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说这么一番话,是为了消除我那晚的印象,那含樱谢谢大帅苦心,自会慢慢恢复。如果,大帅是要表明你的无所不知,警告含樱不要轻举妄动再惹是非,那含樱还要慢慢领会”“瞧瞧这脾气,我当初怎么会觉得她像你的”百里稼轩仔细看看含樱冷下来的俏脸,扑哧一笑:“要真无所不知,我那晚就会接着查下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朱乐珊可能被人设了个套,给套进去了”含樱看着百里稼轩:“大帅果然早怀疑别人,但是为了平衡各方势力,还是只能敲山震虎就收手,只处置一个毫无背景的八姨娘罢了”她背过身,不愿再看百里稼轩:“既然如此,大帅何必把玉斐还给妾身,又何必跑这一趟含樱也不过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偏房妾室,大帅专宠,只会引来各方不满;大帅当成弃子,也毫无损失”“谁说你毫无背景的”百里稼轩神秘的一笑:“我刚接到一个消息,说你的背景可深厚呢”、证言“我背景深厚”含樱被百里稼轩说的一愣,下意识的重复他的话,才问道:“我什么背景”百里稼轩拿起书案上一支毛笔,一边把玩一边开口:“端午节那天晚上,你在飞霞阁招待的客人里,有商务部副部长裘锦泽的夫人”“是。”含樱点点头,想起那位颇为玲珑的裘夫人,以及她在自己听塞雪禀报时,那有些意外、稍纵即逝的一眼。“说起来,这位裘夫人还算我的证人呢。”含樱解释道:“她当时就坐在我旁边,那个知秋去传话,说八姨娘要过来见美利坚国的特使夫人,让我回避一下时,她应该也听到了。”“有意思。”百里稼轩眯了眯眼睛:“方才朝梅让丫鬟湘语去溪山书屋求见我,说有事情禀报,我一问才知:这位裘夫人今天进府给朝梅请安,据说,朝梅想起来端午夜宴她在你招待的飞霞阁里,就顺嘴问她当晚招待可还周到结果这位裘夫人告诉她:晚宴准备周到,请的名角串戏也甚是精彩,只是可惜可惜身为主人的三姨娘无故中途退场,让大家有些遗憾”含樱嘴角抿了抿:“她这样说吗”百里稼轩点点头:“据说是这样,而且湘语告诉我,朝梅觉得她说的蹊跷,与你当晚所说的情形有些不对,所以才来请示我,如何处置”“亏我当晚还想着,如果大帅不相信我的话,好在还有这位裘夫人可以给我作证”含樱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这位裘夫人之前和我攀谈,说什么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洋人的法规体系,也不适合移到咱们中国来用她还准备了一些燕窝,硬要送给我,当事人多不好争执,我就收下了,不过我第二天,就让人给她回了一匹云沁纱。”“啧啧,你知不知道如今曦城内外,云沁纱一丝难求”百里稼轩笑着打趣。含樱柳眉一扬:“我与她又不熟识,怎么无辜受她重礼”“这样泾渭分明,难怪人家觉得攀不上你,不愿在你这里下功夫了,”百里稼轩笑着把手里的笔一丢:“裘锦泽虽然年纪稍长,但也是老牌的留学生出身,哪里会那么排斥洋务说来说去,不过是怕连昊然从西洋回来,堵了他上升的路罢了。”“所以,她们说的我背景深厚,就是连昊然连大哥”含樱有些恼怒。“对啊,连家世代经商,就连政府管控的茶、盐贸易,连家都能掺上一脚,分一杯羹,这样一股势力,说起来,也比得上一方军队诸侯了。”百里稼轩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书案上的画。“第一,我觉得我报答连大哥救命之恩最好的方式,就是离他远一些,更勿论提再去借连家的势力谋求什么;”含樱知道这时候必须剖白,因此向百里稼轩走近一步,看着他的眼睛,力图让自己的声音更有说服力:“第二,有夏家前车之辙在前,连家,应该不会重蹈覆辙,和大帅作对的。”百里稼轩看了她一会儿,嘴角才泛起一丝笑:“你不问我怎么答复的”“还请大帅明示。”含樱俯身,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礼。“我跟湘语说,让朝梅多安排玉斐来你这里走动,早点熟悉感情”百里稼轩看到含樱微微有些惊讶的神情,放声大笑,一把把她拽过来,揽在怀里。“大帅”含樱能想象百里稼轩这番话出来,传话的湘语、以及在昭阳楼翘首等候百里稼轩雷霆震怒消息的梅夫人和裘夫人,会是怎样的神情百里稼轩,竟是无条件的袒护自己。梅夫人为了把百里玉斐留在身边,竟不惜在百里稼轩余怒未消的情况下,再借着裘夫人的名义,去捋百里稼轩的虎须玉斐对她,竟是如此重要吗“唔,好香”百里稼轩有些无赖的把头埋到含樱颈中,深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却带着淡淡的感伤:“有时候真不愿意相信,你们一群如花似玉的女人家,姐妹相称,就算不能真的姐妹相待,却也没想到会闹得不死不休。”含樱无声的低下头,靠在他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可是,偏偏我在如今这个位置,就是要平衡各方势力,就是明知道有人口蜜腹剑,甚至背后动刀子,我没准备好之前,也只能看着,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也只能看着”百里稼轩双手紧紧箍住含樱纤细的腰肢,有些孩子气的发着脾气:“有时候真羡慕仲轩,为所欲为,混世魔王一样也行”“二爷”含樱想起那天夜里,一只手就把自己从水里拎起来,惫懒的像只猫,又警觉聪明的像只猫的百里仲轩,那绝不是一个二世祖会有的举动:“二爷是大帅的亲兄弟,如果能一直像如今这样,才是天大的福气。”“嗯”百里稼轩察觉到含樱似乎有些话外之意,但仔细看去,却只见含樱垂下弯弯翘翘、扇子一样的睫毛,遮住了清灵如水的眸子,也遮住了所有的心思。百里稼轩呼了一口气,看含樱细润的脖子上立刻敏感的泛起一片小疙瘩,他忽然不再想继续去探究什么,只想抱着怀中的女子,就这样到地老天荒。“我我去给大帅倒茶”含樱坐在百里稼轩腿上,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脸色一红,蹭的一下就想跳下来,一边嘴里嘟哝:“大帅把我院里的人都轰走了吗怎么大帅进来这半天,也没有来送茶的”百里稼轩哪会让她跑了,两只手铁做的一样按紧了她,笑眯眯的开口:“我让云铸把她们都叫出去了,有家的回家半天,没家人的,就去针线房帮忙半天就连云铸,我也打发出去了”“这还是大白天呢你”含樱忽觉脚下一轻,已经被他打横抱起,顾不得再顾左右而言他,直接扬起粉拳:“你”“你家大帅深不可测,威严神明,既慧眼如炬,识破了奸人陷害你的阴谋了;又心思细腻,给你要回了玉斐的管教抚养,你还不以身相许,好好感谢本大帅”百里稼轩哈哈笑着,一边胡乱用成语,一边抱着怀中羞怒交加的人儿,向内室走去、时间不如意等到了晚饭时分,塞雪和小丫鬟都脸色红红的过来伺候,含樱也觉得尴尬,倒是百里稼轩身居高位,习惯了忽视下人的脸色,一如往常的自在,吃起饭来也胃口颇好,又传话表扬了一番惜春轩的厨子。“当”正静静吃着饭,突如其来一声清脆的响声吓了大家一跳,闻声看去,却是塞雪不知道琢磨什么,接过百里稼轩的碗盛汤时,汤勺在碗里重重碰了一下。“奴婢失仪,请大帅恕罪”塞雪回过神来,忙跪下请罪。“你这丫鬟也被吓傻了”百里稼轩看看地上的塞雪,认出是那晚上陪含樱一块去烹乐轩的贴身丫鬟,倒没有生气,笑着看含樱:“惜春轩上下,倒都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难怪胆子也都不大。”含樱嗔怪的看一眼百里稼轩,再看看塞雪跪在地上,低着头,发髻下露出的一段优美而白皙的脖子,这会儿都变成红色了,含樱心里不由沉了沉,随即压下心里隐隐的预感,笑道:“这几天正要给塞雪找婆家,她害羞不自在,难免有些失态,还请大帅恕罪。”“姨娘”塞雪有些委屈的抬头看一眼含樱,慑于百里稼轩在座,没敢说什么,又低下头。“她年纪还不大吧难得一直贴心贴意伺候你,再留她几年呗。”百里稼轩看看塞雪还捧在手里的汤碗,径自接过来,自己盛了半碗汤喝起来。“她跟我吃了太多苦,我希望她以后能好好地,有个人一心一意疼她。”听含樱轻轻的回话,百里稼轩知道“愿得一心人”是含樱自己实现不了的愿望,稍有点不自在,忙笑着答应:“行,那你想给这丫头指个什么样的人家要是想让她做官太太,可能就要跟着夫君外放赴任,到时候离你就远了;要不然给她指一个府里的管事她成了亲,还能回来做你屋里的管事娘子。”“大帅以往都是这么乱点鸳鸯谱的”含樱见塞雪跪在地上,肩膀都开始微微抽动起来,心里叹息一下,笑看百里稼轩:“总要是塞雪自己如意的,我才放心嫁出去。”“好,回头有看中的,和我说一声,我贴补你给她添抬嫁妆。”“谢大帅恩典。”塞雪伏在地上,颤微微的开口按规矩谢赏。百里稼轩摆摆手:“伺候你主子吃饭。”然后不在意的,又和含樱说笑起来。含樱却有些食不知味,嚼着嘴里的饭粒,看塞雪跪在地上待了片刻,才缓缓爬起来,脸色也不太好看,含樱心里不禁有些五味杂陈塞雪跟在她身边五年,从少不更事的小丫头,到如今情窦渐开,含樱隐隐觉得塞雪不愿意离开锦秋湖官邸,是因为心仪了官邸里的某人,但是,心里又十分希望这是自己的错觉。等吃完了晚饭,含樱看塞雪还是一脸怔忪,索性打发她先下去歇息了。塞雪也没有推辞,草草行了礼,就退出了内室。百里稼轩喝着茶,看含樱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忽然笑道:“一个小丫头动了凡心,你至于愁成这样吗”含樱瞥他一眼,想埋怨他,又惦记还要给塞雪留几分体面,索性继续回书案前画画。“还要画啊为什么没有公鸡”百里稼轩磨磨蹭蹭的在旁边转悠。“大帅日理万机,今日军务都不忙的吗”含樱噎他一句。“今天可是五月十三,我就应该来你这儿。”百里稼轩笑着点点头:“还是你想让人觉得你又失宠了等着人来踩你”他话音一落,就见含樱变了脸色,百里稼轩心里叹口气,连忙赔笑:“我开玩笑的,早就想来你这里坐坐,说说话了,再说现在府里应该能清净一段时间。”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就听守门的婆子惊喜的通报:“二少爷来了二少爷来给姨娘请安了”坐在书案前的含樱猛地站了起来,看看百里稼轩,百里稼轩正含笑望着她,含樱咬咬唇,忙往外走,只见门口的帘子已经掀起,一身青色长袍的百里玉斐低头走了进来。“玉斐给三姨娘请安。”玉斐一脸不情不愿的进了屋,头也没抬,给含樱请了安,听到书案后传来一声男子的咳嗽,才有些愕然的抬头:“父帅”“坐吧,”面对儿子,百里稼轩脸色严肃了不少。玉斐恭恭敬敬的给父亲行了一礼,在下首一张椅子上坐下,就眼观鼻鼻观心,端端正正像木偶一样不说不动了。“玉斐,你吃饭了吗”含樱看他的神情,就知道是梅夫人迫于百里稼轩的压力,催他过来的,看着这小小的,却颇为执拗的孩子,似乎来了就没准备说话,含樱只能没话找话。“回姨娘的话,玉斐已经在昭阳楼,陪我梅姨娘吃过了。”玉斐还是答的恭敬,却还是头也不抬,那句咽下去的“我娘”,也依稀可辨。“今天书房先生讲了什么书彬斐和云斐听的怎么样”“回父帅,今日先生给儿子和大哥上午讲的是论语里仁篇,让云斐三弟开始描红写字。”“事父母几谏,见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何解”百里稼轩看含樱见了玉斐,有些不知所措,只好自己接着说话,可惜在儿子们面前一向威严惯了,找不着合适的话题,干脆拷问起玉斐的学问来。“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何解”“子曰: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何解”含樱眼看百里稼轩专挑论语里仁篇里说父母的部分考量玉斐,玉斐又怎会不知道父帅敲打自己,片刻功夫,他额头已经隐隐有汗。含樱生怕玉斐被百里稼轩吓住,或者对他的拷问生了反感,不由眸带哀求的向百里稼轩使眼色。“那个再陪为父下棋吧,让你姨娘观阵。”百里稼轩收到含樱的眼色,想来想去,只好又搬出下棋那一招。含樱松了口气,忙让顾妈摆开棋盘,点亮灯火,看着父子俩对弈,结果几盘下来,百里玉斐毕竟年幼棋力还弱,又被百里稼轩杀得汗水下来了。“大帅天色晚了,玉斐明日还要读书,还是先让他回去休息吧”含樱终于无奈,试着开口求情。结果百里稼轩刚刚答应,百里玉斐就起身行礼,然后逃一样的出去了“我能下命令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