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大脑瞬间就被今晚某些要命的片段占据我通红着一张脸,正想进屋喝杯水降降温,才一回身,就被一条巨大的毛巾被用力包住。“不是和你说了,最近会降温,夜里起来要多披件衣服,怎么还是这么不听话”骆奕以一副长辈的口吻训了我几句后,迅速且麻利地将手中的毛巾被全部裹在我身上,还生怕我冻着似的在我的臂膀上轻轻搓了搓。我深知自己的大红脸在看到他以后一定更具观赏性,为了掩饰那一定会被他嘲笑的害羞,我只得讨好地“嘿嘿”两声,而后把发烫的脸颊埋进他的胸膛,双手顺势环住他的小蛮腰。这样,应该就发现不了了吧我滴溜着眼珠子,暗暗想着。由于出来得匆忙,骆奕并没有穿上衣,可他的怀抱却异常温暖,而且,体温还莫名其妙地不断飙升。当他的嘴唇贴上我的耳朵时,我忽然意识到,我貌似又干了一件智商很需要受到质疑的蠢事大半夜的,我以这样的方式掩饰自己,丝毫起不到任何降火的作用,相反,可能还会把星星之火,越拨越大骆奕接下来的行为,很好地证实了我的猜想。而事实证明,此前我那引以为傲的逃跑技能,在婚后竟是完全丧失了应有的功效。这个问题我持续思考了很长时间,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只能是我此前的落荒而逃,都是骆奕有意纵容的结果。而自打结婚以后,这只彻底扒去羊皮的狼就一次也没有再纵容过我“以稀,吴以稀。”我盯着天花板思考得正欢,身旁的人突然扳过我的身体,抬起手指在我脸上轻轻划了划。尽管无限柔情,却颇有调戏的意味。“骆奕,死骆奕”我拍开他不安分的手,立刻打破他极力营造的暧昧气氛。他并不受我影响,而是一手斜撑起身子,另一只手继续卷土重来。“你调情的方式,真的很特别。不过,我可以接受。”我一把抓下他的手,狠狠在他的手背上掐了一下。“谁在和你调情啊”都说母亲与子女间大多存在着一种默契到诡异的心灵感应。比如小的时候,我忽然想吃一道很久不曾上桌的菜,还没来得及告诉老妈,第二天放学后,那道菜就会神奇地出现在饭桌上。又比如几天前的某个夜晚,造人的念头才在脑中一闪而过,几天后的某个中午,我就在午饭时间突然接到了老妈的电话。“以稀啊,最近怎么样工作和生活还习惯吗”“妈,我很好。”我胡乱吞下嘴里还来不及细嚼的饭粒,“你和老爸多注意自己的身体,不用为我操心。”“那就好。对了”我敏锐地捕捉到句末的关键词,经验告诉我,接下来的话,我必须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我和你爸今天路过一家婴儿用品店,里面的东西正在降价大甩卖,可是对我们来说,一点用都没有,你说是不是很可惜啊”老妈的语气里充满浓浓的哀怨,我默默放下筷子,心里只有两个字。果然“妈,我工作才转正,等过段时间一切稳定下来再说吧。”我不想继续这个一开始就注定没完没了的话题,于是随便扯了个看似正当无比的借口,试图打哈哈蒙混过关。老妈还来不及给予我任何回应,电话很快就被老爸抢了过去。之所以猜测得这么准确,是因为下一秒,我可怜的鼓膜就那么毫无防备地遭到了最为无情的攻击。“你说说你,啊结婚快一年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身为法律人,知不知道任何不以生孩子为目的的结婚都是耍流氓啊”我委屈地揉着耳朵,一时竟无言以对。听说过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是耍流氓,不以买房为目的的结婚是耍丈母娘,但不以生孩子为目的的结婚是耍流氓,我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而且,还是从自己亲爹嘴里听说。“老爸,凡事都讲究长幼有序,你与其催我生娃,不如先催老姐结婚。”既然他开了瞎扯的头,我就索性奉陪到底。自从郭群超被引进吴家大门后,一年时间过去了,可老姐至今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哼哼,我正想告诉你呢,以醇已经怀孕了。”“啊”我稳住下意识放松的手指,惊得险些下巴脱臼,“可他们不是还没结婚吗”“没结婚有孩子怎么啦好歹你姐给了你爸你妈一个巨大的安慰,比你俩耍流氓的强多了”“”虽然当今社会的民风大多如此,但亲口听到自家老爸以如此理直气壮的口吻说出这番话,还是相当刷新三观的。很快,从这颗重磅炸弹中缓过来的我,终于找到了突破眼下困境的关键所在。“既然老姐怀孕了,你们路过婴儿用品店为啥空手而归不是降价大甩卖么”“”然后,我就听到手机被丢还给老妈的声音。“你撒的谎,自己跟女儿解释去”“”挂断电话后,原本好好的一顿午饭就这么突然,没了胃口。这样纠结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晚饭时间,原本我打算将这个迟早都要商量和面对的问题当成吃饭时的话题,随口试探试探骆奕的想法。没想到一顿晚饭,他吃得又快又猛,本就没什么胃口的我,只顾惊叹他的专注与速度,根本没有机会状似无意地背出我精心准备了一个小时的腹稿。晚饭过后,骆奕就一头扎进卧室。最近这段时日,他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时常都需要带一部分回家完成。看着他兀自忙碌的背影,我只得默默挪到厨房洗碗。直到夜深人静,我俩双双躺到床上时,这个表面上最佳实际上一点儿也不佳的时机才终于降临。“骆奕我和你说件事儿。”我套用了一个很没有新意的开场白。“嗯,你说。”“今天,我爸妈突然探我的口风,说到孩子”我尽量把老爸催生的话语委婉化,却还是抑制不住地双颊一阵燥热。原本紧闭双眼的他在听到这句话后,迅速睁开了眼睛。“真巧,我爸妈今天也来电话,表达了相同的意愿。”“看来是商量好的啊”我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气氛一时安静得诡异。“骆奕。”我打破沉默。“嗯”他的唇已经贴上我的额,声音充满慵懒。我不满地揪了一下他的手臂,他才稍微有些清醒地再次睁开眼睛。“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愿望,就是在30岁以前生一个孩子。不要像你那样祸国殃民,只要像我这样,平平凡凡就行。”骆奕微微松开我,在漆黑一片的背景色中,他盯着我的眼睛格外清亮。“你现在还敢说,自己的长相是平凡的”骆奕抬起手指点了点我的脸,而后,他的嘴唇就瞬间代替了他的手指。我推开他,“我和你说正经的,你是家中独子,如果你爸妈有什么比较嗯奇特的想法,最好现在就先和我说明了。”骆奕无语地看了我好半晌,才大力捏住我的脸。“喂,我才是孩子他爸,你不是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吗”“啊知道了知道了”我叫嚷着打开他的咸猪手,“以后我的脸要是一边大一边小,肯定是你害的”“聚乙烯。”骆奕突然话锋一转。“哈”“这就是我的愿望。”耳边传来一阵标准而熟悉的骆氏奸笑。“喂你不要转移话题。”“聚乙烯。”骆奕淡淡重复了一遍,而后微笑着盯着我。虽然那样的微笑那样的眼神我早已见怪不怪,但突然之间承接到那样意味深长的目光,我一时间还是寒毛直竖。“拜托,我是文科生”这句话还没说完我就反应过来,他也是文科生。“聚合反应。”骆奕耐心地进一步解释,“所以,是很多很多孩子。”“”“所以,咱爸在你出生时,就对你寄予了厚望。”“”“所以,我们得多多加油,再接再厉。”“”当骆奕终于肯放我闭眼睡觉时,我突然反应过来,继而猛得弹开眼底的佛山五指。“不对物以稀为贵,明明一个就够了”双眼已经有一丝迷离的骆奕无辜地眨了眨眼,缓缓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后再度将我扣回他胸前,赞许地捏了捏我的脸。“难为我聪明的老婆,明明这么累了,脑子还能转得这么快。”然后,我的脸瞬间就像炸开一样通红。、尾声两个月后,老姐的盛大婚礼终于在g县隆重举行。直到亲临了婚礼现场,我才终于恍然大悟,为何一年来,老姐迟迟不肯完婚。与我和骆奕的消极态度不同,老姐和姐夫采取的是相当积极的主动态度,原来,这看似毫无行动的一年时间,她都在偷偷策划自己的婚礼,从宴请场地到周边装饰,从设备音响到音乐选取。尽管有孕在身,老姐却依然坚持亲自筹备各项事宜,其中包括最为重要的化妆环节,甚至连长辈们最为看重的结婚日期,老姐也无视家族内部的异议,毅然将婚礼日定在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周末。如此一来,诸多亲朋好友如期欢聚一堂。或许,这才是老姐最为看重的,比任何虚无的黄道吉日都要珍贵。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突然觉得,平日里花痴形象深入我心的老姐,忽然被颠覆成了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侠女形象。听着那些舒缓、小众的钢琴曲目,看着那些清新、简约的装饰配备,我真恨不得仰天呐喊,这才叫真正的婚礼啊比起一年前我那除了跪拜就是瞪大眼睛听好话的家族婚礼,老姐婚礼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简直分分钟完爆身为过来人的我啊虽然晋升已婚少妇的我失去了充当伴娘的资格,但看到老姐挺着那不太凸显的孕肚,在姐夫宠溺的目光中幸福地戴上婚戒时,我忽然泪如泉涌,继而激动得泣不成声。“怎么了你自己的婚礼也没见你哭成这样啊”骆奕默默将我拉到人群后,一边替我擦眼泪,一边无奈地直叹气。“我后悔了”只是短短4个字,骆奕的脸突然就沉下来,一只手惩罚似的迅速扣住我的腰。他的力度惊人,我知道,他肯定又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不该把婚礼丢给双方家长筹备,这才叫真正的婚礼。”一想到上一回没有及时说明“重领结婚证”这个问题的惨痛代价,我下意识地摆出一副投降的姿态,迅速做出了补充解释。听完我合情合理的解释后,骆奕才满意地渐渐松手。“你要是喜欢,我现在就去偷一套婚纱。”他故作深沉地思考了很久,而后半开玩笑地凑到我耳边。“你疯了吧你知道现在的婚纱有多贵么你知道盗窃的数额标准是多少么你知道盗窃的最高刑是多少年么”骆奕被我吼得一愣一愣,许久之后才以一副“你才真的是疯了吧”的表情无语地看着我。“虽然没有达到我预期的效果,但好歹达到了我想要的结果。”这句话听起来很高深,理解起来却并不难。可惜,当时的我正处于大脑极度迟钝的状态,等不及我细细品味这句话的含义,骆奕已经不由分说地勾住我的脖子,将我重新拖回到欢呼的人群中。前方,姐夫郭群超正深吻着一脸幸福洋溢的老姐,于是,在这样温馨场面的刺激下,我的眼泪又一次泛滥成灾。“我真是服了你了”又一次被骆奕拉离人群,我只是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他替我擦去汹涌不止的眼泪。“我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这么感性啊”骆奕停下手中的动作,突然露出一丝幽幽的笑容。“感性这个词要是能反过来念就好了。”“”“果然,这招最有效。”“骆奕”“不哭了看来真的很有效。”“”时间继续不紧不慢地带着我们的生活不断前进。我和骆奕依旧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辛勤忙碌,雪莹和吕英雄依旧在大城市里共同打拼。偶尔和祯祯煲电话粥时,会谈及她的现状,她的生活依旧有诸多不如意,可她终是找回了季诩。每个人都踏上了属于自己的生活轨迹,此后,便是相伴一路,直抵生命终点。阳光直射透过玻璃,我裹着毛毯,懒懒地蜷在沙发一角,顿感又一阵困意袭来。最近越来越嗜睡了,大概是冬天到了的缘故吧。我迷迷糊糊地想着,恍惚间,我看到骆奕站在落地窗前,一面冲我挥手,一面给阳台上新入手的植物浇水。偶尔飞溅的水珠折射出七彩的光芒,落在他的眉间与侧颊,令人忍不住深深沉醉。那年冬天,阳光很好。因为,你一直都在。27岁那年,我那个30岁以前一步到位的宏伟愿望,终于实现了。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是尾声,所以我终于说服自己不再纠结字数的多少啦哇哈哈至此,正文终于完结啦接下来,是一些调节胃口的小番外我这个强迫症重症患者终于不要再继续纠结每一章的字数了欧耶ogtto虽然我从来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