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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3(1 / 1)

吸一口气,不顾蔷薇枝上的乱刺,贴近墙壁去摸索,片刻之后,一段沁凉如水的镂花铁栏杆被她摸到了是这里初嫁进锦秋湖官邸时,百里老爷子还当家主事,严令后院的各房晚上戌时一到就落锁,上下人等都不能擅自开院门出入,百里稼轩还是年轻人,有时候带着含樱外出难免回来晚了,怕招呼下人开门会惊动老爷子,一时兴起,就在嬉春轩后院一处蔷薇比较茂密的地方开了一个小门,钥匙也只有他和含樱每人一把,美其名曰“同心锁”。可惜,这扇门没用几次,四姨娘陆静雅就进门开始吃醋,之后又是夏天南叛乱,整个锦秋湖官邸都被荒废了,那扇本来就隐蔽的门,渐渐被蔷薇遮掩的密密实实,甚至也遗忘在主人的脑海里。含樱扶着栏杆,再次回头看看后院她本来想让顾妈跑一趟的,可是,下人们都是四个人住一间屋子,她怕过去叫顾妈的话会惊动别的仆人,再说,万一有人半夜醒来,看到顾妈不在屋里,不也得炸了锅思来想去,她只好自己把主房桌上的点心打了一个小包裹,又拿了一点水,看看塞雪吃了药之后额头微微见汗,已经沉沉睡去,就自己悄悄摸出了门。从嬉春轩到后院的柴房,要穿过锦秋湖上的垂虹桥,过桥还要经过墨香斋,含樱拖着不太听使唤的左腿,不过刚出了嬉春轩,就已经折腾的开始出汗,她叹口气,发现这条路远比自己想象中要远和难走,可是想想被抓起来的江心,和天明后即将赴险的顾妈妹妹,她只能继续挪着腿往前走。一路花遮柳隐,避开了一队巡视的仆妇,她好不容易捱到了垂虹桥,却发现桥上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影,伏在桥下等了片刻,那人影非但没有走的迹象,她身后的路上反而渐渐有了灯笼光和脚步声。又是一队巡夜的仆妇含樱只觉得全身的汗瞬间出来又凉透了,看看自己待的地方,只有沿湖一圈刚刚没过人膝盖高的藿香,显然是藏不住人的。巡夜仆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含樱咬咬牙,把装点心的包裹和水藏到藿香花丛里,自己则一手抓住桥墩上的花纹,一手扶着藿香池边缘的石块,轻轻地,轻轻地,把身子沉到湖里去,只露出头来借着藿香遮挡着。“刚才什么响”一个耳尖的仆妇加快了脚步:“好像是垂虹桥那边。”“是鱼跳水吧”另一个仆妇笑着开口:“府外头有卫兵守候,府里边梅夫人白天刚刚整治过,还能有什么差错”“还是小心点好”之前的仆妇走到垂虹桥边,与含樱不过隔了十来步远,举起灯笼刚刚张望一下,突然提高声音含笑道:“二爷,您还没睡”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从桥那边传过来:“月色正好,爷作诗呢,你们别打扰我雅兴”“是,二爷风雅的紧。”仆妇们忙笑着应了一句:“不过好歹让小子们给您披件衣裳,这晚上风也有些冷飕飕的,二爷当心身子。”“说的有理,”那被仆妇们称作二爷的,正是百里稼轩唯一的弟弟百里仲轩,听仆妇说完话,他颇以为然的扬声:“平生,你回去给我拿那黑呢大氅过来。”“是,二爷稍等。”那叫平生的小子远远的、脆快的答应一声,就听见轻巧的脚步声跑开了。“二爷没带灯笼要不我们陪着二爷等平生那小子回来”带头的仆妇看二爷百里仲轩从善如流的让小子去拿大氅,忙接着再巴结。水里的含樱死死抓住石头不敢出声,左腿被水一泡,麻木冰凉的感觉像蛇一样从脚底蔓延上来,丝丝缕缕的寒意往骨头里钻,听着那仆妇还在絮叨,她只能死死的忍着。“爷喜欢的就是这点好月色,你给我打个灯笼算怎么回事果然一帮俗人”百里仲轩轻斥一声:“有多远走多远,别扰了爷的兴致”“是,那奴婢们先告退了。”带头的仆妇马屁拍到马脚上,再不敢多话,忙行了礼,带着手下人远远走开,继续巡查去了。百里仲轩在垂虹桥上慢慢踱了几步,最后干脆走到桥中央,一屁股坐在桥栏上不动了。含樱扭头看过去,看到他两条长长的腿伸出桥拦外飘来荡去,一派悠闲,不禁暗暗叫苦,不知道这位爷要什么时候才能走“二爷,给您披上大氅吧”一阵轻巧的脚步声后,那去而复返的小书童平生脆生生的开口。“放旁边,你先回去吧。”百里仲轩似乎被扫了兴致,声音里也没有了刚才的慵懒,稍显低沉的回应。“是。”平生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乖乖答应。“让墨香斋的人都睡觉,谁再出来打扰你二爷的雅兴,就打断他们狗腿”百里仲轩又加了一句,平生听见,立马加速跑的更快了。含樱静静的屏住气,在桥底下盘算自己能不能顺水飘远一点儿再爬上岸再在水里泡下去,估计她就得沉到水里了。至于那包裹和水,恐怕要早晚等百里仲轩走了,才能悄悄回来拿了。“琢磨什么呢还等着我拉你出来”一块小石子落在含樱身边,溅了她一脸水花,跟着,百里仲轩沉沉的声音突然响起。、夜渡二含樱苦笑一声,原来早就被发现了。也好,冲百里仲轩先把仆妇和书童都打发走,才开口对自己说话,看来还没准备直接把狼狈的自己暴露在大庭广众之前。心里一口气松下来,含樱才发现自己的两条胳膊都已经紧绷到极致,左腿也僵硬的几乎不能动了,自己根本不可能爬上去:“麻烦麻烦帮我一把。”百里仲轩冷哼一声,踏过藿香池,弯腰单手抓住含樱的肩膀,平日里懒洋洋的一个人,这会儿居然没费多大力气,“哗啦”一声就把她从水里拎了出来。凉风一吹,含樱全身上下顿时都凉飕飕的,左腿也吃不住劲,一下子瘫坐在藿香花畔,没等她开口,百里仲轩手一扬,搭在左臂上的黑呢大氅已经扔到她身上。“远远看着就像你,我还当自己看花了眼呢。”百里仲轩看含樱默默围上大氅,半嘲笑的开口。含樱低头无语满锦秋湖官邸,大概也就她一个人,走路不方便。看她一直不说话,百里仲轩也不再开口,上下打量她:月光下,她坐在地上,黑色的大氅一部分已经被她身上的水浸透,一部分还飘飘洒洒的垂着,像一朵朵高低起伏的乌云,衬得她苍白的脸色越发像秋天高悬的明月,皎洁无暇,几滴晶莹的水珠正从脸上滑落,剔透如闪烁的星星。“怎么出来的想去听雨轩找我哥”百里仲轩忽然弯下腰,盯着她问。含樱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索性继续闭口。“就算我把墨香斋的人都关起来给你让路,你现在水淋淋的,能摸到听雨轩去”百里仲轩倒是很有耐性,继续追问她:“而且这副模样”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想唱出苦肉计吗”“大帅今晚在听雨轩”含樱终于开口,连累带冻,她声音有些哑,平添了一份软弱和疲惫今晚,百里稼轩不应该去盛惠轩嘉奖五姨娘汪嘉惠或者去昭阳楼和闵朝梅商量怎么审讯江心吗怎么会独自住在听雨轩百里仲轩看了她一眼,忽然转身扒拉起一边的藿香花从,一会儿工夫,就把她装点心的包裹和水壶找了出来。他有些惊异的看看手里的东西,又看看含樱:“你刚才藏的是这个你要给那个女人送饭送水”他问着,忍不住笑起来:“你怕那个女人给饿着也太心急了吧不过才饿一天而已,连你被禁足的处罚都不听了”夜深人静,百里仲轩的笑声肆无忌惮,传的很远,含樱看他丝毫没有停下不笑的意思,终于又低低说了一句:“怕下毒。”百里仲轩的笑声戛然而止,他再次看看手里提着的包裹和水,迟疑了片刻,说了句有点风牛马不相及的话:“以后多培养点心腹,省得自己折腾”说着他忽然弯腰,把包裹和水丢到含樱怀里,含樱刚刚抱住,他已经双手一抄,把坐在地上的含樱抱起来,大步向垂虹桥走去。“干嘛”含樱吓了一跳,紧紧拽住了黑色的大氅。“我倒想让你直接回去,可你放心吗”百里仲轩说着,脚下不停,过了垂虹桥,刚到墨香斋,路边一个矮矮的身影似乎被吓了一跳:“二爷”百里仲轩大手一按,立刻把含樱的头深深埋在大氅里,怒喝一声:“听不懂二爷的话吗还在这干嘛”那矮矮的身影正是小书童平生,他看看自己伺候的二爷,再看看二爷怀里缩成一团的女子,吐了吐舌头,行礼之后忙掉头跑了:“二爷,奴才保证今晚一个出来的人都不会有”含樱只觉得腮如火烧,听到百里仲轩胸膛里传出一声笑,更是恨不得钻到土里去,心里只后悔自己不应该冒冒失失跑出来。她缩在一团漆黑的大氅里不敢开口,只觉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百里仲轩忽然顿住脚步,然后把自己放了下来。“你在这里别出声”百里仲轩轻声开口,伸伸手:“给我。”含樱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后院柴房附近,隔着几个晾衣架子,柴房的门口,隐隐约约有两个身影靠在墙上,似乎睡着了。柴房里面则亮着一盏油灯,散发着昏黄的光芒,估计是方便外面的人随时往里面看,观察里面人在做什么的。“快点”听百里仲轩又催促一声,含樱忙把装着点心的包裹和水递给他,百里仲轩看了看包裹和水壶,摇摇头,蹲下来把包裹打开,抓起几块点心掰开,把水壶里的水倒进去一些,然后丢下水壶,把点心重新扣好:“这种时候,饿不死渴不死就行,还讲究什么你怎么不给她再泡上壶明前雨后啊”说着,他把那几块被水浸泡的不太像样的点心顺手往口袋里一塞,看看含樱:“有什么话要嘱咐她没”含樱一时间只觉得千言万语,要转述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能低低的开口:“请告诉她,尽量别吃厨房送的东西,再就是活着就有希望。”百里仲轩不再说话,往前走了几步,开始故意踢踢踏踏弄出些声响。柴房门口一个婆子揉着眼睛忙起来:“谁”“咋呼什么吓着爷啦”百里仲轩的声音又恢复了吊儿郎当,就那么施施然的走过去:“开门。”“二爷”两个婆子都已经一咕噜爬起来,一边弯腰行礼一边为难的阻拦:“这里头是个女犯,梅夫人吩咐严加看守的”“要是男犯人,爷还没兴趣看呢”百里仲轩随手扔下两块银元:“开门,让爷看看,把夏天南迷得五迷三道的女人长什么模样”“不过有几分姿色,哪比得上二爷房里的几位姑娘。”两个婆子声音里的戒备已经完全消失了,笑眯眯的凑趣。“走马章台,学贯中西的夏天南会看上个姿色尔尔的丫头”百里仲轩嗤笑一声:“是你们一双眼睛不识金镶玉吧废话少说,开了门,让二爷我过过目”“二爷”婆子再迟疑一下,结果看百里仲轩已经作势抬脚要踢人,吓得忙退了一步去开门:“二爷您请”、夜渡三含樱裹紧了黑色大氅,让自己和夜色几乎融为一体,屏住了呼吸,看那柴房门口的婆子抖抖索索掏出钥匙,片刻之后,“吱呀”一声,柴房的门开了。里边静悄悄的,依旧毫无动静。百里仲轩悠悠然迈步往里走,身后,两个婆子正准备跟着,他忽然一回头,满脸凶狠的虚虚抬脚:“二爷我看女人,你们还要跟着找不自在”“二爷息怒二爷息怒这不是怕那女贼性子烈,伤到您嘛”婆子一边退后一边告饶。“甭说她被捆着,就是手脚自由,还能打得过我一个大男人吗”百里仲轩左右一看,信手一指柴房西南角、远离含樱藏身之处的一个角落:“去那里蹲着等爷出来再过来”“二爷,好二爷,这里边可不能多待,您就当赏奴婢们一条贱命吧”两个婆子跪下来磕头磕的嘭嘭有声,只恨自己不会遁地术,不能从百里仲轩的眼皮子底下溜出去到昭阳楼报信搬救兵。“要是姿色寻常,爷才懒得在里面多待呢不嫌里边腌臜还是怎么着”百里仲轩甩甩袖子,进去了。两个磕头的婆子爬起来,相互看看,叹了口气,只能挪开两步,不远不近的在柴房门口守着。柴房里始终静悄悄的,两个婆子等了片刻,想凑到门口去偷着悄悄,你推我搡的走了几步,终于胆子不够,又蹲下了。好在又过了一会儿工夫,百里仲轩就意兴阑珊的打开柴房门,走了出来。两个婆子和躲在暗处的含樱,立刻都睁大了眼睛。“乱军之中看来真不好找女人啊,”百里仲轩似乎自言自语的唠叨:“夏老二连品味都顾不上了不过中人之姿,扫兴”自顾自啧啧感叹着,他理也不理两个婆子,扬长而去。含樱紧张的看百里仲轩一边摇头慨叹一边大摇大摆的从自己藏身的地方走过去,那两个一直躬身送百里仲轩离开的婆子,悄悄抬头瞥一眼,看他走远后,忙不迭直起身子转头往柴房跑,去看里面女犯的究竟。没等含樱看到两个飞奔的婆子跑到柴房门口,一个轻如狸猫的身影从背后出现,百里仲轩已经悄悄返回,抱起她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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