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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22(1 / 1)

她面色惨白,睫毛轻扇,胸脯一下下震动,手里拿枝金钗握紧不放。她在装睡,尚坤听人呼吸辨别真假睡着都是小事一桩。他从阿圆从手中抽出钗子,对着阳光瞧了瞧,又放在鼻间轻嗅,大手穿过她的发间能摸到后脑勺一道轻痂,应该划了不小的一个口子。忆君知道他来了,闭目就是不想理,之前气头上酝酿了许多话,在等待的这半天功夫里的全都趋于平静。“侯爷,命人送我回家罢。”她的声音听起来娇弱无力,透着委屈劲,莫名牵动尚坤的心。他听见“嘣”的一声轻响,就像花开的声音,像他在年少时节听见院中紫薇花瓣绽开的一瞬间,满院都弥漫着清香。“好”,尚坤停下手,大拇指轻轻摩挲忆君的脸颊,冲着门外说话:“云尚仪,进来服侍阿圆出门。”云尚仪应诺进屋,两下为忆君挽好头发,重新拿过一个白玉钗别在发间,反正未及笄的少女发髻也简单,用不着繁琐的各种珠花。越是一根白玉钗,愈衬得忆君如娇花照水,楚楚生怜。尚坤全程在旁注视,在忆君临出门时为她提一下衣领,轻声叮咛:“先回家去,过两天我派人去接你。”忆君很累,她本来病着,昨晚和尚坤在汤泉池子里折腾半宿,服过药睡了一小会儿,才天亮又被人早早喊起来,和几个侍婢们打了场嘴架,这回子累得话都不想说。她点了下头,目光从尚坤脸上掠过,跟着云尚仪出院坐车,此时唯庆幸尚坤痛快地放她回家。云尚仪命自己身边一个得力亲信,也是一名六品女官亲自带人送忆君回家,后头跟着一辆车装着药材等物,另有一名府医也跟着先去了青鱼巷。目送车驾出了大长公主府,她才折返回聆风院向尚坤一五一十禀报实情。尚坤只听了一半,挥手打断道:“除了出头的几个,其余人发到渭水以南庄子里嫁了,那几个挑事的,尚仪看着了结了罢”了结两字意味明了,云尚仪应诺明白,她见郎君心情不好,依是硬着头皮再道:“咱们的人只能进国公府的大门,却是决计进不了柳氏的院子。郎君您看,要不换个法子。”祖父严防祖母的势力伸到国公府不止一年两年,尚坤早都想到,也不甚在意吩咐道:“到阿娘那边要个得力的人,若祖父再不肯放人进去,那就告诉他,等着看柳氏一辈子待字闺中。”尚坤边说话手下轻轻抚着金钗子,那支金钗钗头打着小巧的玉兰花,片片花瓣栩栩如生,竟能看清花蕊上的粒粒花米分,骨格清奇,如一枝风中挺立的白玉花。令他回想昨夜在汤泉,阿圆倔强的神情,一双黑曈写满了不服气,她比他想像中的要更强。他嘴角漾着笑,专注对着一枝玉兰花金钗,和任何一个普通的华族青年没什么两样,看似俊美又多情,轻而易举虏获闺中少女的芳心。云尚仪却不认为,得不到郎君回应,她悄悄退出来办正事。尚家的男人都是危险的,爱上他们难有好下场。前例便如大长公主,一辈子念着老国公一人,事事以尚家为先,殚精力竭,操碎了心,临了也没落下好,在老国公眼里不如一个野路来的表小姐。郎君要拿柳氏做什么,她也能猜出几分。想那柳氏养在尚府,从不曾抛头露面,下月太液湖赏荷高调亮相,凭着她的姿色是能兴起一股不少的风浪。猜什么也不要去猜男人的心,更不能高估你在这个男人心里的地位。云尚仪赶到关着聆风院众侍婢的小院,面无表情公事公办道出对她们的处罚,院内已是哭声连连,另有一名侍婢早已晕死过去,红芍和阿凝紧抓她的裙角哭求见郎君一面。比起前面的惺惺作态,红芍真正哭得声嘶力竭。冷冷瞥向地上的人,动心只在转瞬,云尚仪倾刻间恢复一贯的理智和精明,命人拉开红芍两人,留下办这种事的老婆子,扬长而去。从五岁进宫,已有整三十年,云尚仪只信一条,聪明的人绝干不出有失水准的事。若有人突然做了蠢事,只能说明她平时伪装的好,本质还是蠢材一个。就像那罗家女郎,郎君不在时拿乔做态,凭谁都不放在眼里。等郎君回来,只娇弱一句话,既博得了同情,又勾去了郎君的心。是要有点真本事,才能淌住大长公主府这趟看似富贵的水。离开足有一个月,再次回到青鱼巷,忆君控制不住自己就想落泪。因为车里有外人在,她才收回泪花,进家门一头扑进罗大婶怀里不再抬头。大长公主府的女官忽视罗家母女失礼的举动,客客气气放下各样药材和补品,又留下几身女孩儿穿的衣裙,嘱咐府医守在罗家,诸事都办妥,才带着人回府复命。屋里只剩罗家母子三人,罗大婶拉着女儿瞧不够,捏了捏她身上的肉,又捧起小脸仔细端详,轻轻挑开额发见一块落疤后的淡红印记犹在,她不由带着哭腔,“阿圆,你都受了什么样的罪,全怪你阿兄瞎了眼,不明不白引进来一个鬼,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罗大婶肯定知道了尚显的事,子君闷着头不发一词,反倒要忆君来安慰:“阿娘,我只是磕破了一点皮,不要紧,用了宫里的生肌膏,听说不会留下疤。”见罗大婶仍是涕泪涟涟,忆君鬼使神差宽慰道:“你老人家放心,小侯爷待我很好,我没受委屈。”他是待她不错,可这种好忆君不想要。她无力改变现状,说两句话哄娘亲开心总是可以的。罗大婶听见话收起泪,左右审视女儿,嘴皮翕动好几下才小心翼翼问道:“阿圆,小侯爷真的瞧中了你。”这话问得,忆君根本不想正面回答,只勉强点一下头。阿圆能被武英侯相中,说明她的女儿的确出众。罗大婶心里才燃起一股得意,转念又想到罗家小门户,高攀大长公主府,阿圆进门要给人做小。她的女儿病弱又没经过事,岂不是要被人给活吞了。思来想去,罗大婶有心想问女儿几句,又怕招来她的不痛快,惟拿眼狠剜儿子。都怪大郎多事,领谁来不好,偏生领来小侯爷的心腹尚显,人心隔肚皮,那尚显欺瞒他们家做出这样下作的事,老天怎么不报应他子君心里也烦燥,怕阿娘话多唠叨,两把拉起她哄道:“阿娘,你到厨房里瞧一眼,看有没有可口的吃食,阿圆回来也有半日功夫,让她垫点肚子,还要服药。”罗大婶醒过神,迭声应下,边出门问女儿想吃什么。“要白饼,再熬上半锅粥。”忆君冲口而出,她确实想吃得清淡点。那厢罗大婶转身去了后厨房,子君才有功夫细看妹妹,他伸出手轻捏妹妹的脸蛋,瓮声瓮气问道:“阿圆,若你不愿意”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子君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话音嘎然而止,人又陷入低沉,眉目间带着从未有过的忧色。过了半晌他才抬头扶起忆君回到她的房里,盯着妹妹吃过两口粥,服过药睡下,转身出来回到前院自己的小屋里折腾行李。罗家家底本就薄,子君房里好一点的衣物和兵器都是尚坤为亲卫们置办的,他几次摸向腰间的玄铁牌,最终一咬牙将它取下,轻放在桌上。尚府亲卫的特殊标记,阴刻小篆尚字,子君曾经梦寐以求,为之奋斗了整个少年时节。他能记得阿娘拿着棍子追在身后,就为赶他回学堂。学堂里夫子云里雾里的讲课,子君打小听得昏昏欲睡。他向往尚家人那样英武威风,企盼着有一天能亲上沙场杀敌,立下功勋。最初想为阿娘讨个荣封的诰命,后来盼着能多拿俸禄,为妹妹治好病。手轻轻抚过尚字玄铁牌上暗纹,子君带丝不舍攥紧它,回屋和阿娘打声招呼,转头骑马奔出青鱼巷。“你说要离开尚府”尚坤听了亲卫的话,转过身认真盯着子君看,半眯眼追问一句:“为了阿圆,还是不想见到阿显”子君无论在外有多爱说笑,在郎君面前他总是讷讷嘴笨得不行,挠头支支吾吾道:“属下就想自己出去博份功名,呆在郎君身边”他急得抓耳挠腮,好像找不到合适的措词,连着几天心中盘算好的话也全忘得一干二净,脸憋得通红,只双手捧上尚字玄铁牌静等尚坤发话。尚坤没去接那令牌,再次认真审视身边的小亲卫,沉声道:“呆在我身边一辈子也只能是个亲卫”子君头快垂到腰间,嘴笨地释清:“属下一直敬仰郎君,若有可能,想一辈子为郎君牵马。可是,”他再次说不再去。尚坤走到子君面前,迫是对方不得不抬起头,黑曈幽深逼视道:“可是为了你自己,也为了罗家,其中有一分更为阿圆。”郎君气势太咄人,子君轻咽一口唾沫,用力点一头算是回答。尚坤微笑,伸手拿过玄铁牌,退后一步,“我成全你。”得到郎君的许可,手中一轻,子君的心却又沉了沉,空落落的,半跪下行个礼,准备退出。“等等”,尚坤出人意料发话留人,子君讶然抬头,见郎君伫立在窗前陷入沉思,他只有静静再等待。、第32章 东方拂晓回到家心底格外踏实,忆君一夜无眠睡到天亮,身上也轻快了许多,她尽力不去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放松心情先养好病。大长公主府的府医每天都要来青鱼巷点卯,所乘的青绸小车吱呀吱呀赶早来到青鱼巷,傍晚时分又回大长公主府。这样的动静瞒不了街坊邻居,不出三天,大半个上京城都知晓青鱼巷出了位病美人,被武英侯相中,半城碎语越传越离奇。怕好事的人上门打挠妹妹静养,子君紧关门禁,一概不放外人进家。他自己则整天奔出奔进,不知在忙什么,终于有一日下午得空,拉着罗大婶进到妹妹的屋子,把娘亲按在上座坐好,神情庄重。“阿娘,我已辞去尚府亲卫的差事,三天后出门去西疆边城,要在那里呆上三五年。”话音才落,罗大婶扑到儿子跟前,手抓住他的衣领,忿然指责:“你个臭小子,跑到没人烟的地方,留下我和你妹妹两个可怎么过活。”扶着情绪失控的娘亲再次坐好,子君跪在她脚下,言辞恳恳:“阿娘,你留在青鱼巷好生养老,用不了几个月阿圆也要去大长公主府,家里只剩你一个人,一定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儿子出去一趟,一定要干出点业绩,将来为你讨个诰命,也能告慰阿爹在天之灵。”提起早逝的丈夫,罗大婶捂脸失声痛哭,儿子大了有自己的志向,论理她不该拦着他,可大郎至今也没娶妻,叫她如何能安心放走他。“你和青萝的婚事,要不我再去求求你冯姨妈。”罗大婶自己也底气不足,犹犹豫豫追问一句。子君正要说及此事,他看一眼娘亲,鼓足勇气道:“娘亲,冯家的亲事退了罢。青萝不甚中意我,我也瞧她不顺眼,冯姨妈更不愿和咱们家结亲。儿子已请了前街惯做媒的冰人,就等你点头答应,退了这门亲。”儿子一切行事都瞒着她,长大了翅膀硬了,罗大婶气不打一处来,扭头赌气道:“你都安排妥当,还要我这个当娘做什么”一直不说话的忆君开口帮腔,轻推着罗大婶的肩膀柔声劝道:“阿娘,这事你就依了阿兄。冯家阿姐心里眼里都没阿兄这个人,咱们家娶她来,岂不是娶了尊活菩萨,好吃好喝供在桌上,人家心里还不情愿。”女儿说的话在理,罗大婶心底最后一丝不甘消失无形,轻叹气:“好吧,由着你们兄妹。”说完,她又用手指戳着子君头骂道:“迟不退,早不退,偏生要在这个时节。别人都说你妹妹得了富贵,背后不说冯家不守约定,肯定指着罗家的脊梁骨骂我们见利忘义。”子君还没来及说什么,忆君抢在前头说:“冯家阿姐也在大长公主府,阿娘去问冯姨妈,她一听退亲的信儿,准乐得不知自儿姓什么。”忆君当日被尚坤带离大长公主的院子,临出门时听见有人喊她的小名,以前是不知道,自从去大长公主走了一遭,尚府的门道她也能摸着点。说什么为长公主挑干女儿,全都是幌子,那些女孩儿应该是挑给尚坤,备做侍妾的人选。聆风院里紫薇成林,上回青萝一进罗家门急着讨要紫薇花样,几件事联系到一起很明显,青萝八成也从长公主府去了大长公主府。见识了公主府的金堂玉瓦,恐怕再也瞧不上罗家茅草寒舍。罗大婶拿眼睛瞪女儿,警告她不许乱嚼长辈的事非,轻拍大腿发话:“明天一早我去你冯姨妈家,私下里透个信,她若肯,咱们就把这亲事给退了。”子君大松一口气,恢复他往日嘻嘻哈哈的老样子,忙着给罗大婶捶背揉肩,殷情讨好,像只小哈巴狗猛摇尾巴。罗大婶左看女儿一眼,右瞄儿子两下,心中放不下的事还有许多,既忧心女儿进了大长公主府如何能安身,又要担心儿子在边城安危难保。她只是一个守寡多年的妇道人家,娘家也没有得力的兄弟亲长相助,沾了个尚姓,勉强在上京城中站住脚,清粥小菜过着不富裕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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