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呢,在呢”周大娘一出屋差点被闪着眼睛,金光灿灿的,使劲眨下眼,娘咧,这是把金铺子穿身上了吗“老姐姐啊,咱给你道喜了”“同喜,同喜”周大娘稀里糊涂的,没见过这老娘们啊,知道儿子快成亲了,来道喜吗“咯咯咯,一看您啊,就是有福的啊,享儿媳福啊”包妈妈笑着说:“咱是来提亲的”周大娘脸立马耷拉下,合着是个找茬的:“你走错门了,周家村谁不知道,咱家要办喜事了。你提的哪门子亲”“吆,您还没退亲啊”包妈妈一脸惊诧相。“说什么呢,退啥亲大清早的来找不痛快,你谁呀,哪家的,走,走,走,”周大娘恼了。包妈妈抿抿嘴,意味深长的笑了。周大娘一路小跑着,奔向柳枝的家。活不成了啊包妈妈把事情前因后果一交代,她就傻了。回头想想儿子的异常,她立马回房一翻箱子,老天爷啊房契,地契,银票,全没了。你个小兔崽子,为了个女人,要把全家都坑死八百两啊,你拿什么还,拿全家的命去还啊祸水,早就看出那个女人是祸水,祸害了自个儿家还不够,还来祸害她儿子。以后可怎么活啊周大娘抹干了眼泪,她就是死,也不让儿子跳这火坑的。有这么个亲家,今儿欠八百两,明儿欠一千两,她儿子给人做一辈子牛马不成。周大郎你个缺心眼的你拿全部家当,也填不满个无敌洞周大娘拿出婚书作出了决定,边塞女人做事从不拖拉,这样的媳妇不能要了,姚柳枝,别怨她心狠大清早的,姚家门外站满看热闹的人。一看周大娘,嘻嘻闹闹的人群,立马没了声。昨儿姚家那么大动静,,一个晚上,传遍全村。周大娘没心里会,敲开了姚家大门,进了屋。“亲,亲家,你咋来了”姚母畏畏缩缩,不敢上前。“是呀,咋来了呢,柳枝娘你好意思问,一大早的周大郎搬空了全家,去赎你儿子去了。”来到这,周大娘反而冷静下来。“柳枝呢”“大娘”周大娘看着眼前花骨朵一样的柳枝,眼神复杂,对着这个孩子,一回回的硬下心,又一回回的软下来。”柳枝,当着你爹娘的面,咱把话说明白吧”柳枝一直低垂的头猛地抬起来,眼神惶恐不安,不自觉的透着恳求着。周大娘扭过头不看她,看着她爹娘道:“打小,大郎就稀罕你,他肚量大饿得也快,可宁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省下吃食给你,你倒是好,非得揣兜里带回来给你哥”“你们全家都稀罕他,把他养成了混子,祸害你们家就够了,自个养的自个儿受吧。咱们是奉陪不起的。”周大娘深吸口气,看着已经呆傻了的姚家,从怀里掏出婚书:“退婚吧”“亲家啊,不能啊”“大娘”两道声一起响,柳枝扑通跪在了地上。“不能,凭啥不能”周大娘突地爆发了:“姚柳枝,还想着咋样,房子,地,二百两银票,全家的嚼头都被周大郎拿走了,你就是凭着这张脸,打小就使唤他”“大前年,你哥惹了斧头帮三当家的小老婆,被人到处追杀。你就哭哭泣泣的跑到他面前,用这张脸求他。周大郎冬天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腿都快跪瘸了,人家才答应见他。周大郎整整卖了一年的命。才替你哥,把事摆平了”周大娘喘着粗气,这些年的委屈一股道来:“那些日子一回来就一身血,一回来就一身伤的。他还是个孩子,除了力气大点,他还有个啥”“好不容易消停些了。你哥领着一群混子,把邻村村长家的柴火垛点着了。差点烧死人了人村长领着全村人要个公道。”“你哥个缩头乌龟,跑你舅家躲起来。村长眼瞅着要把你们全家赶出村。又是咱那傻儿子,把事全揽下来。给人起了新房子,给人村里赔了三十两,姚柳枝,你哭一哭,周大郎就要拼命啊”周大娘摸一把眼泪:柳枝啊,咱家要不起你,娶了你就是捎上你哥。他惹的祸一回比一回大,一回比一回狠,这回是八百两,那下回呢,下下回呢。不管你哥你爹娘,你行吗”柳枝哭的浑身发颤,看看旁边羞愧的爹娘话说不出口。那是她爹娘那是她哥,她不管谁管,眼睁睁看着她哥死,她做不到啊。“瞅瞅,你做不到吧。咱也做不到,眼瞅着你把大郎拖累死。咱虽然恨他气他,东西拿走了,就拿走了,权当花钱买个心安。”周大娘擦干眼泪,坐那儿等着姚家的决定。过了很长时间,柳枝慢慢从怀里掏出个荷包。这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几个月来最美的梦。刚眼泪流个不停,这会反而没有了,梦醒了人也该散了。周大郎抱着酒桶打嗝。徐胖财主啥也没提,就是要他喝完三桶酒,喝完了周大郎醉死过去,一睡就三天。三天后,天翻地覆。夜里柳枝坐者发呆,扑通一声,院子里扔进来个包裹,包裹里有一只手。姚老娘吓晕过去了,鸡飞狗跳一晚不提。柳枝扶起她娘喂药,短短二天,她就瘦成了人干。她娘一把攥住她,嚎道:“枝子,娘对不起你娘实在没办法了,你救救你哥吧救救他吧”只要一出事,娘就会来这一出。只是这回再没人帮她了,周大娘说的对啊,她就是个祸害,专门拖累大郎的,退了也好也好。“娘,咱们和周家已经退亲了,以后没人会帮咱家了。”姚大娘直勾勾的盯着她,伸出手摸着她的脸:“闺女长的好看,闺女是娘的小棉袄”柳枝毛骨悚然。从小,她爹娘就惯哥哥,哥哥小时可疼她了。在周家村,他们是个外姓人家。受人排挤,爹娘就把盼头放在哥哥身上,总盼着他多生几个娃娃,让家族壮大起来。惯着惯着哥就成了这样。哥变成了混子,每回闯祸,爹娘嘴里骂着,但还是会想法解决,解决不了的就让她求人。下响,姚爹回来了。晚上,姚家两老,把她叫了过去,给了她一份婚书。她爹娘,把她卖给了丝绸铺的白老板,得银一千两。柳枝死了,穿着嫁衣吊死在屋里。留下了封书信给周大郎。去那边帮忙得人说,头回见吊死的人,那般美丽安详。姚大娘疯了,抱着枕头喊枝子,赎出来的混子儿子失踪了,姚老爹一夜白了头,佝偻着身子,给疯了的老伴喂水喝。头七周大郎坐在柳枝的坟前,烧着纸钱,老和尚在他旁边打坐。这座坟里,埋葬了他对世间一切美好的向往,埋葬了他的天真幼稚,埋葬了他的心软,懦弱。“福慧”“在”老和尚福慧,感概万千,发生的事,他都知道,可他不能出手相助。十二年前,他出言点了徐胖财主。回寺后,就被师傅罚面壁十年。越是天道钟爱之人选中之人的命运,越是不能人为得出手干预。他点了徐胖财主,就是改了徐绣的生活。有龙才会有凤,师傅说,他有罪找到周大郎后,福慧就是看着,守着,绝不出手。今天,有了帝王命的人,才开始有了帝王运,他恭敬的回答。“你说,天下已经大乱了””是”“你说,乱世出英雄,”“是”“你说,会教给咱本事”“是,除了本派秘法其余全囊相授。”周大郎走了一年。一年后,还了徐胖财主二千两银子后,娶了徐绣,新婚夜,他睡死过去。三天后,他带着老和尚离开了县城,老和尚走之前,去了徐胖财主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尽管对周大郎的离去暴跳如雷,却没拿他家人出气。二年后,徐胖财主被人烧死在大街上,尸体化成灰,灰铺满了街,死无葬身之地。九年后,周大郎回来了。他对徐绣说:“你爹害死了我的女人,我让你守活寡,算是两清了。现在你爹已经死了,你走吧,我周家坟地没你的份。”周大郎拿着酒坛,在破旧的家里喝了一夜酒,醒来,徐绣次果果的睡在他身边。周大郎怒火冲天摔下休书,带着妹子,就离开了这个给了他快乐更给了他痛苦的地方。二月后,徐绣怀孕了,她撕了休书。第二年,周琰出生,开始了她的新生,可怜他爹并不知道有个小小人儿的出生。、第9章 周琰与虎弟弟一王翠花提着扫帚在后面追,周琰挺着大脑袋在前面跑,小短腿舞得飞快。“你,哈,你给老娘站住。”王翠花扶着老腰,喘着粗气,眼瞅着大脑袋娃快跑远了:“黑丫你个小杀才,芦花鸡还在下蛋啊,你就给咱偷吃了今后再喂你吃个鸡蛋,老娘就跟你姓”可不是跟咱姓吗,翠花奶,您现在的大号是周氏。“哎呀,哎呀”,王翠花跑急了,吧唧一下撂地上了。周琰顿了一下,小腿更起劲往前扒拉,丝毫不理王翠花。历史的经验教育她,轻信敌人的花言巧语,精湛演技,受伤的是她的臀部,俗语,屁,股。瞅着周琰不上当,王翠花只得自个儿爬起来,扯着嗓门对快晃得没人影的小人儿,喊:“今儿蒸馍馍放红枣哦耍够了,就麻溜的回来”小人儿挥挥细胳膊,刺溜一下不见了。“小人精”王翠花拍拍衣服上蹭的土,笑骂道:“三岁的小地细伢子,咋这么聪明,还知道老娘骗她,呵呵,随咱。”一脸的骄傲。大芦花,说好的为咱报仇呢,周琰七拐八拐,拐到一铁匠铺,瞅着几个木板凑起来的大门,正想习惯性的刺俩句,大宝就从里面蹿出来。”你急个啥劲,鸡自个儿又不跑不了。”大宝叼着她的衣服,就往里拖。“弟,咱不急哈,肉在锅里呢,姐没偷吃,不信是吧,姐哈口气你闻闻,哈,是不是没肉味,你那什么眼神”周琰急了。周大宝再度鄙视了她一眼,就是这个眼神。“和个畜牲,论亲戚,你也就这点儿出息”粗拉拉的声突地响起。周琰和大宝立马停止内战,一直对外,凶狠的盯着,发声的人。娘的,邪了门了,还真像姐弟,神态一模一样。曲斌憋屈的瞅着,你一老虎学人样,想成精还是咋的。周琰瞧着是熟人,警报解除她撇撇嘴特高冷的回了他一眼,抱起猪仔大小的大宝,轻轻松松往里走。曲斌在后跟着,绝不承认自个儿是担心她,才出来找人的,这丫头若是知道了,指不定得瑟成什么样。一年前,仗终于打完了。皇帝老儿,把蹦跶的最高兴的几个前朝王爷,一起宰了。兵部尚书周三好,大手一挥,每人安家银子十两,老弱病残,多加五两。曲斌是个斥候,按他的功劳封个将军,妥妥有余。可最后一场拼杀,曲斌被同僚陷害,同生共死的兄弟都死了个精光。曲斌自个儿也身受重伤,好容易醒来,就得到了一纸文书,自己被遣散了。他破了相,喉咙受伤,一条腿也废了,但是仇人却升官发财,不由人不心灰意冷。他本来就没个家,正好四处溜达着过。走哪儿算哪儿,饿不死就行。这一日,他来到了周家村外,实在口渴,想着进村讨碗水喝。“揍死你,揍死你”“揍死你,揍死你””揍死你,揍死你”一群野娃子,围成了个圈,对着中间,你一下,他一下的挥动小拳头。“咱把野种怀里的小老虎,拎回家宰了吧。咱爹说了,老虎皮子值老了铜板呢。咱卖了买糖分着吃。””好啊,好啊”小娃们齐声回应着,个个欢笑着,单纯又残忍。曲斌对一群娃子欺负人的场面毫无兴趣。却打消了进村的念头。把娃子教成这样,这村不进也罢。刺啦,吧唧,咔嚓“爹啊娘啊爷爷呀奶奶呀哇哇哇”曲斌猛地回了头,傻愣楞的呆住。周琰本想着息事宁人得了,几个小娃能有多大气力啊,打几下就打下,她皮厚着呢不痛。毕竟这些小娃的娘,喂了她一月的奶,不看僧面看佛面,周琰决定忍忍就过去了。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竟敢把注意打到她弟身上周琰忍无可忍,开揍话说二年前,周琰刚生出一天,她娘就没了,自此她就跟着翠花奶过了。翠花奶带着她,从村头吃到村尾。没法子,周琰肚量太大,一个喂不饱二个还差些三个刚刚好。村里的老少娘们们不乐意了,周琰逮着谁就吃空谁,自家的娃一口奶也吃不上。自家又不是周琰的奶妈子,一顿两顿的喂喂还成,见天的谁受得了。眼看着,周琰就要没奶吃了,王翠花急得嘴生燎泡,恨不得自个儿产奶。就在这时节,村里回来了一批老弱残军汉,带回来一个惊天的消息,之前这消息在小范围流传,还没得到充分证实。军汉们一回来,立马全村都晓得了周大郎做皇帝了哎吆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