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让小二过不去。“快走快走。”小二捏着五个铜板端详,我拽上鸿琰转身就跑,身后却传来一声咆哮:“这这这,这钱是假的你们两个恶贼”鸿琰说不能施法打草惊蛇,所以我们只能跑。那小二为了五个铜子紧追不舍,鸿琰皱眉,手上的纸伞怔怔怕是要开杀戒。我夺下纸伞向他鄙夷:“你不愿施法,就不怕血腥气惊了窥心镜主人”鸿琰被我拽着不停地跑,另一只手抚上下颌若有所思:“如此好像有理,只是我不喜欢被旁人追赶。”鸿琰说着勾起诡异的笑,抚颌的手点出玄光向后遥指径直穿过那小二的心脏。“你”我被这溅开的腥红吓得后退几步,鸿琰垂眸望着施法的手指隐隐含笑:“我怎么”“你这恶魔,你不是人”我承认自己已懊悔到极点,若是知道会害那凡人至此便是怎么也不会去吃那包子的。“我说过,不喜欢被人追的落荒而逃的感觉。”鸿琰上前拿过了我手里的纸伞撑开,“这算是个警醒,永远不要相信我。”我忍不住冷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信过你”鸿琰沉了沉不知在想什么,举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一个背影:“没有最好,我不过是把重要的话说在前面罢了。”鸿琰未走出几步,我却因林上击来的仙光脚下失了平衡,踉跄几步跌入了身旁的清潭之中。鸿琰听见了落水的声响骤然转身,我双手在谭中挣扎,嘴里还呛了几口冰凉的潭水。“何人竟敢在松坞山庄外大开杀戒”说话的是悬在树梢旁的青衣姑娘,手中的法器泛起刺眼仙光又向鸿琰而去,鸿琰垂下大张的纸伞挡住了仙光,瞬时移步至潭边俯下身来:“把手给我”我本已沉下了水面,慌乱中憋足了气浮出潭外握上了他的掌心温热。鸿琰将我拖出潭外安置于一棵古树之下,褪去玉白雪绒外袍丢在了我身上看也不看一眼:“自己运气回复体温,期间披着这袍子不许乱动”鸿琰话语才落便以极快的速度潜至那碧衣女的身后,出手诛杀也只在一瞬之间。末了单手扬起从树梢飞下,我微眯着眸子运气凝神,恍惚间看他白衣寥寥出尘如仙,这个人真的是妖魔我裹着鸿琰的雪绒白袍运气凝神,鸿琰掌心拂过我额上的青丝,体内霎时暖流涌动好受了不少,这清潭定是靠近窥心镜的所在,故而潭水受窥心镜的影响要比外面的湖海溪流冰上许多,正逢冬季骤寒,若不是鸿琰我还真不知自己要何时才能恢复。待我恢复了些体力的时候,身上的湿衣服也差不多烘干了。鸿琰望着手中破烂的纸伞怅然:“可惜,毁了我的伞。”我挽起他的绒袍起身:“你为何救我”鸿琰顿了一顿方才将目光移回我的身上:“为何我们不是还有赌约吗,我喜欢赢,自然不能让输家死了。”赌约鸿琰提起赌约我才记起了我们是要去寻窥心镜,同样也是因为他的杀戮才致使我被那碧衣女打入了清潭。想到此,我也就不那么感激他了。鸿琰扬眉:“你打算抱着我的衣服站多久”我低头,手中果真攥着他方才给我的锦袍,慌乱至于塞进他怀里转身就走。走了几步望见前面的一处岔道才想起,我不认路。回头时,鸿琰正看戏似的盯着我,眼中透着莫名的笑意。于是乎,我自觉侧身一旁拂手迎他上前。鸿琰重新披上袍子含笑前行,他笑的虽淡,凤眸中却透着明显的得意嘲讽。我恼得握拳,这厮无论何时都让我觉得很不顺眼。、镜中枯林环山上了一处矮坡,矮颇的尽头立了一块石碑,碑上方方正正写了四个字松坞山庄。鸿琰扬手示意我止步,前方布了一层薄雾,雾中却散着无色无味的浊气。“无情老人既然早已知晓有客来访,又何故拒之门外”鸿琰双手背后缓缓上前,眼眸的红光微闪那浊气即刻荡然无存。“入得了这屏障才能算是客人,老朽在此见了许多过往的路人,人人都想得窥心镜,那窥心镜又岂是人人能得”凭空飘出的人声年迈无力,也透不出任何感情。那人轻咳了几声又道,“请进吧。”老人说话间打开了前方二十步远的深宅大门,门前侯了几位国色生香的貌美佳丽,与在清潭附近出现的那碧衣女同着一色。我跟在鸿琰身旁走了进去,却不见那说话的老头。“客人请进,请随我来。”其中的一位碧衣女望着我们笑意盈盈,衣襟拂动间领着我们向里屋去。若说这宅子诡异一点也不过分,除了门口相迎的碧衣女,任我如何张望也再看不到一个人。途径的花园百花盛放,春若繁花,夏若荷莲,秋若雏菊,冬若红梅比比皆是,鸿琰一路行来倒不似我这般膛目结舌。“主人在里面等着二位,客人自己进去就是了。”碧衣女向我们叮嘱后转身离去。我抬头望,这屋子名踏芳斋,看着倒也雅致。推开房门,一白发老者抿了口茶水抬头望:“就是你们在松坞山庄外大开杀戒,害死了一个凡人和老朽的侍女”我默默退后,扬手指了指鸿琰满满的无辜。鸿琰勾唇笑得轻佻:“是又如何”老人捻虚:“也不如何,就是问问罢了。人固有一死,只不过杀了他们是公子的孽障,与我无尤。”我怔住,这就算完了无情老人果然是无情老人,那凡人死了也就罢了,被人亲手屠了自己的侍女也不动怒,有资格配得上无情二字。“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鸿琰打开天窗说亮话,无情老人放下茶盏又斟了一杯:“你在浊气之外老朽就提过了,除了窥心镜还会有人闲来无事陪老朽说话解闷”“既如此,交出来吧。”鸿琰扬手凝出火光冷言。有赌约在前我自不能让他捷足先登,摊手召出藏于发簪里的浮光剑架上鸿琰的脖子:“窥心镜是我的,你休想”鸿琰别头看我:“所以你刚才退后的原因就是为了方便用它贴上我的喉”我很想说是你自己想多了,可是无情老人不给我这个机会。他的脸上遍布皱褶一瞧就是弱不经风的模样,执杯饮茶的手也在不时颤抖。此刻仰头笑得畅快,我不得不怀疑这层老人皮下是不是藏了另一张面孔。“你们即便要争抢也得等拿到窥心镜之后吧,如此便急不可耐也不怕葬身于七情六欲之下”老人说话间神色诡异,年迈的嘶哑声也逐渐变色,“纵使是魔君,也总有七情六欲吧”“魔君”我执剑愕然,他是魔君人传浮生殿中的玄色孤影,掌妖魔两界的红瞳魔君思绪过后,我瞧的第一个地方就是他的黑瞳眸子,再来是他的白玉锦袍。下意识间,皱眉,瘪嘴。鸿琰不在意无情老人的异动,也不在意我架在他颈上的浮光剑,半晌却只凝眸问:“你在怀疑我”我望而不语,没错,我在赤果果的怀疑你。四目相对时山庄骤然异动,屋顶传来巨响若山石崩塌,无情老人手中高举五彩玲珑镜抚须含笑,那抹笑容诡异难言,用常见的话诉便是简短四个字,绝非善类。我正在犹豫该如何做,鸿琰却见势移步向前径直朝那窥心镜而去。他既出手,我再不动便是等同拱手认输了,当下迈步施法紧随其后。两个白色袖襟一前一后触到了窥心镜的边缘,无情老人竟无不安,更是未动。无情老人自手臂向掌心传过寒冰彻骨,冷眸望着鸿琰神色戏虐:“既为魔君却如此沉不住气,老朽高估你了。”窥心镜的寒气似有意识般注入了我的体内,这是由内到外的冰冷,凝神之法亦不可破解的至寒。我暗觉不好正欲松手,脚下突兀生出的黑洞却害我整个人都悬空,鸿琰没有防备跌入深渊不见踪影,我指尖攀着黑洞边缘越发吃力。“夺窥心镜者自古便是这个下场,你休得顽抗”无情老人瞳孔无色虎视眈眈,我的手腕却莫名束上了一层力。抬头的一瞬我有些害怕,怕是什么窥心镜召出魑魅要推我下去。然而,凝眸见到的却是伴着白衣凤眸淌下的青丝缭乱,是鸿琰,怎么会是鸿琰“明知是陷阱还要闯,你就只会给人添乱子不成”鸿琰凤眸微眯倒没多大的神色反应,充其量不过带了一丢丢的嘲讽和不屑,可仅就这一丢丢却深深伤及我的仙格,杀伤力堪称十足。“你怎么会在这刚才明明”不悦之余我却不懂,他分明是跌下去了,我亲眼看到的。鸿琰说到此便怨怼有加:“你还敢说,毁了我的计划白白浪费了一只傀儡魔。”傀儡魔我再低头望,刚才掉下去的“鸿琰”是替身傀儡魔无情老人执窥心镜再次施法念咒,天崩地裂比先前更甚。黑洞吸力更大,鸿琰抓我的手亦有些不稳。“抓紧了。”鸿琰虽言语平淡,眸子却全然正色戏谑全无,窥心镜散出的气让我莫名压抑,心里似火在灼,又更多的似冰窖寒至彻骨,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也是这样。无情老人扬起手中窥心镜动了动,这是我见到的最后一个画面。意识模糊中我似那傀儡魔一样坠下深渊,腕上的力却丝毫未减,由这股力陪着,一起坠了下去我枕着颈下的柔软昏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才回头看清楚,这是他的胸膛起伏。头上偶尔掠过几声鸦鸣,我搀上了未醒的鸿琰却不知该往哪里走。前后左右都是枯林,天色晦暗只能靠天上的那轮隐月辩识环境,此地凶险绝不可妄动,随意走错的一步极有可能面临成群的妖魅幻魔。鸿琰眉角轻颤缓缓睁开了眸子:“这是哪”我仰头神思,如此高深的问题该怎么回答我支吾恩恩了好一阵子,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回答,只好随口丢了一句幻境当做答案。“幻境”鸿琰闭眼思考良久终于有了思路,“我知道了,我们是从那洞口坠下,这应该是窥心镜的世界。”“能出去吗”本以为只是普通的枯林,却不曾想竟是入了凶器之中,我倒吸口气只悔自己冲动行事才入了那老头的圈套,当务之急得赶快找到出口才行。鸿琰拂去以上尘土:“你还问,我们是因谁的缘故才落下来的”“你又不告诉我自己用傀儡魔做了替身,我是不知者不罪。”我拍拍胸脯昂头挺胸,想当初在风华宫也是如此诡辩的,张狂至今从未遇过敌手。鸿琰回头观察周遭的情况懒得与我计较,走出两步却又捂住驻足吃痛。我一路小跑过去:“你受伤了”鸿琰不答我,踏着荒原又走了几步凝眸正色:“我找不到出口。”“阿嚏”我捂着身子瑟瑟发抖,“”那不是出不去了”“也不然,左不过被困一段时日,还能寻不见出路”鸿琰回头看我唇色惨白眉心一聚,“你怎么了”我揉了揉鼻梁裹紧了衣裳:“没没事,就是触到窥心镜之后觉得身子受寒了许多,走走就好了。”我颤抖着一步一挪,肩上一沉忽而多了一件袍子。“你的脸色不好看必是中了无情老人的寒毒,忍不住就别扛着。”鸿琰褪下白袍给我施法生了一对篝火,“我想法子为你排毒,你别走动了,坐在篝火旁歇息就好。”我的发上已生出冰霜,身上披着厚重的绒袍却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我早感知这寒气不比往常却还是不甘心使了好几次凝神之法,反而损了太多的仙气。鸿琰盘腿坐于火堆旁为我度气,这从外输注的暖流比我自己的凝神之法好上太多,额前的寒霜渐渐融去,未过几许却又凝了出来。“怎么会这样”鸿琰诧异自己的法力竟然失效,想必是入了窥心镜中受无情老人控制的缘由,正无法子却触到我身后的锦袍冰凉,寒毒又加重了。我感到鸿琰在我身后施法度气,效力却不如刚才了:“你别试了,留着体力找出路吧。”鸿琰执念不听,坚持许久才将外袍的寒气散去:“你给我撑着点,要是不跟我一起出去我就放火烧了佛戾山”我心中微妙,他这话算是变相的关心“奇怪,我的生死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若出不去窥心镜不久没人跟你抢了吗”我回头觉得好笑,声音却不如之前有力了,“说到底,窥心镜的事也是你告诉我的,我的本意不过就是趁着仙尊不在下凡寻乐而已,你何苦找我做那无用的赌注为自己平添了不必要的障碍”鸿琰眸子看我半晌不言,嘴角微动似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沉了回去。末了答非所问:“孤是王,孤要谁活着谁就得活着。”“王”我喃喃自语,“好刺眼的一个字,世间的王可都如你这般”鸿琰好奇问我:“那你觉得,我是哪般”我闭上眸子浅浅一笑:“为王者君临天下,可负于人却不受人负,要谁生便生,即便那人仅是自己相见不过一日的浮萍。要谁死便死,即便那人是自己的爱侣。”我没了力气仰头跌进他的怀里,鸿琰下颌抵上我的额:“那你觉得你是浮萍,还是爱侣”、王的过往我神志恍惚但还能听清他的话,可就是听清了才觉得莫名其妙,今日之前我就是个在风华宫混日子的疯丫头,与他