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笛刮了刮她的鼻子,走出卫生间,四肢还是有点硬硬的,像过了电流一样。又想起即将分别,她对瑾星说:“你以后出去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这次幸亏你碰到的是我,不然早被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就是因为遇到的是你,我才会这么轻易的相信啊。”瑾星眨着眼睛,冯笛明明知道她是睁着眼说瞎话,还是纵容地拍拍她的额头,笑眯眯地装着叹气。每一段旅途总会有一些收获,无论是风景,还是人情;无论是被帮助,还是被骗;无论是遇到志同道合的人,还是一个人走走看看;总会有所收获。遇到瑾星,冯笛发现了她性格中被掩藏起来的那一面友好,她发现其实自己并没有认知中的那么冷漠疏离。她一直的不好相处,只是因为没有碰到愿意相处的那个人。就像爱情,就像婚姻,不是她抗拒,只是她还没有遇到那个愿意一起的人。离别总是伤感的,冯笛不想面临那伤感,清早起来稍作收拾便在瑾星的睡梦中离开,她带走了她送给她的帽子,留下了自己的名片。有缘总会再见。坐上前往市区的大巴车,冯笛继续她一个人的旅行,坐在车上,她微信慧琳:你觉得我矫情吗慧琳收到信息的时候,刚刚结束了和吉靖川的撕扯闹骂,她抱着自己凌乱的包,从那个熟悉的小区里走出来,脚上还趿着拖鞋,手里的电话“叮咚”一声,她本不想看,但还是忍不住看了眼,等清清楚楚看到是冯笛发来的信息,便泄了气一般地坐在花园的台阶上,抱着膝盖哭出了声。不过一两分钟,她又重新振作,拿出手机,对着话筒吼道:你不矫情你告诉我哪个女人不矫情冯笛收到回复的时候很惊讶,她的耳朵对着听筒,那尖利的声音快要将她的耳膜刺破一大清早气就这么盛,她摇摇头,稍作安慰:你不矫情啊。我不矫情慧琳看着手机发笑,笑着笑着眼泪又流了出来,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怎么也止不住。等她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公司门口,看着墙上大大的麒麟ogo,她甩甩头发,心里嗤了一声,哼,老娘没了男人,还有事业,怕什么冯笛在市区转了两天,又去周边的县城玩了一圈,一转眼就到了回程的时间。她订了高铁票回安西,顺道回家看看父母,买了大堆的特产寄了快递,打了时间差,免得回家母亲又骂她乱花钱。坐在高铁上,翻了翻乘务送来的报纸,意尚小开吉靖川取消订婚典礼的新闻登在头条,冯笛皱眉,仔细看了看,报道只言片语并没有说到什么实质。她拿出手机搜新闻,果然是吉靖川取消了订婚典礼,发的声明里说,他与恒岳千金达成共识,因两人性格不合,遂取消婚宴。冯笛有些难以置信,她调出拨号屏幕,想打电话给慧琳问问怎么回事,但又想他们已经分手她不好再去揭开慧琳的伤疤,叹了口气又收回手机。转念一想,出了这样的事,公司也没有打电话召她回去,估计是早已经计划好的、08在家里被母亲耳提面命了两天,依旧是那些老生常谈的话题,冯笛早已习惯,但还未免疫,心情也不由地失落。在这样一种大环境里,连“一个人活着是为自我”都不被肯定,她着实感到失落。回到公司,并没有想象中的流言蜚语,同事们还都在安静的工作。冯笛去总编那里打过招呼,也没有被安排什么善后工作,所以她更加确信吉靖川取消订婚这事是计划好的。一早上都在审核积累下来的策划和组稿,有好几次她忍不住从稿件中抬起头,想问问慧琳她和吉靖川有没有重修旧好,最后还是忍住了。下午却发生了一件预料之外的事情,吉靖川打了她的内线,呼她去三十楼一趟。冯笛依言前行,虽然她从大学毕业就一直在意尚工作,但进吉靖川办公室的次数还是寥寥无几。他的办公室宽敞明亮,一整排的落地玻璃,站在门口就可以看到高架桥上的车流。吉靖川请她坐下,拿出一张名片直入正题,“你把这个拿给慧琳,她最近正在找风投,这人应该可以帮助她。”冯笛拿起那张名片看了看,是本城有名的一家投资公司,作风很高调。看样子,他们应该没有和好,否则吉靖川不会找她递名片给慧琳,但找她,慧琳很容易就猜到是吉靖川想要帮她,那她应该会义无反顾的拒绝吧。“好。”即使猜测到结果,冯笛还是没有多语的接受。因为吉靖川无论是作为一个上司,还是朋友的前男友,都有一股慑人的压迫感,让她不敢拒绝。“尽快给她”吉靖川说尽快,冯笛便半分不敢耽误,下班后就打电话给慧琳,被告知她还在公司加班,冯笛便马不停蹄地从城北赶往城西。冯笛一进公司,就看到正对着的茶水间走廊上的慧琳,她手里拿着马克杯,脚上趿着双平底鞋,脸色很憔悴,黑眼圈都快要掉到地上,一看见她,就快步走过来,“亲爱的,你来的太及时了,来来,帮我排下版面。”冯笛无语凝噎,被慧琳拉着转了个圈,朝她办公室的方向走去。格子间里零星还有几位同事在加班,看到她都皱着眉头微笑打招呼,一脸非常身不由己的表情。“你不会是用工作来麻痹失恋的痛苦吧”冯笛忍不住问。慧琳转身瞪了她一眼,“开什么玩笑,失恋有痛苦吗”“你就嘴硬吧”进了办公室,才发现还有另外一个人。慧琳办公桌的侧方新加了一个办公桌。卓旗靠着椅子,双腿搭在桌沿上,手里拿着文件夹,就听到慧琳说:“卓旗和我共用办公室”冯笛皱了下眉,那人把挡着脸的文件夹拿开,果然是卓旗。她的脚步不由顿了一下,声音机械地说道:“嗨,又见面了。”卓旗可不惊讶,他早听慧琳说了她会过来,他挑挑眉,“旅途还愉快吗”冯笛额头冒出两条黑线,她敷衍地咧嘴笑笑,“挺愉快的。”如果没有你会更愉快。“对了,听说你俩在华山上遇到了”慧琳拿着空调遥控在调温度,感慨的说道:“是怎样的缘分才能让你们半山腰上相遇啊”“”冯笛翻白眼,虚虚的剜了眼卓旗,他挑挑眉很无辜地耸了耸肩,跳开这个她不愿谈起的话题,“我去给你倒杯咖啡吧”“谢谢。”卓旗一离开,冯笛就皱着眉问慧琳:“你真的跟他合伙他负责什么工作还来坐班”“真的啊,这很难以置信吗”慧琳将自己的电脑搬去会客的茶几上,心想得重新规划下办公室了,又对她说:“他出国前就投了资金,现在回来当然我们一起干。”“啊”冯笛惊讶的张着嘴巴,“我一直以为你的前期资金是我老板给的”慧琳翻了个白眼,“拜托我是那么没骨气的人吗”冯笛抿抿唇,她这样认为并不是觉得慧琳跟吉靖川在一起就是为了钱,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扶持很是正常,她没有戴着有色眼镜去看慧琳,当然慧琳也明白。“你过来。”慧琳对冯笛招手,“我在做试营杂志,你帮我排下版,我删选了很长时间的照片和游记,眼都快瞎了。”“内部杂志吗”冯笛走过去,从包里拿出吉靖川给的名片,推到慧琳面前,还没说话,慧琳说:“发行杂志,卓然不同意我的idea,他要我做出来看看效果你知道吗他有时候真是一个挑剔到无可救药的人。”“呃”冯笛将名片拿到她眼前晃了晃,“听说你需要这个”慧琳没有接,她看了两眼,用下巴指着斜对着的角落,“垃圾桶在那里。”“什么”卓旗刚好回来,将咖啡放在冯笛面前的桌上,顺手拿过了她手中的名片。卓旗啧啧嘴,转身就将名片扔进了垃圾桶,对着冯笛说:“她连我的钱都不要,更何况是阿川介绍的风投。”冯笛看了看慧琳,她双手捧着咖啡杯,靠在沙发里,眼神有些空洞,却不那么悲切。冯笛拍了拍她的膝盖,“别跟钱过不去。”“呵”慧琳起身走向她的办公桌,“我不是跟钱过不去,我是不想受他的摆布”冯笛叹气,卓旗一屁股坐在她的旁边,沙发下陷,害得她晃了一下,他说:“还是单身好啊,看着你们这些为情所困的人,我看着都心累。”呃,不是有女朋友吗分手了不过他说话的语气还真像个历经沧桑的老头慧琳嗤了一声,“是你们自己想象得太严重了好吗我哭了一鼻子以后就完全发泄出来了,我拼命工作,只是现阶段公司正处于上升期,我不玩命,公司就没活路,这跟失恋没什么本质关系。”卓旗环起手臂,侧头看了眼冯笛,“你们女人最会的就是口是心非。”冯笛默默心慌,她没有说话,偷偷地挪了下屁股,远离卓旗的气息,双眼盯着发亮的电脑屏幕,湛蓝的天空,清透的海滩,风景如画,还是工作比较轻松。“被说中了无言以对了吧”卓旗环着手臂得意地晃晃腿,一点也没发觉两位女士是懒得理他。停了一会,慧琳从满桌的文件中抬起头,“对了,冯笛,以后吉靖川再找你跑腿你别理他”“可是他是我老板”“”卓旗碰了碰她的手臂,“要不你来我们公司吧”他起身走到慧琳的办公桌旁,“刚好杂志可以交给她做,这样我就放心多了。”“工资你付”慧琳问他。“我可能是神志不清了吧”卓旗拍拍额头,回到他的座位上开始工作。等结束工作已经将近十点,中间卓旗订了外卖,特意给冯笛多加了两个蛋,作为今天帮忙的报酬。他厚脸皮地表示,随时欢迎她前来帮忙。刚从公司出来,慧琳忘带东西又返回去取,冯笛和卓旗先乘电梯下楼,中间电梯停下载了一人,也是刚刚加完班的样子,领带斜着,头发有点乱糟糟的。冯笛看着他有点面熟,遂想想没可能,没想到下电梯的时候却被人叫住:“冯笛”她转身,卓旗也停下脚步,那人走上前,抚了抚头发,“真是你啊”“林阳”“是啊。”那人换了个手提公文包,伸出右手跟冯笛握手,“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你也在这里上班”“不,我朋友在这里上班。”林阳看见卓旗,也对他笑了笑,卓旗点头示意,笑容淡淡的。林阳从包里拿出名片,“我在十九楼的游戏公司做游戏策划很久没见了,你变了好多。”冯笛也递了名片给他,这种很多年没见的高中同学,尤其是曾经有过一些记忆的高中同学,再重遇,真是十分尴尬。“是啊,你也一样。”与林阳道别后冯笛和卓旗在大厅里等慧琳,卓旗双手插在裤兜,在冯笛身边转圈圈,停了一会,他问:“他是谁呀”“我高中同学。”卓旗点点头,看了看门口正在坐计程车的身影,“他看你的眼神怎么怪怪的”“”冯笛瞪他一眼,“你看错了吧”“我是好心提醒,以免他有什么不正常的目的你来不及防范”卓旗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她应该感谢他一般。冯笛简直懒得理他,“你先走吧,我等慧琳一起。”话音刚落,慧琳就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走来,她手里挎着包,头发也放下来,除了黑眼圈有些砸招牌之外,还算明艳动人。卓旗吹了声口哨,“做了两天疯女人,你终于恢复正常了。”慧琳得意地甩甩头发,“有没有闪瞎你们的双眼”“”“”“喂,你们两个也太不给面子了吧”走出大厅,一股清凉的风袭来,带着青木的香味,沁人心脾。卓旗走到车跟前,遥控开了车门,倚在车上,“两位美女,有需要车夫的吗”慧琳摇摇手中的钥匙,“我开了车。”“你还住在雅苑吗”冯笛走到慧琳的车的副驾驶旁,准备打开车门。“雅苑的房子我打算卖了,最近已经不回去住了。”慧琳也打开车门,“对了,你跟卓旗顺路,要不坐他的车吧我现在住酒店,过去不到十分钟路程。”冯笛仰天长叹,星星布满夜空,怎么总是要她独自面对卓旗“卓旗,你载冯笛一程吧,她跟你顺路。”慧琳头伸出窗外,对斜对着的雷克萨斯车主喊道。冯笛认命地关上车门,走出两步,卓旗已经把车子开到她的面前,不用她纠结,副驾驶的车门已经从内打开,卓旗痞痞的声音响起:“我怕你真当我是车夫,跑去坐后座”、09如果面对一个人时,既想躲避他,又想接近他,往前一步怕摔着,往后一步怕跌倒,一直在往复间定不下主意,这是种什么状态呢好感总有那么一丝,喜欢总还差点味道雷克萨斯疾驰在灯火通明的马路上,街上霓虹闪烁,映在玻璃车窗上,划过车内人的脸颊,有些斑斓。冯笛坐的僵硬,背挺直,腿并齐,连呼吸也是有节制的,就怕越了界。卓旗故意不说话,想看她何时会沉不住气来打破沉默,他用余光瞟她,她坐的端正,目光落在前方,比他这个开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