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来的”那男子回头看她一眼,静静道:“ 主人。”男子话很少,将她送回房后便没再多言地离开了。“主人”颜钰兀自琢磨着这个词,以方才那班教徒对男子的反应来看,他的主人只有可能是一个人颜钰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的一举一动怕是一直在那人的监视之下,她此番动作暝夜怕是也早已知晓,之所以不阻止就是为了要让她明白一件事她是逃不掉的此事过后,她的存在顺理成章地成了天邪教众所周知之事,人皆道她是继诗画之后暝夜的又一新宠暝夜也十分应景地下了两道令,一是不得伤她分毫,二是不可将她放离天邪教,无论是犯了哪一条,违令者皆仅有一个下场,那便是死这下好了,她是能在天邪教内畅通无阻地随意行走了,甚至没有人敢对她有半分不敬,却也绝无可能再逃离天邪教了。但也正是因此,令颜钰发现了一些事儿天邪教徒因着暝夜的关系,对她是又敬又畏,不敢离她太近,却也不敢让她在视线里消失,她更是发现对于她所问之事那些教徒皆是知无不答。虽说这些天邪教徒不过是教内的小草根,但盗取玄清派清鸿剑谱之事怎么说也都该算是件大事儿,多少都该透出点儿风声来才对,于是颜钰借着这个便利亦是狐假虎威了一番,问了许多人,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她在一处长廊内逮着了一人,问了此事。教徒甲一脸茫然地摇头道:“ 玄清派的清鸿剑谱没听说被我们抢了呀。颜姑娘,你是说的那剑谱是个宝贝”她在假山石后逮着了一人,问了此事。教徒乙猫着腰小声道:“ 这阵子我们可没功夫出去抢东西,颜姑娘,小的小声与你说,你可不能让教主知道小的乱嚼舌根啊,其实前阵子乱得很,教主处理了一些对他怀有异心之人,被无声无息除掉的人那叫一个多哟”她在西侧茅房外逮着了一人,问了此事。教徒丙提了提裤头,满头银发一脸严肃地摆了摆手,颤声道:“ 不可能,清鸿剑谱与我们天邪教所习功法相冲,夺来何用如若不然,姑娘以为前教主能让它在玄清派待到现在”于是颜钰发现,若这几人说的皆是真话,那么,她便当真是误会了暝夜。可颜钰转念一想,这儿可是天邪教,暝夜的地盘,谁又能保证她问到的这些话不是暝夜故意要人说与她听的再者,若不是暝夜做的,为何暝夜不解释,甚至故意让她误会他颜钰突然觉得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她实在不明白暝夜究竟是怎么想的,诗画说过:诗画看得出,教主很在乎姑娘。在乎这才是最让她琢磨不透的地方,他是世人畏惧的魔教教主,而她不过是玄清派内不起眼的小弟子,她与他的初见,始于两年前,他救了她的命,却也带给了她一场噩梦等等脑中有回忆一闪而过颜钰突然想起,初见时,暝夜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小钰儿,我们又见面了。又那是何意在那之前他们就已见过可是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正当颜钰满脑袋思绪一团纷乱纠结难解之时,房门却突然发出一声轻响,嘎吱一声被从外面开了进来,夹杂着一丝凉风随来人一同而入紧接着颜钰便闻到空气中飘来的一丝淡淡酒香、讨你欢喜颜钰抬眸望去,只见暝夜一手轻轻扶着门扉,一向苍白无血色的脸上此刻晕上了一抹微红,微醺的迷离醉眼飘忽不定地试图向她所在之处望来在倒映出她的身影后,忽然便轻轻笑了自打知道自己有可能误会暝夜后,颜钰便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暝夜,即便此事确实非他所为,可她落得如今境地,不论是否有意,皆是因他而起颜钰看向暝夜微微蹙眉,轻声问道:“ 你喝酒了”暝夜轻轻勾唇,笑里皆是温柔:“ 嗯,一点点”他说着轻晃着向颜钰踱来。可看他这模样又岂止仅是一点点呢。忽然暝夜俯身,一把将颜钰箍于怀中,任由她如何挣扎也不肯松动半分纵是喝了酒,暝夜的身体还是异于常人的冰凉,暝夜忽然的动作让颜钰有些懊恼:“ 放开,你发什么酒疯”“不放”却听见瞑夜有些孩子气地回道:“ 若是将你放了,便再抓不住你了,我不放”这话说得有些委屈,听得颜钰心下不禁软了软,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开了口:“ 可是暝夜,你不能一辈子都将我困在你的身边,我想离开这儿,我想回玄清派,我想将我的污名洗脱”颜钰话音刚落,便听瞑夜语气微变,带了丝凉意,声音又低又沉:“ 说到底,你还是想回去,玄清派有什么好,无法给你庇护,只会令你受伤”说到这儿,暝夜忽然顿住,一手轻轻放开颜钰,却又伸手捏上她的下颚,迫她看向自己:“ 还是说,玄清派内,有你舍不得、忘不掉的人”颜钰看着他的眼,轻轻道:“ 暝夜,你醉了”“本座没醉”他突然哼笑一声:“ 容本座猜猜看,那人会是谁”暝夜醉眼迷蒙地看向她,一句一顿缓声道:“单纯良善的小师弟还是温柔慈爱的师父亦或是”他忽而一顿,眼中满是戏谑:“孤高清冷的大师兄沐清宸”暝夜见颜钰因他的话眸光一缩,心下反倒不痛快起来,捏着她下颚的手不自觉地渐渐收紧,在听到她痛苦地出声后,一瞬松了力道。暝夜眸光黯然,语声中复又蒙上了一层委屈:“ 所以才无论如何也想回去,无论如何也不愿待在我身边吗”他将头枕上她的肩,用力将她揽入怀中:“ 明明是你让我相信这世间并非灰黯无光,却为何”这句说得很轻,刚一出口便已散于空中,也不知颜钰听见没有颜钰没有回答,只觉得眼前的人,喜怒无常一秒一变,让她有些害怕。暝夜见颜钰不答话,于是将她揽得更紧了,径自说着:“ 小钰儿,你若不想他有事,便乖乖留在我身侧,好不好”第二日,暝夜醒来时是躺在自己的寝殿之中。“唔”捂着还有些发晕的脑袋从床上坐起身来,偏头发现床沿边趴着一名女子,似乎照顾了自己一夜。只是一眼便可认出那女子是诗画,并非颜钰,暝夜轻笑着摇了摇头,怎么会以为是钰儿呢暝夜见女子被自己的动静吵醒,于是便问道:“ 诗画,你怎会在这儿”诗画起身对着暝夜轻轻一福道:“ 教主昨夜喝多了,所以诗画便擅自留下还请教主责罚。”说着便要跪下身去,被暝夜抬手阻了。暝夜将手收回,看向诗画:“ 你可知昨夜本座都去了哪儿”昨夜他喝了许多,然后似乎去了哪儿,一下却想不起来了。诗画低垂着眉眼,柔声答道:“ 教主昨夜只去了颜姑娘那儿。”“钰儿那儿”暝夜闭了闭眼,细细回想着昨夜的事,忽而不知想起了什么,神色透出一丝古怪。暝夜抬头冲诗画道:“ 诗画你先退下吧。”诗画不敢迟疑,垂首:“ 是,诗画告退”暝夜想起来了,昨夜自己寻去颜钰房中,似乎还说了许些有的没的,也不知道惹她生气了没自打教主带了个女子回来后,议会之上,每每总有些神思不定,今次,左护法终于忍不住了他不知好歹地出言提醒道:“ 听闻教主前些日子,带了一名女子回教”他自顾说着见上座的暝夜没有说话,越发壮起胆来低着眉眼继续道:“ 还请教主莫要太过沉迷于女色才好”此话一出,便听见殿上其余几人低低地倒抽了口凉气,只是左护法却似乎没听见。左护法说完后,斗胆抬头看向暝夜,这一看却是吓得浑身一僵,暝夜看着他,眸中的冷意如碎了冰淬了毒:“何时起,本座的事你也管得”面前之人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 属属下不敢”已是满身冷汗,左护法这一跪,其余几人也都连连跟着跪下,暗暗骂着左护法,不知好歹,没有眼色儿暝夜看向跪了一地的属下,一声冷哼:“ 哼,若是不知本分二字如何写,下回便由本座亲自教你”“属下该死,属下该死”左护法吓得不停磕头,却又暗暗庆幸,下回看来此次小命是保住了,又暗恼自己今日吃错药,这可是弑父夺位,杀人从不眨眼的魔头暝夜啊,捏死他,还不跟玩儿一样暝夜眯了眯眼:“ 滚”几人得令一般,一刻不敢懈怠皆都滚儿了。待几人散去后,暝夜又于原位坐了一刻,而后忽然开口道:“ 冷剑”“主人”随着这声低低的回应,一名蓝眸男子于暗影之中隐现。暝夜抬眸看向身旁男子忽而问:“ 命你调查之事,可有眉目了 ”男子颔首,一脸恭敬:“ 是,确如主人所想一般无二。”暝夜眯了眯眼,墨染一般的眸底闪过一丝杀意:“ 果然是那只老狐狸,他莫不是以为本座当真拿他无法哼”暝夜一声嗤笑,眸中透着娟狂,对着冷剑缓声道:“ 人终需为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说,是不是 ”“是,主人。”之后静默了许久,就在冷剑准备再次隐去之时,却又听得暝夜再次幽幽开口,假意轻咳一声后,有些不大自然地问道:“ 冷剑你可知道,女子大都喜欢些什么”冷剑的面上仍是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默了半晌,静静回道:“ 回主人,冷剑不知,不过此事可问诗画姑娘。”于是乎,第二日绫罗绸缎,一摞摞往颜钰房里送,颜钰看着这些有些疑惑。房门外,暝夜拄着下颚:“ 不喜欢吗。”诗画颔首,柔声道:“ 姑娘家皆爱美,或许,颜姑娘不爱罗裳爱粉黛玉饰”于是乎,第三日钗黛玉環,一箱箱往颜钰屋里送,颜钰看着这些有些无奈。房门外,暝夜拄着下颚:“ 还是不喜欢吗。”诗画颔首,轻声道:“ 颜姑娘与寻常女子不同,自幼习武,或许更爱武学”于是乎,第四日武谱剑决,一叠叠往颜钰屋里送,颜钰拭起一本,随手一翻。房门外,暝夜拄着下颚微点着头,喃喃自语道:“ 果然喜欢这个吗。”他话音刚落,颜钰便拎着本剑决出了房门,她立于暝夜身前,微仰着脑袋,抬眼睨着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暝夜听她这么说便笑了,他轻轻一摆手,诗画识趣地福了福转身离开。暝夜轻轻挑眉转眸看向她,心情似乎很不错:“ 阴谋本座能有什么阴谋”“ 你不停地往我房里送东西,且都是些稀罕物”颜钰举了举手中的东西意有所指道:“想要干嘛”暝夜勾了勾唇角,举步向她踱近一步,缓声道:“ 你不喜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颜钰表示不会上当。暝夜将手伸出想要抚上颜钰的脸,却被她轻轻避开,暝夜倒也不在意,下一瞬将她的下颚轻轻挑起,微眯着眼底带着丝丝魅惑“ 本座在讨你欢喜,你看不出来”下颚冰凉的触感与暝夜的话皆令颜钰略微一愣,随即向后退了几步这个人总能一脸稀松平常地说着这种话,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因而脱口而出便是回道:“ 你讨我欢喜做什么。”话刚出口她便有些后悔,她这是在给自己下套啊果然,暝夜看向她,眸中暗光流转,轻笑道:“ 你不知道”、撞见秘密“不知道,我为何会知道”颜钰故作镇定,说出的话却有一丝不稳,明显是在死撑。暝夜眸中笑意更甚:“那不如,由本座亲口告诉”“不不必”他话未说完颜钰就已逃进了房,并嘭的一声将门关上掩实。只是脸上的那抹红霞还是让他瞧见了。回寝殿的路上,暝夜一路心情大好。很不巧的,在一处回廊,几日前不小心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左护法恰恰自回廊的另一头走来,待发现暝夜的身影后全身便是一僵,一时走也不是,退也不是,颤颤地将头使劲往下埋,掩耳盗铃般的希望暝夜看不见自己。正在他内心百般纠结之际,暝夜却在他意料之外地开了口,并且听那语气,似乎心情还挺好暝夜拍了拍左护法的肩膀道:“ 前几日本座说话重了些,左护法是天邪教地老人了,为本教所做的贡献,本座皆看在眼里,此次可莫要放在心上了”左护法浑身一抖惶恐道:“ 属属下不敢。”暝夜复又在左护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