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你在找什么用不用帮忙”她只等季桐说不用,好回房睡觉。季桐听到声音回头看看她,又转头继续找,出人意料地蹦出一句:“你愿意帮忙我也没意见。”姜九真后悔自己多嘴。如果刚才她直接上楼,现在已经躺在她温暖舒适的床上了。她顶着一颗发胀的脑袋走到季桐身边,问:“长什么样”季桐:“什么”“你找的东西长什么样”姜九觉得跟这个傲娇的大小姐沟通很是费劲,每句话都要说清楚,注定她们做不了闺蜜,想她和邓蔻蔻多么亲密无间默契十足。季桐平淡地说:“是个钻石胸针。”姜九随口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在客厅”她跪坐在沙发上,弯下腰在沙发缝里摸来摸去,心里根本不抱希望会找到,只觉得季桐想法略古怪。季桐合上抽屉,直起身子左右环顾,一面不紧不慢说:“我找遍卧室没有找到,只好扩大范围,谁知道会不会出现在什么匪夷所思的地方。”姜九一愣,伸在沙发缝里的手停住了,听季桐的语气,显然是意有所指啊。她大爷的姜九把手从沙发缝里,然后跳下沙发,拍打拍打手掌,再整理一下微微发皱的羽绒服下摆,转身往楼上走,轻飘飘丢下一句:“我爱莫能助,小姑,你慢慢找。”一只脚刚踏上台阶,季桐开口叫住她:“姜九,你等一下。”姜九回头,不明就里。季桐往这边走几步,神色有点不自然,但语气并没有和缓:“我想起来,那个胸针好像是落在宗佑的房子里了。你陪我进山一趟吧。”姜九想拒绝,她此刻真的是无比向往自己的床。不过她又一想,季桐毕竟是个女孩子,一个人开车进山没个照应似乎不妥,再者看在宗佑哥的面子上,她也不应当和季桐过多计较,或许这次她出于人道主义陪季桐进山能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也说不定。综合考虑之后,姜九大大方方应了下来:“我可不当司机。”不能躺在床上睡,好歹也要在车里眯一会儿。季桐上楼到季宗佑的书房拿了山里别墅的钥匙,然后匆匆下楼,出了屋子到车库取车。姜九跟上她,坐进车里。季桐把车开出院子,绕到小区后面的主路,直奔山区方向。一路上,季桐也没有拉家常的意思,姜九更没有心思套近乎,歪在副驾座上安心闭目养神,渐渐睡了过去。待姜九悠悠转醒,车子已经进了山。山里温度比城里低一些,雪融化得也相对更慢,公路两旁的土坡里积雪皑皑,看上去松软可口,有类似戚风蛋糕的诱惑。姜九睡了一个多小时,身体和精神都轻松许多,也有了说话闲聊的欲望,她侧头看看季桐,季桐冷着脸,专注开车,算了,避免碰冷钉子的好,此刻的氛围已算得上和谐,应当珍惜。于是她转头欣赏窗外的风景。还不自禁地哼了几句小调。到了季宗佑的别墅,她们两个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最终在季宗佑的卧室衣柜下层找到了那个钻石胸针,装在一个丝绒盒子里,幽幽发着冷光,仿佛历经千年的宝藏。姜九觉得奇怪,季桐的胸针待的地方似乎不太正常,按说即便季桐偶尔来住,也应该是在客房,没道理在季宗佑的卧室。姜九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就问了,季桐少见多怪地瞟了瞟她,解释说主卧采光好,她每次来都会住主卧。季桐站在镜子前,脱了身上的大衣,只着一件羊毛衫,把那胸针佩戴在胸前,细细观赏,姜九破天荒地发现她嘴角漾起浅淡笑意。季桐说:“这胸针是宗佑送我的。”听上去更像是自言自语。姜九很捧场地说:“宗佑哥还挺孝顺的。”“现在倒是越来越小气了。”季桐摘下胸针放回珠宝盒,一脸不快。姜九挑挑眉,再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言多必失。在季桐面前最好充当哑巴,切不可再忘记。返城路上,姜九开车,追着夕阳飞驰。路两旁的积雪此时镀了一层金黄,看起来更有食欲了。姜九感到肚子饿了。她赶着回家,季桐却忽然叫她停车,原因竟然是要小便。姜九差点笑了,这个清高的大小姐竟然要在荒郊野岭小便吗大冬天的,屁股搞不好会冻僵呢。季桐大概察觉到什么,斜眼看了看她,姜九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腹诽是挺不厚道的,忍住笑意一本正经靠边停车。突然觉得这个大小姐还有那么一点点可爱。季桐推开车门,对姜九说:“你也下来。”姜九感受到从车门缝隙溜进来的丝丝寒气,伸手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顶,“我不用。”“我有点害怕。”姜九听到这一句,错愕地转头看看季桐,季大小姐在向她示弱么今天可真是开眼。她干脆利落地跳下车,陪着季桐滑下不算陡土坡,再攀到土坡另一边的荒地上,走到一丛灌木后头。灌木叶子所剩不多,但枝杈密集,也能遮挡。姜九背对灌木丛站着,等季桐方便。季桐却又走了出来,她说忘带纸巾了,说着大踏步朝公路方向走去。姜九看她急匆匆似乎憋得很,好心说道:“不如你先解决,我帮你取”“我不喜欢别人动我的包。”又加上一句,“何况你手也不干净。”“”姜九举起自己的手看看。姜九看着季桐爬上车,过了一会儿不见她下来,倒是看见车缓缓启动了。她愣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那辆车绝尘而去她大爷的姜九拔腿往路边跑,边跑边喊:“季桐,你给我滚回来”忽然她脚下狠狠一崴,身子一栽,手掌着了地,不知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一阵刺痛。天色昏暗,土地又被积雪覆盖,她看不清路才导致一脚踏在半块砖头上,崴伤了脚踝。姜九确定自己的脚踝受伤了,不然怎么会这么疼、呀,公主抱季桐心安理得地开着车一溜烟赶回了城。已是晚饭时间,万家灯火点亮城市。慧姨见她一个人回来,有点纳闷:“小九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季桐把包包往玄关柜子里一丢,平描淡写地说:“哦,她呀,她在外面有事。”这会儿邓蔻蔻已经从医院下班回来,没有看到姜九的身影,还以为她在餐厅,打电话给她也没接,不过季桐也没当回事,说不定姜九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没听到手机响。邓蔻蔻从客房出来恰巧听见慧姨和季桐的对话,心里不免觉得奇怪,她俩怎么会凑在一起明明互看不顺眼。邓蔻蔻快步走下楼梯,走到季桐面前,一脸狐疑盯着她:“九九和你一起出去了”季桐斜靠在阳台的躺椅上,捏着一条抛光条自己修指甲,她慢悠悠搓两下,又张开双手欣赏一番,再继续搓,神情无比悠然自得。邓蔻蔻最看不上她这副傲娇样子,翻个白眼,又问:“你没有听到我说话”“你在和我说话”季桐停住手上的动作,抬起眼皮睨了邓蔻蔻一眼:“你父母没有教过你要讲礼貌吗”说着,放下抛光条,拿起玻璃圆桌上的一瓶灰蓝色指甲油,拧开盖子,捏着刷头沾饱了甲油,轻轻刮去一面,然后往指甲上涂,动作轻柔透着优雅。邓蔻蔻怎么看都觉得季桐做作得很,明明自己刻薄的要死,这会儿装什么大家闺秀,她又翻了翻白眼,无可奈何呼出一口气,拖长了音调:“小姑,请问您,九九是和您一起出去的吗”如此谄媚,如此肉麻,她差点把自己恶心吐了。季桐这才做出满意的神情,点了点头。“那她人呢怎么也不接电话”季桐涂完了一只手上的甲油,欣赏了一下觉得很满意,举起手放在自己嘴边吹一吹,“她人在山里,手机在我车上。”邓蔻蔻一听就愣了,此刻的季桐在她眼里俨然一副阴险女魔头的模样,她立刻想到了最坏的结果,该不会季桐杀了姜九抛尸荒野吧,像季桐这种物质丰富内心匮乏扭曲的女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季桐抬头看邓蔻蔻,她恶狠狠瞪着自己的样子看上去很好笑,季桐感到心情愉悦,这才有了耐心解释:“我们吵了一架,她赌气不坐我的车,说要自己打车回来。事情就是这么简单。”邓蔻蔻急了:“天已经黑了,又这么冷,你把她一个人丢在山里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闯祸,否则后果自负”季桐压根不吃邓蔻蔻这一套,她轻蔑地笑了一下:“你倒是说说看我能闯什么祸你们能拿我怎么样赖在我们家白吃白喝,怎么还想讹我你们是不是想麻雀变凤凰想疯了”邓蔻蔻虽说出身平民,但父母同样对她宠爱有加,何曾受过这样的侮辱,她怒火中烧,恨不得扑上去撕烂季桐的嘴:“我告诉你,九九怀孕了,她如果有个三长两短,我保证会好好感谢你”说罢,她压抑住怒火,转身走回客厅抓起桌子上的座机,打电话给季宗佑说明情况。“你说姜九怀孕了她怀的谁的”邓蔻蔻打完电话准备出门,季桐拦住了她的去路。“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邓蔻蔻冷冷看季桐一眼,越过她往外走。身后季桐追来一句:“未婚先孕啧,可真有本事。”邓蔻蔻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盯着季桐:“怎么您也想怀啊恐怕您这辈子都怀不上吧。”说罢拔腿往外面去了,留下季桐干瞪眼。姜九拖着一只跛脚滑下土坡又成功爬上了公路,她单脚立在路边,茫然四顾,路上看不见一辆车,只有附近几盏路灯陪伴,远远望见几点星火来自半山腰度假酒店。天气可真是冷得不留情面,她手揣在羽绒服兜里也不觉得暖和,冷气沿着缝隙嗖嗖往衣兜里钻,布料触感冰凉,手背皮肤已经冻得有些麻木。她把手从兜里抽出来,两手抄在袖口里,以为这样至少不会冻手了,然而她想法太天真,无论她怎么捂怎么遮,两只袖口都不可能无缝对接,冷气无孔不入,她很快就感觉到两只胳膊也是凉的。脚底的凉气也在往上攀爬,她感觉自己的两只膝盖已经冻硬了。此时她又饥肠辘辘,身体不但提供不了热量抵御风寒,反而还要内部消耗。她浑身哆嗦,太阳穴的位置隐隐作痛,她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了。季桐杀父之仇也不过如此。她原本以为季桐仅仅是因为不喜欢她,想捉弄捉弄她,心里痛快了就会返回来饶过自己。万万没想到她竟然玩真的。终於,不知又过了多久,自度假酒店的方向开过来一辆车,那两束明亮的光,格外温暖人心。姜九生怕车里的人看不到自己,往前稍微挪了挪,努力扬起手挥动,挥动,车子驶过来了,又驶过去了。嗖地一下,不带丝毫迟疑。她感觉自己这一扬手从袖口灌进来的冷气更多了,前胸后背冷飕飕。她又挪回原来的位置。重新怀抱希望,等待好心司机搭救。又等了好一会儿,连个车影也不见。她仰头望天,心想天不可能要亡我,我确实该遭报应,那次是我硬拽着东辰哥陪我去骑行,结果酿成祸事,可是我正在诚心弥补,我怀了东辰哥的孩子,就相当于延续了他的生命,老天爷看在孩子的份上,也不能把我冻死在这里。或许她的心声被老天爷听到了,很快,又一辆车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虽然是反方向来的,但她还是拼力挪到路中央,企图把车拦下。不载她也没关系,借她电话一用就好,再不济给她口热水喝也行啊。那辆车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车速减缓下来,驶到她跟前稳稳停住,车门打开下来一个全天下最帅的男人。“宗佑哥你真够意思。”姜九顿时放松精神,对季宗佑绽放一个大大的笑脸。这黑夜,这幽远的天空,这荒郊野岭,在她眼里又重新变得可爱起来。季宗佑却显然情绪不佳,他冷着一张脸,微皱着眉头,看上去似乎憋着一肚子的火,他打量一下姜九,尽量放缓了语气:“你脚怎么了”之前离的远他看不清,现在她稍微一动,他就发觉她走路不太正常。“没事,只是崴了一下。”她说得随意,心里也确实没把崴脚当回事,不冻死在这里才是正经。她伸手抓住季宗佑的胳膊,借力往前走,嘴里说道:“走吧”话还没说完,她感到自己的身体猛地倾斜,她被季宗佑拦腰抱了起来,她心头一紧,下意识攀住了季宗佑的脖子,确定他抱得很牢靠,自己不会虚空着地,这才松开了手,两手缩在胸前各种不自在:“宗佑哥,你不用这样帮我”季宗佑一低头看她,她莫名有点紧张,刚才她一说话他就来了个公主抱,现在她再说话,他会不会直接把她丢出去季宗佑站着没动,眼神平静盯着她,等她往下说。她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抱着,隐隐约约闻到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混合荷尔蒙的味道,难免有点心慌意乱,有点羞怯,她垂下眼皮不去看他,把刚才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我可以自己走的。”季宗佑没有说话,抱着她迈步绕过车头,来到副驾驶门边,她很懂事地伸手帮他拉开门。他弯下腰轻轻把她放在副驾座上,合上门,再绕过车头,开门上车,却没有立即启动车子。他低头看看她的脚,温声对她说:“把脚抬过来。”姜九明白他是想检查一下她的伤势,但她不打算给他看。古时候女子若是给男人看了脚,那可是关乎女儿清白的事,现今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