹手上更狠了:“那人长什么样子快说”“那人带着斗笠我看不清长什么样子”玉霓的耳朵根开始出血,加上膝盖上也有血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看起来好不凄惨。“放手吧。”含樱终是不忍心,喝止了湘竹的举动。看着哭成一团的玉霓:“你哥哥是做什么的”玉霓浑身一颤,就想爬过来求她:“姨娘饶命我哥哥什么都不知道”王婆子连忙回答:“回姨娘的话,她哥哥叫栓子,今年十六了还没有成家,在外院帮管事们跑跑腿传个话。”湘竹补充一句:“听外院的管事说,她哥哥今天下午就能回来。”玉霓哭的声调都变了,一双眼睛里全是恐惧:“求姨娘饶命求您饶了我们不,求您饶了我哥哥吧”含樱看着她:“别哭了,你做了错事,这府里是不能留下了,可你这么小,也挨不起板子塞雪,你去拿十块银元来。”玉霓的哭声似乎被噎住了,她捂着嘴睁大眼睛,愣愣的看着含樱。塞雪忙应声而去,湘竹和王婆子也有些讶异看一眼含樱,又忙垂下头跪着。塞雪拿来钱,看看含樱,有些迟疑的把钱放到玉霓跟前的地上。“你拿着这钱,回去换身衣服,等下午你哥哥回来,你们两兄妹再去找条生路吧。”含樱语气有些柔和的说。玉霓的眼睛瞪的更大了,她看看含樱,再看看地上的钱,又抬头看看含樱,终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谢谢姨娘谢谢活菩萨”“下去吧,你还小,将来无论去了哪里,要记得守住做人的规矩。”对着这样一个小丫头,含樱知道好多话说了她也还不明白,只嘱咐了这一句。玉霓擦着泪,咚咚有声的又给含樱磕了三个头,才拿着银元,转身出去了。王婆子知道轮到自己了,立刻把地板磕的咚咚响:“姨娘菩萨心肠,求姨娘恕罪。”“你犯了什么错”含樱敛起对玉霓小丫头时的温和,脸上没什么表情的问。“老奴”王婆子愣了一下,有点张口结舌:“老奴一时糊涂,那天看见玉霓不对劲也没有回报主子,惹出那么大的祸事老奴错了”“说的还算到位,”含樱点点头:“嬉春轩是大帅安排给我的住所,也是你们当差、安身立命的地方,要是这屋里出了任何事,那我会怎么样,自有大帅处置,可你们,绝对会轻则挨打受罚、重则丢了差事甚至性命,还是那句话,在这里当差,守好规矩。”“是,是,老奴记住了。”“你知情不报,惹出祸事,本应重罚,不过今天已经跪了那么久,我就再罚你一个月月钱,你可心服”含樱看王婆子有些肉疼的哆嗦了一下,微笑道:“有错当罚,下次如果你耳聪目明,立下功劳,我自然也会重重的赏你。”王婆子不敢再迟疑,忙磕头:“老奴心服口服,谢姨娘大恩大德”含樱不理她,再看向跪在一旁,一直垂头不语的湘竹:“至于湘竹,你为了一点小事,闹得整个嬉春轩鸡飞狗跳不得安宁,处事没有分寸,虽然最后找到了该找的人,可是,也带累整个院子里无辜的仆妇都受了刑罚,所以,这些仆妇看大夫、熬药的钱,我从你的月钱中扣除一半,小惩大诫,你可心服”湘竹跪伏在地上,不动,也不说话,王婆子心惊胆战的在旁边看着,生怕下一刻湘竹会跳起来和含樱争辩,可是,再偷瞄一眼俏颜寒霜的含樱,她又连忙俯下身,在心里嘀咕胳膊拧不过大腿,湘竹再有撑腰的,只怕这会儿也得低头。果然,在王婆子觉得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很短的时间里,湘竹就以头触地,接着直直挺起上身,垂着眼皮,语声安定的开口:“奴婢心服口服。”上座的含樱不知为什么,突然想到刚才樱花林里玉斐攥紧的小拳头,不禁对这个一再挑事的丫鬟心生厌烦,看着她一副桀骜的样子,心里冷冷一笑,语气却平淡无波:“还有,你的名字不好,我听着总想到祭祀死人的香烛,从今天起,你改名叫云竹吧。”王婆子听到自己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接着就看到湘竹抬起眼睛看向含樱:“姨娘,湘竹的名字,是梅夫人赐的。”“哦”含樱淡淡一笑:“那你不妨去问问梅夫人或者大帅,看我给你改不改的名字”湘竹一时语塞,低下头去。含樱笑笑:“既然你不问,那回头我帮你问。”说着她随手搁下茶杯,茶杯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湘竹和王婆子都不由打了个冷战,耳边传来含樱冷冷的声音:“出去”、得之我幸小憩了一会儿,朦胧中听外面有人走动、低低说话的声音。含樱无意理会,她的心还沉浸在儿子玉斐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的喜悦中。当年初起时,玉斐还只是一个刚刚两岁的孩子,会在母亲的怀里说简短的句子,最喜欢在含樱双手的支撑下两条小腿一蹬,跳起几公分就乐的咯咯笑。谁能想到,一场内乱,让她失去了看孩子长大的机会。如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玉斐,沉默而执拗,不知道这些年来,小时候的爱笑是如何磨去的,含樱每逢想到这一点,心里都刀割一样的难受。沉吟再三,含樱唤来塞雪:“那么多人盯着,我不方便去找昭阳楼那边直接玉斐,你帮我悄悄找一下跟着玉斐的那个小书童凤生,把今天的事儿前因后果说给他听,就说我谢谢玉斐的提醒。”“哎”塞雪脆快的答应一声,笑眯眯的掀帘子去了。半晌之后回来,眼睛笑的弯弯的:“我听凤生说,刚才玉斐少爷也悄悄派他到咱们院子门口听过动静,凤生回去禀报了姨娘的处置,玉斐少爷没说话,不过凤生是大帅亲自选出来跟着玉斐少爷的,他说能感觉出来少爷心情松快不少。”含樱听着,不觉脸上漾起笑容。吃过午饭,稍坐片刻,含樱就起身吩咐梳洗,准备去昭阳楼给梅夫人请安。塞雪有些迟疑,她对以湘竹为代表的昭阳楼那边一干人实在没什么好感:“不用去这么早吧,反正姨娘身子不好”含樱笑笑:“吃饭给饭钱,住店给店钱,我这嬉春轩上下人等,好歹都是她安排的,今天放了个小丫鬟出去,又给湘竹改了名,总得过去跟她打个招呼。何况,”她脸上的笑容不觉柔和起来:“要是玉斐和云斐从书房下学早的话,没准能碰到他们。”提到湘竹,塞雪忍不住眯眼一笑:“姨娘,您亲口给湘竹改的名字,叫云竹啦”她一遍给含樱穿鞋,一遍笑嘻嘻的说:“云竹从这屋里出去,回自己房里拿了自己的月钱给小厮,吩咐人请大夫给大家看病,强撑着说完,自己就回屋躺下了,一直没出来呢”含樱有一瞬的意外,随即笑笑:“这丫头虽然有几分聪明,可是心气太高,处事又有些毛躁,锋芒太露,还是简单了些。”看塞雪脸上满是得意,她忍不住嘱咐一句:“不管怎么说,她是地头蛇,你别看她一时不顺,就上赶着去踩她,小心被她咬一口。”塞雪忙收敛得意之色,点头:“是,奴婢记住啦。”含樱点点头:“说好了让云竹出一半的药钱,你要记得把另一半从我月钱里出上,别稀里糊涂的忘了给。”塞雪使劲点头:“嗯,我会的,也会让大家知道姨娘对她的处罚、对大家的善心的。”说着,她迟疑一下:“姨娘,你对那个小丫鬟玉霓的处置,确实让奴婢没想到。”“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让我罚,真有些下不了手,”含樱自嘲的一笑:“还是心太软了,成不了大事。不过,”她沉思一下:“云竹能敢把这个小丫鬟带到我面前,应该是心里有底气十有八九,她知道放报纸的事确实不是梅夫人指使的。这个宅院里,有心人真是不少”这种事情,塞雪也提供不了多少思路,想了想,打量一下含樱的神色:“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把嬉春轩守的严严实实的,应该就能少很多是非吧”看含樱微微点头,她松了一口气:“奴婢让顾妈进来给您梳头吧”“好。”含樱也有些惦记顾妈,上午的时候,她扫了一眼,顾妈老老实实垂头跪着,膝盖也已经血迹斑斑了:“你看着点,搀一把,要是膝盖伤的厉害,就让她休息吧,你简单给我绾个素髻就好。”“是。”塞雪掀帘子出去,一会儿工夫,含樱只听轻轻的说话声,转头一看,塞雪扶着脚步有些踉跄的顾妈进来了:“顾妈,慢点。”“见过姨娘。”顾妈早已经包好了伤口,另换了衣服,一进门就要屈膝行礼,但牵动伤口,忍不住低低哎呦了一声。“不是说伤的厉害就先别过来吗”含樱嗔怪的看一眼塞雪。“不碍事。”顾妈忙笑笑,走过来拿起梳子:“姨娘,今天梳一个同心髻可好”含樱一怔,随即笑道:“大帅晚上不一定一起吃饭,我巴巴的梳同心髻,反倒让人家笑话。天有点热了,梳个高髻吧。”“是。”顾妈应了一声,一边开始梳头发,一边说话:“今天上午,湘云竹姑娘一开始罚大家的时候,大家都当是姨娘的意思,有些人还有点抱怨,中午看姨娘回来,既罚了云竹,还给大家请大夫看病,这会儿都感念姨娘的恩德呢。”含樱看看站在一旁的塞雪,自己也微微一笑:“塞雪去传个话:这几天除了轮换到守夜、守门的,其他人都尽量休息,避免多走动。不过,要是守夜、守门除了差池,我可不依。”“是,知道啦”塞雪一屈膝,轻快的转身出去了。“姨娘,”顾妈的声音低下来:“奴婢把您吩咐的话传给连公子了连公子闷坐了一会儿,说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含樱默默听着,没有说话。顾妈打理着她的头发,小心翼翼的把掉下来的几根青丝攒在手心里:“不过,去的人说碰到秀珂夫人的丫鬟了,那丫鬟喜气洋洋的,说连公子昨晚在秀珂夫人屋里歇下的。”含樱叹了一口气:“秀珂早点有孩子,他们俩就好了。”“姨娘也要保重身体。”顾妈看着手里的青丝已经攒了一小团,忍不住再开口:“奴婢在宅门里待了这些年,看惯了主子们之间争风泼醋,可其实争来争去,老爷宠谁,谁才是赢家。奴婢看着,大帅对姨娘也是有心的,您您既然不想跟着连公子,那就打起精神哄好大帅吧。老这么自己背地里发愁,当着大帅却冷冷淡淡的,这日子还长着呢,怎么过下去啊”、相识惊初见一“我不过是一个普通教师的女儿,没有势力没有背景,从没想过到大宅门里为人做妾,”含樱喃喃的低语:“论手段,论实力,我怎么比得过其他几房能依靠的无非他几分真心罢了”顾妈愣了,许久才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