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合上,坦荡荡地笑道:“自是瞒不过你,此次子虚谷之行,我可是将她托付于你了。”慕容衍看他一眼,轻飘飘地问道:“她若是想恢复记忆,你也愿意你就不担心我令她恢复记忆。”姜黎戊默了默,略微失笑:“忘忧,食之忘忧我自是不希望她忆起往昔,但倘若她想,我也无干涉的道理。但于她而言,还是忘记比较快乐。”他说着不知是想起了什么颇有些忍俊不禁地看向慕容衍:“你可知道,如今的她与之前全然不同”这边两人闲聊着,那边沐宛熏已拎着包袱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弱弱出声:“慕容公子,让你久等了。”慕容衍轻笑着摇了摇头示意无碍。而后沐宛熏才注意到,凉亭之内除却慕容衍外还有一人,那男子拿了把玉骨小扇轻拄着下颚,满脸笑意地看向自己,见与自己目光相接,笑意更是深了深,而后向前两步立于沐宛熏一步之前,轻轻开了口:“在下姜黎戊,沐姑娘还是这般明艳动人。”眼前的男子眉目清朗,笑眼盈盈。“欸”沐宛熏有些疑惑,他们见过吗姜黎戊只是笑,一双桃花眼分外醉人。沐宛熏被这双眸子一晃,忽而就想起初入潋玉山庄那夜的黑衣人似是也有这么一双好看的笑眼,不觉问出声来:“是你”姜黎戊仍是笑着,不置可否。慕容衍看向两人:“沐姑娘与黎戊相识”“也算不上认识。”沐宛熏轻摇了摇头道:“今日起便得叨扰慕容公子了,总这么公子,公子的叫着怪别扭的,不如往后我便叫你慕容大哥,慕容大哥也别总沐姑娘沐姑娘的叫我了,叫我宛熏吧。”每次看见慕容衍沐宛熏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因而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姜黎戊在一旁自然熟地接话道:“嗯,宛宛说得有理,总这么叫实在太过生份了。”这宛宛二字刚出,沐宛熏便忍不住抖了一抖,颤颤抬头看向姜黎戊:“宛宛是谁” 虽然她隐约猜到。姜黎戊眨巴着眼睛看她:“不就是你吗”三人简单收拾后上了马车。一路无碍,在快接近沪川近郊时本是稳当的马车却在一阵颠簸与马匹嘶鸣中被迫停了下来,马车外传来一阵嘈杂声与铁器碰撞的将将声。慕容衍抬手将马车帘幕撩起一角,而后探头问道:“怎么了”紧接着便起身出了马车,姜黎戊亦紧随其后。一个人呆在马车里沐宛熏有些没底,正想着要不要也出去看看情况时姜黎戊已复又进了马车。沐宛熏有些不明,抬头看向姜黎戊小声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姜黎戊轻轻一笑答得轻描淡写:“没什么,不过是些山贼。”姜黎戊说着而后于沐宛熏身旁坐定,继而解释一般缓声道:“这一片近来不甚太平,只是山贼劫道倒是第一次遇上。”沐宛熏听着马车外的咣铛声响,不禁有些担心:“山贼那你不出去帮忙” 慕容衍细皮嫩肉的,且长得又好,若是被绑做压寨那什么,该如何是好。姜黎戊颇为无辜地看向沐宛熏,随即摊了摊手:“ 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丝绸商人,出去不是添乱吗。你别看小白生得细皮嫩肉的就好欺负,那几个小山贼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话音刚落慕容衍便俯身进了马车,还是那般温润如玉,一身白衣胜雪,不染纤尘,仿佛方才什么也没发生过。沐宛熏有些讶异,睁大了眼看向慕容衍:“慕容大哥,看不出来呀。”慕容衍谦逊地笑了笑:“不过是有医术傍身,想要让几个山贼睡下倒是不难。”她听慕容衍这么一说,遂将侧边垂帘掀开一角看了出去,只见刀剑胡乱散着,十来个人横七竖八地睡了一地,沐宛熏将目光收回,侧头一记眼刀飞向姜黎戊。姜黎戊耸了耸肩,一脸地笑:“ 我可没说过小白会武功。”这段小插曲并没添什么乱,几人重新出发一路疾驰,于夜色微熏之际终是抵达沪川城,沪川城虽说占地不大,但却是个繁华之地。三人很快寻得了一处客栈落脚。一名模样机灵的小二哥见三人陆续下了马车,遂殷勤上前接物,热情道:“我看几位客官从城郊方向行来,近几日沪川近郊不甚太平,几位可有遇上什么麻烦事”姜黎戊拿眼瞟了眼慕容衍轻笑道:“这倒是不曾。”寥寥数语引得店小二打开了话匣。原来近些时日沪川近郊出现了一伙山贼劫劫过往华贵车辆,讨要些买路钱,倒是未曾听闻伤人,也不曾进城闹事,城中百姓虽未受其害,却也忧心不已。用了晚膳,姜黎戊提议于城内四处逛逛,成日闷在屋中的沐宛熏自然巴不得,而慕容衍素来喜静,遂独自一人留在了客栈。一路行来,沐宛熏只觉这沪川城的事物都新鲜得很,左手举着冰糖葫芦,右手不知拎着什么小物什,处处流连,倒是一开始提议逛逛的姜黎戊这会儿只不紧不慢的跟着走,这模样更像是酒足饭饱后出门溜溜宠物,只是这主人此刻的神思却不知飞向了哪儿,待醒过神后眼前却没了沐宛熏的影儿。姜黎戊略皱了皱眉,转身准备去寻,一抬眼,就看见这丫头,巴巴的立于门边盯着一家兵器店抬不动腿。姜黎戊便有些忍不住笑,心想,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姜黎戊靠上前去抬手往沐宛熏眼前晃了几晃,打趣道:“你这是什么怪模样,若是喜欢,何不进去看看”“我是喜欢得紧。”沐宛熏说着却又摇了摇头一脸坦然道:“可我没银子。”这话倒是不假,那日睡得昏沉,急着出门竟是忘了带银票,幸好桃酥那丫头在包袱里塞了些碎银子,吃住是不愁,但沐宛熏抬头看了看兵器店,有些丧气,这里边看着就贵。姜黎戊笑言:“看看又不收银子。”他说着啪的一开玉骨小扇,自以为风流潇洒的扇了扇:“再说,本公子有呀。”遂大喇喇的先进了店。沐宛熏一想,也是。遂也跟了进去。一柱香后沐宛熏气鼓鼓地出了店门,不住抱怨:“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好,好好的刀剑硬是让你说成破铜烂铁 ”姜黎戊跟在一旁善后:“别不高兴啊,这家店确实是摆着几个破铜烂铁漫天要价,宛宛若是喜欢双剑,下次我给你捎一个,保证比这些强百倍。”“当真”沐宛熏拿眼稍觑他:“那你可不许抵赖啊”姜黎戊轻挑唇角:“本公子是食言而肥的人吗。”次日一早天将露白几人便又启程。沐宛熏觉得今日似乎有些安静,打眼一周看去,原来是少了一人,于是转头看向慕容衍:“慕容大哥,怎么不见姜黎戊”慕容衍缓声道:“怕是昨夜他已是不见踪影,今辰去他房中寻他,只在桌上看到他留下的字条勿念。”慕容衍轻笑着摇了摇头道:“黎戊一向如此,宛熏莫要介怀。”沐宛熏点了点头也未太在意,提裙上了马车。、体内有毒七日之后,子虚谷沐宛熏抬手于眉间轻挡日光,举目望去不由叹道:“好大的一片竹林啊”慕容衍于前信步而行,乎而转身朝沐宛熏招了招手温声道:“ 此地我设有寻踪迷阵,莫要跟丢了。”沐宛熏一听忙颠儿颠儿地跟上,小心翼翼地跟于慕容衍身后走,走了好一会儿却什么也没发生,她一路行来只觉得这片竹林虽大却也寻常,复又抬眼看了看两步开外走得泰然的慕容衍,忍不住开口询问:“慕容大哥,那迷阵还未到吗”慕容衍轻笑着淡淡答道:“已然过了。”沐宛熏有些意外,回身看去兀自低语:“过了”一片竹影婆裟,偶有飞鸟低鸣,实在看不出异常。出了竹林后,眼前是一片偌大的水泽,水泽之上氲有寒气亦漂有浮木,沐宛熏冒冒失失地便打算踏上浮木,一把被慕容衍拉住原来浮木之中更是暗藏玄机,虚虚实实之间若是踏错了步,则其上浮木皆消失无踪听闻慕容衍这么说,沐宛熏一下将跨出的脚收回却也不禁有些好奇,想要实践实践但好奇心害死猫,到底是忍住了没再下脚。两人一路而来,虽非险阻倒也有趣而最终现于眼前的府宅与别处一般无二,更是与想象之中大相径庭,只是多了几分悠然闲适。沐宛熏跟着慕容衍庭台小谢蜿蜒而行,忽而失笑:“我原以为子虚谷,当真在山谷之中,而慕容大哥该是整日埋头于山洞之中捣鼓药罐才是。”慕容衍脚下步伐顿了顿回身看着她,颇有几分无奈道:“子虚谷之名本就是坊间之言,我素来喜静,不耐烦扰,隐于此处便是贪图这份清净,自是想了些令寻常人寻之不见的法子,子虚谷之名想必也是因此而来。”沐宛熏歪了歪脑袋,探头道:“这么说,这儿本不叫子虚谷,那这里本是个什么名”“这我倒是不知道了”慕容衍说着俯下身于身旁的花圃中随手捻下一株无叶花,细细看着而后满意地轻轻笑起。慕容衍将手中的无叶花对着沐宛熏轻晃了晃:“今次这花开得极美。”看了眼有些茫然的沐宛熏,不禁莞尔道:“对处理你体里的毒素大有用处。”“毒”沐宛熏呆呆问道。“你可还记得你我初见那日”慕容衍领着沐宛熏进了偏院。“嗯,那日我走得匆忙,迎面撞上慕容大哥,亏得慕容大哥手快将我拉住。”乎而似想到什么,讶道:“就那么一下,慕容大哥就知道我中了毒”慕容衍淡淡点头。“果然慕容大哥是医仙啊。” 沐宛熏心下佩服得不得了,看着慕容衍越发觉得他高深莫测。“欸不对,慕容大哥,我中毒了我何时中了毒”沐宛熏终于抓住了重点。慕容衍却是抬头看了眼天色,又看向她:“今日已是不早了,明日再与你细说。”沐宛熏闻言四处看了看估摸着此时最多不过戌时三刻,天色将黑未黑之际,如何歇息得下,只缠着慕容衍再多说些。慕容衍悄悄往后挪了两步,示意她先进屋看看,接着留下一句:“这宅子里仅我一人”便没了踪影。沐宛熏一个回身已不见他身影,只得老老实实地先去开门,将门打开的那一刹那她便知晓为何这般早叫她歇息了,这迎面扑来的漫天粉尘叫沐宛熏明白今夜怕是早歇不了了。翌日药房内沐宛熏一整夜没好好休息,本是蔫了吧唧地趴在桌子上,却因着慕容衍一句话瞬间来了精神。他说:“ 你体内这毒霸道了些,竟比我先前想得要复杂得多。”慕容衍抬头看着沐宛熏又道:“或许会挺麻烦。”沐宛熏低了低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作为沐二小姐这身体有些异常吧。正不知该如何接话才好,慕容衍却是话锋一转慕容衍说:“ 但在平复你体内这毒之前,你这只手先得看看。”沐宛熏睁大了眼看向慕容衍,心中惴惴不安起来不禁屏息凝视。便听慕容衍轻声道:“ 你这左手手筋虽说是接上了,却”慕容衍说着摇了摇头。慕容衍的话令沐宛熏心中便是咯噔一声响。她一瞬愣住,自己从前果然是个有故事之人啊,说不定还是个高手什么的,只是这又是中毒,又是被挑过手筋,还没了从前的记忆,这样不寻常的曾经怕是不是什么好人吧。垂眸看了看手腕,难怪总使不上力,沐宛熏想着便觉得有些难过。她还沉浸于难过之中却又听慕容衍道:“ 不过,倒也不是什么难事。”沐宛熏一下抬头看去:这是说有希望治好今日的心真是一起一沉的太过刺激。只听慕容衍继续道:“ 只需将这手筋断裂处再次挑断,而后接上,不多时日便可与常人无恙。”慕容衍说得简单,却是听得沐宛熏苦了脸,她可不可以拒绝,这样残忍又血腥的做法,光是听着就觉得好疼,其实只是使不上劲嘛,也没什么的。慕容衍似是看穿沐宛熏的心思,只举了杯茶于唇边轻酌了酌,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 其实现下这般也没什么不好,不过是拿不了剑,动不得武,宛熏是姑娘家,的确是娴静些好。”沐宛熏心下咆哮:那怎么能行此次之所以来子虚谷亦是怀有私心,虽不奢望忆起往惜,但自己绝非不懂武之人,再说那要接我走的无名氏也不知是敌是友,想于这陌生的世间存活,总该有所依仗才行。这么想着她于是一咬牙,将手一横单单半睁着一只瞅着慕容衍眼狠狠心道:“ 慕容大哥,快动手。” 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味道。可慕容衍却只是看她一眼而后慢声道:“ 今日不行,东西还未备齐。”沐宛熏一下泄了气,这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动摇了起来:慕容大哥,你倒是一次性将话说完啊。是夜,子虚谷的夜间要比延安冷上许多,加之窗角门缝并不严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